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七十五章 两幅面孔

  二十五岁穿越者，身家稳步向百亿进发，这速度宋亚能接受，膨胀点就膨胀点吧，那还不是因为天启在手，帮自己早一步把握住了互联网和科技业的大方向。
  但短时间蒸发三十多亿？
  离目标瞬间又遥远了，这时候他回头一想，自己说话间已穿越十年了，
  无论是唱片、电影或者化工厂等别的实业，也确实帮自己的身家实现了跃升，但那太累了，和街头匪类斗、和高级经理人斗、和政客斗和隐形天花板斗，没任何一桩生意比搭乘互联网大潮的快车轻松。
  这不独自己，如果没有互联网，那些硅谷暴发户哪可有能在米国这已非常成熟稳定乃至固化的资本社会快速发家？晋升为一整个新贵阶层？
  遭此打击，宋亚也突然意识到了天启的无法捉摸之处，他感觉未来又变得有些不确定起来，不是说不确定自己会否破产之类，天启还是有用的，是不确定他以后能企及到什么样的高度。
  把握不住未来的方向或者说这次股灾对信心造成了严重打击，所以他现在很有些迷茫和挫折感。
  “如果没有这波互联网大潮，那我反倒不会有这么多想法，可能仍在苦心经营唱片和电影事业吧！？毕竟天启的都是些歌曲和电影不是么？”
  “那以后呢？以后怎么办？既然YAHOO不一定是最终赢家，那将策略变成广撒网，继续赌互联网？那什么时候抄底？或者说干脆趁机抽离出来，转投从天启中分析出来的，更稳妥的买卖？”
  “但其他生意一样会遇到天启雷达不精确的问题……而且天启速度已经越来越慢了。”
  “没有天启帮忙，纯靠自己这中人之姿……不！中上，能达到什么成就呢？”
  “天启已经很给力了，提供了其他人羡慕不来的高起点还不知足吗？”
  他脑子里闪烁着这类想法走下登机梯，大步向自家车队前进。
  面无表情，对周遭的人和事毫不关注，脑子里很明显在想其他事，他这副形象在旁人眼中显然是很忧郁的。
  不过大家也理解，刚亏掉那么多钱嘛。
  今天他到访硅谷是为了开一个互联网投资人会议，排成一排在机场迎接的会议筹办人员们看到这位年轻的巨星兼富豪根本没注意到自己，很理解地将伸出的手缩回去，然后又体贴的默默在前后左右簇拥着他一同走向车队。
  “看！”
  一直到车子开上市区道路，开车的消音器兴奋地指向路边。
  宋亚循声看向车窗外，工人们正在更换路边的广告海报，穿着红色T恤的自己手握代言的可口可乐易拉罐，正露出一口白牙，非常灿烂的笑着。
  茫茫多的同款海报一直延伸到道路尽头，似乎无边无际，就像一个个红色的琴键、或者电脑屏幕里那一支支下跌的股票，不断在车窗前闪过。
  “呵呵，可口可乐还真会蹭热点……”
  宋亚整体心情倒没旁人猜测的那么糟，他笑着吐槽，“对了，消音器，还记得我刚穿……不是，我们以前你、我、还有托尼三个人在车上，看到路边MJ的百事可乐广告那次吗？”
  “嗯！”
  消音器重重点了点头，然后打开车载收音机，他习惯一直没变，频繁换台找歌，布兰妮的……不听，后街男孩的……也不听，最后选中了埃米纳姆的一首饶舌。
  他边听边在驾驶座跟着节奏很嗨的扭了起来。
  “呕……”
  可口可乐这次花了不少钱，纽约市中心的路边也在更换宋亚的大幅广告海报，艾米亚当斯也在看车窗外的景色，她脸庞闪烁着光辉，看着海报中笑得无比阳光的男人，嘴角不由流露出微笑，偶尔轻轻干呕一下。
  “是孕吐吗？”旁边冷眼旁观的夏奇拉问。
  “嗯。”艾米幸福地点头，“如果是男孩，我打算叫他维拉斯，女孩……就叫玛格丽。怎么样？”
  “哇喔……很美的名字。”夏奇拉心情复杂，虽然一切都过去了，但她听到这个消息心里依然很伤感落寞，强颜欢笑口不对心地称赞，她不想让艾米看出自己心里没把渣男忘干净。
