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2
徐瑶愣了一下, 久久没有出声。坐在旁边的简升也听到了穆湛秋的话，转过头来看她, 视线关切, 让她一时有些茫然的意识稍稍回笼。
穆湛秋在电话那头关切地叫她：“瑶瑶？瑶瑶？”
嗯。徐瑶终于回过神来，先是条件反射地将电话又往耳朵上贴了贴，而后才稍稍拿开, 定了定神, 清清嗓子，开口时声音甚至有点发紧：“我在听。消息是从哪边传出来的？”
“杜总女儿这边, 接手公司之后给谈总打了个电话, 不光表示愿意和你和平解除合同, 并且同意对这段时间嘉华和你那边的损失进行适当赔付, 嘉华这边是物质损失, 你那边是精神损失。”
徐瑶尽管还有些不定神, 闻言依然有点惊讶：“这位新杜总这么好说话？”
“听说这个是她妈妈亲自授意的。”穆湛秋在电话那边笑了两声，淡定地道，“小杜总在电话里说, 感谢我们帮忙清理门户, 杜泽明在外面花心风流了一辈子, 自己应该没想到, 最后是在女人身上翻车了吧, 啧啧。”
谁说不是呢。徐瑶跟着感慨了一下, 终于从穆湛秋这里听到了事情的详细内情。
半个多月以前, 在他们辗转联系上杜夫人之后，杜夫人就对徐冉的情况，进行了全面的起底。
杜泽明一生风流, 外面的莺莺燕燕一直不在少数。年轻时还算有意识不让外面的女人怀孕, 年老之后总长吁短叹着没儿子继承香火，开始在子嗣方面蠢蠢欲动。
当初辉煌的江山杜夫人也是一起打下的，如何能容忍自己的女儿被排除在继承权外。近些年她身体越发不好，对内对外都是一副淡泊名利不问世事的模样，实际上将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为女儿铺路上。一手拉拢公司其他董事，一手解决杜泽明的其他私生子，不动声色，双管齐下。
所有有苗头的私生子，杜夫人都会用自己的手段私下里解决掉。甚至很多不是在孩子确诊之后，而是杜泽明有所察觉之前就会处理，杜泽明对于自己的小情人们可能都没有杜夫人了解。
杜夫人靠着自己病弱精力不济的印象，成功洗脱自己的嫌疑，耐心等待着女儿独当一面的时机渐渐成熟，安稳地护着女儿一路长大。
这样的情况实属无奈下下之举，杜夫人也不否认自己手段阴损。但一个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为了钱心甘情愿地给一个老男人坏孩子，自己又能是什么好人？
往常出于积阴德的考虑，杜夫人也不会做得太绝。虽然会让这些女孩流产，让她们知道自己在肖想不该高攀的事，但一般也不会有更多的举动，甚至会给一小笔钱做封口费，这些女孩完全可以拿着钱远走高飞，重新开始自己的新人生。
但徐冉这次的情况却完全不一样，杜夫人在知道这件事时，完全是震怒的。
这女人竟然在自己的密切监控之下，依然怀上了杜泽明的孩子！
详细调查后的情况，更是让她对这个女孩极为不齿。徐冉之所以当初能避开她的耳目瞒天过海，是因为出现在杜泽明的身边时，是杜泽明秘书的准女友身份，在约会时和杜泽明偶然见了一面。而在被杜泽明看上之后，不仅毫不犹豫地抛弃了秘书，还拿他当掩护，和杜泽明勾搭在了一起。
在确认怀上后也相当有魄力地当即远遁，整整三个月没有露面，三个月后带着鉴定结果为男的血液胎儿性别鉴定，重新出现在杜泽明面前，让一直被蒙在鼓里，觉得自己不知为何就是子女缘淡薄的杜泽明欣喜若狂。
尽管徐冉的来意非常明确，就是冲着他的钱，但杜泽明毫不在意。冲着他的钱怎么了？他又不是没钱，只要能生出儿子，一切事情都好说。
