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零九章 酒不醉人人自醉

  二零零零年九月六日下午，各大媒体在加拿大蒙特利尔发出快讯：
  ‘维旺迪环球八十五亿刀出售西格拉姆酒业，由百加得、三色酒业及数支私募基金组成的联合财团击败保乐力加、帝亚吉欧联盟、安海斯布希百威集团等竞争对手，成为最终胜利者。’
  ‘维旺迪环球CEO梅西尔盛赞这笔交易，他告诉记者，剥离酒生意后，维旺迪环球集团将可以更专注于传媒、娱乐等主要战略方向，出售西格拉姆酒业为维旺迪环球带来充沛现金收入的同时，也将很好的改善公司财务水平，为在年底前达标纽交所上市要求彻底铺平道路。’
  ‘为维旺迪环球赴米上市提供财务重组和债务缩减服务的各投行与资产管理公司都表示看好这一交易，亲临签约现场的高盛董事长保尔森将梅西尔力挽狂澜击败老虎基金，令维旺迪环球摆脱六月份的一系列麻烦的操作比喻为：一位好船长拯救了全船所有人的生命；他这次的完美应对手法完全可以被写进各大商学院的MBA教材。’
  ‘原西格拉姆酒业拥有者之一萨姆布朗夫曼及其父亲将跟随这笔交易离开维旺迪环球集团，转而成为百加得酒业的重要股东，萨姆布朗夫曼随后被任命为百加得酒业董事会副主席。他否认了外界对百加得将与三色酒业组建新集团公司的猜测，同时他透露，在竞购西格拉姆酒业之前，百加得已经和合作各方就如何分割西格拉姆酒业达成了共识，后续行动将严格遵照计划进行……’
  ‘作为在这起彻底改变全球烈酒市场版图的惊天并购案重要角色的扮演者，三色酒业仅是一家成立不久的法国酿酒业新贵，此前被米国人熟知的产品只有曾出现在奥斯卡名利场晚宴中的‘三色伏特加’一款……三色酒业今年扩张手段极为激进，在参与竞购西格拉姆酒业之前，他们刚刚与同样年轻的A+酒业完成换股并购，两次蛇吞象成功。’
  ‘A+酒业之前为APLUS创立并拥有，旗下的灰雁伏特加定价较三色伏特加更加亲民，灰雁伏特加第一次以出现在大众视野还是APLUS的二专封面上。虽然失去了A+酒业，但也有传言APLUS已华丽转身为新三色酒业的实际控制人……’
  “我和小埃德加是忘年好友，我看着他长大，无论格芬影业还是梦工厂，我们都与环球影业是多年的紧密合作伙伴。很荣幸，这次我能帮到布朗夫曼家族的忙……”
  画面中，刚从签约现场走出来的大卫格芬笑容满面地回答记者：“格芬私募？不，这家私募基金并不完全属于我个人……是的，我的好莱坞朋友们，包括斯皮尔伯格导演、哈维韦恩斯坦等人都有参与……哈哈没那么多，具体交易金额你们等稍晚三色酒业的新闻发布会吧！我暂时不便透露太多。”
  “呵呵，这老Gay！”
  宋亚看完这则采访后笑骂吐槽。
  由于终究没敢亲身前往布朗夫曼家族的老巢蒙特利尔，他只能在洛杉矶比弗利山庄家里看电视等消息，侵门踏户撒尿到此一游的荣耀只得让给了大卫格芬，“大卫，你见到小布朗夫曼了吗？我怎么没在签约仪式现场看到他？”他当即给大卫格芬打电话。
  “见到了，他毕竟是西格拉姆环球集团名义上的董事长兼CEO，签字时没他怎么行。”
  大卫格芬乐呵呵的回答，“你真该也过来见见他。”说这话时不由又想起之前出现在自己眼中的小布朗夫曼，那小模样和精神状态……真是太凄凉了，往常那健康、完美的古铜肤色已褪成长久未见阳光的惨白，消瘦很多，精神萎靡再加上蓄起了好像没怎么得到良好打理的胡须，和六月份在法国时已像完全不同的两个人，而且明显遭到了身边寸步不离的几位保镖严密的看管和禁锢。
