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嫁之后逆袭了(5)
a大的转专业手续并不复杂, 只要专业考试通过,基本上就能定下来。
姜喜月到学校后第一时间去了教务处, 提交转专业申请书。
正在填写个人资料, 办理的老师嘀咕着:“你们学校这几天好多人转专业啊,这么热闹。”
“还有其他人?”
“前脚才刚有人走,也是你们学校的, 跟你一个年级。”
她在资料夹里翻了翻, 从里面抽出一张。
“就是这个,谢青青, 你认识吗?”
姜喜月仔细看去, 确实能看到表哥右上方贴了一张谢青青的三寸免冠照。“认识, 老师, 您知道她要转去什么专业吗?”
“金融。”
老师迅速把东西收好, 道:“你们就是当初不好好报专业, 都大二了才转专业,比人家少学了一年,以后可要努力了。”
姜喜月迅速填完自己的表格上交, 和老师道谢离开。
剧本中, 谢青青从来没有转过专业。
因为后期她还写过两本小说, 在宫良的帮助下拍成了电影, 反响平平。
这次怎么一声不吭就转专业了。
【你要去看看吗?】
脑海中难得传来系统的声音。
大多数时候, 在执行任务的时候, 除非姜喜月主动联络, 否则很少出现。
就算出现了再大的问题,也只能旁观。
算是主神的规定。
“不去。”
姜喜月好奇归好奇,谢青青转专业关她什么事?
储藏室里那么多古董等着她修复, 很快还要进行转专业考试, 她自己都忙不过来。
离开教务处,姜喜月迅速朝外面走去。
下午她只有一节课,不过老师在知道她提出转专业之后,要参加转专业考试,特别同意她这几天请假,提前开始复习。
姜喜月现在对文学系的课程,就算是强撑着也听不下去,干脆收拾好东西,先去学院楼办了手续,然后准备上图书馆看书。
坐电梯到一楼的时候,不少教室都在上课。
学院为了让大一新生熟悉自己的大楼,很多课程都会安排在自己的学院楼,距离学校大门和宿舍都很远,每年都有新生抱怨。
但是等到大二,上课教室就会陆续搬到公用教学楼,挨宿舍楼近一些。
不做班干老生十分懒散,要是没事,基本没人会往这边跑,所以这里基本上都是大一新生的天下。
姜喜月不想打扰还在上课的人,放轻脚步迅速朝外面走去。
路过教室后门时,看到里面上课的班级,刚好就是苏简她们班。
上的历史课,老师管理松散,她们几个人正在最后一排睡觉。
别说他们,一半以上的人都在开小差。
这样的情况在每个学院基本上都有,姜喜月只匆匆扫了一眼,就迅速往外走。
才刚到门口,突然看到不远处的走廊里有个人影。
弯着腰,认真地在地上找什么。
走廊的光线有些暗,对方用手机打着手电筒。
是谢青青。
她也跟老师请假复习了?
对方找得十分认真,一寸一寸,也不知道是丢了什么东西。
姜喜月没有停留,出了门就直奔图书馆。
谢青青还弓着腰,在学院一楼的走廊里,里里外外,认真仔细地寻找。
一边找,一边反复核对时间。
眼看马上就要下课,她的动作也急促起来,烦躁地在四周张望着,尤其是角落。
“我记得明明就是在这儿……不可能不见……”
铃——
正在这时,下课铃声突然响起。
谢青青肉眼可见地慌乱起来。
她脸上露出几分急切,整个人都几乎快要趴在地上。
突然,一抹微光从她眼角闪过。
谢青青迅速回头看去,只见在厕所门口,一枚闪亮的钻戒正安静地躺在门缝之间。
她眼睛一亮,立即扑了上去,迅速把那枚钻戒捡起来,揣进口袋里迅速离开。
她人刚走,后脚,老师宣布下课,教室里的学生乌泱泱涌了出来。
本来还算安静的学院楼,瞬间热闹得像沸腾的开水。
谢青青脚步匆匆,生怕被后面的学生看见。
一边往学校外面走,一边拿出手机,拨通了高利贷的电话。
刚接通,就迅速道:“我现在手上有一枚两克拉的钻戒,价值30万,现在就送过去。你们收了东西之后,别再到学校来找我。
“欠你的钱会慢慢还给你,你要是敢来一次,以后一分钱也别想再从我这里拿到!”