直到这个地步，他将徐冉公开带在身边，密切地保护着，高调地炫耀着，都始终没有想过对家里的妻女交待上哪怕一句。
杜夫人对他的夫妻情分，早已在他日复一日的出轨中消磨殆尽。徐冉的事触及到了她的终极雷区，一个怀了儿子的女人，让她的诸多计划都横生变数。杜夫人恨得眼睛都发红，终于下定决心，让自己的人精心设计了一系列意外，终于成功将杜泽明的下半辈子固定在了医院里。
既然男人管不好自己的下半身，那下半身就不必要用了，一直留在病床上就好。
至于徐冉，在意识到自己和杜泽明正面临危险的时候，恰到好处地推了他一把，用以保全自己，也成了杜泽明这个结局的有力推手。
杜夫人又岂会让她幸免。她身下流血后被送往医院，经过多方抢救之后，不仅没保住孩子，还彻底失去了做母亲的能力。
穆湛秋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听见徐瑶在轻轻地叹气。
她略觉疑惑地问：“怎么了瑶瑶？”
没什么。徐瑶怔了一下，缓缓叹道：“杜夫人这次做的事情合法吗？虽然可能不太好界定，但会像一块石头悬在心上，没法落下来吧。为了这些事情让自己也深陷其中，她自己也知道的，其实很不值得。”
话是这么说没错。穆湛秋刚要接话，忽而听见徐瑶顿了顿，轻声道：“不过如果我是她，站在她的那个位置上，大概也会和她做一样的选择吧。甚至……”
会更激烈。
徐瑶没把后半句话完整地说出口。但穆湛秋和她相识多年，对她的了解远超一般人的想象。她心里猛地跳了一下，声音抬高：“想什么呢！别好的不想想坏的！哪有这么代入的，你就不是杜夫人，她除了女儿对其他事情都没有眷恋的，你也是啊？”
徐瑶被她吼得直缩脖子，弱弱地道：“不是，不是……”
穆湛秋：“简升！管管你老婆！她一天到晚的想什么呢？！别乱想啊！”
简升坐在徐瑶旁边，本来在看一本期刊，在穆湛秋打电话过来之后，也跟着一起旁听。徐瑶视线下意识看向他，正看见简升也望过来，夫妻俩对视一眼，心里都是一动。
简升想，她是认真的。
徐瑶想，他知道我是认真的。
夫妻俩互相望着，一时俱都沉默。穆湛秋在电话里担心得喂了好几声，徐瑶有点仓促地匆匆移开视线，仿佛突然对茶几上雕花雕到一半的苹果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穆湛秋在电话那边已经组织好语言，对她道：“杜夫人有自己的选择，她的结局如何自己也有预见，总之该做的都已经做了，现在女儿能清清白白地接手辉煌，她即便也要赔上自己，心里应该也是心甘情愿的。”
徐瑶应了一声，穆湛秋顿了顿，突然问：“你同情徐冉吗？瑶瑶？”
徐瑶摇了摇头，意识到穆湛秋看不见后说：“不能做母亲很惨，但是对于徐冉，我也谈不上什么同情。没人逼她这么做，她本来可以过得很好，走到现在这步都是自己选的，怪不了别人。”
就是这样没错。穆湛秋声音略显古怪地道：“不同情她是对的。瑶瑶，你知道她得知自己流产，以后也没法做母亲之后，在医院里的时候，说什么梦话吗？”
徐瑶大致猜到了方向，还是开口询问：“她说什么了？”
穆湛秋深吸一口气：“这话你听过就算，失败者的诅咒没有任何实际意义，无能狂怒，只能让自己更像个loser，这种胡言乱语，你千万别放在心上。她说……为什么你还不死。”
啊。
徐瑶微微恍神，回过神后扯扯嘴角：“我猜到了。”
“她到底为什么这么恨你？”穆湛秋充满疑惑地问，“她沦落到今天，完全是自己作死，和你根本没关系好不好？是你让她偷你毕设后反过来诬陷你的？是你让她去给杜泽明当情妇的？是你让她孩子没了的？你在这其中完全没做什么，她怎么像是看不见别人一样，就盯着你一个人恨？”
