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章 钱袋子和粮袋子
8月16日晚上，马福寿带领两千多武卫后军狼狈地撤回到了北京。
曹跃得知武卫后军战败消息大吃一惊，在他计划之中，八国联军第二集团军仅有一万人，六万人防守的通州城起码能抵挡得住三个月，但居然只坚守了一个星期就战败了。
“大将军。”马福寿痛哭流泪道：“我部力战不敌，全军战败。”
“董老将军怎么样了？”曹跃忙问，他心里想着如果董福祥阵亡，自己正好吞并了武卫后军，当然还需要厚葬老将军。
“老帅昏迷不醒。”马福寿跪地道，“都怪我，保护不力。”
曹跃将他扶了起来，说道：“你部骁勇，无需自责，还请速速休整。”他回身说道：“顺子，立即找大夫给董老将军治病，不要御医，要西医，洋人医生！”
“啊？”马福寿道，“洋医生？”
曹跃道：“没事，洋医生擅长刀伤枪伤，咱们御医擅长疾病，各有所长，不必忌讳。老将军的命重要还是医生的身份重要？”
“是。”马福寿忙道。
何顺连忙歹人将董福祥带走，曹跃又安排武卫后军立即住进军营修养，伤兵及时处理伤口，忙碌一番之后，曹跃才问：“通州为何会战败？我不相信洋鬼子能这么容易打下来通州！董老将军的武卫后军战斗能力绝对不止这么一点，一定有原因。”
“大帅！请杀义和团，若不是他们反水，通州绝不会失陷！”马福寿咬牙切齿道。
曹跃说道：“好，我立即派人调查，是谁干的！”
安排好军营驻扎完毕之后，马福寿带手下前往曹跃驻地直隶总督府拜谢。
自从曹跃委任李宁担任九门提督之后，他便搬出来住进了临时的直隶总督府，也在西交民巷中，与九门提督府相距不过六七百米远。但比起九门提督府来，临时的直隶总督府显然就简陋得太多了，一切看起来破破烂烂的。
马福寿惊讶地看着曹跃在这一片临时指挥部之中怡然自得地处理着公文，暗暗感慨曹跃果真是做大事的人，即便如今已经成为宰相之职，也不贪功享受。
曹跃哪里有心思享受，如今他面临的问题太多了，打败八国联军是一个问题，如何化解慈禧向西方十三国宣战更是一个问题，而华北地区连日的降雨导致华北发生洪涝灾害，更是让曹跃焦头烂额。曹跃虽然做了大清军机首辅大臣（相当于宰相），但他实际控制的地区只有直隶省、陕西省、河南省、山西省、青海省、新疆省、甘肃省和四川省，中国最富庶的两个地方，两江地区（江苏、浙江、安徽）与湖广地区（湖南、湖北、安徽）分别在刘坤一和张之洞手中，只有控制了这两个地区，曹跃才可以说是真正的中国掌权者。
曹跃在地图上筹划着如何逼迫张之洞放权给自己，但张之洞是一个老狐狸，用武力未必能够降服他，用文斗，更是抓不住这支老狐狸的尾巴啊。
军权，一定要牢牢抓住军权，尽早统一中国军队，如今中国军队成为一盘散沙，岂能抵挡得住列强的入侵？
王宇在一旁提醒说道：“张之洞年纪大了，野心小了，或者我们直接用朝廷大义来诱惑他北上？”
“你小子一肚子坏水，快说说怎么诱惑他？”曹跃笑问。
王宇咳嗽了几声，说：“封王。”
曹跃惊讶道：“封王？”
“对，异姓王。”王宇道，“他不是德高望重吗？就给他封一个王，给他封一个定边王，发配到咱陕西定边县去。”
曹跃哈哈大笑道：“亏得你想得出来这么损的招，他肯定不会接受。”
“不接受也得接受，他不接受，我们就难受了。”王宇道，“湖广地处中国小腹位置，湖广粮食养活半个中国，素有湖广熟天下足美誉，如此肥膏丰满之地，绝对要抓在手中。”湖广地区的确是中国的小腹，一直以来源源不断地为中国提供人才、资源、文化和粮食。如果说湖广地区是中国的粮袋子，那么两江地区就是中国的钱袋子了，粮袋子和钱袋子都不在曹跃手中，也难怪曹跃着急上火干瞪眼。
“整编军队，整编军队。”曹跃自言自语道，“整编完军队之后，直接横扫南方，一鼓作气，我就不信了。”
“但首先我们要摆平八国联军和十三国。”王宇提醒道。
