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60

  徐瑶又不是没怀过孕, 只是这次时间间隔稍微长了一点而已。虽然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不过简升的手在她肚子上搭了一下, 她也立刻就立刻了然, 忍不住也用手摸了摸肚子,露出惊喜的笑脸。
  纪端阳看他们的视线简直带了几丝愤愤,脸色僵硬地道:“你们要是真的这么不欢迎我……”
  简升在他肩膀上拍了拍:“端阳, 有个事想要拜托你。”
  纪端阳狠话撂到一半, 突然被打断,一时被憋了一下:“……啊?”
  简升问他:“会不会买验孕棒?”
  纪端阳:“……啊?!”
  .
  买验孕棒是不可能会买的, 只能先在小区里找找药店这样子。好在脸皮厚是他为数不多的优点之一, 虽然表情凌乱中带着些许一言难尽, 十几分钟后, 纪端阳还是成功带着一盒验孕试剂归来, 坐到了简家的客厅里。
  在他魔幻恍惚地下楼找药店这段时间里, 简家的一家三口也没闲着。简小宝被爸爸安排去联络常去的宠物店和宠物医院,约定近期的猫咪洗澡和猫咪健康检查业务,徐瑶离开客厅, 去房间里拿备在家里的叶酸, 顺便检查自己之前的生理期记录。
  而简升就很忙了。他先是把书房收拾了一下, 将书房底下两层的书架里徐瑶的书都清空, 统一挪到上面不要弯腰的位置上去;而后打电话和自己的同事兼好友姜鹏飞预定时间, 拜托他帮忙一起陪一个全身检查。最后拿出家里的吸尘器, 开始给客厅除尘。
  纪端阳拎着塑料袋, 鬼鬼祟祟地重新走进来,看到简家热火朝天的景象时:“?”
  发生了什么。
  他只离开了二十分钟左右,为什么这里突然从一家人的闲暇时光快进到大扫除了?看到他过来要抓壮丁吗?
  他站在门口, 一时有些不明就里。徐瑶从主卧出来, 发现他已经带着东西回来,立刻拿着试剂回主卧检测,简升也跟着过去,叮嘱简小宝招待客人。
  夫妻俩风一样刮过来,拿了东西又双双利落地飘走,感觉自己被抢劫了的纪端阳站在原地,和简小宝大眼瞪小眼。
  简小宝正在玩简大宝,抱着它深情抚摸,交流感情,听到爸爸的委托,潇洒地拍拍胸口,对爸爸表示尽管放心,他一定把人招待好。
  于是纪端阳面前很快摆上了一杯凉白开,一杯果汁,一个水果拼盘和一罐混装坚果。在看到简小宝甚至打开冰箱,拿出一个速冻披萨时,纪端阳终于不得不开口:“……可以了,这些就够吃了,谢谢小宝。”
  他有一种被对方当成是猪在投喂的感觉……
  可以了啊?简小宝从善如流地把披萨放回去,又慷慨地把大宝抱过来和客人相处,指着大宝自豪地道:“这是我们家金牌男公关,陪过的客人都说好。我让它来陪你,保证让你满意!那我也先过去了,端阳哥哥你自己待一会儿?”
  纪端阳奇道:“可以倒是可以,但是你要干什么去?”
  “去看看妈妈啊!”简小宝急切地点起脚尖朝主卧的方向看着,兴奋地道,“你刚进门的时候我就知道了,我要有弟弟妹妹啦!”
  纪端阳:“?你为什么知道?”
  他都没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还以为自己把徐瑶恶心吐了。
  简小宝看他两眼,非常遗憾地摇了摇头,语重心长地说:“因为妈妈刚才孕吐了啊。电视上不都是这么演的,女人一吐,就是要怀孕了。端阳哥哥,你怎么一点生活常识都没有?”
  纪端阳:“……”
  这算哪门子的生活常识啊,而且这不应该在你的常识范围之内的吧?!
  纪端阳满心吐槽待发,主卧门口传来一声盛满促狭的笑。
  徐瑶笑眯眯地过来,步子迈得不大,显然走得十分小心。她过来摸了摸小宝的头,眉眼弯弯地道:“小宝真聪明,弟弟妹妹几个月之后就要来了,到时候我们一起照顾好不好?”
  确实是怀孕了,不出意料的结果。不是第一次,也不是没有心理准备。在发现徐瑶开始孕吐之后,夫妻俩基本上都有了这个预感。不过实际上检测出来的时候,还是都被惊喜击中。
  徐瑶拿着两道杠的试纸,忍不住摸摸自己尚还十分平坦的小腹,感觉十分奇妙。她将试纸举到自己眼前,歪着头端详了一会儿,而后好奇地递到旁边简升的面前,饶有兴致地问他:“又要做爸爸了,采访一下是什么心情?简教授?”