得到对方肯定的回答,谢青青终于松了一口气。
她那个已经过世的妈妈从高利贷那借了不少钱,这些年利滚利,成了一个惊人的数字。
而且谢家现在不愿意帮她偿还,她只能自己来。
之前中彩票的几十万都已经全部交给了高利贷的人,可对方还不满足,威胁要到学校来要钱。
谢青青没有办法,突然想起上一世,学校新闻曾经报道过一则新闻。
一个大一新生曾在学院楼一楼的走廊里,捡到一枚价值30万的钻戒,正在寻找失主。
上辈子谢青青只是扫了一眼的新闻,现在却成了她的救命稻草。
她掐准时机,马不停蹄跑到文学院一楼。
找了一节课的时间,终于抢在那个学生之前把钻戒捡走。
这三十万,应该足够那些高利贷安分一些时日了。
一想到自己天选之女,重来一世,竟然会被那些高利贷压制,谢青青心里感觉憋屈,却也没有办法。
总有一天,她要把高利贷连锅端了!
她愤愤地想着。
把钻戒交给高利贷之后,谢青青没有再回学校,而是直接回了谢家。
才进门,刚好听到谢友国正在和佣人抱怨。
“南音到底跑到哪儿去了?几天了,还不回来!她到底在搞什么鬼?打电话不接,发短信也没有消息……她以前可从来没有这么不让我省心过!”
佣人低着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从结婚那天开始,谢家大小姐谢南音就消失了,像是从这世上蒸发一样,谁也不知道她在什么地方。
谢南音脾气大,向来我行我素,偶尔几天不在家也实属正常,但她花钱向来大手大脚,就算人不回来,也会问谢友国要钱。
可现在几天过去,竟然一分钱都没来要过。
这就有些反常了。
谢友国打电话问过平时和谢南音关系不错的朋友,可她们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他一边抱怨,刚好看到谢青青从外面走进来,连忙起身。
“你姐姐有没有联系过你?”
谢青青摇头:“她还没有回来吗?”
谢友国还在用手机反复拨打谢南音的电话,一边道:“谁知道她上哪儿去了?一点消息都不留。”
谢青青想了想,安慰他:“也许是她听说我没有和宫良结婚,担心自己又要联姻,所以故意躲起来了。姐姐特别不喜欢宫良,再等过一段时间,她看到新闻也许就会回来了。”
谢有国仔细想想,确实也有这个可能。
大女儿被他宠坏了,脾气大,做事想一出是一出的。
“这个南音,难道我当爸爸的,还能把自己女儿推进火坑不成?”
听见这话,谢青青在心里嗤笑一声。
不会推女儿进火坑?
这种事,他不是已经做过很多次了吗?
谢南音是他的女儿,难道自己就不是了?
又继续劝道:“姐姐已经25岁了,不是小孩子,能照顾好自己的。爸,你不用担心。”
谢友国把手机收了起来,暂且放下心,迅速走到谢青青身旁。
“青青啊。”
讨好地笑了一下,刚要开口,想起几个佣人还在旁边。
摆了摆手让她们离开后,才高兴道:“上次你让我买的那几只股票,全都大涨,我赚了不少啊!公司竞标的项目也顺利通过了,你说的那些,全部都成真了!”
“青青,我果然没有看错,你真是爸爸的好女儿啊!”
谢青青得意道:“我早说过,以后要发生的事,我都了如指掌。”
“没错没错,你简直就是上天派来帮我的。”谢友国着急地问:“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快告诉我哪个项目赚钱多,我马上去投!”
他之前尝到好处,食髓知味。
谢青青却说得模棱两可:“你还是先把自己手上的项目完成吧,一步一个脚印慢慢来。”
谢友国不以为然。
“现在那些项目交给别人去做就行了,谢家现在最需要的就是赚钱,咱们自己家的公司起来了,对你也有好处不是?”