  自己和艾米现在的关系也很复杂，以前两人没少一起陪……勉强算朋友？但作为APLUS前后脚官宣的女友，现在的友情也很复杂了。
  “艾米，我看新闻说APLUS先生去硅谷了？”副驾驶座的夏奇拉经纪人埃斯特芬趁机问。
  “是的，他去开会。”艾米点头。
  “很重要的会吧？”埃斯特芬又问。
  “应该是？我从不过问他的工作。”艾米回答。
  “唉！听说他最近赔了不少钱……”
  “是的。”
  “你知道具体赔了多少吗？”
  “不知道……”艾米表面蠢蠢的天真无邪，实际没那么容易被套话，而且她确实真的不知道。
  “他最近心情应该很低落吧？”
  “还好吧，你看他笑得那样儿……呵呵。”艾米指向路边的海报。
  埃斯特芬屡次旁敲侧击无果，只好在汽车到达目的地前闭上了嘴。
  “咦，我放在哪了？真讨厌，怀上小Baby记忆力好像真的差很多了……”
  到达熟悉的翠贝卡顶层公寓门口，艾米便自言自语地埋头翻找包包里的钥匙，“难道忘带了？你那有吗夏奇拉？”
  “没有。”实际上夏奇拉包里还有一串钥匙，她盯着锁孔观察了会儿，感觉锁还是以前的，前男友并没换掉。
  “找到了，哈！”
  新女主人艾米打开门，“都请进吧。”
  进入曾经无比熟悉的屋子，很多摆设都是自己亲手布置的，客厅放着一些艾米的个人物品，就好像在向自己宣示这房子已经‘易主’了。
  夏奇拉按捺住涌动的思愫，“OK，要找什么艾米？埃斯特芬先生帮我预约了录音室，时间快到了。”
  “他说忘记换下来的几幅油画收在哪了，真是的，和我一样记性不好……呵呵。”
  艾米笑道：“他说是你帮忙收的，于是我就问你咯。”
  也是个碧池，“贵重吗？”
  “应该吧……”
  “跟我来。”夏奇拉当前带路，并趁背对对方时翻了个白眼，轻车熟路地走到主卧门口，抱胸站定，继续等艾米开门。
  卧室收拾得很干净，一尘不染，夏奇拉几步走到大床前跪下，然后伸手从床底下拉出个大曲奇饼干盒，前男友习惯藏一些现金在里面，几个AJ鞋盒，放杂物的，一个自己当初细心打包好的大行李箱。
  “应该在这里面。”她把行李箱拖出来，密码锁的密码应该也没换，快速地拨到位。
  “我看看……对，是这些油画。哇！”艾米打开箱子，里面一些华国画家绘制的精美古典风格人物画露了出来，“我以前见过它们，很喜欢，准备拿回芝加哥家里摆……呵呵”
  碧池！“还要找什么吗？”夏奇拉不耐烦地问。
  “应该……没有了吧。”艾米无辜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回忆。
  “那我去录音了，再见。”夏奇拉立刻告辞走人。
  “不多坐一会儿吗？”艾米捏着嗓子假惺惺挽留。
  “不了！”
  夏奇拉大步流星，“Puta！”出门又用西班牙语骂了一遍……
  “现在不是以前了，以前大家都很理想主义，现在……工程师们，包括行业大牛还有那些科技移民都有各自的牵挂和羁绊，刚背上房贷啦，小孩出生了想生活更安稳啦，舍不得在拿到期权前离职啦，不想冒失业即失去留米资格风险啦……总之人员流动性比以前低很多，我们没那么容易挖来钟意的人了。”
  硅谷，SUN公司总部大会议室，会议还没开始，宋亚依然是那副生人勿近的做派，独自坐着听其他行业高层聊天，吐槽。
  “我的网站上次想让一些网页出现在YAHOO搜索结果的第一页，但他们告诉我光登录工作就会长达两个月，还要提交这个文件提交那个文件……最恶心的是明明一件很简单的事，我需要和他们的几个部门沟通，邮件发来发去，打了电话还被转给了一位阿三口音的外包客服，说半天都答非所问……”
