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初恋日记6
如果用一句话来形容自己的性格, 徐瑶愿称之为，给点阳光就灿烂。
像一株很好养活的向阳植物, 不是什么名贵品种, 很好打理，不需要精心培养，给她一个稍微友好点的环境, 她就能很有活力。
明明这样的要求一点也不高, 不知道为什么以前就是始终没有达到过。打从十二岁母亲去世那天起，她就活得太过压抑, 回看十几岁的少女时期, 记忆里竟然只剩下和家里连篇累牍的争执, 被继母继姐和胜似继父的亲爹一家人使绊子的愤怒, 还有对于未来和前途的担忧。
明明那个时候她上的是学费惊人的私立学校, 住的是四层的独栋别墅, 衣食住行的表面功夫其实被做得不错，但甚至不如更小的时候需要为学费犯愁的日子过得开心。她的生活经历比一般同龄人都丰富，过了好几种不同的日子, 却总是很难真的阳光灿烂起来, 更早地体会到人生艰辛。
她本来的性格是个相当阳光的乐天派, 硬是后天成长为一个患得患失、很没安全感的人。对于自己现在长成的这幅样子, 她也并不排斥, 只是心里总是会有未与人言的遗憾, 有时候也会想, 人活在这个世上，大概就是不能每天都过得很开心的。
这是属于命运赋予的磨难。
这些都是和简升谈恋爱之前的想法，在她开始了一段很好的恋情之后, 她才惊觉, 会产生这种消极的想法，原因不在人生，是她之前属实没过上过什么好日子。
认识到这一点非常容易。
她本来一直觉得自己是一棵很好养活的坚韧杂草，和简升相处一段时间过后，突然发现自己原来满身毛病。比如不吃姜蒜，不喜欢过重的炝锅味，穿衣服面料不好皮肤会有点发红，身处糟糕的配色设计空间会影响心情……
种种无伤大雅的小毛病，从来没人注意到过。连徐瑶自己都没有，被简升提醒的时候还很难以置信，不敢相信这才几个月的功夫，自己就被发掘出了一身的娇生惯养臭毛病。
什么家庭条件啊养出这么个事儿精？！徐瑶瞳孔地震。
简升对她逐渐显露的种种小问题倒是适应良好，他淡定地说：“人又不是机器人，有一些自己的偏好很正常吧，我也有，这没什么问题。”
徐瑶被短暂地带偏了注意力：“你有什么偏好？说来听听。”
说来听听有什么意思。简升说：“一时也想不起来，这个就要靠你在相处中慢慢发现了。”
说得也是。徐瑶认同地点点头，姑且肯定了他的逻辑，不过还是有点纠结：“这感觉也太给人添麻烦了，我以前不是这样的……”
“给谁添麻烦？”简升神情自若地反问，淡定地翻过一页书，“我不觉得是麻烦，其他人管他们干什么，别在意。”
有点为搏美人一笑什么都不在乎的意思了，很男主，很霸总。
徐瑶摸着下巴感慨了一下，而后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靠在简升怀里，笑得肩膀直抖。简升看书稍微受了一点影响，索性放下书，低头去亲她，以吻封缄，将她奇怪的脑洞拉回来。
谈恋爱时间长了，对彼此的了解更深。不光是衣食住行习惯，也有更深层面的互相渗透。徐瑶知道他有时候也有些天马行空的想法，听一听会很好玩；他更知道徐瑶脑洞非凡，偶尔思维能跑偏到十万八千里去，时不时要拉着点，不然什么气氛都给毁得彻底。
这个互相适应的过程很新鲜，也很甜蜜，不再是恋爱初期那种刻意想给对方展示最好一面的相处，变得更放松，更自然，也更快地适应了和对方共同度过的生活。
有时候也有几句意见不同的争执，或是各持己见的纠纷，会有分歧，也会和好，在这样的摩擦当中关系突飞猛进，彼此都有了一些以结婚为前提交往的实感。
不光是眼里只有彼此的热恋，更是将对方规划进自己未来人生的生活，两个人都感觉不错。
在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小问题中，唯有一个方面始终都比较和谐，没有什么不适应的地方，那就是肢体和唇齿接触。
简升性格清淡随和，不算强势，亲起人来却总有几分霸道，连亲带咬，带着几分想将人揉进身体里的感觉。徐瑶性格开朗，有时候还仿佛是个谐星，暴露本性之后，并不是个完全言听计从的软乖萌，在这方面却深受生理上的影响，一亲就腰软，无力地被他搂着时，简直是在邀请人为所欲为。