  往日总是牛逼哄哄的环球大老板今天默默在小房间签完该他签的文件后，便低眉耷眼地被老布朗夫曼命人往外领，“小埃德加？”大卫格芬试着打了个招呼，他闻言怯怯地回看了一眼，完全没有了之前傲慢和张狂，也没有仇恨，目光中甚至有些讨好和求救的意味，随着保镖推搡一把之后，他什么话也没敢留，继续像犯人般一步一挪的消失在众人视线中。
  回忆至此，大卫格芬整个人都爽翻了。
  “怎么？”宋亚问。
  “他的处境似乎很不好嘿嘿……呃，咳咳。”大卫格芬尽力忍住笑，“我估计你很难想象得到，他现在有点像小李子主演的那个身陷囹圄的铁面人。”
  “哇喔！啧啧……”
  宋亚咂着嘴根据大卫格芬的描述畅享了会儿那一幕，“看来我该去？”
  “我不是说了嘛，你真该来哈哈！”
  “哈哈哈！”
  两位完成复仇的大亨双双爆发出开心的大笑。
  笑声传到外面走廊，一袭低胸晚装的詹妮弗康纳利顺着声音就找到门口来了，刚从门缝里看见男人高大的背影，门已经被消音器从外面轻轻关上。
  “嗨，穆特。”詹妮弗康纳利挤出笑容向消音器打招呼。
  消音器冲她咧嘴一笑，然后继续忠诚地把门。
  真不该来，詹妮弗康纳利知道这位黑壮汉是APLUS的贴身心腹，他对自己这种无视的态度……是不是意味着APLUS已经不想和自己发生联系了？毕竟他身边的人应该非常了解APLUS的真实想法。
  詹妮弗康纳利装路过掩饰尴尬，同时疯狂脑补着一出下人揣摩上意，然后对自己看人下菜碟的狗血宫廷戏，毕竟全球前四十大富豪在资本社会几乎等同于国王了，黑法老……
  她本来对黑法老早前六亲不认翻脸的警告非常不爽，打算以后各走各路的，但将富士比杂志最新的八月刊翻来覆去看了几遍后，心里痒痒的又舍不得，随着越来越多类似‘APLUS突然下手，在法国兑现与环球大老板小布朗夫曼的赌约，令千亿市值的维旺迪环球缩水一半’等流言开始在好莱坞传开，她心理越来越像被猫爪在挠一样……
  于是……找机会还是接受雪琳芬的派对邀请来了，而且精心打扮，她很清楚地知道黑法老喜欢着自己的哪一方面。
  人都卑微的主动上门了，却又不见？真是的！
  她又想起黑法老早前在法国时和哈莉、克里斯蒂娜里奇同游马爹利酒庄的画面，当时看到那则新闻后她气坏了，哈莉就算了，那克里斯蒂娜里奇很明显是和自己同款的……
  她太了解渣男了，不可能放过克里斯蒂娜里奇的。
  想到这，她低头看向自己的傲人胸膛，虽然这方面很有自信赢过克里斯蒂娜里奇，但那位‘新人’比自己年轻十几岁啊！还拥有白女里难得的童颜……
  真该死！难道当黑法老后宫也要像女星们在好莱坞抢资源一样搞生态位竞争吗妈的！？
  她对自己不由自主升起的自怨自艾和嫉妒感到很沮丧，堕落了……
  克里斯蒂娜里奇那该死的碧池，好像她准备缩胸的秘密还是我自己对那渣男吐露的！
  等等！这种事明显是男人的错，女人何苦要怪罪女人？
  等等！他之后好像没再和克里斯蒂娜里奇来往了？所以我还有机……
  等等等等！我又在想什么鬼！？
  脑补到最后，她对自己这一系列心理活动感到无比丢人，捧着发烧的脸加快脚步，只想逃离。
