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第十二章
  沈概赢就赢在那张脸上。
  这一张脸的确实好看, 好看到仿佛他无论做什么，都让人舍不得跟他生起气来。
  他这么一笑, 霍悠我微微一愣, 整颗心都不由自主地都荡漾起来，心里不停地咕噜咕噜冒着甜泡泡……哪里还有半点气。
  她略有些狼狈地别开眼，却还不忘礼貌地问一下：“那什么, 小龙虾, 吃吗？”
  她手中的袋子在冒着诱人的香气，仿佛伸出爪子在向他招爪。
  沈概掀了下唇, “不吃了, 谢谢。”
  女人的确是个挺复杂的物种, 路涟在晚上九点之后便不会再进食, 更别提是这么油腻的东西。而霍悠我却点了这么一大盆。
  一样是女人, 区别却太大。
  的确是世界上最难研究的物种。
  见他的目光若有似无地落在自己身上, 霍悠我不会自恋地以为他是在看自己的脸……平时还有可能，可这时候都被面膜遮全了，他看个锤子。
  那他就是在看面膜了。
  本着和合作伙伴友好相处的原则, 霍悠我转身跑回去拿了几片出来, 大气地塞到他手上, 在他惊愕的目光中, 霍悠我讪笑, 带着几分规劝：“男人也需要保养的, 沈总别把认知中的敷面膜的性别卡得太死。我们都是朋友, 别客气别客气。再见哈。”
  霍悠我自觉主动地说完一串，便迅速窜回去、迅速关上门，丝毫不给他拒绝的机会。
  她很贴心的, 怕他不好意思地推拒。
  沈概眼角微微一抽, 拿着她的面膜一时竟有些无言。
  他开了门，随手把这东西放到门边的一个抽屉里，换鞋进屋。
  这小姑娘，挺……
  有趣。
  -
  霍悠我的周日难得空闲，懒懒怠得不想出门。准备靠外卖解决吃饭问题就好，她想在家里瘫上一天。
  睡到中午方起，霍悠我惬意得如慵懒高贵的波斯猫般眯了眯眼睛。
  她在外卖软件上浏览了一圈又一圈，最后艰难地选定一家，下单。
  外卖一到，霍悠我开门去拿。
  外卖员把外卖递给她，笑道：“美女记得给个五星好评。”
  她应之后，外卖员立刻便走了。他还急着去送下一单。
  可她却没立刻回屋。
  昨晚点的夜宵太油腻了，吃完以后肠胃就开始叫嚣，所以今天她没敢放肆，只点了份清汤寡水的青菜面。
  这都不是问题。问题是——现在对面传来了饭菜香，闻着像是有糖醋鱼和清蒸虾。
  霍悠我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拎着的青菜面……顿时就不香了。
  这时，电梯里出来个闪送员。不是她叫的，而这一楼只有两户。
  霍悠我眸光闪烁了下，迅速把手里的面藏在屋里，自己则继续站在门口，没有丝毫进屋的意思。
  沈概做饭做到一半，发现生抽和盐都用完了，便叫了个闪送。打开门，却看到了意料之中的闪送员和意料之外的……霍悠我。
  他接过闪送员手中的东西，道了谢，闪送员摆摆手，转身即离开，可霍悠我却仍在原地。
  他问道：“你在这有事吗？”
  霍悠我随口扯了个理由：“哦哦，我刚刚以为是我的门铃响了就出来看看——”
  想起昨夜她拿着袋吃的问他要不要一块吃，沈概抿唇，跟着客气了下：“吃了吗？要不要一起吃？”
  “好啊！”
  “……”
  霍悠我也反应过来自己答应得未免太快，她讪讪地挽回着形象：“我的外卖已经一个小时了还没到，可是我好饿，就……只能不好意思地蹭一下饭了哈哈哈。”
  扯起谎来眼睛都不带眨的，里面那份快糊掉的青菜面表示很冤枉。
  虽然他没想到她会答应，但自己说出口的话，沈概还不至于连这个都要反悔。他侧开身，“请进。”
  霍悠我感激涕零地看着他，“太感谢了！你放心，我吃得很少的！”
  沈概随口应了下，却并不是很相信。
  他进了厨房继续忙，顺便又煮了两碗饭。按下开关的那一秒，他指尖顿住，犹豫了下，又多下了一碗饭的量。
  应该……是够了。
  霍悠我打量了下这个跟她的房子格局一模一样，装修却大为迥然的房子。
  冷淡简洁风，入眼皆是冷色调。家具也不多，除了必备的家具外一个多余的家具都没有。
  里里外外只透露着一个字，冷。
  跟主人一样冷。
  霍悠我进来后都不自觉地跟着严肃了起来。
  话说……
  进来后沈概就去忙了，她就这样坐在这里等吃，好像有点……
  过分？
  霍悠我良心十分不安地跟到厨房，“我给你打下手吧？”
  沈概凝她身上一瞬，淡淡道：“不用。很快就好。”
  他收回视线，继续挥着锅铲，霍悠我也就闭了嘴，没再打扰他，只是静静靠在门边围观。