好像天生就很契合。当然，他们两个也不知道和别人这么相处起来是什么样子，总之对彼此现在的样子都很喜欢。他们本来在客厅的沙发上看书，简升靠着沙发，徐瑶靠着他，后来书搁在一边胡天胡地，稍稍停手时他压着徐瑶，手在她腰上摩挲着，眼神幽暗。
最多也就到这里了。简升抱着她翻了个身，徐瑶喘着气趴在他身上，晕红的脸颊贴在他的心口，平复着凌乱的呼吸。
等她终于把气喘匀，抬头看向简升，发现这人满脸若有所思的表情。
“想什么呢？”徐瑶饶有兴致地戳了戳简升的胸膛，觉得手感不错，又多戳了几下。
“在想正事。”简升看向她，一本正经地道，“得想个办法早点把你娶回来。”
这算什么正事！徐瑶失笑，撑着他的身体坐起来：“这件事还是慢慢想吧，先把眼前的一件正事办一下。”
什么？简升疑惑地稍稍扬眉，听见徐瑶说：“我们谈恋爱也有一段时间了，什么时候请我的朋友和你的朋友吃顿饭啊？”
她刚开始追简升时，就暗搓搓地做过这种梦。虽然他们现在已经双双毕业，请室友这一套已经套不上了，不过徐瑶莫名地对这件事产生了一点小执念，总琢磨着要补上一回。
这件事之前他们就说过了，简升能理解她的想法，对此也没什么意见，闻言点头应了一声，配合地回忆了下自己最近的工作：“最近半个月的双休日都可以，看穆湛秋那边什么时候有时间吧，叫上她和姜鹏飞一起吃顿饭。”
徐瑶一怔，叫上姜鹏飞她想到了，不过没想到简升竟然只叫姜鹏飞。
不是说念书期间只是不同院系风云人物的那种认识，共同入职明大，住在教师公寓对门之后才熟悉起来的吗？徐瑶好奇道：“不多请点别的朋友了啊？”
“我的朋友有不少都是师兄师弟，这个不用特意一起吃饭，大家以后开会或者其他活动有见面的时候，到时候吃饭时转一圈就都认识了。”简升说，“至于宿舍的那些和之前的同学，我本科时的班级下个月有一次同学聚会，毕业后的第一次，可以带家属，到时候陪我一起过去？”
简升本科时期的同学。徐瑶稍微犹豫了一下：“那些人我都不认识吧，去了会不会有点……？”
“你不认识他们，但有不少人应该认识你。”简升淡定地说，“像我们这种数学专业，基本上百分之八十的人都会选择继续读书深造。这其中又有一半的人本校保研，对你应该不陌生。”
简升研究生时期的同学……
徐瑶想起当时自己倒追简升全校闻名的事迹，顿时就笑了，带着一种隐秘的打脸快乐，兴致勃勃、眉飞色舞地猛点头：“去去去，这怎么能不去！让他们都看看当年对我爱答不理的简升，现在是怎么把我捧在手心的。”
当年也没有到爱答不理的程度吧。简升失笑，没有纠正她这个说法，看着她在那里，快乐地转了好几个圈。
徐瑶转完圈后又飘回到他身边：“那就这么定了，下个月陪你去参加同学聚会。这次吃饭确定就请秋秋和姜鹏飞了吗？你在明大好像也有几个来往比较多的新同事？”
有是有。简升摇了摇头：“有机会再说吧，你那边一个我这边一个，刚刚好。”
徐瑶一顿，没说什么，只是窝回到他怀里，悄悄弯起唇角。
简升总是在这种很细节的地方，有着相当敏锐的感知和体贴。他可以找来别的朋友，她却除了穆湛秋一个闺蜜再也找不出来别人。
因为她只有一个，所以他也只带一个，绝不会让她尴尬，仔细地尊重着她不明显却又始终存在的小小自尊心。
说给任何一个认识简升的人听，恐怕都不会相信恋爱中的他会有这么体贴。徐瑶向后靠了靠，心满意足地想，这个全世界最好的男人，是她的男人。
没有比这更幸福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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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定吃饭的日子就在周末，徐瑶去找穆湛秋，把她带去饭店，简升打开自己的房门，来到走廊对面，看到姜鹏飞也已经打开了房门，正在哼着歌打领带，打完之后还揽镜自照，满意地连连点头。
宽肩窄腰，个高腿长，打扮一下，是个很有精神的帅哥。
不过他打扮什么？
简升略觉奇怪地问：“你去吃饭穿这么正式？”
姜鹏飞不穿白大褂的时候基本都穿t恤，毕竟他悠闲到一半回去医院里是常有的事，而脑子没病的人都不会在白大褂里套西装衬衫。
他不常打扮得人模狗样，偶尔打扮一回，自己觉得颇为满意。姜鹏飞整理了一下袖口，朝简升挑了下眉毛：“怎么样，是不是风度翩翩，人见人爱，堪称世间罕见的大帅哥？”