  “海登，APLUS在吗？我想见他……”
  半路上听到查莉丝塞隆的声音，那位南非美钻正挽着海登的臂弯晃来晃去撒娇，“我和基努的甜蜜十一月拍完了。”
  嗯？她顿时停下脚步，然后找服务生要了杯酒，边假意和派对中的熟人交际，边游荡到两人背后的近处直起耳朵。
  “放心吧，老板会安排好的。”海登被哄得哈哈大笑，下巴上的肥肉一抖一抖的：“你知道他那个人的性格，不会亏待你们……呃，你的。”
  “所以，我要预留档期吗？我等很久了……海登！”查莉丝继续娇嗔着索要准信，“海登先生！”
  “我问问，叶列莫夫！叶列莫夫！”海登被缠不过，高声将在远处正公然和年轻漂亮的燃情夏威夷女主耳鬓厮磨的叶列莫夫叫过来。
  “有什么事吗？”叶列莫夫问。
  “查莉丝的戏，你那边……”海登欲言又止。
  “噢，五十度灰，已经快立项了。”
  叶列莫夫打发走正护食地和查莉丝对视的女伴，然后摸着头顶的几缕头发回忆：“算浪漫爱情片吧，带些虐恋情节？呃，总之暴露戏非常多，查莉丝你愿意演吗？我们暂时给你定的是这个。”
  “暴露戏多？有多多？”查莉丝一听到这个就有点不太乐意，面露难色地继续确认。
  “呃……到这，到这？”
  叶列莫夫用手在自己身体上比划了几下示范。
  “WTF？！”
  查莉丝翻了个白眼骂粗话，切换成压抑过的尖嗓子抱怨：“那都快赶上圣费尔南多谷的级别了！”
  “噗呲……”
  詹妮弗康纳利偷听到这，一个没忍住失笑。
  查莉丝循声张望过来，看到是她后便努努嘴撤去恼羞，反正两人再羞耻的场面也一起经历过了，“有望冲奖吗？”她索性不避忌地继续向叶列莫夫追问。
  “没有，那部电影不可能拿奖。”叶列莫夫摇头。
  “OMG！那我不演！”说起来入行后每部电影基本都有暴露画面，但按照叶列莫夫的形容，五十度灰项目还是超过了查莉丝的心理底线，她赌气拒绝，然后眼角开始泪光闪闪的，那个男人对自己确实太不好了……
  詹妮弗康纳利知道叶列莫夫和海登也看到自己了，也都没做任何表示，于是干脆大大方方的走过去，“不想接就算了咯，你在好莱坞还愁机会？别为一部戏伤心，不值得。”搂住美钻温言抚慰，扮演知心大姐姐的角色。
  “玛丽莎寇兰年初有部驯鹿游戏……马上怒海潜将也要开画了。”查莉丝抱怨。
  詹妮弗康纳利知道玛丽莎寇兰去年演过哈维开的苹果酒屋法则，然后又是哈维开的驯鹿游戏，虽然票房失败了但演技终受肯定，在好莱坞的局面打开了，开始片约不断。
  “暂时只有这个了查莉丝。”叶列莫夫为难的劝道：“五十度灰这个机会很好的，虽然暴露戏很多，但和你搭戏的是小李子啊，他这次的牺牲也很大，和他演荧幕情侣对你未来的事业很有好处不是吗？”
  “我才不管搭戏的是谁……”查莉丝还没反应过来。
  “What？”詹妮弗康纳利已经张大嘴巴，吃惊地再次失声，然后又开始疯狂脑补。
  和小李子演荧幕情侣、双双有大尺度暴露戏……冲奖没戏但票房肯定不会少啊，怎么这么好的项目以前自己从没听那渣男说过？！哼！
  哎！我毕竟年纪比查莉丝大很多……
  嫌我老了……
  新人换旧人……
  被克里斯蒂娜里奇取代……
  嫉妒、自怨自艾等情绪也再度爬上她的心头。
  “小……小李子？Leo？”查莉丝终于反应过来了，也意识到这是个好机会，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拐弯，“他愿意？他不是和你们……”她疑惑地指指叶列莫夫。