谢青青不是不想帮。
谢家现在是她的倚仗之一。
要是谢友国能把企业弄好,日后她再接手,也能省下不少功夫。
但是她上一世对于公司项目了解得本来就不多,哪能全部都记得?
之前告诉谢友国的那几样,还是看新闻的时候,无意间听到记下来的。
她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再多了。
这几天,谢青青心里无比后悔。
要是早知道会重生,再活一世,那她肯定把上一世经历的所有事情,都记得清清楚楚,现在也不用这么麻烦了。
当初刚重生,她雄心壮志,现在却发现一切没有这么简单。
那些彩票号码,那些成功的企划项目,她哪里记得?
想到这里,谢青青的语气开始有些不耐烦。
“等时机到了,我会告诉你的。”
说完,担心谢友国再问,自己匆匆上了楼。
没有问到自己想要的消息,谢友国有些不满,骂骂咧咧地坐回沙发上。
“有什么了不起的?还真把自己当颗蒜了!”
第二天,转专业考试。
姜喜月已经提前做好了准备。
不仅是宫良书房里的藏书,就连图书馆里,和考古专业有关的书籍,都已经被她翻了个大概。
就是不知道a大考古系的考试会怎么进行。
毕竟根据她的打听,这个专业已经两年没有学生报考了,连老师有没有都还不一定。
之前她曾经去过考古系的教学楼一趟,里面空荡荡的,走进去一个人也没有,简直让人怀疑是不是还在使用。
她没看到人就走了。
早上考完试,姜喜月特意询问了监牢的老师。
对方也十分无奈。
“考古系目前只有一个老师,不过他是考古和鉴宝修复方面的专家,专业程度不用担心。”
“只是这段时间我们一直没联系上他,下午我们会把试卷送过去,让他进行批阅。如果通过的话会联系你。”
姜喜月留了个号码,就走了。
她前脚刚离开,后脚,几个老师翻看着她的试卷,有些怀疑。
“我每年处理这么多转专业的手续,还是第一次看到转去考古专业的,那地方一个人也没有,毕业了也难找工作,累得很。”
“姜喜月不是已经嫁到宫家了吗?好好的富太太生活不过,怎么这么想不开?”
“这可能就是富太太无聊的消遣吧……”
“考古系可没有这么好上,教授脾气不好,地位又高,连校长都要礼让三分,人家可不会管姜喜月到底嫁给了谁,过去之后,难保她不会后悔。”
“我猜,半年内她肯定会要求重新转回去,咱们打个赌。”
“很有可能。”
他们说着,拿起电话联络各个专业的老师,把试卷都分发出去。
一直到最后,才终于联络上了考古系的老师。
宫拾那天从拍卖会回来之后,就一直闭关研究,仔细分析那只青花瓷碗的修复构成,沉迷其中,连去工作都忘记了。
考古系就没学生,他去不去都一样。
宫拾忙着研究,连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了也不知道。
一直到今天,他终于从瓷器上总结出一个工艺手法,稍微腾出点时间休息。
把手机充满电,一开机,刚好接到来自教务处的电话,让他去拿学生试卷。
刚听见这话,宫拾还愣了一下。
“什么试卷?考古系一个学生也没有啊。”
“宫教授,这几天我们一直联系不上您。前两天有一位文学系的学生写了申请,想要转到考古系上课。试都已经考完了,您来取一下试卷,看看合不合接收的标准。”
说是接收标准,但一切还是宫拾说了算。
他是系里唯一一个老师,就算专业考试分数过了,要是宫拾不同意,姜喜月也转不过去。
“文学系的啊?”
宫拾皱着眉,有些犹豫:“都已经大二了,这时候转专业,跟得上吗?考古可没有这么容易学。“
以前他也遇到过一些学生。
满腔热情进入考古系,可坚持不到半年,就被这里艰苦的环境,高难度的学习强度劝退,纷纷去了其他学院。
这个新来的,前面已经落下一年多了,要想在后面两年半中把进程拉回来,简直难上加难。
教务处的老师笑了笑,宫拾教授脾气不好,要求高,这是众所周知的。
“这么说,您不接?”
