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浴池

  这些日子，二人一直适当地保持着距离，即便是亲昵，也浅尝辄止，没有发生过激烈的举动。
  而现在，二人似乎都被压抑太久，有什么正被撞破。
  少顷，萧寰将她抱起，放在池沿上。
  洁白的石料打磨得光滑，被池中的热水浸得温热。
  二人气喘吁吁地松开，相视着，目光灼灼。
  未几，虞嫣搂住他的脖子，将他拉向自己，继续吻上去。
  她贪婪地索取着，一只手的手指插入他的发间，一只手在他的胸膛上游走。过了会，她从他的唇上一路往下，在他的喉结上停留。
  萧寰的气息愈发粗重而不稳，突然，他扳住她的肩头，将她与自己分开。
  虞嫣望着他，两颊和嘴唇娇艳诱人，分不清是因为醉意还是因为方才的纠缠。
  “嫣嫣……”萧寰声音从喉咙里低低地震响，带着压抑的沙哑，“你知道我们不可如此。”
  “谁规定我们不可如此？”虞嫣的神色不满，“我问你，如果真有个万一，你打算不认么？”
  萧寰啼笑皆非，却注视着她，双眸愈加炽热。
  “你决定好了？”他的手指摩挲在她的脸颊边上，厚茧带着些微的粗砺。
  虞嫣着迷地看着他的嘴唇：“真多废话……”
  说罢，她再度捧着他的脸，将他拉向自己。
  这一次，萧寰不再拘谨。
  他回应着虞嫣，直接而霸道。那手也不再安分，隔着单薄而湿透的衣料，在她的身上游走，未几，探入衣襟。
  虞嫣不甘示弱，笨手笨脚地解开他的带钩。厚实的绦绳和上面琳琅的玉饰落入水中，顷刻间，沉底而去。
  她继续将他的衣带扯开，拉开他的领口。
  锦衣和里衣从他身上褪下，露出厚实和健壮的胸膛。
  二人之间只剩下虞嫣身上那层薄薄的寝衣，温泉的水波在腿间漫涌，牵着衣料，感觉妙曼。
  萧寰低头，吻在她的唇上，而后，顺着脖子往下。
  他的吻仍然不是太娴熟，没什么撩拨的技巧可言，但很轻，仿佛怕弄疼她似的。落在皮肤上，沙沙麻麻地痒。
  而那双手，也已经将她的衣带拉开。未几，虞嫣觉得胸口和身上一凉，寝衣落在了地上。
  心跳愈加剧烈。
  二人从未像现在这样，毫无保留。
  萧寰的上身，虞嫣看过很多次，不过大多是在他受伤的时候。如今看着，却又不一样。
  他的骨架很漂亮，肩膀宽而匀称，因为常年累月的运动和奔波，上面的肌肉结实隆起，线条却不突兀，流畅而优美。
  而一侧肋骨的下方，那道伤口的疤痕仍留在上面，已经变得光滑，只剩一道肉粉色的痕迹。
  虞嫣看着，仍然觉得心有余悸。
  “还疼么？”她将手抚在那道疤痕上，轻声问道。
  “不疼。”萧寰道。
  至于下面……
  虞嫣将目光往下扫去，触到那腿上，随即觉得血管贲张，忙收回目光。
  萧寰也注视着她，双眸低垂，灼热而明亮。
  虞嫣一向觉得自己的身材不错，该有的都有。但当她接触到萧寰的目光，心中却倏而有了些不自信。
  “看什么……”她喃喃道。
  “再看你怎这般瘦。”萧寰道。
  虞嫣一愣，着恼地伸手拧他手臂。
  萧寰笑起来，声音低低的，少顷，忽而再度低头吻了下来。
  这吻比刚才更加热烈，他的手指和手掌在她身上探索着，似忍耐了许久终于得到释放，肆无忌惮地感受着她肌肤上的柔软。
  虞嫣觉得自己好似被下了药一样。
  之前，她虽然也是菜鸟，但自诩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天然在萧寰这种电视都没看过多少的老古董面前优越感明显。
  然而真的到了实战，虞嫣觉得自己当真是任人摆布。她身高不如萧寰，力气也不如萧寰，而他虽然也同样的全无经验，却掌控着所有，虞嫣只能将手臂攀在他的身上，予索予取。
  腿根上，早已经有什么坚硬地抵着。
  萧寰吻着她的耳垂，一手将她的腿抬起。
  虞嫣突然一阵心虚，小声叫起来：“慢着……”
  萧寰停住。
  “怎么了？”他低低问道。
  “你知道接下来要怎么样么？”虞嫣问。
  萧寰沉默片刻，道：“大约知晓。”
  “你……”虞嫣觉得耳朵都要烫熟了，“你轻点……”
  萧寰的唇边弯了弯，将她吻了吻：“知道了。”
  说罢，他扳着她的腰，继续向前。
  虞嫣正想再说，突然，楔入的痛感席卷而来，她忍不住叫出声。
