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五章美人与鱼
逍遥散人冲他们挤了挤眼睛，嘿嘿笑道：“这可真是个绝妙之处，老夫先去了！”
身形一闪便消失在了密林深处。
“逍遥！”卫三明叫了一声没叫住，只得暗叹一口气。
“逍遥散人一生浪荡不羁，当年便是流连花丛几十载，这些年才有所收敛，没想到在这里又现了原形。”
万宝真人拍了拍卫三明肩膀，笑道：“古人云：食色，性也。人之大欲，何必压抑？我知卫兄不喜这种场合，便先行一步啦，哈哈哈！”
“万宝你也……”卫三明摇了摇头：“没想到万宝这个贪财如命也会陷在这种地方。”
“两位前辈人老心不老，卫前辈不去玩玩？”墨衍调笑道。
修士虽然超脱于凡尘俗世，但是对于人本能的欲望却并不曾消减，只是但凡修士多是自视甚高之人，对于凡尘女子即便姿色再是美若天仙，往往也难以动心。
这就像在西方某个地域里，有一个人种男女出生皆是人间绝色，然而其他人族却不会有人对他们动心，因为他们已经习惯了将这种人种作为美食来对待。
谁会对一个食物产生兴趣呢？
这就是大多数修士不会去民间搞女人的原因，并非是人品有多好道德有多高，而是普通人在他们眼里和一头牲畜并没有什么区别。
碧波园内的女子倒是各种类型都有，逍遥散人追逐的那名女子便是身姿健硕，暴露野性的大宗师境界。
和万宝真人交谈甚欢的就是一名普通的人类布商老板娘，优雅婀娜的中年妇人，风韵犹存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这时一阵喧闹声传来，村镇里不少女子都从家中跑出来来到大街上的，大街上不知何时已经搭建了一个简易的舞台，此时两名精致干练的云英少女走上舞台。
下一秒两名女子竟然动起手来，没有汹涌狂暴的灵力，而是纯粹的肉身力量，看上去瘦弱白皙的手臂里却能发挥出恐怖的力量。
这两人的战斗顿时吸引了卫三明的注意力，一步步将其引向舞台周围，不知不觉间已经沉迷其中。
卫三明一生以武为痴，这个世界上唯一能让他感兴趣的，也只剩下武道的事了，尽管台上两名女子的战斗略微粗暴狂野，但是仍然不失武道精髓。
见到这一幕，墨衍微微一愣，时刻关注着碧波园内情况的他，竟然没有发现这处舞台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仿佛它一直在那里，只是墨衍没有注意到一般。
正当墨衍打算上前一探究竟之时，一道温柔清澈的声音自身侧传来。
“来到这碧波园内却只是发呆，莫非这里的美景打动不了公子么？”
墨衍侧目望去，自花丛中走出一名女子。
紫色抹胸长裙上轻披着紫纱，露出肩头，紫纱内淡紫色的丝绸上一朵灿烂的紫薇，胸口纹着一只浅紫色的蝴蝶，更显妖媚几分。
如雪玉肌如刚剥壳的鸡蛋般白皙，一帘直垂腰间的秀发散乱的披在肩上，一支碧玉簪简单的配着，散乱中不失条理，黑水晶般闪烁着深邃的双眸透着一丝孤独脆弱。
低垂的长长的睫毛，显得有几分忧郁，高挺小巧的鼻子有频率的呼吸，薄薄的亮粉色嘴唇挑起一个很美的弧度，身上还散发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清香，颇为诱人。
这是一个一见到便让人想要一探究竟的女人。
墨衍收回有些惊艳的目光，笑道：“也不知这碧波园是谁的手笔，连姑娘这等奇人都能请来。”
“小女子姓闵名柔，公子唤我闵柔即可。”女子笑容温婉，声音亦如黄鹂婉转动听：“公子谬赞，柔也只不过是一个普通人，当不得请字。而且，柔自小便生长在这碧波园内，又何来请字一说？”
自小成长在碧波园？
这若是真的，那这碧波园可就另有玄级了。原本墨衍以为这里是陶邑城主陆神昌的手笔，用以笼络人类强者的手段。
现在看来情况并非如此，毕竟眼前的姑娘怎么看也不像是五岁的样子。
“闵柔，名字很好听，我姓墨。”墨衍微笑道。
闵柔福了一礼，“墨公子。”
墨衍点点头，不远处便是水上回廊，墨衍邀请闵柔同行，疑惑道：“这碧波园内为何没有男人？没有老人孩子？”
闵柔信手一指远处的渔家，一只渔家小船上，一名七八岁的小女孩坐在船侧，洁白小脚丫垂在水面上来回摆动，不时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那不是小孩子吗？”闵柔笑了笑，神色忽然变得落寞起来：“自我懂事时起，碧波园内便是这样，没有老人，没有男人，有的只有容颜俏丽的女子，或是还未长成的女童。”