曹跃长叹一口气，又回到最头痛的问题了，慈禧掀起了“世界大战”，但是战争如何停止呢？
“报告主公！武卫后军马福寿马将军求见。”郑小强道。
“进来。”
马福寿带着疲惫的笑容走进来，行了一个半膝打千跪礼，道：“大将军，卑职特此前来感谢大将军的帮助，兄弟们如今都住在军营里了，大夫们也带来了刀伤药和其他药物。兄弟们还洗了一回热水澡，如今都睡下了。”
“受伤的都怎么样了？”
“都得到妥善照顾，多谢大将军。”马福寿感激道。
曹跃笑道：“你和我啥时候变得这么客气了？我说过，你在血军就是我的手下，你不在血军就是我的朋友，你走到哪需要困难，我都会罩着你。”
马福寿更加感激不已，尽管曹跃的年龄可能是他的一半，但曹跃这几句话真正让他感到温暖。
王宇道：“马将军还没吃东西吧，恰好主公也没有吃，我们一起吃点吧。”
鸿鸾先生有请，马福寿哪有不从，世人都知道鸿鸾先生是曹跃的心腹肱骨，他的话就相当于曹跃的话。但晚餐其实也很简单，遵从马福寿回民的习惯，晚餐大家吃的是净食。随军阿訇杀了一只鸡，厨师又做了面食，大家西里呼噜地吃了一顿。
吃人家最短，马福寿知道他们想要说什么，吃完之后又士兵收拾了碗筷，马福寿等着他们说。但是曹跃和王宇似乎并没有要提及整编的事情，还是马福寿自己忍不住说道：“大将军，关于武卫后军以后怎么办？”
曹跃笑着反问：“你觉得怎么办？”
“我不知道。”马福寿很老实地说，如今武卫后军是绝对回不去西宁了，西宁已经是曹跃的地盘，依照曹跃的性格，绝对不会允许在他的地盘上有一支不属于自己的军队。马福寿出身于血军，他太了解曹跃的个性了，曹跃对自己人是没的说，但是只要不是自己的人，那就是无所不用其极地打击报复，斩尽杀绝。所以马福寿不敢做曹跃的对手，他自认为也不配做曹跃的对手，这才低下头老实地回答，没有留下一丝丝的小心思。
曹跃摸了摸胡子，说：“你想怎么办，马将军，你说一说你的想法，我们都是朋友。”
马福寿摇头苦笑道：“大将军，我是真的不知道，你也了解我，我读书少，脑子还笨。”
王宇笑道：“马将军读书少是少，但你脑子绝对不笨。”
曹跃对马福寿笑说道：“武卫后军如今已经打残，朝廷准备再组新军成为国家中央军，你是我老部下，我决定将你和你的手下单独编为一旅，由你担任旅帅，你可愿意？”
马福寿眼睛一亮，王宇在一旁注意到了这个细节，不由得会心一笑，马福寿赶紧说道：“我需要听老帅的主意，这毕竟是老帅的军队。”
曹跃道：“好。”
等马福寿走后，王宇说：“成了。”
“是么？”
“主公，你有没有注意到他的表情，马将军早就不甘屈于人下了。”王宇摸着自己光溜溜的下巴笑道。
曹跃蔑了一眼，没好气地说：“我下巴上有胡子，你没胡子，摸什么下巴？”
“学你。”王宇懒洋洋地说道，“在武卫后军，马将军虽然也是董老将军的心腹爱将，可是论座次只排在八九位，如果一旦整编武卫后军，那武卫后军从此之后就和董老将军没关系，马将军可以依靠着您的关系，将武卫后军拿到手中。”
曹跃捋着胡子道：“所以说，只需要我们给一根骨头，他就能主动上勾？”
“然也。”
两人大笑起来。
如王宇所料，马福寿迫不及待地想要找董福祥询问关于武卫后军的未来，尤其是是否接受整编，他来到了洋人的医院，得知里面正在给大帅做手术，只能忐忑地等待着。
董福祥的手术是洋人给治疗的，幸好老帅的身子骨强壮的很，捡回来一条命。
马福寿立即向董福祥请示，医生说老人家不能说太多话，马福寿哀求说我只问一句甘军的未来，董福祥用微弱的声音说道：“甘军没了，以后这些人全都交给你了，尕娃子，你想做啥，老帅我绝不反对，放手去做吧。”
“可是被血军兼并……”
“没事，我老了，总不能一直带着这支部队，总有交出兵权的时候，能给你们搏一个好未来，我也放心了。”董福祥说完，疲惫地闭上了眼睛休息，马福寿想要继续询问被医生瞪了一眼从医院赶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