就那样吧。简升看了眼时间：“赶快换衣服，不然时间来不及了。”
姜鹏飞奇道：“还换什么衣服啊？我就要穿这套去的。”
简升抬头，确认般地又看了看他。
他疑惑地问：“你以为是去相亲？”
姜鹏飞更加疑惑地回：“难道不是？”
简升：“……”
这个人接收到的信息是不是有点问题。简升重新和他讲述了一下今天饭局的成因，姜鹏飞听完之后表示理解，然后坚持己见地要穿着这套骚包的衣服过去。
“不是相亲胜似相亲你懂不懂？”姜鹏飞眉飞色舞，颇有心得地说，“就是这种场合才更好，不是正式的相亲，又只有我们这一对单身男女，看对眼了就是缘分让我们相遇的！这可是徐瑶的闺蜜，还是我们明大英语系的小师妹是吧？穆湛秋，这名字也好听，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简升扫他一眼：“你期待见到什么？”
“当然是像徐瑶那样甜美又可爱的女孩子啊！不是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吗？徐瑶的闺蜜肯定也是小可爱。”姜鹏飞理所当然地答，搓了搓手，满脸憧憬，“我上学时太忙了，都没什么机会认识外系各色美女，这次一定不能错过。你之前是不是见过穆湛秋啊，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见过。”简升平静地说，扫了他一眼，目露怜悯，“和你想象中的……应该不太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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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鹏飞想象中的英语系美女，自带外国语学院洋气女孩buff，一头时尚潮流的发型，妆容精致，青春靓丽，张口闭口中英混杂，眼高于顶，觉得所有英语不好的人都是乡巴佬……
后半段虽然掺杂了一些莫名其妙的偏见，不过虽不中亦不远矣。学外语的女孩向来是洋气的代名词，明大外国语学院的女孩还要加一个更字。再加上姜鹏飞虽然不认识穆湛秋，不过总觉得这个名字听过。同校学妹，还声名远播，那肯定是格外漂亮，让他的心情非常激动。
等到真和穆湛秋打了照面，姜鹏飞表面含蓄，内心激动地看她，发现她漂亮倒是挺漂亮的，但是他莫名地觉得，她看自己的眼神……
仿佛在看一个智障。
穆湛秋确实是这么想的。她心里犯着嘀咕，落座时举着菜单，做和闺蜜交头接耳点菜状，在徐瑶耳边小声嘀咕：“简升旁边那学长怎么回事，看着是个正常人，怎么吃饭弄得跟面试似的。”
徐瑶在恋爱方面，远比穆湛秋敏锐。虽然之前没想到，不过四个人坐在这儿，她看看姜鹏飞的态度，再和简升对了个眼神，顿时心领神会。
她压低声音，小声道：“也有可能就是啊，找你面试呢。”
真的假的，穆湛秋抬了下眉，眼神高深莫测，不置可否。
徐瑶也摸不清楚她是什么意思，不过穆湛秋的性格她是很清楚的，想了想，郑重其事地表示：“人可以看不对眼，但是不要太打击人家！毕竟是一顿认亲饭，稍微留点面子。”
穆湛秋失笑，亲昵地捏了下徐瑶的脸，促狭地笑着道：“放心吧，我心里有数，肯定不会破坏你这么有意义的一顿饭。说起来，你现在都说起我来了，真是重色轻友，女生外向，啧啧。”
哪有啦！徐瑶被捏住脸颊，说话声音都有点含糊，自然也没注意到姜鹏飞骤然发亮的眼神。
穆湛秋长得不错，但也就是普通美女，并没有什么让人神魂颠倒的奇功，注意力还始终都没放在他身上。姜鹏飞又不是个没经验的新手，自然明白这是人姑娘对他不太感兴趣的意思。谈恋爱嘛，讲究个你情我愿，没心思就算了。姜鹏飞本来不打算勉强，不过穆湛秋突然灿烂爽朗地那么一笑……
正正戳中姜鹏飞审美红心。
姜鹏飞：我可以，我追了！
爱笑的女孩总是让人凭添几分好感，笑起来很好看的更是如此。既然见了觉得很合眼缘，姜鹏飞立马将刚才打的退堂鼓抛到一边，决定丢掉矜持，主动出击。
他没有贸然行事，而是耐心地等待机会，四个人饭吃到差不多，聊天也聊了不少，气氛相当融洽之际，才探了探身，笑容阳光爽朗地问穆湛秋：“学妹今年刚毕业吧，工作上有没有什么困难？上京市还是挺不好立足的，有事找学长，咱们明大人互帮互助都是应该的。”