“直到十六岁那年，我才明白，我们都是某些人利用的工具，被客人选中的女子才有机会逃离这里，或是结束这一切。”
“结束这一切？”墨衍反问了一句。
闵柔点点头：“结束这无意义的等待，不可知的宿命笼罩在每一个人的头上，随时可能生，随时可能死。”
两人走到湖中央的小亭子坐下，闵柔将从花丛中采摘到的花瓣缓缓撒在了水面上。
花瓣飘零，落在水面上，随波逐流，仿佛这便是她们的命运一般。
水面上的花瓣没有漂浮多久，就有不少鱼浮上来吞食这些漂亮的花瓣。
“这些鱼儿其实并不喜欢花瓣的味道，甚至有些鱼儿吃了某些花瓣还会中毒而死，只不过它们要等上许久，我才会为它们撒上一些这些漂亮的花，尽管不喜，却也成了它们争抢的美食。”
“闵姑娘是在自比这些鱼儿吗？”墨衍有趣的笑了一声。
自她一出现，墨衍便感受到了她强大的精神力，浓郁的精神力联结着整个碧波园，在这里，仿佛她便是神一般。
这和在武宗护宗大阵下的墨衍很像，若非他圣人的灵魂感知，怕是只会把她当成一个普通人对待。
闵柔绝对是一个精通阵法的大师，兴许陶邑城的幻象阵法就是出自她的手，因此听到她自比无依无靠，却仍要抓紧未知的命运的鱼儿时，墨衍才心中好笑。
闵柔眉头不易察觉的皱了皱，墨衍给她的感觉非常的神秘，令人捉摸不透。那澄澈的眼眸仿佛能够看穿所有的虚妄伪装，特别是那一声有趣的笑声，像是最赤裸的嘲笑，让闵柔第一次有了种想要逃离的冲动。
更让她不安的是，眼前这个和她差不多大的男子，修为她居然看不透，即便是在这大阵的压制之下，仍然看不穿男子的实力。
墨衍还不知道，他只是随意的笑了一声，就被人画上了危险的符号。
闵柔好奇的眨了眨眼睛，笑道：“墨公子可不要乱猜喔！这里的姐妹都知道自己命运，但是我们同样也乐在其中，毕竟外面的乱世之中，越是优秀美丽的女子，就越是会成为男人的掌中玩物，在这里至少还有短暂的自由，不是吗？”
八国之间虽然还算是稳定，但是绝不算太平，各方势力尔虞我诈权力倾轧之间，女人只能成为权力的附属品，这一点闵柔说的不错。
能像司马莹那样“掌握”自己命运的女人只是少数，一个家族中，即便再有资质天资再高也不可能掌控自己的命运的。
世家大族里的女子，除去联姻一途，便是笼络散修高手的手段。
若是类似司马莹这样身世不菲，自身资质也绝佳的女子，则是会被限制绝不外嫁，要么孤独终老，要么招上一个赘婿上门。
这还是世家女子的命运，若是生在普通人家，或是低武世家，女子的命运更加难以支配。
这便是这些女子的命运。
说是乱世，什么时候不是这样？
墨衍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多停留，无所谓的笑了笑，看向闵柔：“既然如此，姑娘何不将这些姐妹救出去，亲手还给她们自由？”
“墨公子说笑了，奴家自己的自由都无法支配，又如何能给予姐妹们的自由？”闵柔笑颜如花说道。
墨衍点了点头：“说的也是，我刚才把你当成这里的主人了，不好意思。”
闵柔脸色略微僵了一瞬，故作大度的笑了笑，没有接话。
“从我进来这碧波园，就一直好奇一件事。这碧波园既然是做皮肉生意的买卖，何不打开大门接待客人，而是要采用这种隐蔽的形势，意义何在？”墨衍随口问道。
闵柔眉头皱了皱，似乎也从来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因为这个问题实在是太没水平了。
“敢问公子来到这碧波园有何感受？”
墨衍坦诚答道：“清新舒适，美色撩人。千娇百媚，应有尽有，人间天堂不外如是。”
“那便是了，此等天堂所在，岂容凡夫俗子进入，莫非公子以为那些贩夫走卒有资格触碰碧波园内的一草一木吗？”
这句话说得颇为傲气，也确实，人间绝色自然自视甚高，更遑论再有一身修为的话，就更是觉的高人一等了。
只是她似乎忘了，所有的身份都是伪装出来的，姿色再美，修为再高，在这里终究是以色侍人的角色。
至于对方是天潢贵胄还是贩夫走卒，本质上跟她们不会有半点关系。
“这倒也是，闵姑娘，何不猜测一下在下的身份。”
“墨公子剑眉星目，气质不凡，举止优雅，言谈风趣，定是某位世家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