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胎

  原本二胎的事情就这样过去了, 霍悠我不再提起，沈概也松了口气。
  两人恢复了如胶似漆, 连让让都不常见到爸爸妈妈, 因为他们之间挤不太进去人，即使是亲生儿子。
  直到一个月后，霍悠我的姨妈从来没推迟过这么久, 她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下班的时候, 她没让沈概来接，自己开车回去, 路上经过药店, 她下车买了点东西。
  回到家后, 让让在阿姨的搀扶下跌跌撞撞地走过来, 冲着她笑。
  霍悠我抱起他, “让让, 想不想妈妈？”
  他点点头。
  霍悠我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吃饭了吗宝贝儿？”
  他又点点头。
  虽然不会说很多话，但他好像什么都听得懂。等霍悠我问完, 他指着餐桌的方向：“饭饭……”
  “让让是让妈妈吃饭饭吗？”
  让让再次点点头。
  霍悠我被乐得不行, 抱着他往餐桌的方向走。
  在沙发上坐着围观了这一幕的沈概摇了摇头, 挽起袖子也走了过去, “别抱他了, 重。”
  让让听到了, 马上搂住了霍悠我的脖子, 生怕被霍悠我放下，顺便瞪了眼沈概。
  小鬼灵精。
  霍悠我不舍得放下他了，抱着他去吃饭。
  不过让让见她抱着他吃饭有点艰难, 很快就手脚并用地爬走了。
  霍悠我颇为欣慰：“我儿子怎么这么懂事。”
  沈概很不满地扯回她的目光：“快吃饭, 不饿吗？”
  霍悠我眨眨眼，“沈先生，你家的醋厂日益壮大啊。”
  “还好。”
  嘁。
  不过霍悠我心里还存着事，并没有拖延太久，匆匆吃完就上楼了，“我去忙点事情。”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沈概觉得她今天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往常他会在饭后陪沈让玩一会，但今天他让阿姨陪沈让，自己上楼去找她。
  书房里没人。
  卧室里也空荡荡的。传来声音的是卧室的浴室。
  声音也不大，只有一点点声响。
  沈概曲起手指敲了敲门，无声询问她在里面做什么。她却仿佛被这动静吓到，里面传来东西落地的声音。
  “喔喔？”沈概忙开了门进去，“还好吗？”
  霍悠我没想到他会进来，猛地抬头看他。
  她手中的东西也落入他的眼帘。
  ——验孕棒。
  沈概脸色微变，上前接过她手里的东西。霍悠我却不给他，使劲往身后藏。
  见她这样，也不用看了，结果已经跃然于心。
  什么时候怀上的？沈概认真地回想了一会，才想起来，大抵是情人节那天，一击即中。
  他抚了抚额，有些无奈。
  霍悠我戳了戳他，“你别想太多啊，没怀……”
  “我带你去做个检查？”
  “几点了都，他们早就下班了……”霍悠我反应过来自己又被他给带着走了，有些懊恼，亡羊补牢道：“做什么检查，我身体很好。”
  沈概拧了下眉，把人拉过来搂着往外走，“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他敲了下她脑门。
  霍悠我喊着疼，手却将验孕棒握得更紧。
  他不想要，她同意了，结果……意外就是来得这么突然。谁能想到沈先生这么厉害呢，只是那个晚上没戴，就怀上了。
  霍悠我在心里沉沉叹了口气。
  小家伙，你的求生欲挺强的啊。
  沈概也没再说话，他也在想着事。
  没怀的时候他可以不要，怀了以后他不可能再不要。
  他有些懊恼，那天是她的安全期，他抱着侥幸觉得不会有事，避孕药吃多了对身体不好，事后他也没提吃药的事，没想到就是这么凑巧。
  她怀孕了。
  这四个字在他脑子里荡来荡去。
  生沈让那一天的情形也在脑海里闪个不停。
  沈概的脸色并不好看，搂着她肩膀的手却在不断收紧，像是在握着什么珍宝，生怕握轻一点就丢失的珍宝。
  他把她带着往外走，阿姨问：“先生，太太，你们这是？”
  “出去一趟，你带着让让早点睡。”
  “好的……不过你们要不要换一下鞋……”阿姨指着他们脚下的室内拖鞋，小声说。
  两人一怔。
  齐齐低头。
  霍悠我微窘，忙拉着他去换鞋。
  -
  沈概带她去了沈氏占股的一家私人医院做了检查。真的怀孕了，日期也正好是那一天。
  即使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沈概还是忍不住微惊。
  霍悠我拉着他的手，晃了晃。
  沈概扬了扬唇，“别胡思乱想，我们好好地把他生下来，嗯？”
  “不生气吗？”