  第二次稍微有一点轻车熟路了。简升接过试纸,捧起妻子的脸颊,和她额头相抵。
  “最近辛苦简太太了,这么忙,还要迎接新生命的突然拜访。”他温和地说,徐瑶抬眼看他,发现他也在看自己,专注,认真,没说更肉麻的话,眼中的深情却不容错认。
  只要一想到肚子里的是他们的爱情结晶,徐瑶就感到由衷的开心。他们互相对视着,徐瑶笑着问他:“那你现在最想干什么啊?生活需要仪式感嘛,想做就赶快做,以后回忆起来多有意义。”
  简升认同她的说法,于是直接抬起手,托住她的后脑。
  “现在?”他说,“现在想亲你。”
  两人在卧室里留了一会儿,分开后各自稍稍平复了呼吸,整理了一下衣服才出去。徐瑶出去时就听见简小宝的豪言壮语,不由失笑,撸一把儿子的头毛,心情相当美妙。
  好!简小宝开心得一蹦三尺高,兴高采烈地用力点头,完全没有一般独生子女在面对二胎时的别扭和排斥。
  这和简家的家庭教育有很大的关系。应该说,由于有大宝的存在,简小宝从来就没觉得自己是独生子女过。他一直在为自己给人当弟弟,没法当哥哥而十分郁闷,现在发现自己也能当更小孩子的哥哥了,当然十分惊喜。
  他甚至当场为家里这个更小的成员命名:“哥哥叫大宝,我叫小宝,你叫小宝青春版吧!”
  徐瑶:“……?”
  这孩子以为他在给手机命名呢?
  简升亦步亦趋地跟在妻子的后面,不动声色地保护着她,尽管家里也没有什么危险,不过这种紧张的起因并不是危险,而是爱重。
  他先带着徐瑶在沙发上坐下,这才摸摸儿子的头,问他;“你之前不是管端阳叫舅舅的吗,现在怎么改叫他端阳哥哥了?”
  “是我要求的。”纪端阳在一旁接话,“叫我舅舅的人太多了,葬礼上见过他们一面之后感觉更烦了,这些人哪有小宝可爱,小宝就应该是最特别的那个。”
  实际上也确实是最特别的那个。徐瑶是纪端阳的表姐,小宝叫纪端阳哥哥完全是差了辈。不过由于他们其实并没有正式认亲,纪应荣在的时候没有,纪应荣离去之后更是几乎可以不用再提。徐瑶婉拒了纪家小姐的身份,用词客气,但态度相当坚定。
  所以他们现在就各论各的,做不成亲戚,当能走动的朋友也是一样的。
  他自从见过小宝之后,就绝口不提自己还嘲笑过徐瑶天天只能和六岁小朋友说话的事了。人类的本质是真香,他发自内心地觉得小宝这孩子真是钟灵毓秀,和他说话真有意思。
  他要是徐瑶,他也天天和小宝说话,理其他无趣的人类干嘛!纪端阳突然开始理解起徐瑶来。
  因为这份喜爱,他还忍不住问过简小宝一个非常……的问题。
  他问简小宝:“听说宗越和你家正经认了干亲,是你正经八百的干哥哥。然后你还有个正经认了干亲的干爸,也臭不要脸地让你叫他哥哥?”
  情况基本属实。简小宝点点头,莫名地看看他:“是啊,怎么了?”
  纪端阳带着一点微妙的幽怨,脱口而出:“你究竟有几个好哥哥?”
  说完之后自己也觉得不太对劲,咳了两声,想装无事发生。然而人小鬼大的简小宝竟然听懂了他的意思,拍了拍他的肩膀,爽朗地道:“别这样,你们都是我的哥哥,没有谁轻谁重,谁大谁小,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重要!”
