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 狐妖的九世轮回（20）
苏凌夜见她睡着后，也并未离开，还真就坐在一旁守着她，此时的夜晚冷气顿生，温度也随之而降，他却只是穿着单薄的睡袍，不过却没有感到一丝冷意，有的只是暖意。
恍然间，他不禁看见了一旁还未来得及收拾的画作，拿起一看，这上面画的不就是他吗？
想来这也是他的小妻子的杰作。
画上面的人物满眼温柔，丝毫不像是平常冷漠的样子，原来在她的心中是如此认定他的。
看来他这以后还需要多加遵守了。
看了许久，苏凌夜并没有将画放回原处，而是直接卷起塞进了他的衣袖之中。
这等鸡鸣狗盗之事。
没想到有一天也会发生在他的身上……
……
翌日，天还未亮，苏凌夜也便悄然离开了，一如他刚开始来的一样，无声无息。
昨夜他想了许久，终究还是不愿她就此接受命运的安排，也不愿她就此离去……什么天命？
在他眼里根本就是一文不值。
世间万物皆有灵，那他又为何不能逆天改命？
他要救她，要她一直活下去。
想到此，苏凌夜安排好府内的事务，便带上云墨向着城外出发。
至此，他的行踪并未向外透露分毫。
就连洛瑶也不曾知晓半分。
“大人，您这是打算去哪？”
云墨此时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满脸的疑惑，这大人不声不响的是打算去哪？
竟然还是秘密出发，不会是去……干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吧？
苏凌夜并未回头，只是神色淡然的凝视前方，良久，方才说道，“去城外五里涯，找鬼老。”
“找鬼老？”云墨突然惊呼一声，鬼老不就是那个江湖人称能逆天改命之人吗？无论是什么事情，只要有他在，就可以逢凶化吉……
不过虽然如此，却找他的人也是少之又少，他的能力是强大，但是求助之人付出的代价也是不可估量，需得拿自己最珍视的东西来交换……
最珍视的东西，可想而知，人都是自私的，谁也不愿拿自己的前程，或者是性命，去交换另外一个人的性命。
所以，鬼老也是一种可有可无的存在。
不过现如今，大人却突然想起了他？
不用想，他肯定是为了救夫人。
如若不然，谁会去找那个疯子？
正当云墨想要出声规劝时，眼前的人早已消失不见，只留下一阵飞起的尘土。
云墨无法，只能快速的追赶过去。
两人飞速赶了一路，随后停留在了城外一处破败的草屋跟前。
据传，这里面所住之人，便是鬼老。
果然，人如其名，都是一样的怪。
放着好好的房屋不住，却偏要住在此处，还是如此的破败？可是谁又知晓，他这些年所拦的银两，早已多得数不胜数。
“大人，您可要想清楚，您真的要为了夫人……”
云墨在他即将要走进去时，不禁迅速挡在了他的面前，出声劝慰。
苏凌夜皱着眉头，看向他的目光早已暗含着怒意，但到底还是没有迁怒，“云墨，你跟在我身边十几年，难道不知道，我做的决定便不会轻易更改吗？”
“而且再说了，她是我的夫人，是与我相伴到老之人，为了她能活下去，付出点代价又有何妨？”
他现在只恨自己竟白白浪费了三年之久。
明明她三年以前就已经嫁入了苏府，成为了他的妻子，可是他却与她硬生生错过了三年。
到如今，才幡然醒悟。
可是却为时已晚？
不，还不晚，现在还不晚……
闻言，云墨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黯然的垂下了双眸，是啊，大人所做的决定。
又有谁能让他更改呢？
两人说话间，突然隔空传来了一道戏谑的笑声，随后只见一位年迈的老者悄然而来，他身着破烂不堪，脸上也是灰尘遍布，看起来宛若街上的乞丐一般。
而苏凌夜却并未做此想法，能来此地的，无非就只有一人了……想到这，心中顿时一喜，随后走上前拱了拱手，“想必，前辈便是鬼老了吧。”
“什么前辈不前辈的，老朽可担当不起大人的这一身前辈。”话虽如此说，但老者的脸上皆是掩饰不住的笑意。
随后伸手捋了捋胡须，笑着询问，“不知大人前来所为何事？”
苏凌夜闻言，面上均是一阵诧异。
他可从未说起他的身份，就连今日出城他都是乔装打扮，按理来说，不应该有人会识破他。
不过，想来没有一些本事。
