五百六十四 无眠之夜
让王舒雅万万想不到的是，公爹乔昆电话中说的竟然也是儿子乔路的事情。
“小路还在观海吗？”
“是的，爸爸。”
“你们知道小路这次惹了什么人吗？”
听到这里，本就紧张的王舒雅的心猛然揪了一下。公爹会打电话来说这件事，可见儿子肯定惹下大麻烦了。
“爸爸，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就在刚才，我接到了一个来自观海的电话，是观海市局的一位当年在省城时的老邻居打来的，说是小路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因为对方的级别不够，并不清楚小路惹的人的真实身份。但是因为感觉事情重大，所以才打电话来提醒我们一声。”
不亏是法律专业的教授，王舒雅说话的条理和口齿都是相当清晰的。
“不止是观海市局的级别不够，我也没有资格获知被招惹人的身份。”
乔昆的一句话，让王舒雅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干张着嘴，竟然对着电话说不出一个字来。
“是省厅的一位老朋友特意打电话告诉我的，说小路招惹的人物中有两人是国安局的老一辈人物，更是国宝级的人物，也是当今世界上顶尖的人物。”
公爹乔昆的每一句话，都如一记重锤，大力击打在王舒雅的心头。
“好在事情还不是很严重，你们马上把小路叫回来，千万不要再让他到处惹是生非了。”
直到公爹乔昆挂断电话，王舒雅都没有再说出一句话。
良久之后，抬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急忙要和丈夫乔荣联系。可是，不论怎么打，乔荣的电话始终没人接听。干脆拨打到办公室，才从工作人员那里得知，丈夫乔荣正在参加一个非常重要的会议，电话并没有带在身边。
“请麻烦你转告他，散会后马上给我回个电话。”
“好的，王教授。”
王舒雅一天都无心授课，一直在等乔荣的电话，可是直到晚上八点多，才接到丈夫的回话。
“电话里既然不好说，那就等我回家说吧，我一会就到家。”
等乔荣九点刚过回到家里，王舒雅才得以把观海市局的焦玉宝，以及公爹乔昆的来电内容都告诉了乔荣。如此才有当晚给乔路打电话，命令第二天一早回省城一事。
不仅王舒雅再没有睡着，回到房间的乔路同样也没有睡着，甚至连房间的灯也没敢再熄掉，包括很少关上的窗户，也被乔路紧紧栓上了不说，还把厚厚的窗帘也严严实实拉上了。
心有余悸地靠在床头上，乔路眼前不时晃动着在茶楼里遇到的那位眼熟的少女身影，脑海里则全部是两年前自己亲手制造的那起人命案。
“世间真的有如此相像的人吗？”
嘴里自言自语的乔路，心里想着怎么茶楼里的那位少女那么像两年前死在自己手里的女高中生呢。马上，乔路又想起一周前在观海遇到的九人，其中七人像极了“英雄之家”网页里的关键人物。
“他们之中究竟哪两个才是爸爸说的，什么国安局老一辈人物，什么国宝级人物呢？”
乔路越想越乱，一会是茶楼里的少女，一会是两年前死在自己手里的高中女生，一会又是一周前在观海遇到的九人，绕来绕去，刚才梦境中带来的恐惧又袭上心头。
乔路干脆爬起来，把桌子上的台灯也一并打开，心中的恐惧感才多少减轻了一些。
只是，乔路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从小几乎不做梦的自己，怎么会突然做此噩梦呢？那怎么都排除不掉的梦境，依然那样清晰的缠绕在脑海之中。
先是看到敞开的窗口突然出现一个女孩子的影子，随着影子逐渐清晰，乔路赫然发现正是茶馆里遇到的那位眼熟的少女。见对方正面露微笑站在窗口，似乎在等待自己的召唤一样，脸上明显带着一丝含羞带怯的诱人神色。
并不知道是在梦里的乔路不由心中暗喜，夜深人静之时，突如其来的美丽少女，怎能不让乔路心生向往？
这样的念头刚刚一动，少女似乎能看透乔路的心意一样，莲步轻移间已是姗姗而来。忘记了自己是住在三楼，忘记了少女不仅是从窗口进入，而且始终站立在虚空之中。心痒难挠的乔路不由自主前迎两步。
只是，转瞬间眼前的妙人突然一变，竟然变成了一身学生服的高中女生。而且正是两年前惨死在自己身下的女生。
齐耳短发，白里透红的脸颊上一对清浅的酒窝若隐若现。温润的唇瓣微微分开，露出一口整齐而又洁白的牙齿。修长的身材在稍显宽松的校服下，透露出青春的活力。尤其吸引人的是那一双眼睛，纯净而水润，透彻而又充满灵性。顾盼之间，让人难生邪念。
眼前妙人的骤然变化，让乔路没来由心神一颤。虽然是在梦里，却依然清晰地记得，对方不是早已死去了吗？
也就在乔路这一愣神之下，心中刚刚想起对方已经死去时，眼前身穿校服的女生相貌，再次发生了变化。
滴血的双唇，袒露的青春胸口上的道道血痕，以及下体猩红的一片。乔路似乎嗅到了空气中浓浓的血腥味，再加上眼前少女突然变得苍白的脸颊，与毫无生气的双眼正紧紧盯着自己不说，还在一步步朝自己走来。
随着两人间的距离逐渐缩短，想要后退的乔路却发现自己怎么都动不了的身体，心中蓦然生起无边的恐惧，那恐惧正在一点点膨胀，膨胀到乔路难以承受的地步时，终于忍不住发出了那声把整个小区都惊醒了的惨叫。
现在靠着床头的乔路，再一次回想梦中的情景，心口兀自砰砰乱跳，脸上和身上依然是冷汗涔涔。
似乎是不甘心被一个噩梦吓住，乔路猛然从床上蹦下来，快速走到窗前，用力把刚刚拉起的窗帘再次揭开，刚要伸手推开被栓死的窗扇，一张带血的，惨白的少女面容突兀出现在窗户的玻璃上。
不由自主，乔路再次发出一声几近于野兽才会发出的惊叫声。
仅仅过了不到一个小时，小区的住户便再一次被乔路的惊叫声从睡梦中惊醒。
“小路——！”
随之而来的，则是二楼一样没有睡着的，乔路的母亲王舒雅尖锐的呼喊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