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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兰河,我的母亲河

  飘飘柳树烟姿风中摇曳,袅袅秋雨如画下得正浓。
  斜风卷细浪,辽阔的河面上一片水雾茫茫。脚下湿漉漉的泥土还在滋润着老绿色的草地,凝眸遥望水面上的一篷小木船。
  渐行渐深的秋天,寂寞了河心的那一座小岛。迷迷蒙蒙的雨雾里,水欧携手水面上的气浪共浮沉、飘摇。
  周中的早上出来办事,那家公司就在兰河西河沿儿的边上,这会儿,还没有到营业的时间,特意早来半个小时。就着这一会儿功夫,顺步走到兰河边沿上,看着雨中的一河滚滚东去水。
  很久没有到这边来了,虽然,只有半个多小时的车程。孩子小的时候,我几乎是一个星期就领他到这边溜达一趟,夏天时小脸晒得黑黑的。
  此刻,早晨绵绵的秋雨让河边显得异常沉寂。这会儿,顺着河边的石级款步而下,熟悉的水面不免让人追忆曾经的似水年华。
  那时,平静的河面像一面镜子倒映着一群女学生反复欣赏、顾影自怜的身影。相互对笑又相互对闹,一想起那时梳着平直无奇的头发和白色短袖衬衫下削瘦的肩胛骨跟纤弱的身躯,真希望此时能拔开岁月的云翳在重新的欣赏、自怜一遍。
  眼前涌动着的浪花轻轻地拍击着堤岸,将一段柳树干枯的枝桠兀自挂在堤岸的石缝上。只是一会儿,绵绵的秋雨就用密集的水流将其冲下,飘向无名的远方。
  雨越下越大,在雨伞的上面敲出一阵阵紧密的瑟瑟声,潮湿的空气洋洋洒洒在空中无拘无束的弥漫,寂寥的岸边看不见人半个人影儿。
  我一步一步蹬上台阶,回眸雨中的宽阔的河面。
  啊!兰河,我的母亲河,承载了我太多的快乐和忧伤。
  眼前迷离的雨雾,迷茫的河面,仿佛昨天还是那个冰冻三尺深,我拿着一根木头棒子,我姐提着水桶,一起去舀冰窟窿里的水, 不等到家时,棉袄袖子都冻上了一层冰的情景。那时拔开河面上二十几厘米厚的大雪,你会看见兰河冰面湛蓝如洗,宛若天宮掉落下来的一块蓝色宝石,在皑皑白雪的映衬下,璀璨夺目、煜煜生辉,一些个小水珠的气泡瞬间被冻在冰层下面,就像水晶一样耀眼, 美不胜收。我想,东海龙宫之瑰丽剔透不过是如此。
  这会儿,待到我反身回到办事的地点时,裤腿子湿了半截。秋雨就这样连绵不断的下着,一直下着。
  “哎呀!你瞅瞅你呀!衣服都浇湿了,快点换下来吧! ”香菇姐一边说着,一边帮我把雨伞拿到走廊上撑开晾着。 “照我说,在有事可别赶着下雨天去办,换个晴天不行吗?”
  “恩,上午老板来了没有?”我着急地问着她。“还有好几件事等着他来处理呢,昨天我跟他通过电话来着?”
  “没有,也没有来电话。”她说。
  “这日子没法过了,”气得我随口说道。
  “哟,哟哟!皇上不急太监急,你急个什么劲哪?”这会儿,坐在桌子前面对着镜子摆弄着一排耳环的宴姐说。
  “呵,你才是太监呢?你是耳朵戴耳环就好比多足纲的虫子,出门要摆弄好几个小时的鞋子,也摆弄不完的老太监!”我怼她说。
  我知道宴姐一贯的说话过于耿直,但这种说话的曲调让人听了耳朵冒火生烟地呢?
  想来也是,这“耿”字,不就是左边一个耳字,右边放上一个火字吗!耳朵听进去了要是嘴上不喷出点火来那也不是耿字,我真不知道大多数性格耿直的人,是否也一如她这般说起话来让听的人耳朵生烟冒火的?如果有火上浇油这份差事派她去,我看她一准能完成得相当地完美!