“不接不接。”
宫拾二话不说就拒绝:“我现在正忙得很,要是没有重要的事,别来打扰我。”
教务处的老师忍不住提醒:“考古系已经两年没有新生入学,要是再不招学生,这个专业可能就要废除了。”
这是之前董事会商量得出的结论,宫拾应该也知道,怎么还不慌不忙的?
宫拾却坚持道:“就算关了专业,我也不能随随便便往里招人。”
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准备继续研究从拍卖会买回来的那个青花瓷碗。
一边翻着手机上这两天收到的消息,才刚坐下,突然看到昨天宫良给他发来了一条消息。
【内人今天要转专业去考古系,你帮个忙,多照顾些。】
宫拾看着消息,还在想这个文绉绉的“内人”是谁。
刚反应过来是姜喜月。
然后往下翻到了第二条消息。
【你之前不是问我,拍卖会那件瓷器是谁修复的吗?那是姜喜月修的,我提前告诉你,但你不要太热情,会吓到她。】
看到这条消息,宫拾脑海中嗡地响了一下。
那个瓷器竟然是侄媳修的!
她还要转到考古系专业?
刚才教务处给她打电话的时候,说要转专业的那个人,叫什么来着?
脑海中迅速理出一条顺序,宫拾直接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噼里啪啦回拨了教务处的电话。
“你刚才说,转专业的学生叫什么?”
教务处的老师还在分发试卷,被宫拾激动的声音吓了一跳。
“姜喜月,文学系的大二的学生。”
姜喜月!
那不就是宫良的妻子吗?
宫拾脑海中再次浮现出宫良发来的那条消息,手指不断在青花瓷碗上被修复的地方细细摩挲着。
动作细致,心里却十分激动。
他是怎么也没想到,修复的人竟然是姜喜月!
她不是才22吗?
按照她的家世,以前也不可能接触这个方面的知识,难道是自学的?
但是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自学。
这两个字,在其他专业上或许还有可能。
但这次是考古学中的文物修复,没有十几年的经验都不敢动手,姜喜月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深的造诣,要是好好培养……
想到这儿,宫拾心情突然激动起来。
他现在年大了,正愁自己的本事没人继承,要是再把这些交给姜喜月,那她能走到哪一步?
正想着,电话里传来教务处老师的小声询问:“宫教授,那个学生……您不是不收了吗?”
一句话瞬间把宫拾从天空拉回了地上。
“谁说我不收?你们把她的纸卷发过来我看看……算了,我自己过去拿,现在就过去,马上到。”
他迅速挂断电话。
小心翼翼地把那个青花瓷碗收好,火急火燎地直奔学校。
姜喜月回家之后,就一头扎进了储藏室。
那个兰花图腾的矮桌她已经想好修复方向了,现在只得动手。
中午的时候回来,进去之后,直到天黑了也不见踪影。
宫良管理宫家的产业,本来已经挺忙了,没想到开完视频会议,商量了好几个项目建表,一下楼,发现姜喜月竟然比他还没忙。
管家已经习以为常了。
“姜小姐很喜欢修复古董,每天一去储藏室就会待很长时间,特意吩咐不能打扰。”
宫良一边喝着养生汤,心里惊讶。
他对古董也有些了解,修复师见过不少,大多都上了年纪,这么年轻就喜欢做古董修复的,他还是第一次见。
一般来说,22岁那个年纪可耐不下这样的性子。
但总待在储藏室也不叫事儿。
“之前不是让你送过她几件瓷器吗?”
管家道:“先生送的都是好的,修复不了。”
宫良用勺子拨动汤里飘动的红色枸杞,开始认真思索,故意把瓷器摔个口子,然后让姜喜月修的可行性。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他就深深觉得自己太败家了。
改口道:“你多看着点,要是有什么需要就尽量满足。”
他年纪都是姜喜月两倍大了,青春年华却不得不陪着他这个糟老头子,至少不能委屈了她。
管家深谙此道,认真地点头。
“我会的。”
同时也和宫良一样,思索了一下故意摔坏瓷器,然后找姜喜月修复的计划。
当然,他的参考方案里,瓷器的价格要远远低于先生。
而且经过拍卖会的事,或许这样还能升值?