  那些菜他切得很漂亮，但她觉得，没有他的手漂亮。
  而且，他慢条斯理地加各种调料的样子很养眼。
  不是有句话说，做饭的男人最帅么，霍悠我就觉得这时候的沈概充满了闪光的魅力。
  但最让她移不开目光的原因是——这些烟火气像是把他从高岭上拽入凡间，柔和了三分他身上的冷傲孤寒。
  沈概将菜盛到盘中，要端去餐厅的时候，不知察觉到什么，凉薄的眸子一抬。
  正好对上门边某窥伺的目光。
  他轻咳一声，唤醒某个神思不属的女人。
  霍悠我冷不丁回了神，两颊迅速飞上两朵红云。她赶忙往旁边一侧开给他让路，讪讪笑着。——看着人家的侧脸出神，真是丢脸丢到家了。
  算了，抵死不认就对了。
  可沈概什么也没问，只是淡淡收回视线，“可以吃了。”
  “哦哦。”他走过去，在他身后，霍悠我还是忍不住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头。
  不就是美色当前么？算什么？算什么？你怎么那么没！出！息！
  她一抬头，对上沈概略有些错愕的目光。
  他放下菜，要回厨房盛饭。
  霍悠我：“……”
  她放弃挣扎了。
  躺平吧。
  -
  出于对颜值的盲目崇拜，第一次看到沈概拎着菜的时候，霍悠我就知道他厨艺一定不赖。
  她跟只仓鼠似的捧着碗，双眼放光地看着桌上的菜。
  想吃好久了，今天可算是成功得手了。
  夹了一筷子糖醋鱼，鱼肉细腻嫩滑，不知道浇了什么，完全入味。
  霍悠我也知道吃人嘴短，于是夸起来一点不吝啬：“沈总厨艺真好。”
  沈概淡淡看她一眼，却发现这姑娘好像在刻意躲避看他。
  他轻挑了下雾眉，有点想笑。
  他本来没准备说什么，不过是多准备一副碗筷罢了，又不值得多客套。可见她如此，他却起了兴趣。
  “哦？有多好吃？”
  霍悠我夹得正欢快的筷子一顿。
  有多好吃？
  这怎么答？
  她在外留学了几年，博大精深的中华文化用的少了，一时竟词穷起来。
  见她还真认真思考起来，沈概眼底掠过笑意，道：“吃吧。”
  霍悠我这才反应过来，这家伙逗她玩呢？！
  她怒而瞪了过去，狠狠一咬牙。
  落入他眼中，却像张牙舞爪的波斯猫，蛰伏着欲伺机而扑过来。
  沈概想了想，试着给这只波斯猫顺毛：“喝汤么？”
  “不喝。”
  “清热解毒的苦瓜瘦肉汤。”
  “……那我就喝一点。”她抿抿嘴，“谢谢你。”
  清热解毒的汤不好得啊，为了早日下火，该喝还得喝。
  下了火，肠胃恢复了，才可以继续享受生活嘛～
  她一直心心念念着再去一次迷迭呢。
  沈概似笑非笑地道：“不客气。”
  霍悠我自动忽略他戏谑的眼神。
  呵，她心理状态好着呢，不然能这么厚脸皮地坐在这儿？
  她噔噔噔地去刚才沈概拿碗的位置拿了两个碗，自觉跑厨房寻找汤的所在地，找到后盛了两碗，十分上道地放了一碗在他面前。
  沈概看在眼里的却是她的记忆力，似乎有些出众。
  明明刚才她根本没看到他拿碗。
  正当一切归于沉寂，霍悠我喜滋滋地继续吃饭，夹了一个清蒸大虾时，沈概的手机响了，有人发来一个视频情求。
  沈概看了一眼，眸光微凝，他沉吟了下，道：“你待会别出声。”
  霍悠我愣了下，旋即了然，郑重地点点头。
  沈概不知道她又脑补了什么，忍不住加了一句：“是我妈。”
  霍悠我秒答：“啊我知道，我又没多想。”
  沈概：“……”
  你知不知道自己的‘多想’有多明显？
  霍悠我讪讪一笑，想打断这个尴尬的聊天，催促了下：“你快接，待会阿姨等久了。”
  沈概对她无奈，警告性地又重复了一遍，“记得别出声。”
  看到她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沈概才接通视频。
  “盖盖，吃饭呢？”
  霍悠我一边吃一边‘不小心’地听，啧，盖盖？这么可爱的小名呢。可是跟一点都不符合他的气质。
  沈概放下筷子，未免路涟追问下去，他根本没打算承认屋里有第二个人，“嗯。”
  “一个人吃饭吗？”
  “对。”
  霍悠我的筷子突然掉在了地上。
  “啪嗒”——异常清脆。
  沈概抬眼。
  场面静止一般。
  路涟也愣了下，反应过来后便是痛心疾首的质问：“盖盖，你骗我！你居然骗妈妈！……你是不是玩起金屋藏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