多谢学长。穆湛秋点了点头，礼貌地和他道谢，落落大方，看起来并不排斥他。姜鹏飞心中暗喜，再接再厉地没话找话，努力夸人：“学妹你这手包很有讲究啊，小四位数了吧，真有品味！”
穆湛秋稍稍扬眉，这下多少有点意外：“学长还懂包？”
姜鹏飞挺胸抬头，做俨然状：“怎么，不像？”
“不像。”穆湛秋看了看他，扫了眼他脚上的黑皮鞋白袜子，没点明，委婉地说，“也没有，就是感觉一般医生不太像是会研究女包的时尚弄潮儿。”
审美细胞仅限于穿得整洁体面的社畜姜鹏飞：“……”
他觉得自己膝盖中了一箭。
人生如此艰难，遇到这种事情也只能干笑两声。姜鹏飞正在琢磨怎么解释，就听穆湛秋了然地说：“前女友是不是对包比较有研究？”
姜鹏飞对上她仿佛看穿一切的眼神，只能：“……对，这包我依稀见过，所以认出来了。”
穆湛秋顿时面露歉然：“我不是有意撞包的，不好意思啊。”
不不不，不是这个意思！这算什么撞包啊！！
而且他为什么会和有点想法的女孩聊起前任？？姜鹏飞内心风起云涌，赶紧转移话题。
“学妹你在哪里高就啊？我还不知道呢。”
虽然说了他也未必知道，不过聊天嘛，开头的时候总要什么都聊聊。
穆湛秋闻言，不答反问：“学长你不教课的时候，是在明大附属医院工作？”
是啊。姜鹏飞点点头，而后看见穆湛秋微微一笑。
“我上班地点离那里蛮近的。”她说，“就在斜对面，二十六层的那个写字楼。”
姜鹏飞：“……”
明大建校早，地段极佳，明大附属医院也是同样的情况，算是周围最有年头的建筑。虽然医院近年也翻新过，不过和周围邻居的情况完全不能比。穆湛秋说的那个二十六层的写字楼，是一家世界五百强上市公司的独立办公楼，里面的人上下班走路都带风。
刚刚工作，没有高级职称，工资还远不够看的姜鹏飞，瑟瑟发抖。
这天顿时就有点聊不下去，人家条件这么好，哪里能看得上他，姜鹏飞觉得自己是在想屁吃。
见他一副饱受摧残的样子，穆湛秋也不想给徐瑶拖这种后腿，干脆拿出手机：“学长打游戏吗？瑶瑶和简升你们呢，大家一起开一局？”
她听姜鹏飞的手机铃声是游戏bgm，应该也有在玩，于是说出了这个提议，打算在激烈的作战中顺势摆脱这种宛如相亲的场景。
提到游戏，姜鹏飞果然精神一振。他玩这游戏有段时间了，技术还不错。都说情场失意游戏得意，所谓谈感情伤游戏不外乎如此。现在他不谈感情了，那肯定能从游戏中获得快乐。
姜鹏飞精神抖擞地提议：“这游戏团战没意思，我们开竞技场房间吧学妹！巅峰对决！”
穆湛秋：“？”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注孤生的直男。
不过正和她意，这游戏组团属实没什么游戏体验，带妹和被带的各占一半，每次团战都血压拉满。穆湛秋默默地抬头看他一眼，点点头，和善地笑笑：“也行。”
——然后接下来的半小时，他就被在游戏里，反复打爆。
姜鹏飞：“……”
这日子过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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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今天这顿饭的初衷是双方亲友见个面，后来随着姜鹏飞越输越多，越战越勇，不知道为什么就变成了游戏玩家线下见面会，两人坐得颇近，但俱都低头看着手机，在虚拟世界里和对方激情对线，也算是另类的颇为热闹。
徐瑶觉得只要大家都觉得开心，那也没什么，不光不觉得尴尬，还颇有兴致地凑过去看穆湛秋屏幕，菜而不自知，在高玩旁边兴致勃勃地指点江山。简升在他们热闹成一团时出门结账，正在确认账单，旁边响起穆湛秋的声音。
“再加上这半打啤酒，谢了。”
简升转过头去，穆湛秋提起手里拿着的半打啤酒，朝他示意。
“怎么没继续打游戏了？”简升有点意外。
“没啤酒少点气氛，让瑶瑶顶我一会儿，我过来补充物资。”
“姜鹏飞自己不动弹，让你出来拿？”
穆湛秋扬了下眉毛，反问他：“你会抢着帮你哥们做事？不坑哥们就不错了。”
简升：“……”
这个展开真是如同脱缰的野马，狂奔而去，完全收不回来。