  从青春期开始，虞嫣就已经知道了男女之间是怎么回事。而细节如何，她从很多渠道知道了大概，第一次会怎样，该注意些什么，对她而言并不是什么新鲜的知识。
  虽然虞嫣一直没有真正尝试过，但主要原因并不是她有多爱惜羽毛，而是她并没有遇到想尝试的人。所以，她一向对和萧寰发生的这一刻十分期待。
  而时机来临的时候，其实很理想。
  浴池，水雾，氤氲的烛光，微醺的醉意，恰到好处的气氛……虞嫣每每想起，就觉得脸红耳热。
  然而一切都是泡影。
  万事开头难，这事也一样。
  虞嫣知道它的原理，如果两人都是第一次，大概率会有些狼狈。
  只是她没想到，会那么狼狈。
  萧寰听到虞嫣叫出声来，随即停下。
  “十分难受么？”他问。
  那目光中带着关切和紧张，仿佛一个担心自己做错事的孩子。
  虞嫣暗自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切不可半途而废。
  “没有十分难受，”她红着脸说，“你继续……”
  然而当他果真继续的时候，虞嫣还是觉得疼得不得了。
  浴池里的旖旎，就在虞嫣的大呼小叫之中草草收场。
  完事之后，萧寰将她抱出浴池，用巾子给她擦干，为她穿好衣服，然后又抱着她，回到了寝殿里。而玉兰馆中的内侍和宫人看着他们，脸上尽是暧昧之色。
  萧寰似乎对这事有些愧疚，将她放在榻上之后，十分认真地问虞嫣，要不要叫太医来看一看。
  虞嫣啼笑皆非。
  “让太医来……”她嗫嚅道，“看哪里？”
  萧寰也意识到这个问题，无言以对，只得一再叮嘱她如果觉得不舒服，一定要告知他。
  夜里睡觉的时候，萧寰没有再动手动脚。不过他整夜搂着虞嫣，与她相拥入眠。
  灯熄灭之后，虞嫣感受着萧寰怀抱里的温暖，心里却仍然在为自己这手忙脚乱的第一次而可惜。
  她想起安绮说过的话。
  作为虞嫣身边关系最近的人兼情场老手，安绮有时会跟虞嫣聊一些经验之谈。
  她告诉虞嫣，第一次其实也不一定会很难受，关键是要把准备工作做足。
  虞嫣想了想，觉得他们做得挺好的。
  ——“这些都做好了就不会难受了？”那时候，虞嫣八卦地问道。
  安绮露出意味深长地一笑。
  “当然也有可能会，比如瓶塞太大，和瓶口不兼容。”她拍拍虞嫣的肩头，语重心长，“这是好事，难受一点也很值得。”
  瓶塞和瓶口……
  虞嫣想到浴池里所见，耳根又烧起来。
  隔日，虞嫣在被子里醒来的时候，只觉身体仍然酸痛得很，像被拆过了一样。
  她睁开眼睛，就看到了面前萧寰的睡脸，而后，昨夜的记忆一下冒了出来。
  天色已经大亮，虽然榻旁垂着纱帐，萧寰的脸也仍然看得清晰。
  他的眼睛闭着，安详而平静。光照柔和地落在他的侧脸上，投下淡淡的影子，将眉眼间的锐气抹平，变得柔和。
  虞嫣又想起了昨夜的浴池。
  这张脸，平日总是不苟言笑，冷峻而不可逼视。而当它被温柔和意乱情迷的神色所占据，便会变得格外撩人。
  虞嫣着迷地看着他，只觉心潮摇荡。
  正当她想再这么静静地多欣赏一会，无奈过没多久，外面响起了轻轻的叩门声。
  “殿下。”有人在门外唤道，是玉兰馆的内侍。
  萧寰动了动，虞嫣忙闭上眼睛。
  只听他应了一声。
  外面继续道：“圣上今日要在园中乘舟，殿下看……”
  萧寰随即道：“知晓了，孤这就过去。”
  内侍应下，没了声音。
  虞嫣听着，心中一阵失望。
  还以为今天能够跟萧寰就窝在这里腻歪腻歪，过过二人世界……
  身上环着的手臂小心地松开，虞嫣知道萧寰要起来了，忙睁开眼睛。
  “醒了？”目光正正对视，萧寰随即低声道，眉眼间尽是柔色。
  虞嫣“嗯”一声，想伸懒腰，却牵扯到了酸痛的地方，又收回来。
  那声音轻柔而软糯，萧寰的心头一动，唇角弯了弯。
  “身上……仍不舒服？”萧寰问。
  “有一些。”虞嫣答道。她不想在这个让她想起昨夜失败的问题上多做讨论，忙问他，“你要出去了？”
  萧寰道：“今日父皇要乘舟游园，我须得陪同。你身体不适，就在玉兰馆中歇着，我午后便回来看你。”
  虞嫣虽然有些不大愿意他离开，但知道这事算是公务，他推脱不得。而自己动一动都觉得酸痛，想到要去跟那些达官贵人皇亲国戚应酬，逞强的念头即刻缩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