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本事，虎害人心
“父皇这么说，小九哪里敢承认？”九公主现在是仗着自己年纪小，所以撒娇打诨都不在话下，当下也不说别的，只是晃着皇上的手臂说道：“小九不是不相信父皇，而是小九发现总有人惦记小九，小九还想活的久一点。”
“行了，朕心里头有数。”想起纳兰姝之前提及此事，皇上的心里头也有了几分疑虑，按道理来说，水妃最喜欢静妃的，但是现在看小九的反应，倒是像纳兰姝故意在挑唆自己去收拾小九一样。
九公主当然也知道自己不可能真的要个字据，但是她就是要让皇上心里头有猜忌，那样就不会完全来怀疑她了。
别管这后头的人是谁，惹了她还想全身而退，做梦！
皇上倒是没有留着九公主，又叮嘱了她几句以后便让她退下了，唯独留下了静妃。
“小九的事情，朕倒是没有考虑周全，你别放在心上。”皇上对静妃其实还是有感情的，毕竟这么多年，皇上每次心里头烦的时候总会去找静妃，哪怕只是在她那里坐一会，也会觉得心神安宁，今日的事情倒是显得他太唐突了。
虽然皇上是天子，但是心里头也有自己诸多在意的人。
比如面前的静妃，与宫里头那些人自然也是不同的。
“皇上若是心里头闷，不如去臣妾那里喝杯茶。”静妃其实心里头对于皇上的做法一清二楚，可是她并不能像小九那样插科打诨，也不可能表现出自己的怀疑，只是依旧淡淡的开口道：“小九也是仗着皇上的宠爱才敢如此肆意妄为，若是这宫里头皇上不替小九撑腰，那随便旁的人，总会欺负到小九头上去的。”
“他们敢！”皇上听到静妃这么说，顿时恼火地回了一句，随后才意识到自己方才做的事情分明也是被人挑唆了，当下有些尴尬地咳嗽了一声，看着静妃说道：“你这是在怪朕？”
“是。”静妃完全不像其他宫妃那样听到皇上这么说立刻否认，她不仅大大方方的承认了，而且还十分坦然地说道：“臣妾自认这么多年未曾对皇上有一丝一毫的其他的心思，可是皇上今日对小九所做的一切，其实都是冲着臣妾来的对吗？”
“静妃。”皇上被人拆穿了心思，有那么一瞬间的不虞，但是看到静妃站在原地孤单的模样，他的心忍不住又软了几分，“方才的事情是朕考虑不周，你莫要放在心上。”
“皇上，臣妾今日有句话一定要告诉皇上。”静妃抬眸直视天颜，毫不畏惧地说道：“不管是臣妾，还是谭家，亦或者是小六和小九两个孩子，都从未对皇上产生过什么其他叛逆的心思，日后若是还有人在皇上面前挑唆，还请皇上明鉴！”
这大概是第一次有人敢在皇上面前如此直白的表达心思。
说起来，这对于皇上来说也是比较新奇的体验。
他之所以宠爱水妃，无非是因为她现在敢作敢为，什么都敢说，可是比起静妃，她的这些特质反倒是不明显了。
因为整个宫里头，没有人不知道静妃是什么样的性格，素来平和的人突然变了性子，总会让人眼前一亮，甚至多了几分疼惜。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皇上起身，缓步走到静妃身边，弯身拉着她起身，随后才说道：“小六和小九都是朕的孩子，而且朕素来疼爱小九，这一点你最明白，朕又怎么会因为别人挑唆便去怀疑他们？”
“多谢皇上。”静妃想要跪下行礼，却被皇上拉住了。
“这里也没有旁人，你不必如此多礼。”皇上拍了拍静妃的手，随后才感慨地说道：“朕只是觉得亏欠了水妃，你去看了她，也该知道她现在的模样，是朕不好。”
“皇上，水妃妹妹忘了以往的一切也是好的。”静妃眸底闪过一丝冷意，原来这件事跟水妃有关系？
她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
若是只单单冲着她来便罢了，水妃偏生要动她两个孩子的主意，她又怎么能容忍？
这个世上，很多女人看上去都是无害的，但是永远不要试图去伤害她的孩子，到时候只怕会后悔莫及。
“你说的是，朕也是这么想的。”皇上点点头，微微叹了口气说道：“这件事到底是朕想岔了，你莫要放在心上，回头朕赏小九一些小玩意，面得她在恼恨朕。”
“小九不会的。”静妃摇摇头，笑着说道：“只是臣妾有一事不知道该不该提醒皇上……”
