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

  男人上去就要给他一拳, 突然，他瞪大眼睛, 林溪年伸手捏住了他的拳头, 冷眼看着他。
  “你干什么呢？”男人难以置信看他。
  林溪年冷笑一声，路灯把他的影子拉的又长又黑，旁边的树枝肆意疯长, 在他的影子上张牙舞爪。
  “闹够了？每天像个吸血虫一样, 在角落里做个败类，出来就跟狗一样叫唤, 原来是没骨头啃了。”
  男人被他冷眼看着, 有一瞬间的胆怯, 很快他有了支撑的力量, 指着林溪年的鼻子, “你别忘了你一条命谁他妈的给你捡回来的。”
  “是你吗？”林溪年盯着他, “那你怎么没死？”
  “你说什么呢？你知不知道我哥因为你死了，明明该死的人是你。”
  男人咆哮了起来，旁边有人看了过来, 面店老板是个热心肠, 过来道：“是不是喝多了？没事吧？”
  “你他妈开着豪车, 吃穿锦衣玉食, 我哥呢？我哥死了, 都是因为你, 你就是帮凶。”男人不管店主的拉扯, “死的人怎么不是你？”
  店主听着古怪，但还是不高兴了，拉开他, “小伙子怎么这么说话呢？”
  男人像索命的阎王, 张牙舞爪抓着林溪年的衣服，拉扯不断，林溪年看着他的脸，跟记忆里那个脸有一些重合，他立马甩开他的手，也打断了自己的思绪。
  “滚，不然我报警。”林溪年沉声说。
  男人愣了下，还想说什么，林溪年说：“敲诈勒索，你有钱跟我对上吗？”
  “林溪年，你给老子等着，你迟早会死。”他像是不解气，一脚踹上林溪年车后视镜，没踹坏，但是车子疯狂叫唤起来，他瞪着林溪年，转身走了。
  林溪年按了下车钥匙，深吸口气，对店主道：“麻烦帮我打包两份面，配料都加。”
  店主一愣，恍然点点头。
  林溪年进店等，一个人对着玻璃窗外，看着外面，店里就店主和老板娘，这个点员工都下班了，老板娘在后面忙活，本来就是晚上准备收工了，配料不是倒了就是得回收，明天就吃不了了。
  这会来了个大客户，林溪年全都要了，老板娘索性都加了，剩下的也没用。
  店主在一边无聊，跟林溪年搭话，“刚才那个人跟你有恩怨？看着不像面善的，你最好还是少跟这种人接触。”
  林溪年没回答，店主有些尴尬，但还是笑呵呵道：“他的话你别往心里去，人活着命就是自己的，他凭什么说别人的生死。”
  林溪年扯了下嘴角，没有笑意，淡淡道：“认识的人，我没放在心上的。”
  “那就是了，这每天什么人都有，别人说的话没那么重要的。”
  林溪年带了好几个打包盒回去，点的确实有点多，林溪年上了车，深吸口气，看眼旁边的后视镜，上面有点脏，他不耐烦蹙眉，明天要去洗车了。
  陆昭昭还没睡，洗过澡，在沙发上涂身体乳，目光看着茶几上的盒子，带着点犹豫和不敢试探，就像是压力，压着她不敢接。
  她自言自语，“要不还是还回去吧？”
  这还没答应别人呢，就收这么贵重的东西。
  经纪人正好给她消息，让她可以短暂不去想这个事情，她拿起手机，看到经纪人发过来的照片，那些玫瑰花都养在了她办公室里，各个角落，平日里不去的地方，显得沉闷没人气，这会倒是生机勃勃，花儿红的鲜艳。
  “我给你收拾一晚上呢，你参加节目，我都没这么细心过。”
  经纪人还挺喜欢弄这些的，看着热情不行，陆昭昭笑了起来，还没放下嘴角，门铃就响了，她心里瞬间咯噔了一下，不用想都知道是谁。
  咯噔之后，就是加速的跳动，陆昭昭神色有些紧绷。
  她过去开门，林溪年在门外看她，目光带着牵强的笑意，“还没睡？”
  “没有，怎么了？”陆昭昭看着他手上的打包盒，“你还没吃饭？”
  “恩……今天工作很晚。”他撒了谎，陆昭昭‘哦’了一声，并没有让开，也没有让他进来的意思，林溪年挑眉，想了下，才说：“姐姐，不知道是不是突然花了一大笔钱，然后今天上班就格外有压力，饭都没胃口吃。”
  陆昭昭目光心虚，四下飘着，只好松开口，“那你不好好吃饭。”
  “姐姐陪我吃，我就有心情了呀。”林溪年笑着进来，陆昭昭让开路。
  他把盒子放在桌子上，路过茶几的时候，看了下那个盒子。
  陆昭昭过去拿起盒子给他，“这个太贵了，还是还给你吧，我不能收。”
  “为什么？送出去的，我可不会随便收回来的。”林溪年没管，径直打开盒子，准备吃面。