“看我这样的是不是不太习惯？”看见简升的表情，穆湛秋不由一乐。她和简升完全不熟，微信还是简升出国前夕为了徐瑶的事才加上的。现在单独站在一起说话，她其实也稍微有点拘谨，毕竟简升在明大声名极好，广受崇拜，她甚至也在此之列，在简升面前着实撑不起什么气场。
不过为了闺蜜，没什么不能克服的。穆湛秋心里惦记着自他们谈恋爱以来，就一直存在的放心不下，虽然他们看起来越来越好，徐瑶的笑容也越来越多，不过没亲自确认过，她总是不能完全放心。
穆湛秋定了定神，落落大方地笑道：“还是像瑶瑶那样可爱的女孩子更讨人喜欢，我这样的性格，注孤生估计没跑。”
简升摇了摇头。
“没遇到合适的而已。”他说，“遇不到也没什么，日子不也是一样过，只要能自给自足，应该也没什么不开心的地方。”
穆湛秋本来是想和他绕两句对徐瑶的看法，闻言不由一奇：“简神还是个单身主义者？”
简升稍作沉吟，理性地说：“既然我现在已经谈了恋爱，那应该就算不上了。不过在我十八岁的时候，写过一个人生计划表，从大学实践到现在，人生基本没有偏离过当初的计划，这其中并没有恋爱和伴侣的因素，单身对人生规划似乎并没有太多影响。”
穆湛秋心里一紧，面上不动声色，笑了笑说：“那肯定的，瑶瑶哪有那么大本事，能影响你的人生大事。”
“我不是这个意思。”
简升摇了摇头，否认她的说法，平静地说：“她对我的影响，不是动摇改变我的人生，而是一个惊喜，一种意外。”
他顿了一下，唇角微弯，笑得内敛而温柔。
“是在我以为人生就是按部就班和有条不紊的年纪里，所想象不到的，只因为有这么一个人，就能把每个普通的一天都过得很幸福。”
穆湛秋看着他的侧脸，微微一怔。
曾经在心里徘徊过的隐忧和担心，像阳光下的细雪一样消弭得无影无踪。恋爱这种事，她也是个从未入得门中的新手，对其有诸多猜测，但事实向来胜于雄辩。
她竟然很能理解简升的意思。如果说每个人的人生都是一段旅程，简升是个对路线尽在掌握的出色车手，没有什么能够将他动摇。但徐瑶的出现，却相当于他的副驾驶上多了一位娇客，从此按部就班的每一步都变得异彩纷呈。
她想，能让这个人露出这样的表情，除了徐瑶，大概没人做得到了吧。
不愧是我闺蜜，天下第一牛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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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湛秋没和简升聊太多，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不过走得比简升早，回包厢却又比他晚，等她进去的时候，徐瑶已经在姜鹏飞手底下输了好几局，正在怀疑人生。
穆湛秋走过去接替她的位置，继续和姜鹏飞捉对厮杀。徐瑶松了口气，认清自己的菜，坐在一旁老老实实地看她打游戏，闲话家常地问她：“怎么去了那么久啊秋秋？”
穆湛秋打开一罐啤酒，喝了一口，沉着地说：“出门买了个礼物给你，算是这个饭局的谢礼吧。虽然买得仓促了点，店家还不肯给我包起来，看着朴素了点，不过心意是好的，满满的都是祝福。”
“怎么还买礼物这么见外……”徐瑶说到一半，突然一奇，“附近好像也没有什么礼品店啊，你买的什么？”
穆湛秋从兜里掏出一把锁，郑重其事地交到徐瑶手里。
徐瑶：“？”
穆湛秋郑重地说：“你们俩锁了，钥匙被我扔了，以后好好过日子。”
徐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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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升同学聚会这天，天气颇冷，还飘了点细碎的雪花。今年第二场雪，气温比上次又低了点，他们从外面进来时带着凛冽的寒气，推开包厢门时，像是把这股凉意一起带了进去。
包厢里的老同学们在看到他们时骤然一静，徐瑶站在简升旁边微笑着，看到他对老同学们的震惊和微妙视若无睹，神色自然地将她介绍出去。
“徐瑶。”他说，“我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