徐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叹了口气：“……问得好，我也一直都想知道。”
她对徐冉的恨，是漫长时光中被一点一滴培养起来的，经年日久发酵，现在尽管已经远离过去的生活，午夜梦回依然感到心有余悸。但徐冉对她的恨，一直让她相当困惑，说句实话，她在徐冉面前，几乎从来没占过什么优势，徐冉明明过得比她顺利那么多，却像着魔一样，一直盯着她不放。
放下电话后，徐瑶无意识地和简升对视了一眼，忽然有点心虚。
“……”徐瑶火速将视线重新移到苹果身上，拿起自己雕到一半的小苹果，打算踮着脚尖跑路：“我累了不弄了，先去趴会儿，老公晚饭时见！”
简升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温和，平静，不带什么命令语气，却让她立刻就停在了原地。
“瑶瑶。”他说，“你那个时候在想什么？”
徐瑶僵了一会儿，叹了口气，转回身来。
“……可能是有点委屈吧。”她说，努力让神色显得轻松，“就，每次徐冉对我做的事，都能让我恶心半天，又拿她没什么实际的办法。有时候其实挺有心无力的，明明也并不是想就那么大度，被伤害了也表示不在意，但有样学样地报复回去，我其实也做不到，我的教育告诉我那是不对的。”
小时候徐冉刚住进她家，背着她爸偷偷掐她，把她往地上推。她气不过，第一次要动手打回去，被赶到的继母厉声阻止，罚她不能吃晚饭，还去和她爸爸告状。她爸爸不分三七二十一，连问一句都没有，直接对着她说，怎么能动手打姐姐，姐姐难道不会疼吗？
是啊，那她被徐冉掐，不会疼吗？
徐瑶最开始也据理论争地辩驳，愤怒地把自己身上的伤给爸爸看过。他只潦草地扫了一眼她的伤，敷衍地皱着眉头，说：“你姐姐和你玩闹而已，这么认真干什么？一点气量都没有，你被你妈养得太小家子气了，以后多和你姐姐学学。”
从那个时候起她就知道，她有了继母和继姐的同时，也失去了自己的亲生父亲。
她开始早出晚归，竭力避开和徐冉的一切接触，在学校里不说话，在家里也不碰面。从这个家里的小公主，一夜之间变成灰姑娘，看着徐冉张狂得意，毫无办法。
记忆里唯一一次看到徐冉吃瘪，是她初中一朝搬进徐家，还没太适应自己突然变成有钱人家光明正大的女儿时，掩饰不住趾高气昂，看不起周围一切人，和学校里的扛把子女生有了矛盾。
那天放学之后，女生拽着徐冉的头发把她扯在地上，带着人对她拳打脚踢，还充满戾气地邀请所有路过的学生过来补一脚。
徐瑶和穆湛秋背着书包从旁边经过，穆湛秋看了那边一眼，问徐瑶：“不去补一脚？机会多难得，恶有恶报哦。”
徐瑶也朝那边看了一眼，眼里颇有些复杂，最后还是收回视线，从旁边无声路过。
“恶有恶报是她自己的事。”她说，对穆湛秋摇了摇头，“至于我，我知道打人不好。她也不值得我去为了她做坏事。”
这是她接受的来自母亲的教育，不管别人怎样，自己始终要做个好人。然而越长大，徐瑶越能看到，恶人自有恶人磨，但好人却总是磨不了恶人的。她只见过徐冉两次狼狈的时候，一次是初中挨的那顿打，一次是惹到杜夫人后被送进医院里，人财两空，付出了惨烈的代价。
“我原先，特别相信善恶终有报，看不到她恶有恶报的时候，特别无助过。”她对简升说，无奈地笑了笑，“我可能不是最厉害的，但是我也没做过什么坏事，我不明白为什么我要经历这些。很多因素让我最终没有成长为一个坏人，可是我心里很委屈。”