  陆昭昭叹了口气，像是做了什么重大决定一般，问道：“你有没有什么喜欢的？我买给你。”
  林溪年露出个惊讶的表情，明显有些好笑，“姐姐要买多大的礼物还我？”
  “都可以啊，你要多大的，再贵……”陆昭昭指了下盒子，哭丧脸，“也别贵过这个呀。”
  林溪年彻底笑了，好一会才说：“我现在没想好，等我想好了再说吧。”
  “那你下次别送东西了，我真的怕了你了。”陆昭昭很认真跟他说，他随意点头，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吃面吧。”
  陆昭昭闻着味，也有些饿了，这家面她经常吃，是连锁的，这才专心去看林溪年的晚饭，顿时错愕，“你买这么多？吃的完吗？你不会去抢劫的吧？”
  林溪年犹豫了下，淡淡道：“我觉得老板人好，就多买了一点，反正大晚上不吃完，明天也是要清理掉的。”
  陆昭昭拿着筷子，笑嘻嘻道：“你是不是被我的节约精神感动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没事学点好的，也是个三好青年。”
  林溪年噙着笑，没反驳也没应和她的玩笑话。
  陆昭昭本来不饿的，但是被林溪年这么明晃晃诱/惑，大半夜很难把持住的，她喝了口汤，开始吃面。
  里面各种丸子和配料，东西都多，盖过面了，陆昭昭有的不爱吃放在一边，林溪年把自己碗里的海带都给了她，陆昭昭鼓着腮帮子看着，有些赧然，主动夹了自己碗里三块土豆，放到他碗里。
  “礼尚往来。”
  陆昭昭习惯了，她以前跟队友一起吃饭的时候，也会分享给她们吃，并没有因为林溪年特殊，加上林溪年也给她吃的。
  林溪年却像是错会了一般，笑道：“姐姐这么体贴我啊？”
  陆昭昭无奈，这人又自恋了。
  他要是每天晚上都来，她就控制不住自己的体重，被网友骂的，到时候经纪人肯定就不会向着林溪年了。
  陆昭昭想想，这个结果也不错，经纪人现在仿佛被林溪年这个狐狸眯了心窍的样子。
  林溪年吃了几口，就没什么胃口了，不知道是心情不好，还是不想吃，坐在对面，支着脑袋看着她吃。
  陆昭昭汤都快喝完了，瞥了他几眼，才想起来自己要矜持一点的，于是最后才小口小口吃着剩下的面。
  “明天要去录歌吧？”林溪年突然开口，陆昭昭有一瞬间懵，很快想起来了，点点头，“恩，你们公司的。”
  异世是逸凡当家的网游，前几年开服上市，打败了国内一众老牌同款仙侠游戏，里面的画风细腻，精美也不贵，经常做抽奖活动，加上逸凡一贯作风就是人物越多越好，别人家游戏角色只有八个门派，两三种分类，异世光门派就分几个地区，地区里还有几种门派，门派里还有级别和分类，角色多的眼花缭乱。
  那时候陆昭昭刚出道，队里最闲，不回归就窝在家里打游戏，是逸凡公司老粉了。
  陆昭昭也没有想到自己有天会成为异世代言人，并且唱里面的歌，更没有想到她有天会睡到异世的创始人……
  陆昭昭咳嗽了下，世间缘分不可言说。
  偏偏林溪年不知道这些，随意开口问：“你玩过异世吗？”
  陆昭昭梗着脖子，“你们家那个游戏？挺火的，试过几次。”
  “只是试过？”林溪年明显有些怀疑，陆昭昭立马道：“怎么了？不能试？”
  林溪年似是要看穿她，“姐姐好像玩过我们家不少的游戏，异世不好玩吗？”
  陆昭昭有些丢脸，以前黑粉就说过她不争气，除了打游戏发呆睡觉，不求上进，业务能力马马虎虎，跟队内其他人比就是个废柴。
  “我哪有那么喜欢玩游戏。”陆昭昭红着脸，“我都这么大了，沉迷游戏不好，你家我不就玩过一款吗？”
  林溪年奇怪，“游戏不是小孩子才可以玩的，跟多大没有关系。”
  “可能他们说浪费时间啊。”
  林溪年若有所思，手指放下，双手交叉看着她，“那是他们的生活方式，不过我也觉得姐姐玩别人家游戏是浪费时间，还不如玩我们家的。”
  “那你说了也不算。”陆昭昭立马不乐意了，“我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
  “那怎么办？”林溪年目光流转，泛着细腻光泽，“我要不多种点树，让姐姐试试其他的树？”