  “傻死了，我从来不会对你真的生气。再说了，要生气也该是你生我的气，因为受罪的是你。”
  霍悠我是个怕疼的娇气小姑娘，从小到大一点小磕小碰她都要红鼻子，却不知道为什么，在生孩子这件事上她变得特别勇敢。
  “我不生气，我想要个女儿，我有预感，这个就是女儿。”霍悠我笑，“一不小心就儿女双全了耶，你看上天对我多好。”
  沈概没忍心打击她。
  怀让让的时候她也说她有预感是女儿。
  “嗯，对你很好。”他附和了下。
  霍悠我嫌弃地翻了个白眼。太敷衍了吧！
  “别翻白眼，胎教不好。”
  霍悠我嘻嘻笑，“沈先生适应角色适应得真快。”
  选择接受这个消息后，两人的心情慢慢地轻松起来。九个月后的考验就留给九个月后再说吧。
  -
  让沈概庆幸的是，霍悠我这一胎怀得没有上一胎辛苦，没有孕吐，吃得好睡得香。他整颗心都放下了一大半。
  她那几个月的孕吐他至今记忆犹新，每每想起都忍不住心疼。那几个月是她最难捱的日子，也是他最难捱的日子。
  相比起来，这一次的孕期霍悠我过得简直不要太轻松，跟没怀孕一样，还能照常上班下班。当然，沈概不管多忙都会亲接亲送。
  一直到生产那天，都没有受什么罪。沈概的心算是落了一点。他的小姑娘吃不起苦，这辈子所有的苦都吃在生孩子上了。偏偏她也不记疼不记苦，怀得甘之如饴。
  霍悠我被推进产房的时候，还在跟他说：“坐月子坐完想去海岛玩。”
  “嗯，行。别说海岛了，想要星星都行。”他亲了亲她的嘴角。
  霍悠我扬唇。
  他对她从来不曾有过拒绝。
  唯一的一次拒绝就是在她想生二胎的时候，但那不也拒绝失败了么。
  上一次沈概被吓到了，这次他坚持陪产。
  产房外等候的霍饶一脸都是白的。
  知道霍悠我怀二胎时他想把沈概叫去骂一顿，可想了想，这肯定是霍悠我的主意，沈概会乖乖挨骂且不会说实话，可他心里有了数又怎么会去当那个“昏君”。把霍悠我叫来骂吧……他平时本来就不忍心骂霍悠我，更何况是怀了孕的霍悠我。
  上一次的恐惧还萦绕在众人心头，这一次每个人的心都不禁提在半空中，根本放不下去。
  傅樱低声说：“这孩子怀得容易，会不会生得也容易？”
  霍饶一嘴角动了动。
  希望吧。
  他抬眸看着产房的门，恶狠狠地咬着牙：“生完这个，她想再生就打断她狗腿。”
  别人家的女儿对生孩子避之不及，他这生的到底是个什么小魔鬼。
  傅樱附和：“我给你递棍子。”
  霍饶一搂着她，拍了拍她的肩膀，“别怕，会没事的。”
  过了俩小时，去接上早教课的让让的路涟终于堵完车赶到，一边喘着气一边焦急地问：“还好吗？怎么样了？”
  傅樱强扯了下唇，“还没消息呢。”
  “唉，别急别急，一定没事的。”
  让让手里拿着一小束玫瑰花，挥着手喊：“妹妹！”
  话音刚落，产房开了。
  众人又惊又怕，该不会又是来说什么他们不想听的消息吧？
  还好还好，出来的是护士，笑道：“恭喜，母女平安。”
  他们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生完了？这就结束了？
  让让挥手挥得更厉害：“妹妹！妹妹！”
  众人这才露出惊喜的神色。
  太幸运了，怀得轻松，生得也轻松，而且还如愿生了个女宝！
  霍悠我被推出来的时候，让让给她递花：“妈妈好棒！”
  霍悠我心口暖得一塌糊涂，她接过那束花：“谢谢让让，妈妈很喜欢。”
  等她回到病房，安顿好了，傅樱才与她说起笑来：“刚刚让让一来就喊了声妹妹，刚喊完呢，门就开了，你说神不神奇？”
  霍悠我挑了挑眉。沈让天资聪颖，却没想到还有这特异功能呢。
  她得意道：“不愧是我生的崽崽！”
  傅樱：“……”
  不管夸谁最后都能回到夸她身上。傅樱失笑。
  霍悠我心满意足地闭上眼休息。
  圆满了，真的。她想要的都有了，上天何其眷顾她呐。
  -
  生之前沈概就跟霍悠我说好了，孩子从霍姓。
  霍悠我那么辛苦生的孩子，跟她姓也是应该的。而且他对这些并不看重，反正姓什么都是他和霍悠我的孩子。
  之前让让起名的时候他就提出可以从霍姓，被霍饶一拒绝了。这一次他索性不跟霍饶一说，只跟霍悠我悄悄定下。
  孩子的名字也是在满月的时候才敲定，霍悠我感觉头都快秃了，才从沈概起的上百个名字中选了一个——霍容。
  宽容、包容的容。
  容天地之万物，容百川之盛景；容他人之失，容谅人之慨。
  与“让”字一般，他们愿她能“容”。
  这两字在某种程度上其实是有相同的寓意的。
  反正他们的孩子傲是必然的，但在傲之下，存一分让，存一分容，方能更好处世立身。
  跟小公主说了这个名字的时候，她好似听懂了，好似很喜欢，咿咿呀呀地咧嘴笑。旁边的让让跟着她笑，看起来有几分傻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