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天涯沦落人（3）人活得，是心态

  纹身男和金链男艰难的从呆滞中苏醒，意识到了事情的本质。
  “你特么……耍我们？”纹身男目露凶光，不能忍，绝对不能忍了，太欺负人了！
  “绝对没有这个意思！”江楠陪着笑：“刚才都说了，我身上的钱全给你们，这就是我身上所有的钱啊！”
  纹身男和金链男有点方，这小子是脑子有问题，还是在明目张胆的**我们呢？
  江楠不好意思的说道：“我知道，钱是少了点，本来十分钟之前还有五块钱的，不过我花三块钱买了两个卷心菜！如果你们要的话，可以原价折给你们！”
  “嘿，我这暴脾气！”纹身男感觉自己的职业尊严被人狠狠挑衅，血往脑门冲，不管不顾的挥起刀子向江楠捅去。
  白露吓得浑身哆嗦，双手紧紧捂住了眼睛。
  意料中的惨叫却没有出现，片刻诡异的安静后，白露从手指缝看过去，江楠攥着纹身男握刀的手腕，纹身男咬牙切齿不停加力，可是江楠却稳稳的不让刀子动弹一下。
  很明显，两人之间的力量较量，江楠完胜。
  “你打我。我理解你，职场新人需要业绩，这无可厚非，是我让你失望了。“江楠和颜悦色的说道：”但是你动刀就不好了，如果让我受伤，还要去医院消毒包扎。医院是个很黑的地方，我不喜欢那里。所以，我请求你，千万不要再动刀了。”
  纹身男的眼睛快凸出来了，这小子是在奚落我……绝对是……
  “超子，你特么傻啊！动手啊！”纹身男恨铁不成钢的冲着小伙伴吼了一声。
  金链男这才回过味来，助跑两步，冲过来一拳打向江楠。
  江楠又稳又准的攥紧了他的手腕，金链男感觉自己像是被铁钳子勒住了，不禁哎呦了一声。
  江楠双手攥紧两个人的手腕，两人动弹不得。
  金链男和纹身男对视，都在发懵，这小子力气怎么这么大？
  “刚才已经说过了，我理解你们，职场新人需要业绩，可我确实帮不了你们，实在抱歉啊！”
  江楠松开两人，向后退了几步：“你们就是打死我，也拿不到钱，而且打我也需要力气，白白消耗你们的卡路里。不划算啊！所以呢，我们还是各退一步。你们先回公司，我也回家，好不好？”
  这算各退一步？白露控制自己不要笑出声来。
  纹身男和金链男感觉自己的九年义务教育受到了奇耻大辱，彼此交换了一个默契的目光，悲愤的冲着江楠挥拳打过去。
  “真的没必要这样的……”江楠唉声叹气，双手抱住头，蹲在地上。
  纹身男和金链男的拳脚，砰砰砰的落在他的身上，看上去好凶残的说。
  白露看的眼皮不停的跳，她的本我一个劲的催促她冲出去阻止，但是自我却告诉她大城市水很深，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纠结之中，纹身男两人打了好几分钟才收手，喘着粗气看着江楠。
  江楠站起来，擦了擦流血的嘴角：“两位，今天就到这里好吗？”
  纹身男和金链男面面相窥，自己的拳脚有多重自己很清楚，这是地球的人类吗？
  “还钱！”纹身男嘴唇直哆嗦，感觉自己心态完全崩了，这什么人啊这是？
  江楠默默不语的摊开手掌，两个一元硬币在掌心熠熠生辉。
  “嗷！”
  纹身男快疯了，怪叫一声再次挥拳打过去。
  江楠双手抱头，蹲在地上。
  砰砰砰砰……
  残暴的画面让白露伸手按住胸口，心脏快要跳出来了。
  纹身男累的满头大汗才收手，江楠摇摇摆摆的站起来，稍微有点变形的脸上挤出难看笑容：“现在心里舒服多了吧！”
  纹身男瞪着江楠，胸口剧烈起伏，无力感从身体向心理蔓延。
  他忽然对自己的职业选择是否正确有了极度的怀疑。走上收账这条道路，真的对吗？
  如果遇到的每一个人都像江楠这样蒸不熟煮不烂，自己能怎么办？还能做什么？
  “人生就是这样啦，有时候努力并不一定会得到想要的结果。但努力的过程还是要有的，不然多无聊啊！其实啊，人活得是心态，是情绪，心态好，得失成败就不会太在意了……”