  这会儿,香菇姐站在门口那块笑得满脸通红的,还用戴着二十五块钱刚买来的,跟一块钱钢镚那么大所谓的黄色蜜蜡戒指的手捂着嘴。
  “你少虾扯淡!”说完又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的耳朵,“谁出门用好几个小时也摆弄不完了,那俺对象还不得把俺地耳朵眼缝上啊?”宴姐自顾自地说着,语调比刚才绥和了不老少。
  “你瞅你俩呀!早上都吃杠头了是咋地?老晏,你快去把你早上穿得那贼带劲儿的衣服拿出来。让我们在瞧一瞧,看上一看,那才好看呢!”香菇姐大声地说。
  “唉呀,就是很平常地一件衣裳了,没啥好看地。俺看着,真地很平常哩。”这会儿,晏姐一边推诿着一边仰头看着天。
  我看了看香菇姐,心想这是啥样的一件衣裳能让整天除了逛街就是逛街的香菇姐眼前一亮啊?
  香菇姐这样一说,晏姐又这样的一扭捏,还真是瞬间吊起了我的胃口,想一探究竟。
  “老晏,你赶紧地去换上,快点儿。”香菇姐说。晏姐被香菇姐半推半就地走进换衣间。
  “你一会欣赏一下,可好看了”。说完香菇姐就忍不住的笑啊,哈哈哈......
  “好看你就别笑,你老笑啥?”我低着嗓子说道,她笑得居然开始抹眼泪了......
  我喝了一口水往下压了压香菇姐传染过来的情绪,心想,那天她穿地跟参加化妆舞会一般,我也没有看见香菇姐笑成这样呐?在说杜鹃上次回来穿地跟鹦鹉似的,我也没有觉得能让人笑得喷饭吧?我调整了调整心态,陪香菇姐先莫名其妙地笑个够,心想,待一会儿,晏姐出来也就能保持住不笑了。
  我正在瞎想着,门帘一挑,里边闪出一个让人眼花缭乱的身影。
  喔!我的老天爷。
  这是一件看似是弹力氨纶面料的裹身连衣裙子,颜色到是很简单的黑白色,让我一下子想起小时候家里边养的大公鸡,那种名字叫芦花公鸡的品种。通体就是黑白交织成细密的网状,分不清楚到底是黑地白花还是白底黑花,看着看着就让人产生一种迷迷糊糊地错乱感觉。
  两只很大的灯笼袖子下面跟本看不到手,领口左一层右一层叠得很厚实的飞边儿,几乎是遮挡住了所有的脖子。在往下看,收起来的腰身被晏姐的游泳圈挣得几乎就要开了花,臀部后边突然炸起的巨大裙摆似乎能拖到地面上,前边又紧崩崩地兜起晏姐突起的小肚子,宛若扣上了一个小铁盆儿。一条深红色的腰带从前面绕到后边的裙摆上系一个巨大的蝴蝶结,那惹眼的颜色又配合着头顶上的一个红色的宽发卡,脚上踩着一双裸色的恨天高。
  这时,宴姐又在我跟香菇姐的面前,一如t台上的模特般嘟起嘴来跟剪刀手摆着别致地造型。我只能说此刻我手中的笔跟本就描写不出来那种神情跟感觉,好半天忘记了眨的眼睛有些发涩。我明明是酝酿好的情绪在也控制不住跟香菇姐一块笑出眼泪来,晏姐所有的嘴尖舌快、耿直的话语在这一时刻土崩瓦解,烟消云散了。
  “你就说,你就说她这件衣服如果脖子的部位在连上一个帽子包在头顶,在戴上一个红色的三角围巾,胳膊上挎着一个大土筐。你说实话,像不像动画片里的鸡妈妈吧?”香菇姐笑得弯了腰,在也说不下去了。
  晏姐听了一撅嘴,两手往腰间一叉,我急忙躲避开她凌厉的眼神,不敢跟她四目对视,那样子似乎是要叼人!