  不知道为什么，陆昭昭觉得他这话像是在说游戏开发，又像是要开发点什么……
  陆昭昭连忙起身，“我收拾东西，你赶紧回去吧。”
  林溪年也起身，低头看着她的头发旋，语气有些委屈和不乐意，“我今天送了礼物，姐姐都没有一点奖励的吗？”
  “什么奖励啊？”陆昭昭茫然抬头，想到什么，“我今天刚拿了公司里的果干，你要不要？什么水果都有，你要吃什么？”
  “我……”林溪年目光看向她身上，陆昭昭立马道：“你不吃就走。”
  最后，林溪年只能坐在沙发上，拿着零食袋子吃，幸好刚才面没吃多少，不然这会真吃不下去了。
  他找了个抱枕抱着，闻到上面的香味，带着柠檬和柑橘的味道，很熟悉，他看眼那边收拾的陆昭昭，目光落在茶几上的瓶瓶罐罐上。
  陆昭昭从厨房出来，就看到林溪年拿着她的身体乳在看，旁边还有个按摩刷子，那玩意她平时用来擦身体了，那么亲密的东西被他拿在手上，看着怎么那么古怪呢。
  陆昭昭一把上前抢过，“你大人没说过不能随便动别人的东西吗？”
  “没有。”他一本正经回答，然后又不正经说：“要不姐姐做我大人，慢慢教？”
  陆昭昭立马心虚偏开眼，拿着刷子和身体乳进房间了。
  等她再出来的时候，林溪年脱了外套，口袋里的领带落了出来，他正弯腰在捡，陆昭昭看着他捡起来，坐在那失神，盯着领带发呆。
  她有些奇怪，林溪年今天不管是笑还是开玩笑，似乎都有些牵强，也没有故意要跟她闹的样子。
  她回过神，看到林溪年冲她勾着手指，宛如那天车外，陆昭昭收回心思，“你怎么还不回去？”
  “姐姐，过来。”他直接说，不再是动作了。
  陆昭昭无奈过去，刚打算坐下，就被他拉着，屁股一歪，坐在他腿上，她吓一大跳，咋咋呼呼要起来，他手上劲大，挣不开。
  他鼻尖顶着她的脖子，贴着脉搏，闻着她身上的味道，闷声说话，气息打在肌肤上，“姐姐好香。”
  陆昭昭拍了下他的手，“你干什么？”
  “就抱抱，什么都不做。”他声音沙哑，陆昭昭放松身体，他突然低声笑了，“还是姐姐在期待什么？”
  陆昭昭立马提起心跳，“我哪有？你……正经点。”
  幸好背对着他，看不到自己脸红的样子，陆昭昭呼了口气。
  他动作老实，说抱着就真的是抱着，陆昭昭很相信他，他虽然大胆，但不是那种放肆的人，从来都是会征求她的意见的人。
  “项链不喜欢吗？”他好久才说话，陆昭昭差点都要睡着了，连忙抬头，“挺喜欢的。”
  别人送的东西，总不能说不好，再扔给他，目的达到了，尊重也就没了。
  他抬了下头，个子本来就长，刚才低着头，下巴能放在她肩膀上，抬头凑到耳边，没有外人却用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那我给姐姐戴上？”
  陆昭昭红着脸没说话，他伸手去拿，陆昭昭趁着他放松手，正打算往外面跑，刚挪开没几厘米，就被他一只手抓住，然后反手压了回去。
  她吓一跳，这下是正面对着他了，他带着得逞和戏谑的笑，“姐姐，你怎么老是乱跑？”
  陆昭昭气死自己了，早知道不动了，还能保持刚才的姿势，现在这个是什么鬼。
  她小心翼翼看着他的脸色，察觉还是能好好说话的状态，连忙服软笑道：“我刚才困了，我怕睡你怀里，压着你就不好了。”
  “哦？”他挑眉，“是吗？”
  陆昭昭连连点头，林溪年松开手，打开盒子，陆昭昭这次没跑，看着他写下密码，有些不好意思，他倒是一副没什么不对的样子，拿出项链，语气像是带哄，“我给你戴上？”
  陆昭昭没拒绝，起身抬手自己扒拉头发，两只手抓着抬起来，露出白皙的脖子，他垂眸看着，睫毛盖住里面的一些情绪，陆昭昭不看他，抬头看另一边。
  冰凉的项链贴上她的皮肤，她有些酥酥麻麻的，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好像开心，又好像是喜欢。
  扣好扣子，陆昭昭正打算伸手去摸项链，突然一下子被人堵住了嘴，她有些错愕，被人带着往后倒了过去。
  他带着一点宣泄般亲着她，像是含了很苦的药，被人骗着吃下，难过和无处发泄，在她这寻找安慰。
  陆昭昭愣了一会，很快回应了他，舌尖相触，两个人像是火山撞上火山，情与爱只在一瞬间迸发。
  林溪年捏着她睡衣的时候，没什么动作了，两个人窝在沙发里，对视着，陆昭昭摸着他的脸，轻声问：“你怎么了？”