  江楠说的苦口婆心，纹身男的血压直线飙升，太阳穴两边的青筋鼓了起来，感觉脑袋晕的厉害。
  决定选择收账这个职业之前，他对这个行业的危险性有了很充分的估计，但是现在看起来，自己的估计还远远不够啊！
  这个灰色职业中，遇到打打杀杀的应该在所难免，受伤也是正常的，但是这次受的不是外伤，是内伤啊……
  纹身男黯然转身，蹒跚远去，江楠冲着他的背影挥手：“再见！”
  纹身男身体摇晃了一下，扶住了墙壁，头也不回的加快了脚步。
  白露忽然有点可怜这两个家伙了……
  “哈，白露小姐！”江楠发现树后的白露，露出意外的表情。
  白露尴尬的笑了笑，说了声早上好，快步离开。
  早上，确实很好啊！江楠抬头，初夏湛蓝天空上飘着悠悠白云，微微笑了起来。
  天气这么好，心情有什么理由不好呢！
  朝阳起又落，密密麻麻的人群从各种高楼大厦中走出，汇聚到了街道，踏上回家的道路，整个城市变得拥堵而喧嚣。
  “江先生，是这样的，今天江思嘉和顾鹏宇小朋友发生了一些不愉快，我们也做了一些调查工作，事情的起因呢，是顾鹏宇小朋友的零食被江思嘉小朋友抢了，两人有一些身体接触，这是我们工作的失职，不过，孩子的成长要学校和家长一起努力，我们已经教育过两个孩子，希望江楠先生回家之后，对孩子多做一些思想方面的引导，培养孩子正确的人生观。毕竟，江思嘉小朋友不是第一次这样做了！”
  幼儿园大班的孙老师说的很客气，不过责备的味道还是蛮浓的。江楠用力点头：“好，我回去一定好好教育孩子。让她认识自己的错误！给您添麻烦了孙老师。”
  江楠牵着江思嘉离开，其他家长纷纷议论起来。
  “这个小女孩可霸道啦，我家航航的零食也被她抢过……”
  “我家童童也被抢过……”
  “家庭教育不行呗……可是看她家长面相蛮老实的，说话也很有礼貌，怎么孩子会这样呢……”
  “呵呵，面相老实？如果老师这样对你说话，你会不会脸红？可你看她那个家长，面不改色好吧！”
  “也对啊……似乎一点都不惭愧啊……”
  并不掩饰的音量清晰传入耳朵，江楠牵着江思嘉加快了脚步，来到喧嚣的街道上，夕阳余晖将两人并排的身影拉的很长很长。
  “老爸，你尝尝，可甜了！”江思嘉把一个棒棒糖的糖纸撕开，高高举起来。
  “这就是你抢的零食吗？抢东西是不对的！嗯，荔枝味的！”江楠低头舔了一口。
  “唔几道，抢灯西不对的……”江思嘉把棒棒糖塞进嘴里，小胖脸鼓鼓的，含糊说道：“但系不和人分享自己拥有的灯西也系不堆的……”
  江楠揉揉江思嘉胖胖小脸，叹了口气，唉，你无耻的样子，很有我当年的风韵啊……
  江思嘉仰起头：“老爸，今晚我还想吃炸鸡！”
  “今晚吃炸鸡味的卷心菜！”江楠牵着江思嘉，沿着便道向前走，絮叨着：“昨晚你吃炸鸡的时候，我偷偷藏起一块，今天买了卷心菜，和炸鸡一起炖的，一锅卷心菜都有了炸鸡的味道，又营养又美味呢……”
  “张的吗？不息骗我啊……”
  两人的影子越来长，夕阳缓缓落下。梧桐树笼罩下的51号院，已经遥遥在望了。
  江思嘉嘟着嘴瞪着老爸，满脸都是被欺骗的愤怒，炸鸡味的卷心菜，没有真正的炸鸡好吃，不，一点都不好吃！
  江楠敏锐察觉到江思嘉的不满，先发制人道：“嘉嘉，你知道这个周六是什么日子吗？”
  江思嘉的思维被转移，腾腾跑到日历前面，胖胖小手指一个日子一个日子数过去，惊喜的跳了起来：“是六一儿童节，是我的生日！”
  “对啊，那天啊，老爸会给你买一个大蛋糕，还有很多的炸鸡！好不好？”
  “可你去年也是这么说的……”
  江思嘉脑海中立刻浮现出去年的生日蛋糕，和自己的拳头差不多大小，只有两口就吃完了……
  “今年不会啦！我找到兼职了啊！”江楠举手发誓的样子：“这次不会骗你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