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五章 暗潮
那眼神，带着几分冰冷和高傲，看得人非常不舒服。
尤其聂云鹏早就对自己这个三弟有所不满了，便在心上将这个眼神也算成了一笔账，等着日后将这些羞辱全都还给他们。
聂云飞自从断了一条腿，整个人性情大变，先是卧床不起数日，这些天愿意起来了，坐上轮椅便是板着脸，谁的面子也不给，就连面对父亲聂浩澜也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三弟，外面风大，怎么不穿个披风就出来了，这些个下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连照顾你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聂云鹏故作大方，端起兄长的姿态苦口婆心。
但这些话听在聂云飞耳中就成了无比尖锐刺耳的嘲讽，觉得他现在就是个废人，连在自己府上都需要人照看。
于是聂云飞脸色更加难看：“我又不是弱不禁风，就在府上转转，不需要披风。倒是二哥，不是说要参加今年的大选么，怎么还不去练功，别到时候丢了咱们聂家的颜面！”
“是，三弟说的是。”聂云鹏看父亲没有要帮自己说话的意思，便双手作揖同聂浩澜说，“那……父亲，儿子就先退下了。”
聂浩澜摆摆手：“去吧。”
看着自己小儿子坐在轮椅上的身影，聂浩澜心里不是滋味，一个儿子没了，一个儿子成了半个废人。
这简直比要了他的命还难受。
等聂云鹏一走，聂浩澜半蹲下来，靠在轮椅边上好声好气说：“飞儿啊，我给你寻遍天下名医，一定会将你的腿治好。”
“是么？可所有人都说我的腿不可能治得好，狼牙撕碎的地方含着狼毒，我能活着就已经是万幸。”
聂云飞说这番话的运气不是劫后余生的庆幸，而是带着几分冷情的嘲讽，戳中父子二人心里最痛的伤疤。
骄傲的聂家小少爷心里只有仇恨，说什么话都是难听的。
聂浩澜面色一顿，抓着聂云飞的手语重心长道：“不，一定会找到办法的，这样，为父近来得了一种内功心法，能够加速修为，你先修炼，就算是坐在轮椅上，也会比别人厉害！”
“我不练！”
聂浩澜再次受到冲击：“为什么不练？日后……”
“二哥不是想要么，我看他最近一直在跟你献殷勤，这种东西给他练就好了，我不需要。”
聂云飞提起二哥的时候满面怨气：“大哥惨死，我又成了废人，现在最高兴的就是他了吧，可以一个人得到聂家的全部。”
“飞儿你放心，那是不可能的。”
聂浩澜对聂云飞的容忍度很高，跟对聂云鹏的态度有着天差地别。
“为什么不可能？”
“你不是早就知道么，你二哥跟你又不是亲兄弟。”聂浩澜风轻云淡说出一句事实，“聂家的血脉，一直就只有你跟你大哥，所以飞儿，争气点，一定要修炼为父给你的心法，就算受了伤，也要成为人上人。”
聂云飞面色凶狠：“好，我要为我自己和大哥报仇！”
好你个方临，迟早要将你碎尸万段！
躲在暗处并未真正离开的聂云鹏将他们的对话全都听见了，双手紧紧捏成拳头，恨恨转身，快步回到练武堂，一拳砸在墙壁上。
我要你们都看看，我迟早会成为聂家唯一的继承人，到时候你们都必须仰仗我才能活下去！
心中怨恨的种子深埋多年，在这一刻终于破土而出。
一旁的死侍莫云正在练功，瞧见他来了，便好心过来问了句：“二少爷，你怎么了？”
“滚！下贱东西别碰我！”
莫云之前燃起的信心瞬间被击碎，赶紧往后退开：“抱歉，是属下逾越了。”
很快，有信使匆匆穿过前院进入聂家府宅。
“启禀老爷，有方临等人的消息了！”
聂浩澜立即起身：“说来听听。”
聂云飞也同样对此十分关注，在他眼里，方临害死了莫风，又让他失去一条腿，那是罪无可恕的大恶之人。
光是听到方临这两个字，就足够让他心潮汹涌，咬牙切齿。
“方临等人出现在西里镇，目前似乎在赶往江南。”
“好啊，竟然真的来了，自投罗网。”聂浩澜露出恐怖神色，周身的气场变得阴沉沉的，手中捏紧，“那我就要让他有来无回，死无葬身之地！”
聂云飞也立即抢话：“父亲，你说的那个心法，我练。要是有机会，我一定要亲手杀了那个贱种，为大哥报仇！”
“好，我的好儿子，这才是对的，你专心修炼，至于名医一事，交给为父去处理，一定会想办法让你重新站起来。”
另一边，方临等人正在客栈休息，他刚消耗灵力，又正好过了辟谷期，急匆匆往嘴里塞东西补充能量。
“阿嚏！”
方临回过身，冲左后方的地面打了个喷嚏。
“该不会是刚才在山上染了风寒吧？”苏素素立即关心，要为方临把脉。
这些基本的伤寒脉象，他们都有所了解。
方临无所谓地摆摆手：“没事，我这体魄，根本就不会染上伤寒好么，不用担心。估计是哪个胆小鬼在背后说我的坏话。”
他开了个玩笑，一笔带过。
欧阳辰也顺着玩笑用折扇指着绫湘说：“哟，这个胆小鬼该不会是咱们的小徒弟绫湘吧，之前方临兄把你忽略了，一心要去救死苏姑娘，你不高兴了？”
“我才不在背后说人坏话。”
“也对，小丫头一般都是当人面把难听的话全说完了，犯不着在背后说小话。”
一时间也不知道这话是在夸她还是在损人。
绫湘眼睛本来就大，朝欧阳辰瞪了一眼，像是要把眼珠都瞪出来似的。
“你闭嘴吧，吃饭也堵不上你的嘴，整天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绫湘对欧阳辰也不太耐烦、
欧阳辰笑了笑：“彼此彼此，你也快吃吧，要不然一直不长个儿，打架的时候多吃亏。”
两个人吵闹地斗嘴已经成为常态，苏素素见怪不怪，反倒将目光集中在方临身上：“你似乎有心事，从清音寺回来就时不时走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