  当时离得不远,把这番对话完全听进里的简升:“……”
  这是一番什么样的对话,是人性的沦丧,还是道德的扭曲,把一个六岁的小孩,变成了一个花言巧语安抚后宫的渣男。
  竟然还无师自通地学会了一碗水端平,真是个天赋型端水大师。
  纪端阳也从这个时候起发现,他这个表姐夫,偶尔会用一种比较异样的眼神看他,简单来说,就仿佛是在看一个变态……
  纪端阳:“……”
  即便经历了这么多曲折坎坷的事,他对小宝的喜欢依然发自真心。在规矩森严的纪家,葬礼上还有好多无趣的亲戚,他挨个见了一遍,隔夜饭都好悬没吐出来,直到面对小宝时才能松一口气。
  纪应荣的逝世算是震动业界的大事,葬礼异常隆重。来了很多有份量的吊唁者。纪家也有很多旁支的亲戚赶过来,有些面上还能端着悲痛,有些则根本懒得掩饰,满眼都是精光。
  纪应荣两子一女,子嗣亲缘不丰,老洋房里冷冷清清。纪家的旁支却规模相当庞大,来吊唁的人里姓纪的就能单独装一屋子。
  大家虽然都是一个祖上,不过这几十年里完全是以纪应荣为核心,一个人坐镇全家,让别人有什么小心思都只能藏着。现在他与世长辞,虽然两个儿子都算是出息,不过一个定居国外,山高皇帝远,一个身居体制内要职,不可能退出来接手公司。
  而纪端阳基本上还算是没立起来,就是个花天胡地的傻白甜富n代。有人的心顿时就蠢蠢欲动起来,在葬礼上就想开始找找机会。
  徐瑶当时留了下来帮忙,其他宾客她不用接待,主要负责应付这些各怀心思的亲戚,客客气气地笑着,不需要多说什么,她这个外孙女站在这儿,其他关系更远的亲戚就别想越过去。
  她最近大小也算是个名人,纪家的人也都知道纪应荣冲冠一怒为孙女,这么多年没管拐跑女儿的渣男,为了外孙女,硬是把人送去蹲局子,足以可见其对徐瑶的重视。
  有了纪应荣的态度,再加上纪书振和赶回来吊唁的纪家大哥背书,纪家的这群亲戚最终没有闹出什么花来,只敢在背后悄悄嘀咕一句徐瑶踩了狗屎运,老爷子将死时过来捡漏,竟然还捡成了,世道真是不公云云。
  这些酸里酸气的言论,徐瑶根本没放在心上,听到也一笑了之。纪应荣确实是给她留了财产的,遗嘱里专门声明是给她的,不过她没要。临别之际叫纪应荣的那一声外公,是对纪应荣这个人的敬意和肯定,她对纪家的财产是真的完全没有兴趣。
  豪门哪有那么好混,今天接受财产认祖归宗,明天就得和一群心思各异的亲戚勾心斗角。在短暂的接触中,徐瑶就已经很清楚地发现,这些人和徐元华的那帮穷亲戚也没什么两样,并没有因为有钱就素质更高,汲汲营营的样子一样讨厌,非常能降低人对亲戚这个词的基本好感。
  纪应荣留给她的遗产固然价值不菲,但她一个版权运营状况良好的知名漫画家,早已经经济自由,再多钱就只是一个数字。她不缺钱,简升也不缺,那为了钱去和讨厌的人打交道就太没意思了。
  本以为这样就能继续过自己平静的小日子,没想到纪端阳居然找上门来。
  不过她也不可能把纪端阳请出去就是了,毕竟她现在和纪家,虽然不是正经的亲戚关系,但却已经先一步成为了合作伙伴,有着一项全新的共同事业。
  她留在葬礼上帮忙是被纪书振拜托的,葬礼一结束,简直是带着老公孩子连夜跑路,完全不想再和奇怪的人继续掰扯。纪应荣留给她的遗产被她自愿放弃,在和纪家商议过后,由纪家出面成立了个评委会。
  每年由评委会牵头,举办一次青年艺术家作品大赛,专门面向人穷志不短的优秀青年艺术家。涉及五个大类,每人一生有且仅有一次获奖机会,每个奖项都奖金不菲。
  这是个看天分的领域,但再有天分也要被人慧眼识珠,从灰尘中早日发现。短暂的苦难能酿造出好的作品,但一生的穷困对于创作者本人来说种灾难,作品再被后人重视,自己的一生也充满悲哀。
  这样的情况还是越少越好,如果可以,艺术家谁不想要活着的时候就受到肯定。这个比赛每年面向全社会征稿,将可获奖次数限制为一,给予每个青年艺术家一个出人头地受到肯定的机会,和一笔雪中送炭的资金,鼓励他们在这套路上继续前行下去。
  她那份遗产的收益将作为比赛奖金的重要来源,社会赞助是另一个奖金大头。这个比赛如果能持续办下去,有一定权威性和影响力,社会的赞助会越来越多,奖金也越来越高,对青年艺术家的鼓励效果是巨大的,算是纪家做的一见大善事,消息一出,就得到了广泛好评和期许。
  纪书振同意了她的遗产处置建议,但同时也要求徐瑶担任这个评委会的官方发言人。
  这种出风头攒人脉的机会,给纪家随便哪个亲戚,对方做梦都要笑醒,徐瑶却并不想揽下这个工作。她一个画漫画的,指点哪门子的青年艺术家?人微言轻,分量不够,到时也很尴尬。
  纪书振却没有接受她的理由,他淡定地听完她的推托之词,果断地驳回了她的想法。
  “是年度十大青年文艺工作者,又和纪家关系匪浅,这笔钱本来还是你的。你不合适,还有谁合适?”他说,“不需要你自己觉得,你就是合适,不用有顾虑,你这就上任。只要这个比赛一天是纪家牵头办的,谁不服就让他滚蛋。”
  徐瑶知道他是一片好意,也知道接受这个工作对自己来说提升有多大。在长谈之后,没有改变纪书振的想法分毫,最终点头应下了这个工作。
  在她点头的那一刻,以她的地位,已然可以在艺术行业里拥有一席之地,在漫画领域更是一览众山小,地位超然,说是头一档的绝不夸张。
  再也不会出现被人冤枉指摘的情况了。
  所以现在纪端阳出现在她家里,于公于私,她都要多加关切,仔细询问。徐瑶问他:“怎么突然过来了?之前也没打声招呼。你来上京市玩吗?现在应该很忙才对吧?”