  “戈尔大统领最近有麻烦，之前他那句‘我领导创建了互联网’被象党批惨了，国王乔治任期的最后一年就拿出了资金和法案支持互联网的发展，只是名称没‘信息高速公路’传播性那么广而已。戈尔不得不为之道歉，现在又碰到互联网版块大跌……”
  “象党候选人小乔治完全不关心我们，不过这也不一定是坏事，没人管就很好了。象党一贯倾向小政府，低税率，宽松监管……而且小乔治刚表态支持增加H1-B签证的发放量，允许更多高科技产品出口，以及延长互联网行业的免税待遇……这些政策都很实在。”
  他能感觉到有些人偷眼观察自己的目光，但就当没看见。
  这时主人SUN董事长兼CEO麦克尼利，AOL时代华纳CEO史蒂夫凯斯和吉姆克拉克、马克安德森四人边聊边走了进来。
  与此同时，夏奇拉再次被路上宋亚的可口可乐广告海报视觉污染了一路，终于抵达索尼哥伦比亚唱片总部。
  “嗯？”
  不巧DIVA遇DIVA，前女友遇前妻，一大帮男男女女跟着女王样的玛丽亚凯莉，和这边一行人在走廊里迎面相遇。
  “哼哼……”玛丽亚凯莉也看到了自己，顿时哼哼唧唧地眼珠子往上翻，瞄着天花板霸气擦身而过。
  “Mimi，APLUS会破产吗？我知道你还和他经常见面对吗？他那么喜欢小雷加。”歌手兼闺蜜布伦达跟在玛丽亚凯莉屁股后面追问，“你找机会帮我问问他那些股票投资……”
  “闭嘴啦！我才懒得管那渣男！”玛丽亚凯莉不耐烦的怒斥，“他破产最好！”
  渣男……
  夏奇拉又有点心有戚戚。
  “等你明年的英语专发行，你在唱片公司里的地位肯定能超过她，她已经嚣张不了多少时间了，歌迷抛弃，嗓子也出了问题。”
  进入索尼哥伦比亚唱片为自己专门打造的顶级录音室，埃斯特芬低声安慰。
  夏奇拉知道自己的上张专辑虽然在拉丁语区卖爆，但在全球最大唱片市场米国和其他英语国家反响很一般，埃斯特芬正雄心勃勃帮自己打造一张英语专，明年发行，完成对玛丽亚凯莉公司一姐地位的挑战和超越。
  “算了，你知道我的性格，我不想和别人争什么，做好自己就行。”夏奇拉回答。
  “唉，你就是这一点不好，企图心不强，会影响前途的。”埃斯特芬叹气，“哦对了，找机会再问问APLUS的近况？我知道你不想再和他有交易，但……就当帮我一个忙好吗？你也知道我和我们的朋友们都在玩股票，现在……”
  “让我再想想吧……”夏奇拉有点不胜其烦，随口应付两句后走进录音棚，戴上耳机，沉浸进音乐的世界。
  硅谷，会议刚结束不久，大部分与会者已经离开。
  “我还以为今天的议题是联合商量救市计划。”
  宋亚有点不满的对留下来的人说：“我感觉我的时间被浪费了。”
  今天这个会大部分时候在扯淡，间或聊聊戈尔的选举，宋亚感觉他们更关心选举一些，也可能是因为没什么短时间提振市场信心的好办法，公司层面的利多消息可扭转不了当下等级的股灾。
  “是啊，情况很不妙。”
  今天的与会者主要来自网景-AOL、SUN联盟及周边体系的公司，YAHOO等公司高层并未参与。SUN是今天这场会议的主人，而AOL时代华纳CEO史蒂夫凯斯隐隐是大家的头头，“APLUS，其实把你叫到这来还有件更重要的事，彼得弗洛克。”
  “我已经没心情管这些破事了，我亏了太多钱。”
  在想明白如何调整未来路线前，宋亚不想再掺和这些事，“我连大选相关新闻都懒得看了。”
  “别装了APLUS，这不是你的作风，你也没那么容易陷入如此颓废的负面情绪中，我非常了解你。”吉姆克拉克坐在旁边，一只胳膊撑着桌子，一只胳膊搁在椅背上，近距离对自己完成半包围，“你总是准备着两幅面孔，哪一个身份对你有利就用哪一个，但那么多年朋友了……”