也不是不可行。
但管家的理智还是告诉他,要是自己真的这么做了,喜爱古董的姜喜月肯定会和他拼命,只能被迫放弃。
姜喜月不知道,在刚才短短的几分钟内,几件瓷器已经在鬼门关前来回走了两趟。
似有所感地看向架子上,宫良送给她的两件瓷器,确定摆放稳定后,才低头继续修复。
这时候,手机突然震了一下,收到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我是a大考古系的老师,你的转专业考试已经顺利通过,请明天早上九点准时到历史文化学院考古系楼层报道。】
考试的时候,姜喜月心里很有把握,但真的被录取,心里还是止不住的开心。
【收到,我会准时到的,老师。】
第二天,姜喜月特意起得很早,从储藏室中挑选了一件自己之前用来练习修复手法的鼻烟壶,装进盒子里,准备给老师留一个好印象。
刚走出去,看到管家和宫良都在。
宫良正在晒太阳,和爷爷奶奶一模一样的做派,一直到她过去,才问起转专业的事。
“我昨天收到了考古系老师的短信,让我今天早上去报道,一切都很顺利。”
整个考古系就一个老师,宫良一猜就知道是谁。
操控着轮椅过来。
“我跟你一起去吧。”
他也好久没和宫拾见面了。
整个宫家,只有宫拾和他关系不错。
以后姜喜月要是在他那里学习,他还是去提醒一声,给她撑腰。
姜喜月却有些犹豫。“我听说考古系的教授脾气不太好,不太喜欢学生带人过去,昨天他给我发的消息,遣词造句也很严肃,应该是一个很严厉的人。”
宫良笑起来。
严肃?
宫拾这个古董痴,知道姜喜月要转过去,肯定高兴得睡不着觉。
指不定发短信耳朵时候,手机那头笑成什么样呢。
别人不清楚,他还不知道吗?
“不会,我跟你过去看看。”
说完,移动轮椅朝外面而去。
姜喜月顺着他的动作看去,隐约只看到了一片光平移过来。
一直到车靠近,才发现竟然是一辆崭新的亮银色豪车,折射着早晨阳光,跑在路上像是一个行走的电灯泡,每一秒钟都在考验人的视网膜。
宫良的轮椅已经停在了车门外,朝她催促道:“快来吧。”
历史文化学院位置较偏,刚好适合喜静的学生。
平时姜喜月都是在校门口下车,自己走进去的,这次在宫良的带领下,这辆“电灯泡”横着就进了校园,十分嚣张地带着光往历史文化学院平移。
下了车,宫良驾轻熟就地带着她往考古系的楼层走。
“我上次来的时候一个人也没有。”
姜喜月一说话,走廊里荡起回音,有些荒凉。
她核对了一下门上的号码,准备敲门。
刚抬起手。
哗啦——
宫良把门推开。
直接驱动轮椅闯了进去。
姜喜月没拦住,才刚跟上去,看到宫良已经找到了考古系的教授,两人正在说话。
“你来干什么?难道我还会欺负人不成?”
宫良说:“送送孩子。”
“你这是当丈夫,还是当爹呢?”
“都是吧。”
宫良慢悠悠地说了一声,转头和姜喜月招手。“跟你介绍一下,考古系唯一的老师,宫拾。”
“老师好。”
姜喜月的视线在两人身上打转。
宫教授看着比宫良还要年长十多岁,但精神不错,能看出之前正在处理古玩,桌子上满是磨下来的木屑,身上也沾了很多。
只是看两人的关系似乎不简单,而且,宫这个姓氏并不常见……
还没发问,宫良继续道:“他是我叔叔,你跟我结了婚,也要叫他一声叔叔。”
闻言,姜喜月惊讶地看去。
宫良的叔叔?