特别委屈，所以如果真的到走投无路那天，她大概也真的会去选择更激烈的办法，像杜夫人那样，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地，哪怕赔上自己，也要执行自己的正义。
简升看了她很久，摇摇头说：“你们是不一样的。”
怎么个不一样法？徐瑶看着他，简升没再说话，只坐在那里，面向她，张开双臂。
徐瑶迟疑了一下，配合地过去，被他抱在怀里。
跨坐在他腿上，被结结实实地抱了个满怀。徐瑶趴在他身上，手臂攀着他的后背，听见他说：“杜夫人受了委屈，只能自己承受，去面对，去拼个鱼死网破。你不一样，你受了委屈，有我，有小宝，我们都站在你这边，护你周全，为你冲锋陷阵。”
徐瑶哑然失笑，侧脸靠在他肩上，闷声道：“小宝现在还有点凑数吧？”
“总会长大的，变成能帮妈妈遮风挡雨的骑士。”简升温声回答，缓缓地一下下顺着她的后背，轻声说，“我知道你也可以当英雄，但是当英雄太累了，要做很多牺牲。我只希望我们做最平凡普通的一家三口，遇到困难共同面对，过平淡幸福的普通生活。”
唔。徐瑶抱着他，叹了口气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就怕事实不那么顺利，事与愿违。我这几年过得太幸运了，偶尔会有种已经把人生中所有幸运提前用掉的恐慌。”
这时候就特别像小孩子。简升手捧住她的侧脸，拇指在她的脸上轻轻蹭了蹭，用一种很肯定的语气否认：“怎么会，是苦尽甘来才对，以前把不好的事都经历过了，以后的人生中全是幸福安稳。”
怎么可能嘛。徐瑶扁扁嘴：“又哄我……”
没有。简升与她额头相抵，温柔地说：“公主会一直幸福下去，童话书上都是这么写的。”
徐瑶：“我又不是……”
简升莞尔，垂眸在她唇上落下一吻：“是我的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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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瑶事后冷静下来想想，觉得为徐冉赔上自己确实很不值，她的人生是什么样，徐冉的人生是什么样，一换一也太亏了，不到山穷水尽的地步，这买卖想都不用想。
至于会不会到那个地步，徐瑶若有所思地想，她这些年的所有积累和成长，大概都是为了，不让自己真的落到那个境地吧。
辉煌娱乐高层变动的消息在网上逐渐传开，徐瑶也一直从嘉华那边收听着最新进展。杜小姐接手公司颇为顺利，毕竟是杜泽明唯一的独女，旁人再别有用心也翻不出什么大浪来。
倒是徐冉，徐瑶在听穆湛秋说起她的消息之后，没过多久，又得知了新的进展。
徐冉竟然从医院里消失了，现在人间蒸发，不知所踪。
“这件事还没完呢。”穆湛秋对徐瑶笃定地道，“杜夫人真是恨她恨到不行，不光要让她流产，还要让她在网络上也名声扫地，彻底出名，她自己主动消失也逃不过这番待遇。你等着看吧，大小姐勇斗不要脸姨太太，杜小姐接手辉煌后的第一把火，全公司上下都等着看呢。”
果不其然，没过两天，关于那个传说中和杜总关系匪浅的女演员信息终于被扒了出来，在网上一夜之间，病毒式地流传开来。
从她一贯脚踩几只船，生活作风极差，到她费尽心思怀上杜泽明的孩子，危机关头又为了自己把杜泽明推出去；兼有她近几年工作业务平平，一门心思都放在钓男人身上，再到她出身不佳，本来就是小三上位的私生女……算是把她扒了个底朝天，全方位向吃瓜群众展示了什么叫高段位绿茶。
