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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花中皇后

  炎夏的热天经过昨晚一夜的中雨,早上迎来久违的清凉。
  这会儿,吹着凉爽的晨风漫步在绿荫小径,欣赏柳树随风飘荡的柔软身段,跟随着风声一道聆听绿波深处小鸟清脆的歌喉。
  时光有时让人觉得茫然又恍惚,茫然到还没有觉得变老就已经老了,恍惚到那么多的美景没有去欣赏就匆匆而过了。时间的车轮日夜不停歇,载着我们一路向前。但愿有生的日子,愉悦会用一双看不见的手轻轻抹去忧伤留下的烙印,但愿我们的精神永远都闪烁着青春的光芒,不知疲倦地向前奔忙。
  这几天,桃子跟香瓜脚前脚后的齐齐出现在小市场上。这会儿,我寻思着先到市场上买点水果再去上班。
  以前我买香瓜,专门挑个头儿大地、光溜溜地买,瓜贩子问我:你是要买好看地还是要买好吃地呀?我说当然要买好看地了。随后就听瓜贩子说:你挑的瓜都很漂亮。买回到家里后就会被老妈骂上个一顿,全都是些个生瓜。现在的我虽然买瓜时不在挑又光又大的了,但也挑上几个形状好看的。逐渐的发现我妈嘴中的生瓜也都一个个地变甜了,在也不是从前一啃直咯牙的哏啾啾地感觉。那时候,我妈总说:“吃你买那香瓜,都不如吃上一根黄瓜有味儿”。“那你到是吃黄瓜去呀?”我回着我妈的话儿。她自己一边笑着还一边啃着我买回来的生瓜。是呀,香瓜以前不甜的现在也全都甜了,而且还很甜。
  一边在马路边的人行路上走着,一边看榆树钱被风吹落时身姿如雪花一般轻盈的逆着风飞扬。小小的圆点儿就象是秋天的落叶一般,在空中旋转着画着圈儿,就象是一个个小精灵,你不灵动,谁还灵动,你不潇洒,谁还潇洒。
  这时,目光跟随着榆树钱一并落到隔离带里那些生长着近圆形或椭圆形的对生小叶子的黄刺玫身上。
  鹅黄色的花朵五片单瓣,远远地望去,满树的金色,十分耀眼夺目。听说黄刺玫跟月季是表亲,把它们嫁结在一块儿,成活率会很高。
  月季是花中的皇后,美艳多姿,我妈凭生只种一种花,那就是月季。而且,她种的月季花头生得特别的大,开起来真是艳丽多姿。一般的无名小花,她都不看一眼,好象是入不了她的法眼一般。
  我也喜欢月季的四季常开跟艳丽多姿,但我唯独养不好月季,而且觉得它简直就是个药罐子,三天不吃药就来病。
  呵,可能是我不会照顾它吧。说起养花这么年,从上小学的时候就开始跟着我妈学习养花。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比不上我妈养护的花开得好,特别是那月季。一般的花无论其品高下,我都伺候得挺好,唯独这月季,光被它的刺刺破手指流血,都记不得有过多少回。我想月季虽然美丽,却厉害得不得了。难不成一花一世界,一花认一人呐?
  这会儿,榆树钱被风吹到我的肩膀上,带着一种榆树的芬芳,瞬间又飘落到黄刺梅的花瓣上。我在想,既然月季与黄刺玫是表亲,如果在黄刺玫灌木丛人一般高的枝条上嫁接月季,那开花的时候得美成什么样啊?想想我都迷醉了。
  每当看到街头的黄刺玫花开,保准会想到它的表亲月季,然后又不自觉地想起了最爱月季花的我妈,心里就酸起来。
  我妈离开的日子已有一年多了,她是在刚开春离开我们的。想起她在世的最后一个冬天里,她种下的三株月季花迎着大雪开花,红得跟火炭似的。
  那天,她特意给我打了好几遍电话让我去看月季花开得是有多美!踩着几乎没了脚脖子的雪去看花的我,那天,就非得想端走一盆,无论我怎样说她终也没给我。我知道,她不是舍不得给我月季花,是她知道我摆弄不好月季这么厉害的主儿。
  从小到大,我从来没有听见、或者是看见她的手指被月季刺破。如果人生来就有一种本命花与你相生相随,我想那月季一定是跟随她的。我不知道怎样形容她的美,那种与生俱来的美,就象是一块浅青色的玉石雕刻成的一把古琴,跟月光相互交织生辉。
  小时候,我只知道我妈很厉害,那脾气点火就着。
  她总是动不动的就抡起扫帚疙瘩伺候我跟我姐的屁股一圈,然后,我俩想往坑上坐一会儿都得半撅着。哪有心思看她长得好看不好看地?只知道她的好闺蜜我的三舅妈一来到家里,当着我跟我姐地面儿,就直接冲着我妈说上几句至今让我也无法释怀的话:“啧,啧,啧,你瞧你那两闺女,跟你比起来丑得跟猴儿似的,这几年儿咋还越长越丑哩~”
  哈哈哈~紧接着就是跟老妈一顿的哈哈,我跟我姐站在桌子边上,也尴尬得要命。
  但那时也不懂得生气,反正现在想起来,我好象当时白天真没有往心里去,但晚上做梦我却跟三舅妈嘟嘟囔囔的没完没了。
  在三舅妈走后,我躺在火坑稍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时。心想,三舅妈的日子过得也没比我们家好到哪儿去,还不是生了一大堆的孩子,每天吃饭都成问题瘦得不能在瘦了。刮大风的天儿都得抱块大石头出门儿,要是忘记了抱大石头,一准是被大风刮得无影无踪了。还有时间东家的闺女丑了,西家的娘们俊了呢?