但凡这种话，摆明了就是不该说。
可皇上肯定会听。
“你跟朕还有什么不能说的？”皇上自觉地方才对九公主那般多有不合适，这会怎么可能不追问，更何况静妃说的话素来都恰到好处。
“若是皇上真心觉得亏欠水妃妹妹，那就不能如现在这般荣宠加身。”静妃叹了口气，似乎有些无奈地说道：“难道皇上忘了当初水妃妹妹为何会被打入冷宫了？”
“难道说，朕一个天子，想要宠爱哪个女人也不行吗？”皇上听到静妃的话，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当下冷声道：“这么多年，她们还会对水妃下手？”
“皇上是天子，可是这后宫里那么多女人，哪一个不盼着自己能被皇上宠爱？”静妃柔声道：“可是如果皇上把心思都放在一个女子身上，那对于旁人来说，自然是看的不公平，又如何让人心里头能够过得去？”
皇上蹙眉，似乎听到这些很是意外。
“以往很多事情，皇后娘娘来处理，自然不会摆到皇上面前来，可是如今后宫仿若无主，又怎么能断绝了那些人的心思呢？”静妃十分坦然地说道：“就是臣妾，这些年也明枪暗箭的躲过不少暗害，只是不愿意告诉皇上，怕皇上为此忧心而已。”
“为何你不早告诉朕？”皇上握着静妃的手，好似有些恼火地说道：“朕倒是不知道，自己的后宫竟然比战场还要残酷了？”
“皇上，这后宫里的刀光剑影并不比朝堂上少一点，皇后娘娘这么多年其实为皇上分忧了不少。”静妃轻声问道：“难道皇上当真要为了太子的事情便要废了皇后娘娘？”
“你倒是大胆，这宫里头谁敢如你这般跟朕说这些？”皇上很是意外，但对静妃这样的坦然很是受用，只是若有所思地说道：“若是朕让你做皇后……”
“皇上莫不要说这样的话。”静妃摇摇头，认真地说道：“臣妾知道自己的本事，说起来，臣妾能为宫妃已经是皇上垂爱，以臣妾的本事，怕是用不了几日就要杀人了，哪里会像皇后那般左右平衡？”
“难道这后宫就没有人能替代皇后了？”皇上对这个认知似乎十分不满，“方才你还说朕的后宫那么多女人，竟然挑不出一个能担当的来？”
“皇后娘娘与皇上少年夫妻，这样的感情又怎么能是旁人所比的？”静妃微微笑着问道：“其实，就是皇上心里，哪怕是再恼恨，也未必真的是迁怒了皇后，又何必这样焦灼下去呢？后宫人心惶惶，对于皇上来说并非是件好事。”
“你总是能一针见血，皇后若是能出来，倒是该谢你。”皇上到底是松了口，又看了静妃一眼问道：“朕本以为你会自己想要坐那个位置，哪怕不是你，也会是水妃的……”
“难当大任。”静妃笑着说道：“臣妾有几斤几两心中有数，至于水妃妹妹……不过是个金丝雀儿罢了，皇上就算是有亏欠，那也该护着些，您说是不是？”
……
纳兰姝打了两个喷嚏。
“我感觉有人在骂我。”
此刻的纳兰姝完全不知道，她之前走错了一步棋，那就是不该去动九公主，更不该去触碰静妃的底线。
最关键的是，她以为静妃就如表面上表现出来的那般恬淡，却忘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逆鳞。
“娘娘昨个儿睡下的时候未关窗，怕是被风吹着了。”蓝嬷嬷一边为纳兰姝梳发一边说道：“皇上若是再过来，娘娘不可再多言语了，有些事做得多了，只怕适得其反。”
“我知道了。”纳兰姝有些不耐烦地说道：“皇上瞧着也没有多么疼爱静妃，倒是日日来我这里，你觉得她还能得宠多久？”
“娘娘！”还没等蓝嬷嬷说话，一个小宫女已经脚步匆匆的跑了进来，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说道：“皇上赏了九公主好多稀罕的玩意儿，这会跟流水似的往宫里头送呢！”
“你说什么？”纳兰姝猛地起身，却被梳子扯断了几根头发，顿时疼的眼泪都要飙出来，却还是厉声道：“你看清楚了？”
“奴婢瞧得真真的，现在整个宫里头都在说九公主当真是受宠呢！”
“下去吧！”看着纳兰姝失魂般地坐在椅子上，蓝嬷嬷挥了挥手，示意小宫女退下，随后才看着纳兰姝低声问道：“娘娘现在明白静妃娘娘的本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