就连当初的毕设风波也有被语焉不详地提起，由于没有证据，并没有一口咬定徐冉做了手脚，不过根据她这几年工作上的毫无建树，合理质询她的获奖作品，也算题中应有之意，成功在吃瓜群众心中留下了一颗疑问的种子，只等摆出切实的证据，就能洗清徐瑶的冤屈。
穆湛秋给她发了张截图，上面是徐瑶昔日账号的关键词搜索结果。最近今天，悄然多了好几十条质疑当年事件的帖子，终于开始有一小群人质疑起当年的蹊跷。
徐瑶对此一笑而过，这件事无论进展如何，都已经不足以影响到她现在的生活。
不过她也没能想到，除了这件事情，她平静的生活还要面临一些别的考验。
电话铃声响起的时候，徐瑶正在画画，右手搁在数位板上，左手随便地一划就接起来。最近热度过去，已经没有人打电话来要采访她了，她取消了电话呼叫转移，又开始自己接电话。
她电话不多，以快递和外卖通知为主，接起来后习以为常地喂了一声，电话那边却沉默了好一会儿，而后清了清嗓子，问：“……是瑶瑶吗？”
徐瑶愣了一下，觉得这个声音似乎听过，又不是很敢确认。她把电话拿远一些，想看看来电显示。屏幕上是一串陌生的号码，归属地却让她怔了一下。
一个来自江城的电话。
她想，她知道电话那边的人是谁了。
她没有说话，电话那边的人好像也不需要她的回应，已经自顾自开始了念叨。
“瑶瑶？你在听吗？我是爸爸。最近网上传的那件事你看到了吧，怎么还牵扯到爸爸的公司了呢？你和你姐姐有什么误会，都是可以姐妹俩好好谈的嘛。怎么还闹到网上去了？你姐姐都失去很多了，各路消息还不消停，总缠着她，这件事你做得太过分了。”
她过分？她做什么了，有哪里过分，有徐冉屡次三番和她过不去过分吗？
徐瑶听得想笑，不带感情地勾起唇角，电话那头的人还在继续：“这件事影响太不好了，爸爸的公司也很受影响。你姐姐又没做什么，网友不知道内情，你也死咬着不放？你赶快去网上发条消息，就说一切都是误会，你和你姐姐根本没有什么矛盾，她那些经历也……”
“你打错了。”
“根本就是子虚乌有……”电话那边的人又说了一句才停下来，愣愣地问，“你说什么？”
“你打错了，我不是你女儿。”徐瑶淡漠地重复了一遍，挂断电话，盯着这个号码看了几秒，选中拉黑。
她把手机放到一边，目光落回到数位板上，继续画画。只是怎么画怎么不对劲，徐瑶又努力了一会儿，认清现实地把笔放下，向后仰靠在椅背上，发了会儿呆。
简升推门走进书房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他的妻子静静地仰头看着天花板，眸光平静，却又透着一股疲惫。听到动静，转头朝他看来，眨了眨眼，扁扁嘴，露出一个想要求安慰的表情。
简升动作微顿，而后从善如流地走过去，来到椅子后面，掌心挡住她向上看的双眸。
“看天花板也很累眼，感觉累的话闭目养神比较好。”他说，而后耐心地问，“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有点累。徐瑶摇了摇头，抬手覆盖上他的手背，喃喃地说：“唉，长大真麻烦，人要是一直都不用长大就好了。”
怎么突然发出这种感慨？简升没问为什么，想了想，说：“那你许个愿吧。”
嗯？也行。徐瑶酝酿了一下，像模像样地许愿：“是谁都好，拜托答应我一下吧，让我永远都不用长大，一直无忧无虑地像个小傻子……”
她话音刚落，就听简升失笑，而后摸了摸她的脸颊，说：“好吧，我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