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哪只手碰你
方临正在搜寻，耳听得内屋屏风后传来李志成猥琐的声音。
“终于找到个美人儿，以前那些个都是什么玩意儿，让我好好看看。”
因为修炼邪术，李志成周遭泛着黑气，平时不怎么做出表情的时候，身边的凡人倒也不会注意到他的异常，但若是露出一些表情来，就要比旁人更加狰狞，眼神恐怖得很，常常吓得府中的小丫鬟动也不敢动。
眼下屋内没有别人，李志成很是放松，表情越发不受控制。
他倒是不着急碰苏素素，而是从一旁的抽屉里取出一盏香壶，将其点燃，等里边儿冒出白烟来，再放到苏素素身边让她闻一闻。
苏素素担心有毒，刻意屏气。
等了片刻还不见人醒来，李志成小声淬道：“这老不死的，对美人儿下手也这么重，当真是迷药不用钱么？”
苏素素这才明白，那白烟不是毒雾而是解迷药用的。
于是她趁机自行冲开天枢穴的封锁，装作被迷晕后刚刚转醒的模样，缓慢又无措地睁开双眼。
李志成屏息以待，紧张得看着她，不放过任何一个小细节，眼中的贪欲快要溢出来，面目也越发狰狞。
对上李志成表情的时候，苏素素有点被吓到——很难形容那是怎样的神色，像是野兽要冲破身体，兴奋中藏着几分恶意，眼睛里布满红血丝瞪得像是随时会掉出来，嘴角咧成一个诡异的弧度。
苏素素本能地往后躲了躲。
李志成本就在发作期，方才为了出去接人才稍微克制，勉强称为人样，如今自以为四下无人，不再克制体内的邪性，黑色如同瀑布一般疯狂从他体内奔涌而出，将他的表情撕裂成更加骇人的模样。
他渴望鲜血，渴望残暴，更加渴望听见她在耳边大声求饶。
难得遇上美人，李志成捏了捏拳头，努力克制着跟苏素素沟通：“你怕我？呵呵，你都是我的人了，就算怕我，你也跑不掉。”
“你的脸……”苏素素亲眼看着那些黑气围着他的脸，然后一条接着一条如同藤蔓一般的黑色物体爬满他的脸。
一听这话，李志成瞬间暴躁：“我的脸怎么了？你说是我怪物？你居然敢嫌弃我是怪物！”
说着，他就要对苏素素动手，满是黑气的手朝苏素素伸过去。
方临在屏风外听得心惊，手中翻动的动作顿了顿——现在还不是进去收拾李志成的时候，他不得不沉住气。
而里面，苏素素跟他有着同样想法，没有运气反抗，而是如同凡人一般，轻易被李志成捏住脖子，呼吸困难造成她的脸渐渐发青。
“我……我没有……”苏素素轻轻抓住他的手臂，状似求饶。
屋外方临一颗心揪起来，差点当场后悔让苏素素以身犯险，恨不得直接抢人带走。他越屏风，李志成背对着他，而苏素素刚好对上他的视线，对他轻轻摇了摇头，眼神示意他暂时不要管自己。
尽管知道真的动起手来，李志成不是苏素素的对手，可方临还是不放心，皱着眉往后退，视线始终不肯从苏素素身上移开。
李志成已然疯魔，压不住体内的邪气，面目狰狞。
他哑着嗓子质问：“你怕我？”
苏素素没说话，感觉呼吸稍显轻松，目光却是李志成身上搜寻。而屋外，方临搜寻一圈，不见任何可疑物品，想来这么重要的东西多半是藏在李志成身上，顿时不再忍耐，准备进屋。
与此同时，苏素素看到了李志成怀里似乎裹着什么东西，在方临进来的同时说：“东西在他身上，方临！”
李志成扭头看方临一眼，正要呵斥，谁知方临忽然发难，一脚将他踢倒在地。
苏素素脖子上留下几个红印，看上去十分扎眼，忽然能大口呼吸，不小心被呛到，使得她的眼中含着泪光。
方临更加生气，又是一脚踩在李志成的身上，那李志成像是感觉不到痛一样，剧烈挣扎后发现挣脱不开，就用双手死死钳住方临的腿，手指如同野兽一般强劲有力，霎时间长出一段黑色指甲来。
长剑出鞘，李志成不得不躲开，黑色长甲从方临的腿上擦过。
苏素素缓过劲来，起身同方临站在一起，低声交流：“东西在他怀里。”
“嗯，我知道。”方临同她对视一眼，两人十分默契，同时出手朝李志成发难。
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李志成修的是邪门歪道半道出家根基不稳，只消片刻就被二人制服，苏素素用长鞭将其绑住，李志成便只能在地上打滚撕咬，面目狰狞地死盯着站着的二人，周身的黑气消散了许多。
方临在虚空中画下符篆，将其打入李志成的体内，才让他安静下来。
“早知如此，我就该直接杀进来，反正免不了打一架。”方临摇摇头，暂时把李志成晾在一旁，满面疼惜地看向苏素素脖子上的红印，“刚刚是他哪只手碰的你？”
看着方临浑身凌厉的模样，苏素素微愣，顿了一下才回应：“是……他的右手。”
只见方临转身，长剑一挥，手起刀落间李志成的右手便多了一道血痕，只是他邪气入体，就连流出来的血也带着黑气。
苏素素皱眉，拉住方临的胳膊：“方临，住手！”
“他不该伤到你。”方临的眼神看起来有点吓人。
苏素素眉头微蹙冲他摇头：“你先把剑收起来，方临，他只是走火入魔了，没有意识的，我们冷静点好不好？”
“他伤害你，叫我如何冷静！”方临咬牙切齿，“若不是你拦着，我早就将他整只手斩断。”
苏素素怕他真的做到想说的那样，索性将弟子剑从他手中取过来：“我这不是没受伤吗，你冷静点，先把事情问清楚，好不好？”
哄人的语气，让方临面色稍微好转，他抿着唇，深深看了苏素素一眼，随即点头：“那好，听师姐的。”
而后，方临转头看向李志成，伸手将他怀中的东西扯出来，当时方临跟苏素素都愣了片刻，看向彼此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