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似是故人来
一看到林祥慢慢走过来，几个认识他的校董和官员都有些震惊，林祥的官职是鲁东省公安厅的副厅长，副厅长的级别相比于这些局长，显然要整整大上一个档次，很多刚刚威严气派的局长科长，此刻都变得有些不自然起来。
虽然这公安厅跟教育文化似乎扯不上关系，但动动脑子也知道，只要公安厅一句话，找点学校的麻烦，学校是根本经不起折腾的。更何况为官之人都知道同级别官职是经常性的调换的，八不准哪一天林祥就成了他们的领头上司。
教育文化这种部门与公安部门相比，实在是小巫见大巫了。
“林厅长……您怎么过来了。”校长和那几个官员。连忙屁颠屁颠地跑过去紧紧握住了林祥的手。“您来学校可真是给锦花中学添光彩呢！同学们赶快欢迎林厅长。”
“林厅长，想不到能在这儿见到您。”
“林厅长，有你在坐阵，我这心可就踏实多了。”
一听是厅长级别，下面那些渴望考功名求一官半职的学生眼睛又闪亮了几分，掌声也激烈起来。
林祥清了清了嗓子，说话声音平淡却又磁性。“其实今天来也是因为我的女儿还有侄子也在备战高考，而且我的侄子过段时间还要登台表演。动员会本就要求家长到场，侄子的家人不在，我更应该来这里给他打打气，这是长辈对子女的爱，和官职什么的没有关系，我和在座的其他学生家长一样都是为人父母罢了。”
一听这番话，台下的同学都有些听觉疲劳了，肯定就是一个来给李英普打气的官员，只不过官职高了一点罢了。
而一旁的李英普更加得沾沾自喜，说实话这林祥来为他喝彩是他想都没想过的，一直以来李英普追求林馥漫，林祥似乎都不是很满意，只不过因为自己的父亲李斌浩正好是林祥的领导上司，才不至于林祥把坏话说开，现在这林祥竟然肯为自己加油打气，简直就像做梦一般。
林祥扫了一眼台下，马上就发现了坐在台下的步梵，微笑着亲切地说了句。“梵梵，接下来的日子可要加油用功啊。”
此刻全场肃静了，鸦雀无声，只剩下所有人惊异的目光投向步梵，目光比艳阳还要炙热。
“林厅长竟然叫他梵梵，他们一定是之前就认识的。”
“真的没想到原来他与林馥漫的爸爸早就认识，怪不得林馥漫和他走得很近。”
“步梵不是县城来的吗？怎么可能认识厅长这一级别的人物？”
这一声梵梵其实蕴含了千言万语，之前那些高官在上台为李英普助威之时，口中所喊皆为侄子，小侄之类的称呼，明眼人一看便知其实有阿谀奉承之嫌，实际上这些高官可能并不真的认识李英普，但现在林祥竟然直接喊出步梵的小名，可见两人真的有所交集。
“谢谢林叔叔。”步梵站起身来，点头并报以微笑，举止得体。
“梵梵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一直都是憨厚老实，做人本分，虽然学习成绩一直不太理想，但在我心里一直都是懂事的好孩子。”林祥缓缓道来。“这次他有勇气参加联谊会的表演，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做叔叔的很欣慰。”
这话说得步梵都感觉有些肉麻，心中暗暗感叹。“这林叔叔的气质也太温和了吧，而且还这么爱讲道理，和漫漫还真有几分相像。”
林祥话音一落，全场爆发出惊人的掌声，相比于李英普的出身富贵，一些没有身世的学生其实更喜欢听到那种草根逆袭的故事，所以把这区区掌声送给步梵也不为过。只是若每个人都这样想，但掌声便超出了想象。
刚刚林祥突然来讲话，直接打断了原本正在演讲的李英普，他此时就站在讲台边上，神色怪异，牙齿咬得吱吱作响。
“好一个步梵，原来你也是有备而来还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真是个卑鄙小人啊。”他的心头盘算起来。“可是你找林祥来为撑场面未免就落于下风了，你应该知道我爸正好是林祥的顶头上司的。”
他悄悄从口袋中拿出了电话，手指灵快地编好短信，发了出去。随即脸上便浮现了舒爽的笑容。
其实到这个时间点，锦花中学的动员会也进入尾声了，这么多官员都上台讲了话，也是给足了学校面子，这些校长主任不是傻子，知道再耽误这些官员的时间自己会吃不了兜着走。
可就在校长准备上台做最后的讲演之时，校门外又开进来一辆鲁0牌照的车子，正在清脆的鸣笛。
人群再次涌出一阵阵骚动，本来已经安静的操场竟然又有沸腾之势。
“怎么又有一个鲁0的车子？难不成又来一个省级的领导吗？”
“今年咱们学校真的好有面子啊，我记得之前从未有过这番盛景。”
车子缓缓地停了下来，从车里走出一个身材高大，体型魁梧的男子，若第一眼看上去，会觉得这男子甚是英气，但若仔细品味的话，就会察觉他那细长的眼睛，还有那鹰钩鼻子，都让人不免觉得有些太过威严，太过阴沉了。
跟在他身后额还有几个面无表情的年轻警察，身上都有配枪，看起来威风凛凛。
“李厅长……没想到李厅长您也来了。”那帮官员又陷入了一阵糟乱，纷纷迎上前来与其握手，但这李厅长似乎并没有任何善意，虽然也会跟人握手，但眼神却是万分凌厉，怕这就是领导的狠厉所在了。
“步梵你还说李英普不是针对你吗？”宋书叹了口气。“李英普把他爸爸都给整来了，一个厅长竟然亲自来一个高中参加大会，这何等的不可思议。”
宋书说得一点没错，这李斌浩确实是为自己儿子来的，但他要针对的对象可不是一个步梵这么简单，步梵就是一个高中生而已，还轮不到一个厅长亲自出马，这位公安厅厅长的目标只是自己的副厅长林祥。
李英普给自己父亲发的信息根本没有提步梵，他只是告诉自己父亲，他们公安厅的副厅长工作时间来了学校。
“林副厅长，你也在这儿啊。”李斌浩声音很是低沉，但语气又好像是在开玩笑。“还真是巧了。”
“李厅长，小女和侄子都在这儿读书，所以想来跟他们加油打气……”林祥跟李斌浩握了手，但总觉得不那么自然。
“林副厅长……咱们是省级的领导，出门在外代表就是公安厅，这种事情你好歹要跟我汇报一下是不是。”李斌浩的声音突然提高了几分，虽然听起来还是一股玩笑的语气。“你这样我可要定你失职喽。”
“还有你们这些当领导的，工作时间谁让你们都赶过来的？这可是失职。”
这话说得轻巧，但这些官员却听得是心惊胆战，到了厅长这个级别，说话自然要讲求艺术，刚刚李斌浩说得那几句话，看似是玩笑，实际上就是在灭林祥的威风，也是在给所有其他局长科长震慑。
自古都知道一二把手很难融洽，尤其还是公安厅这样的大组织，正副手的摩擦更是频繁，这种时候肯定要扶竹竿不扶井绳了。
此时没有人再敢吭声了，纵使在这烈日炎炎之下，都感觉浑身发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