  哼!反正啥都是自家的好,瞧瞧吧,三舅妈眼中的那个大美人的宝贝老闺女,在我看来,她红红的脸蛋上还生长了许多黑色的小斑点,乍一看还跟山楂球一样呢!
  哼!时间都浪费到闲扯上了,还不如回家去拾到拾到自己家的日子呢,也算是个体面。
  三舅妈除了把总闲我跟我姐长得丑的话挂在嘴边上之外,其它的对于我们也就没有什么话了。我知道越是在小的地方,啥事也越是直白于天下的。我妈是个结婚得很晚的家中老闺女,在那个年代里都马上三十岁了还没有出嫁,十里八村地都成了每天的新闻。用现在话来说,早成了大龄剩女,只有一而在,在而三的降低自己的标准呗。家里亲戚还多,茶余饭后的,说啥呀,你说呢?怪不得以前听老妈讲过她每天都想把自己藏起来呢,呵呵,换做是谁,我猜也全都是一个想法。
  三舅妈嫁得早,老妈又比舅父小了十几岁,所以啊,三舅妈理所当然的成了我妈的半个妈,她们之间的感情很是深厚呢。
  这不是吗,跟我爸的婚姻就是三舅妈当媒人搓合成的。也许婚姻有时候更象是一条既窄又狭长的通道,二个人一直沿着通道向前走,或者说成是陪伴更妥当些。在我看来,婚姻更象是一个过程,俗一点儿来讲,不过是谁的收入高谁的脾气就大,谁就当家说了算便罢了。这会儿,原谅我粗俗的理解吧,我有些俗不可耐。
  心高气傲的我妈象极了她喜爱的月季花,一身的刺儿。想来也是,大多数的美女都有一副火辣辣的脾气,一如那月季或者是玫瑰一身的刺儿,那是不好惹的。偏偏又属猴尾巴跟鸡头,火急的脾气跟斗鸡的嘴。从她那半辈子的争吵声中听出来,我妈好象一直也没看好我爸。听我妈说,如果按辈分排起来,我爸得管我妈的妈叫大姥姥。头一回见面时,我爸端了一筐自家园子里结的大辣椒当见面礼,送给久未谋面的大姥姥。
  我妈说她看我爸一进门,立刻藏到木板棚子里不出来。即便是这样,也没挡住汹涌而来的缘分。不久,在三舅妈的规劝之下喜结连理。
  这会儿,温热的风一阵阵的卷起地面上的榆树钱发出沙沙的响声。小市场传过来贩子叫卖水果的声音,打乱了思绪。我买了几个香瓜跟水密桃,加紧了脚步向公司走去。杜鹃今天早上得从她妈住的郊区往公司里赶,几个小时的路程保不准儿会迟到,我得早点儿去。
  跟我的预料一样,杜鹃晚了半小时才到公司。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大包小裹地走了进来,这可真是回娘家。
  这会儿,换好工作服的她,冲着我拍了拍鼓起的肚子,保准又吃了一肚子的老母鸡,而且饭盒里头还给我带了满满登登地一下子。
  这时,我正在低头忙碌着往电脑里录票据,杜鹃拍拍我的肩膀,指了指坐在那里左手拄着腮发呆的晏姐,用手比划着,那意思她咋蔫吧了呢?我跟杜鹃使了个眼色,让她去问问。跟晏姐相处这么久,也奇怪,她凡事都跟杜鹃说,我是问不出来的。早上来时,见她眼睛发红,似乎是哭过。她有意的躲避着我目光,让我到了嘴边上的话又不得不咽了回去。
  杜鹃沉吟了半晌,这时,只见她双手拍着肚子,发出啪啪的响声,对着晏姐走了过去。我猜,杜鹃的这一个动作,保准是昨天回娘家,跟她爸学来的。
  这会儿,我走到饮水机跟前,往茶杯里续上了一些热水,想听听她们的聊天。偏偏中总打来电话,要我去大楼里的另外一家生意上合作的公司结清上个月的账款,顾不得杜鹃她们聊些什么,打个招呼后我就从店里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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