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80义乌兴盛之前的样子
毫无疑问了,这就是一位受人尊敬的老兵,而且还是一位生活有些窘迫的老兵,那钱洪帮忙就非常的及时了。
“谢谢,可这车票钱……”
“不用提钱的事,这张票就当是我敬你的了。”
“谢谢……”
“老哥你怎么称呼?”
“我叫陈长安,小老弟你那?”
“我叫钱洪,陈老哥你家是义乌哪里呀?”
“义乌下面的一个小村子,说出名字你也肯定没有听说过。”
“也是,我对义乌一点都不熟悉,就是知道义乌这两年发展的不错,不少人就干起了工厂、家庭作坊,结果都发了。”
“……那也只是一小部分了……”
钱洪听得出来,这位陈老哥并不是健谈的那种人,那么心中的谈兴也就消散了大半,接下来钱洪就带着礼貌的微笑,从口袋中摸出一包红塔山,不顾拒绝的塞给他,然后自己却奋力往座位那边挤去,被乘务员梳理了一遍,车厢里面的人是明显的见少了。
两个小时后,老绿皮终于抵达义乌站,钱洪已经差不多忘了这段小插曲了,当他走出低矮的火车站,心里却顿时间凉了大半截。
低矮的建筑物,陈旧的街道,甚至就连天空都是灰蒙蒙的颜色,唯一还算值得称道的,那就是人比较多了,在眼前这个狭窄的站前广场上,骑自行车的、蹬三轮车的、挎摩托开轿车的是应有尽有,当然最多的还是扛着大包,出了火车站就是一脸茫然的男男女女。
“招工,男女不限,一天三块,包一顿饭有宿舍。”
“佛堂、赤岸,一块钱一位,马上发车了。”
“小兄弟住店不?床单被罩都是新换的,供应开水……”
刚从火车站涌出来的这些人,马上就变成了热情招呼的目标,不管做什么营生的都挤上来了,一边吆喝一边上手拉,场面那是极度的混乱,即便是钱洪也被一男一女给盯上了,直接就朝钱洪的背包上抓来。
钱洪见过这种路数,这帮人半黑不白的,对待外乡人是连糊弄带骗,偶尔抢一把也毫不稀奇,所以钱洪就瞬间一闪,随即就快步往站前广场外面走去,不管接下来干什么,总之先离开这片是准没错。
但对方见钱洪面容稚嫩,竟然还厚着脸皮追了上来,口中还不停的嚷嚷道:“小老弟你别走啊,我们家的旅店保证干净,你要去下面我也认识开客车的……”
十几秒钟之后,钱洪这才好不容易甩掉他们,于是在放慢脚步之后,开始仔细的打量起街道两侧的情景来。
未来的小商品之都,这会儿还没有吐露出他的王者气象,沿街能够看到一些店铺,门口大多挂着招工启事,但是也紧紧局限于服装、制鞋这两个行业,钱洪尽管就是奔这个来的,但他却没有贸贸然的上去搭话。
就这样走了一阵子,街道两边终于从店铺变成了民居,远处也能看到小楼、听见机器运转的声音了,想来应该是远离火车站那一带了,这样子钱洪才找了家饭馆走进去,给自己随便要了一碗面条。
味道不错,可惜分量有点少,钱洪仅仅是吃了个七分饱,等他喝下最后一口面汤,立刻就向老板娘招了招手:“算账!”
“一碗排骨面,一块钱。”老板娘熟练的叫道,可钱洪在掏钱出来的同时,趁机就询问道:“老板,这附近制作衣服比较集中的是哪里呀?”
“那太多了,东街、西街上全部都是,一家挨着一家。”正在给钱洪找零的老板娘随口回答。
“那下面村子比较集中,比较多的那?”
“村子的话羊角山村、下塘、下金、王山顶村、瑜村那一带全都是,做羊毛衫、做上衣、做裤子的是应有尽有。”
“那我再麻烦问一下,去那边的公共汽车有吗?在哪上车?”
“你出了我这个门,沿着这条街走到头,然后往左一拐就看到了,上下午各一班。”
“谢谢!”
简单打听了一下情况,钱洪就收起找零出门了,顺利的找到了公共汽车站,不过当他仔细一看,不由就笑了,原来刚分开不久的陈长安,他正拎着一个破旅行袋等车,看样子很可能是跟钱洪一个方向。
“陈老哥?这么快又见面了?”
“钱老弟,你、你这是要去那呀?”
“我打算去羊角山村、下塘、下金、王山顶村、瑜村那边转一圈儿。”
“那就是在这等车了,我去王山顶村,我家就在那。”
“是吗?”
“呵呵呵……”
这下好了,有个相对熟悉的人,钱洪也能多少缓解缓解路途的寂寞,只是接下来这等车的时间可是大大超乎了钱洪的想象。
直到晚上七点多,一辆车身上涂画这蓝条的中巴才缓缓的现身,等钱洪急忙站起来,周围的人已经涌了上去,个个争先恐后的想要先挤上去抢座位,这种时候陈长安却显得非常镇定,完全看不到着急的样子。
钱洪是慢了一步、陈长安是压根不急,结果这两个人的下场就是一人分到一个小板凳,只能坐在中巴车座位之间的过道上,并且车钱还一分都不少。
墨迹到八点多,中巴车总算是出发了,不过离开义乌市区不久,车子就一头扎进了山区,那七拐八歪的盘山道是真够吓人了,钱洪压根就想象不出来,司机大晚上的走这种路线究竟是艺高者胆大,还是神经太粗。
“呜呜呜……,嘎啦、吱嘎嘎、轰隆……”
随着天色越来越黑,盘山道也仿佛是越来越陡峭了,此刻公路一侧是凸起的山壁,另一侧就是深不见底的山涧,钱洪都要吓尿了,他就感觉自己像是搁在篮子里面的一枚鸡蛋,然后篮子还被扔到了游乐场的海盗船上面。
呼吁一下子,中巴车是一头扎进一个浅坑,然后再1-2秒钟后又猛地爬了出来,结果车上所有的人就都跟着往前一晃悠,要不是钱洪死死抓着身边的座椅,搞不好这下就直接飞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