“没错没错。”宫拾笑了笑,拍了拍身上的木屑,走过来道:“我应该早点过去看看你的。”
一边说,一边打量姜喜月。
眼里带着光,满脑子都是:
这就是我学生。
是修复那个青花瓷碗的人。
还是他侄媳。
就这条件,他就算把校长欺负了,也不可能欺负姜喜月啊。
姜喜月到了宫家之后,宫家的亲戚一个没见着,却没想到会是以这样的形式遇到,稍稍鞠了一躬。
“叔叔好。”
宫拾瞬间笑得见牙不见眼。
“好好,见小辈,我也没给你准备什么礼物。”
转身看了看周围放满各种古玩的架子,道:“你要是看中什么,挑个四五件带走。”
架子上那些东西一看就是经常被人用心保养的,宫氏肯定十分喜爱,姜喜月怎么好拿,反而把手里准备鼻烟壶递给他。
“我给您准备了礼物,是我自己试着修复的,水平不稳定,希望您不要介意。”
听见前半句,宫拾本来是要谦虚拒绝的,一听后半句,立即接了过来。
打开盖子仔细观察着。
“这是你自己修的?”
“是的,参考了常用的锔钉手法和修复瓷器时的粘补改良。”
宫氏戴上手套,拿起来认真检查。“嗯……确实有这种手法……”
两人都是喜欢古董古玩的人,遇到同样的话题,旁若无人地讨论起来。
宫良见状,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等研究完那个鼻烟壶,他们才发现少了人。
但宫拾并不介意,他现在最感兴趣的就是姜喜月,小心翼翼地拿出那天在拍卖会拍下的那个青花瓷碗。
“我听宫良说,这也是你修复的?”
姜喜月有些惊讶。“那天是您拍走了这件瓷器?当时我就在楼上,还想看看是谁,但光线太暗了,没看清。”
“是我修复的。”
得到肯定的回答,宫拾长长吐出一口气。
“不错,长江后浪推前浪啊,你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成就,以后肯定非同小可!”
姜喜月谦虚道:“还需要老师悉心教导,引路指点。”
看着她的样子,宫拾连连点头。
“好!好!”
一时间,差点老泪纵横。
他已经七十了,眼睛看东西越来越花,修复的时候,拿刷子的手都在隐隐发抖,在他这个年纪的人都已经开始退休,一年偶尔修复两件。
他却一直坚守在这儿。
图的什么?
还不是一身的手艺无人传授。
年轻的时候他忙着工作,在各大历史古迹之间跑来跑去,等年纪大了,蓦然回首,发现现在对古董修复感兴趣的人是越来越少。
看着圈子里的人几十年没有变过,才渐渐感觉到孤独。
守了那么久,现在终于看到了阳光。
他揉揉鼻尖,道:“我教学很严格,不会因为你和宫良的关系,就给你降低要求,你可准备好了。这项工作要受得住孤独,耐得住寂寞,毅力恒心缺一不可,你准备好了吗?”
“要是没准备好,就……”
他本来想说,没准备就回去吧。
可这么好一个人才,却怎么也舍不得人走。
姜喜月紧紧握了一下他的手。
“老师,我既然来了,就准备把一生都奉献给考古事业,不会改变。”
宫拾一愣,随即笑起来,满意地点了点头,催促道:“那快坐好,我给你讲讲……不是,你给我讲讲,你修复这个瓷碗的时候是怎么考虑的。”
姜喜月立即把自己修复的思路和整个经过,原原本本地讲了一遍。
宫拾一边听,一遍频频点头。
虽然大部分和他之前分析的差不多,但还是有一些不经意的巧思,一说出来,让人不佩服都不行。
一边感慨姜喜月的天赋,一边觉得可惜。
真切道:“让你嫁给宫良这个老头子,真是委屈你了。”
宫良虽然是他的侄子,性格还算不错,但怎么说人也有45岁了,姜喜月这朵鲜花,怎么插在这块老牛粪上了?
可惜了。
姜喜月笑了笑,没说话。
宫拾又道:“你要是什么时候想离婚,去寻找真爱,我帮你多要点钱。他怎么说也是我侄子,我说话还是有点用的。”
姜喜月哭笑不得。
“老师,我暂时还不想离婚。”
“以后也可以找我。”
宫拾拍了拍姜喜月的肩膀。
哪个22岁的年轻小姑娘,会愿意一辈子陪在老头子身边?