  林溪年红着眼睛看她，没说话。
  “有人欺负你吗？”
  她问完，他似乎笑了下，“恩。”
  陆昭昭抿唇，摸向他的唇瓣，“为什么？”
  “如果有人为了救你死了，那个人的家人说你害死了他，你认吗？”他拿开她的手，认真看着她。
  陆昭昭犹豫了下，“我不认，我也是受害者，虽然受了恩惠，但我和他也经历了一样的伤害。”
  “他们没有资格说你是加害者，如果恩惠是伤害，那那个人的死，就变得没有意义，我会很感激这个人，会善待他的家人，可是害死他的，是那个加害者，不是受害者中的任何一个。”
  陆昭昭联合那个短信，猜出些什么，试探问：“他们找你要钱？”
  林溪年没说话了，伸手抱住她，下巴顶着她的额头，什么话都没说，也没有给她看到自己的神色，陆昭昭知道自己再问下去，可能就要戳到这个人最神秘的地方了。
  他们还不是那种可以交换秘密的关系呢。
  陆昭昭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只记得睡着的时候，隐约有人抱着她起来，等她再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她躺在床上。
  她摸了下脑袋，打了个哈欠，抬手摸到手机旁边的纸条。
  “我拿了你家的备用钥匙，帮你锁好门了，来公司找我要吧。”
  陆昭昭脑袋一空，很快反应过来，她的备用钥匙是放在门口玄关的，他是怎么找到的？
  她正打算给林溪年发消息，被经纪人电话打断了。
  “你还没醒啊？今天要录歌，你来不来公司了？”
  陆昭昭听着这话，突然反应 过来，今天要去录歌，逸凡安排的录音棚。
  “算了算了，我去接你吧。”经纪人无奈说，“你自己洗漱了就下楼。”
  陆昭昭去玄关穿鞋，换了双运动鞋，目光落在移动过的花盆上，本来钥匙是放在下面的，她没跟林溪年说过，他怎么会知道？
  一直到上车，她都没明白这回事，问经纪人，“去逸凡吗？”
  “不去啊，录音棚在逸凡另一个分部，那边是专门做音效录音的。”
  经纪人随口回答，忽的意识到什么，不怀好意笑道：“怎么了？见不到林总，心情不好？”
  “没有。”陆昭昭无奈她的瞎猜，“我东西落在他那了。”
  经纪人显然不信，点点头，“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吧，不过不知道今天林总来不来录音棚。”
  “他是公司老板，哪有那么多空闲时间？”
  陆昭昭无语，翻出手机给林溪年发消息，“算了，留在你那吧，我今天去录歌。”
  “你昨天没偷喝酒吧？”经纪人突然问，陆昭昭头也不抬道：“我今天录歌，我喝酒？你当我刚出道？”
  经纪人倒吸口气，没说什么，陆昭昭觉得古怪，抬头看向她，“怎么了？”
  经纪人一脸古怪，看着她脖子，然后挑了下眉，“没喝酒，那问题就有点大了。”
  陆昭昭立马摸了下脖子，瞪了她一眼，翻出小镜子，侧到一边偷偷看，不看没事，一看吓一跳，她脖子上有个红色的痕迹。
  她立马捂着脖子抬头，不应该啊，林溪年没这习惯啊。
  “蚊子咬的，我昨天没关窗。”就算不是林溪年干的，但陆昭昭还是有些心虚。
  经纪人笑的暧昧，“你老实交代吧，你跟林总谈的怎么样了，哈哈哈哈……”
  车上其他人都跟着笑了起来，陆昭昭气结，不想理他们了，低头看向手机，林溪年发了消息过来。
  “我今天去录音棚，给你带了药，最近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也有可能是过敏，你脖子上那个是紫癜。”
  陆昭昭一愣，立马回头冲那群笑的开心人说：“我这是紫癜，因为过敏，不懂不要乱说。”
  “哦？林总跟你说的啊？那他怎么知道啊？”经纪人回复她，把她一下子堵住了，其他人笑的更欢了。
  陆昭昭气成河豚了，经纪人宽慰拍了拍她的手，“没事没事，我们真的不会多想的，你放心。”
  她不放心，她感觉越说他们就越来劲了，绝对就是多想。
  经纪人噗嗤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