  纪家的公司还没有新的董事长呢,纪端阳现在担负起来早了点,不过总归是他的家业。
  纪端阳听她问起自己登门的原因,顿时老大不爽,气性很大地扭过脸去。
  “你们以为我想来吗?爷爷过世之后公司也有变动,正是忙的时候。虽然现在大伯现在还没出国,在公司里坐镇,不过这个公司未来就是我要接手的,我爸和大伯天天耳提面命地让我早点立事,成长起来,能撑起这个公司。”
  他越说越来气,恼火地道:“一边想让我负责任有担当,一边非要让我和我女朋友分手。我和女朋友分手就有担当了?他们怎么想的!我谈个恋爱都要管,以为大清还没亡啊?!”
  徐瑶吃惊:“你那个女朋友?你还没和她分手啊?”
  纪端阳:“……怎么连你都这样!你不是咱们家追逐爱情的正面先驱吗?!你看你,不就是因为对简教授当年那么持之以恒,现在过得才能这么幸福吗?”
  徐瑶:“……?”
  徐瑶冷酷地说:“你那个叫丽丽的,整天让你买包买车的女朋友,也配和我老公比?”
  纪端阳万万没想到她也这么说,本来是打算来她这里找认同的,万万没想到徐瑶又给她补了一刀。他看起来气得快冒烟了,徐瑶分毫不让地和他互相瞪视,在维护老公这一块从来都是认真的。
  简升在她手背上抚了抚,示意她别和纪端阳计较。徐瑶又瞪了纪端阳一眼,听话地收回视线,而后摸了摸肚子,慢半拍地眉头一皱,立刻向后坐了坐,和纪端阳拉开一点距离。
  天呐,刚才都没想起来,她现在可是怀孕的人了,怎么能和纪端阳较劲呢?万一被跟着降智了怎么办?对宝宝不好。
  徐瑶立刻往简升背后一躲,不让纪端阳在她的视线中留下痕迹。
  和她较劲到一半的纪端阳:“……?”
  这人怎么回事,较劲到一半突然鸣金收兵不说,还突然对他避之唯恐不及起来。刚才发生了什么,他也没赢啊?徐瑶怎么就跑了?
  放这么个眼光有大问题的人在小孩子面前不好。简升也同时想到了这一点,稍作沉吟,对纪端阳微微一笑。
  “端阳你不知道吧,我其实在婚恋方面还挺有心得的,毕竟是个教授,在教人知识方面比较有优势。现在我门下就有学谈恋爱的学生,正在努力修行,成果不错。”
  简升面不改色,把屡次让他动了开除念头的宗越拎过来溜溜,镇定自若。
  纪端阳有点被唬住:“……是吗?你愿意帮我?”
  “可以帮你扫清恋爱迷雾,蜕变成长。”简升平静地说,“你那个叫丽丽的女朋友知道这件事吗?我是说你家里人不同意,放出话来你要是执意和她在一起,家里就和你断绝关系这件事。”
  纪端阳一懵:“……哪有这件事?”
  断绝关系是不可能断的,虽然纪书振总骂他是逆子,不过他除了散漫不着调一点也没什么大的毛病,爱好正经,还很纯情,在一众其他逆子当中可谓一股清流。纪书振每次生他气的时候,就去打听打听其他家的逆子,之后就会变得比较心平气和,能够和他继续正常交流相处。
  包括这次也是,纪书振骂归骂,可从来没说不让他继承公司的事。怎么就扯到断绝关系上了?
  “现在有了。”简升悠悠地道,“纪家别的什么都不多,就想着要这个公司和家产的旁支亲戚多。你不如和她周旋一下,看她真爱的是你,还是钱。”
  纪端阳也不是真傻,闻言冷哼一声:“这就想拆散我们?丽丽对我是真爱,她不会离开我的!”
  简升端详了一下他,说:“年底之前。”
  纪端阳:“什么?”
  “本人专业水平过硬,爆破手段成熟,拆散你这样的塑料恋情用时极短,不需要留着你们一起过年。”简升平静地说,又看他一眼,露出明显的嫌弃。
  “在此之前不要总拿这事在瑶瑶面前晃,影响我们家胎教。”
  纪端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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