别人是图财,宫拾看不起,但姜喜月不可能,嫁宫良是确实可惜了。
姜喜月见他还在感叹,连忙岔开话题:“老师,能带我看看架子上的东西吗?”
“行啊,里面还有些是我最近正在修复的东西,都是别人让我帮忙的。”
宫拾立即来了兴趣,带着她朝那边走去,挨个开始介绍。
拿起第二排架子上的寿桃紫砂壶,道:“这是一位古董收藏家让我帮忙修复的,只是盖子裂开了一条缝,我已经设计好方案,计划这两天就开始。”
“对了,你要不是拿这些试试手?”
姜喜月连忙拒绝。
她现在还不敢拿别人的东西试手,还是先把储藏室里那些修复好再说。
介绍了一遍,宫拾才带着她去其他教室参观。
因为宫拾在这里当老师,宫家给考古系捐了不少仪器,全部和修复有关的,有些姜喜月只在书上看过。
只是这些价格昂贵的仪器都很新,看上去不怎么使用。
“仪器修复起来虽然速度快,但还是不如人的双手有韵味,你以后就知道了。”
在此之前,姜喜月一直是单打独斗,第一次接触专门研究考古和修复的专家,乐此不疲地跟着教授在各个教室参观,一整天都泡在这里。
而此时在文学院教学楼外,却引起了一场不小的混乱。
谢青青已经顺利转到商学院,回来拿资料,一下楼,就看到苏简站在门口,催促着经常跟在她身边的几个学生。
“快点找啊,每一个角落都给我找仔细了,肯定掉在这儿,那天上课的时候,我还拍照了呢,回去就不见了。”
四五个学生弯着腰,一边打着光,一边在地上找东西。
她扫了一眼,刚要出去,却被苏简叫住。
“谢青青,你别走,我东西不见了,你有没有看到?”
“什么东西?”
“钻戒!两克拉呢!”
苏简着急道:“十八岁生日那天,我爸买给我的生日礼物!花了整整三十万!完了完了,要是找不到,我怎么跟我爸说?”
一边说着,从手机上翻出一张照片递给她。
谢青青看去,脑海中立即嗡地一声。
照片中,苏简在脸侧用手指比了一个“v”,中指上清晰可见一枚钻戒。叶片的戒圈包裹着钻石,闪闪发亮。
和她之前来走廊捡走的那枚一模一样!
上一世,被人捡到的戒指是她的?
谢青青心里有些慌乱,脸上却表现得十分镇定。
“没看到。”
说完转身要走。
没想到苏简却一把拉住她。“那你跟我一起找找,我就不信了,肯定就在这儿附近,要是找到了,我请你们吃饭。”
“我还有事……”
谢青青哪儿敢停留,想要找借口离开。
这时,几个找钻戒的学生扶着腰走过来。
“苏简,真的找不到,没有。”
“所有地方都翻遍了。”
苏简皱着眉,不肯接受:“怎么可能?肯定是掉在这儿了!那天拍照你们又不是没看到。”
“看是看到了,可都已经过去一整天……会不会是被别人捡走了?”
听见这话,谢青青浑身一凉,心跳开始加快。
随时准备甩开苏简逃走。
苏简脸色阴沉,怒气冲冲道:“谁?谁捡走了我的钻戒?要是被我知道……”
几个学生想了想,其中一人突然开口:
“对了,那天上课的时候,我看到姜喜月在外面晃悠呢,会不会是她捡的?”
听见这话,谢青青瞬间放松下来,浑身的慌乱如潮水般褪去。
“姜喜月?”苏简气得拧着眉:“你看清楚了?”
“看清楚了。”
啪!
苏简直接把手机砸在地上,怒火翻涌起来,转头质问谢青青:“你最近有没有看到她戴我的戒指?”
谢青青看了看眼前的几个人。
“我已经几天没见到她了,不太清楚,不过……”
她顿了顿,继续道:“确实听说她很喜欢钻石,不过她应该不会做这种事吧?”
“呸!”
苏简骂了一声,怒道:“上次裙子的事,我还没找她算账,现在又想把我的钻戒占为己有,捡了不还就是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