江湖上也不会有此传言。
“前辈，在下今日前来实则是为了在下的夫人，恳请前辈能相助夫人渡过此次难关，在下感激不尽。”
说话间，苏凌夜随即撩起衣袍，便想下跪行礼，不过一旁的老者却迅速制止了他。
语气古怪的来了一句，“先别急着下跪，老朽都还未答应要救你的夫人呢？况且你也知道，要老朽救人，可是需要付出惨重的代价，如此你也愿意？”
苏凌夜忽然嘴角微扬，想起夫人，眉眼顿时变得柔和起来，语气也自是毫不犹豫，“前辈的规矩，在下自是了解过了，所以……在下义无反顾，绝不后悔。”
这时，一旁的云墨也有些犹豫。
他到底要不要上前去阻止？
本想他家大人是一个冷心冷情之人，可是谁想，在遇到夫人之后，竟也变成了一个痴情郎。
老者凝视了片刻，随即开怀大笑起来，语气之中也怀着淡淡的回忆，“老朽在此处也待了将近十年之久，遇到的人也不甚之多，他们有的为了救人也像你如此一样，都是一样的义无反顾。”
“可是到了最后，你猜怎么着？”
苏凌夜拧着眉头，“全都放弃了，因为他们觉得他们的性命，比其他人的性命更要宝贵。”
既然他有此一问，那么最后的结果。
想必也是不尽人意。
老者顿时哑然，看向他的目光也有些欣赏，“说吧，你那夫人得了什么病。”
既然说到此处，那他也没有再继续试探的下去了，直接开门见山。
是真是假，待会即可见分晓。
“多谢前辈。”听闻此话，苏凌夜眼眸之中虽有诧异，但也不禁闪现出淡淡的欣喜，“在下的夫人自小便是体弱多病，长大后的身体也是一日不如一日，待到今日……”
“等一下，你说你是谁？”
听到此处，老者的神情突然怪异起来。
“在下苏凌夜。”
他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恭敬的回答。
“苏凌夜？”老者垂眸沉思了片刻，“你的夫人可是那忠亲王府的郡主？”
“正是，不知前辈也曾知晓？”
苏凌夜心中也是越发感到怪异起来。
“竟然是她，你的夫人竟然是她？”
老者无奈的叹了口气，语气中的哀愁也是不加掩饰，“既如此，你还是回去吧，你这夫人的病，老朽可治不好。”
说着，老者便想转身离开。
苏凌夜迅速的拦在了他面前，脸上的表情也是十分错愕，但更多的却不解，“不知前辈此话何意？”
老者默了一瞬，“早些年间也有人来此处求助，只为了能够帮助她度过劫难，但是老朽对此也是无能为力，只能爱莫能助啊。”
“你是说有人曾经来过？”
这人不是想，肯定是岳父大人了。
在这世间除去自己的父母，会如此真心以待，其他人可万万不会如此。
“不过，既然前辈您之前无法救她，那现如今早已过了这么多年，那前辈也应当找到了，可以救助她的办法不是吗？”
苏凌夜激动的诉说着，覆在眼角的笑意早已消失不见，留下的只有哀愁，还有淡淡的忧伤。
“不，此病就算是再过几十年，老朽也是无能为力。”老者见他如此，也深知他是真心实意。
虽然他很想告诉他，他能救。
但是这结果，却仍是空欢喜一场。
苏凌夜突然急切起来，“不，您不是号称能逆天改命吗？那怎么此病却无能为力呢？
“只要您能救她，我愿意付出一切代价，在所不惜，绝不反悔。”
说到此处，他才恍然觉得。
他还不想就此离去，不想离开他的夫人。
原来他们错过的不止三年，而是更久。
“大人，您知道您在说什么吗？”
云墨突然走过来，一把拉住了他，“您这样，夫人也是不愿看到的。”
苏凌夜并未理会他的言语，而是紧盯着面前的老者，不愿错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
两人僵持了许久，老者见他仍是没有放弃的可能，不禁有些哀愁，随后很是无奈的道出了一个事实，“年轻人，你难道也相信什么逆天改命之术吗？”
苏凌夜神情骤然紧绷，“您的意思是……”
“那只是以讹传讹罢了，老朽也只是一个普通人，根本不会什么逆天改命之术，最多可以救活普通人而已，可救不活真正遭受天命之人。”
老者捋着胡须，快步走到了一旁，看向面前的山崖，凝视了许久。
“你的那位夫人，不管是生，还是死，也不管是成神、成妖，还是成魔……都是归于天命所言，我等凡夫俗子，又岂能与之天命所抵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