  正在我们嘻笑得人仰马翻的时候,突然,中总冷着个脸走了进来,看那表情可能在门口听半天了。
  这会儿,他突然的进来,吓了我一跳,还没来得极整理好情绪跟他打个招呼,他难听的话就跟冰雹一样的砸了个冷场儿。
  大家谁也没有吭声,必竟工作的时候不应该嘻笑打闹,这时我偷眼看见晏姐还一动不动地站在地当间那表情呆若木鸡,直愣愣地向上翻着一双圆眼睛,我突然忍不住的想笑,用牙齿使劲的咬着下嘴辱,在用手遮住自己的嘴。我猜想,那表情一定是别扭极了。
  冰雹噼噼啪啪的砸下来,气温骤降,一改刚刚的晴空万里,暖意洋洋。这会儿,大家面面相觑,好像全都一秒钟变成了哑巴,听着他一个人铁青着脸在呜噢喊叫。
  等待冰雹稍微的小了一些,我把上午的工作做了个简短的汇报顺带着把售后的事情又说了一遍。昨天在电话里说了一遍,明知道有可能又会被冰雹在砸,硬着头皮也得说,实在是不能在拖下去了。
  他今天好像很不在状态,说售后的事情你看着办吧!随后又补充到,在等几天在说吧?
  我知道他所说的在等几天在说,不一定要等到哪天呢?就接茬说这事不能再等了?一拖再拖之下,事情会越来越不好办的!
  他瞬间把手中的本夹子,“啪”的一声摔到桌面上,大声说:“我是老板,还是你是老板?”
  “唉呀!你瞅你这是干啥呀?”晏姐过来说,“你是老板,听你的!”
  这会儿,他用鼻子使劲地往下噗了两口气,盯着晏姐的裙子说:“你晚上有舞会呀?这都多大岁数了,还穿小姑娘的裙子呢?也不害臊?”
  只见晏姐呼的一下抄起桌子上的本夹子,劈头盖脸地在他身上一痛乱杂。他一边用手挡着,一边往外面跑出去。
  哎!闷闷的气氛一直闷了二个多小时。下班了,大家还一时半会的没有在冰雹砸得晕糊之中绥过神儿来。
  “可能,这就是乐极生悲,笑得过了头了,泼冷水自然而然的就来了。”香菇姐挎着我的胳膊,迈着碎步说道。
  突然一阵车喇叭声音在身后的马路上响起,心情沉闷的我没有回头看,问香菇姐说:“谁呀?”
  “还能在谁,阿波那个死鬼!”香菇姐说,“你记不记得我上回跟你说的,大家伙一个劲儿的嘲笑阿波蹭吃蹭喝,特别是兰老板看他像个叫花子似的,人家最后咋样了呢?谁比上人家了呢?你就看看咱们眼巴前的人,啧,啧,啧,一个个见风使舵地,现在都跟他好!”
  这会儿,我不知道今天的事情跟阿波能扯上什么关系?但这也不重要,可能我的思绪有点儿乱。不过,当初香菇姐从阿波的老婆嘴里知道阿波的“壮举”之时,阿波依然在小餐厅里蹭吃蹭喝呢!
  那天中午,看着他头不抬、眼不睁地又在吃着我盒里的饭,我就问他:“阿波,你实话实说,你这算不算是劫贫济富?”
  这时,突然呆住的他说:“你们都知道了啊?”
  “啊,是啊!我给你点个赞吧!”我说。
  这会儿,他跟我做了个鬼脸说:“你别听她们瞎乍呼,别听。”
  此事在小餐厅里传开了之后,就很少见到阿波蹭饭了,但偶尔也“犯病”蹭上一把。
  我知道阿波的城俯极深,可不是徒有一张抢吃抢喝地大嘴。
  一个把民族的忌讳都能暂时放下来的男人,谁能说他心里边没有远大的志向呢?
  是啊,燕雀焉知鸿鹄之志。我抬手向后捋了一捋头发。
  我不知道阿波把自己苦逼成什么样子,拼命的攒钱全款在市中心地段买了一套百米的大房子,然后,又以租养贷买了二套,三套,短短一年多的时间又在繁华地点买了一处半百米的门市房跟说得过去的车子。
  这一连串的出手,真的让大家看傻眼,这需要多少的养精蓄锐对于一个贫苦人家考学出来的穷小子来说。
  这会儿,忽然想起一首诗:“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上小学时读这首诗,让我感觉很差诧。我悄悄问过老师:“此人,多大的胆?"老师瞅瞅我没吭声。
  你敢说连个鬼影儿都没有,小鸟都绝迹的荒郊野外,一个人披个蓑笠独自坐在那块钓鱼,是真的穷得连一文钱都没有了,为了钓一条鱼,回家烧着吃了填饱一下肚皮?可能,江湖上越是高手的人越是潜浮得深,越懂得低调。就一如前文我说的,穷人拉帮结派装土豪,土豪破衣烂衫扮乞丐。哎!某一瞬间,人都活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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