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梦中人
绫湘迷迷糊糊醒过来，脚上的疼痛仍旧很尖锐，但可能是身体已经适应得差不多了，在她能忍受的范围内，感觉到边上有灵力窜动的动静，她半撑起身体，扭头看向身后。
彼时方临还在为小狐狸疗伤，小狐狸恢复了大半，在结界内时不时蹦跶一下，灵石漂浮在它的额头上方，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绫湘诧异地瞪大了眼睛，她从未见过这样的情景，也不认识灵石，昨晚见到灵石吸取灵气就觉得很震惊，没想到还能看到灵石将灵气转移到小狐狸身上去。
灵石的光芒消失殆尽，最终从小狐狸额头上掉落。
方临将结界撤回，把灵石拿在手心确定没有别的异动才将其放回乾坤袋中，小狐狸没了结界的束缚，立即撒欢儿似的往方临身上扑。
方临把它拎起来查看一番确认内伤好得差不多了，才将它松开：“小白，可以放心玩儿了，出去跑两圈，别把这破庙给拆了知道么？”
小狐狸不肯就这样离开，非要绕着方临上上下下转圈子，一激动忘记收起爪子，在方临脸上划出一道血痕。
“嘶……”方临捂着脸，再把手拿开的时候，掌心沾着点红色。
他有些无奈地抓住小狐狸，在它屁屁上打了几下：“让你出去撒欢儿你非要在我身边绕圈圈，看吧，给你抓伤了。有你这么伤害主人的灵兽吗？不懂事的小家伙。”
小白也很自责，蔫儿了气似的耷拉着耳朵，在方临手上蹭了蹭，不小心沾到了他掌心的血迹，白色皮毛上一道红痕，看起来可怜兮兮，叫方临不忍心再责怪，板着的脸立即露出笑容：“我没生气，你自己出去玩去。”
小白呜咽一声，一步三回头慢慢挪出破庙。
破庙的屋子外面是一个空石坝子，适合它造作，刚出去的时候小狐狸似乎还在为之前不小心伤了方临的事情懊恼，所以比较拘谨。
方临半晌没听见外面传来声音，便随手捡起地上的蜡台扔出去：“小白，接着！”
小狐狸蹦起来的瞬间变成灵兽形态，用前爪将蜡台踢上半空，跟玩蹴鞠似的自己玩闹起来，刚刚的拘谨也被甩在脑后。
屋内，绫湘揉了揉眼睛冲方临说：“我睡得正香呢，你嚷嚷什么？”
“醒了？脚上感觉怎么样？”方临起身活动脚，盘腿坐了两个时辰，脚有点酸痛，看绫湘脸色比之前好多了，才放心些。
“还是疼，天快亮了，你是没睡觉吗？”
方临往门外看了一眼，见天将明，便叹口气说：“没想到不知不觉折腾了一整晚，看来还是得补觉啊。”
绫湘将他的外衣扔给他：“衣服还你，全是你身上的臭味儿，我才不稀罕。”
“姑奶奶，这衣服你披了一晚上了，这会儿天一亮你还给我不说声感谢也就罢了，至于这么嫌弃么？上面哪里有臭味，我怎么没闻到？”方临作势把衣服拿到鼻子边上闻了闻，确认上面没有异味，便知道小丫头故意跟他使性子呢。
绫湘别扭道：“我说是臭的就是臭的，反正你把你的东西都拿远点，我嫌弃！”
说着，她想往边上挪动，离方临远一点，但是因为左脚不能用力，只能用双手撑在地上，挪了许久也不见真的挪出多远距离，反倒看起来狼狈又矫情。
方临看到这一幕笑了，在她身边蹲下。
“你干嘛？”绫湘往后退开，不想跟他的视线对上。
方临戳了戳她的脸颊，跟逗小白似的调侃道：“你脚上有伤就别乱动了，我好容易给你揉散的淤血，你都疼得晕过去了，应该不想再来一次吧？”
“废话，我当然不要！你说话就说话，离我远一点。”
“好。”方临站起来，往身后的柱子靠过去，抱着自己的外衣双手环抱在胸前，闭眼小憩，“这里往南边一直走，就能到有人烟的地方，待会儿你要是想走，随时可以走，不必跟我打招呼。另外，也别想着偷袭我，外面那只灵兽，你打不过。”
顺着方临的话，绫湘看向屋外，果然见一只半人高的灵兽在四处乱窜，瞧上去高大威猛等阶不低、方临说得没错，眼下绫湘的修为打一只灵兽都打不过。
绫湘没好气提高音量道：“别拿你的小人之心揣测我的肚量，你救了我，这份恩情我自然会放在心上，不会恩将仇报暗算你。”
“知道就好。”
方临闭上眼不再多说，伴随着渐渐亮开的天色，进入了睡梦状态，但是他睡得很不安稳，前世的种种总是不断在他的眼前闪过，形形色色的人，恩怨情仇纷乱复杂，如同一团乱麻，直搅得他心慌意乱。
“方临，救我、”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方临眉头紧皱，在梦中追随着李若雪的身影，一直跑啊跑，漫无边际的雪原里，李若雪的声音越来越虚弱，渐渐快要听不清。
他心急如焚，在混乱的场景中四下环顾，焦急从眼中跑了出来，他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去做出尽可能准确的判断，雪原上飘着鹅毛大雪，将他的头发和衣裳打湿，再将他的身形隐没在一望无垠的白茫茫之中。李若雪忽然出现在他的面前，红色的衣物在白茫茫一片中格外显眼，带着几分凄美决绝，她的眼中含着泪珠，深深地深深地凝视着他，嘴角动了动，迟迟未能说出一句话来，却满身散发着一股压抑的绝望。
“为何不救我？”李若雪的声音听起来空荡荡的，带着质问和恨意。
方临手足无措看着她，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样质问自己，他在第一时间就赶到雪原，想要救她出去。
他伸手要去拥抱李若雪，但眼前的人只是幻想，一碰就碎，根本不可能拥抱得了。
“为什么还不来见我？”李若雪出现在左手边，眼神凌厉冰冷，再次质问。
方临开口想解释，却发现什么都说不出来，梦境中他显得那样无力，只能眼睁睁看着李若雪在眼前出现又消失，出现又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