  “你很烦吉姆，总是这样，我又能对伊利诺伊州州长大人怎么样呢？他不肯退选我也没办法。”宋亚如此回应，“再说他又赢不了戈尔副统领先生，完全影响不到驴党初选最终结果。”
  “彼得退选是最快提振市场信心的办法，他早一天退选，戈尔就能早一天统一党团，把精力花在对付乔治王朝上。”
  SUN的麦克尼利说：“戈尔当选后会救市的，我们再坚持半年多，到十一月份大选出结果就行。”
  “APLUS，别怪我们没有提醒你，大家的耐心不多了，彼得必须退出，每早一天他拿到的东西就会多一点，我们整个行业就赌戈尔了。”吉姆克拉克说。
  “你很清楚这涉及到多少利益，那可是上万亿，不数万亿的市值，照现在这趋势一直跌下去的话。”史蒂夫凯斯补充。
  “我们怕彼得会乱说话，你们的州长先生最近态度很危险。”麦克尼利警告。
  三位硅谷大佬轮番表态，宋亚嗅出了点鸿门宴的味道。
  “那我有什么好处呢？我的利特曼系上市公司跌得可比你们所有人都惨。”宋亚问价。
  “好处？呵呵，别忘了彼得弗洛克这事你有很大责任，他的竞选资金，特别是启动资金来源我们能在超级竞选委员会查出来，绕多少弯都没用！”史蒂夫凯斯不耐烦的说。
  “所以？”
  宋亚抬起眼皮瞄了史蒂夫凯斯一眼，“你们也别忘了我刚亏了多少钱？在这时候威胁我，到时候别怪我做出什么大家都不愿看到的事来。”
  史蒂夫凯斯被宋亚的态度弄得有些下不来台，由于个人持股不高，截止今天，这次股灾他个人损失不过‘区区’一点三亿，和面前应该损失了三十亿左右的宋亚完全无法比较。他这才惊醒，面前的家伙可是嘻哈歌手出身，拥有不少都市传说，另一幅面孔可是非常心狠手辣的，直接涉及多起谋杀和被谋杀案……
  史蒂夫凯斯嘴巴动了动，不说话了。
  “彼得必须退选，五月份之前。”
  接触不多的SUN董事长兼CEO麦克尼利接替，继续斩钉截铁的说：“你可以理解为最后通牒，否则……”
  “否则What？呵呵，我可是帮你们顶着最大的压力第一时间批评了格林斯潘，别以为我事先没了解过历史上想改革米联储的人都是什么下场，但我还是把你们想让我说的话说了。”
  宋亚不客气的打断麦克尼利，“现在怎么？利用完我之后我反而成行业罪人了？”
  “都少说两句吧。”
  吉姆克拉克最了解他，阻止两位大佬和年轻气盛的黑法老继续将矛盾激化，“APLUS，当然不是，你不是行业罪人，大家都很喜欢你。其实这事没那么复杂，我们不想直接和彼得弗洛克打交道，你继续充当我们的中间人没问题吧？”
  “这没问题。”宋亚也把态度缓和下来，点了点头。
  “OK，但你一定要将我们的意思带到，也请你使用类似最后通牒的态度和彼得交底，否则大家……”
  吉姆克拉克换了种游说策略，“大家都急眼了。我更明白的跟你说吧，再这样下去，很多小公司会因为连续跌停被停牌的，到时候局面就乱了。根据我们得知的消息，因为股价大跌，很多互联网公司内部矛盾会集中爆发，他们一内讧，到时候什么违规套现、财报造假、市值高估等负面消息全会一股脑掀盖子，整个行业又要继续受拖累……”
  “OK，OK……”
  彼得……也该收手了，宋亚不是不明白事情的严重性，现在整个互联网行业都如同惊弓之鸟，虽然硅谷大亨们起家过程比传统产业大亨清白多了，但他们有海量的钱，真发起狠来不可能是善予之辈。
  于是站起身，“我会去见彼得弗洛克的，但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不想看见事后还有我的什么责任。”
  “当然。”三位大佬乖乖齐声答应，伸出手，“我们送送你APL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