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乌石休整
富池口失守,我守军奋勇抗击,坚守田家镇要塞。今村支队攻击乏力,日军再次增兵。除了用舰炮向我防御阵地轰击之外,又派出海军陆战队土师部队登陆参与作战。看攻击效果不大,日本华中派遣军再派志摩支队投入了作战。
鬼子一批接一批的往田家镇增兵。此时田家镇要塞防御工事经过鬼子多日的炮击和飞机轰炸,早就已经变得千疮百孔了。而富池口的失守,直接导致田家镇天险丧失。本着逐步抵抗、与敌战斗到底的原则,我军各部逐步撤出了战场。田家镇要塞至此完全沦陷!
王星的独立团也跟着国军大部队往下撤。走到半路上,周义重收到电报,说是五十七师已经正式划归了七十四军序列。七十四军军长俞济时,命令三四一、三三九两个团,及五十七师独立营部队立刻赶赴乌石休整待战。
王星跟着周义重一路往南去乌石。乌石镇位于瑞昌以西十余公里处,群山环绕当中。
“王星,等到了乌石,你的独立营大概该换装了吧?你看看你们这军装像什么样子?军装便装混搭。我可听说俞军长对军容风纪方面要求很严,你们现在这个样子,肯定不行!”
这么长时间俩人也混熟了,再加上曾经一起出生入死并肩作战过,周义重和王星现在已经是无话不谈的朋友了。俩人边走边聊,聊着聊着不免说到七十四军军长俞济,周团长忽然想起了独立营的军装。身为七十四军的部队,军装都不整像话吗?
王星回头看了看自家身后的部队,再看看周团长的三三九团,他笑了,“嘿嘿,周团长,我以前是游击大队,军装不整我承认。但你可是国军正规部队吧?你看看你们的军装像什么样?我该换装,你是不是也该换了?”
周义重回身一看,也笑了。经过连场恶战,战士们的军装早让磨损得不像样了。两个人的部队走到一起,谁也别笑话谁了。
王星本来以为小小的乌石镇,能容纳下两个团一个营就已经差不多了,这地方应该没别的部队。哪知道等到地方一看,好嘛,不大的镇子里面全是兵了。
稍微一打听,光是团一级的番号就有六个!并且这六个团还全都不是七十四军的部队。六个团分属三十、八十六、四十八,三个军五个师。要是再加上七十四军,那就是四个军!
四个军的部队各不相属,刚开始驻扎的时候彼此还挺新鲜,相互之间串个门子、彼此拜访都想多交个朋友。可时间长了,杂事众多,矛盾自然是不可避免。
王星刚一来乌石镇就遇见了一件堵心事,镇子里没他的地方!独立营进不了乌石镇,他得驻扎到镇子外面。
乌石镇是个山区小镇,镇子外面就是大山,驻扎到外面就等于是驻扎到山上了。王星独立营前身是湘鄂赣游击第九大队,他的驻地就是大金山。现在加入七十四军成了正规部队,还让他到山上去住,王星倒没什么,他手下的官兵们可就有怪话了。
“营长,凭什么人家三三九和三四一团就能驻到镇子里,咱就得驻到山上?咱就是后娘养的?”赵大山第一个来找王星发牢骚。
“胡说八道!什么叫后娘养的?我告诉你赵大山,你现在可是七十四军的上尉连长了,说话做事都得符合你的身份!三三九团和三四一团住到乌石镇怎么了?这你就嫉妒了?你还是不是个爷们?人家龙子育团长都牺牲了,俞军长给他们这点儿待遇你还觉得不公平?”
王星一说到龙子育,赵大山闭上嘴不吭声了。人家龙子育是施师长的亲外甥,又是国军上校团长,英勇作战、壮烈牺牲,人家的部队享受什么优待那是应得的。他还怎么跟人家争?
赵大山蔫了吧唧的走了,樊大彪又来了,没几句话也低着头出来了。看见赵大山在旁边冲着他直乐,樊大彪恼了,“赵大山!你明知道营长气不顺,你为什么不提醒我?”
“咦?樊大彪,你问了我没有?你来了仰着头往里就走,我知道你是来干什么的?我还以为你是来给营长送礼的呢。我提醒你?提醒你我害怕你跟我急。”
“少说废话,我看你就是存心的!”
俩人你一言我一语抬起杠来轻车熟路。过了一会儿,看见三连长蔡峰来了,俩人赶紧住口。等蔡峰进去了,这俩才彼此对视一眼,继续拌嘴抬杠。
这一天,独立营排以上军官来了一遍。王星挨着个儿的做了一通思想工作。本来他心里就不痛快,这么一通折腾下来,就更不痛快了!
等到吃晚饭的时候樊大彪、赵大山俩人找过来了。俩人不知道从哪儿弄块腊肉、一壶酒,借口来给白天的莽撞赔不是,非要配王星喝两杯。
俩人拿的就是绍兴黄,酒的度数不高。再加上这一壶酒总共就一斤,仨人喝到也不至于喝到到醉拳,王星也就笑纳了。
三个人喝着甘醇的绍兴老黄酒、吃着蒸腊肉,聊着当前的局势。说着说着就又说起了部队住到山里的事。王星就劝这两位:咱们仨都是从南京城里逃出来的。比起死去的人,咱已经够幸运了。什么住到镇子里住到山里,能差到哪儿呢?以后你们俩再也别提这件事!
樊大彪赵大山俩人拍着胸脯打保证:“营长你放心,我们俩跟着你这么长时间,咱啥时候拖过后腿?你说不提,咱就不提!住到山还好呢,在大金山咱不就一直抓到山上吗?山上凉快,空气好!我们也就这么一说,真要让我们驻到镇子里,我们还不愿意去呢!”
“哎,我说营长,咱住到山上也可以,可那乌石镇咱就不进去看看吗?既然在这儿休整了,你不去看看周团长?龙团长牺牲了,咱不去拜访拜访新团长?”
王星一听,这倒是应该。都是一个师的部队,又是曾经并肩作战的战友。周义重那人不错,找他聊聊也好。“明天你们俩跟我一起去拜见周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