  “我们和他关系是不太好，但这次我们又不是像邻家女孩那次一样趁火打劫，开足片酬，于是他就同意了咯……”
  叶列莫夫耸耸肩装逼，“你还以为他是刚演完泰坦尼克号的他呢？海滩惨扑后开得起他片酬的不想用他，开不起片酬的剧组他又不愿降薪出演……老板和我都不想计较他以前的那些胡言乱语了，他还有什么不乐意的。”
  “他在法国还曾再次当众挑衅老板，老板愿意给他个赔礼道歉的机会已经很大度了。”海登也说：“就接这部戏吧查莉丝，机会难得。”
  “嗯！”查莉丝开心地重重点头。
  眼巴巴望着三人去私下聊片约细节的背影，詹妮弗康纳利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仍感觉不够，怎么都气不顺，跑去吧台独自喝起了闷酒。
  ‘最新消息，百加得酒业公布收购西格拉姆酒业后的资产处置细节，西格拉姆酒业被分割为两个部分，旗下的全球经销网络和子品牌马爹利、芝华士及大量相关资产将归属于联合出资四十二点五亿刀的三色酒业与众多财团，百加得则被分到其他所有剩余资产。’
  吧台里面有个小电视机，ACN台财经主持人正语速极快的播报：“除好莱坞名人拥有的格芬私募外，三色酒业的盟友名单内还包括深海私募等多家私募基金、A+版权和资产管理公司以及APLUS个人，根据本台专家计算，如果再加上A+酒业被三色酒业合并后的持股，这位新科全球第三十九大富豪将借此间接完成对马爹利和芝华士这两个无比历史悠久的烈酒品牌的牢牢掌控！”
  附近的一些男性宾客逐渐凑过来，将身体趴在吧台桌面上专注地听着，会察觉到这则新闻的重磅性质的大多是好莱坞里的高管、或者制片人之类男性，连近在咫尺的大美人都没心思瞟一眼了。
  “WTF！？APLUS还真做到了……这简直是对环球布朗夫曼家族的极致羞辱！”
  “小布朗夫曼怎么没看到露面？这么大的事！”
  “呵呵，他还有脸出现吗？”
  “马爹利！？芝华士！？那以后我们喝酒都在给APLUS先生送钱是吗？”
  “还有三色伏特加，每次奥斯卡过后的名利场晚宴里都有这款伏特加……”
  “天哪！真难以置信！我要是小布朗夫曼先生……这些酒牌卖给谁我也不会卖给APLUS！”
  “他还有选择吗？是APLUS救了他！没有这八十五亿现金，他可能都要跟着维旺迪环球集团破产了！”
  “那也够屈辱的，以后他还怎么好意思出现在好莱坞……”
  “呵呵，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小布朗夫曼先生起码上十亿身家保住了……”
  男人们压抑着激动相互交谈着，詹妮弗康纳利将杯口停在嘴边，酒不醉人人自醉，她越听越心潮起伏，看向电视画面里男人的眼神也愈发迷离了。
  “好的前方记者。”
  主持人按住耳返倾听了几秒钟，“没错，是牢牢的掌控！A+酒业原总裁里瑟将出任新公司改组后的董事会主席，三色酒业两位创始人分别担任CEO与董事会执行副主席，总经理由原芝华士公司的……”
  “詹妮？”
  这时身后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詹妮弗康纳利立刻激动的转身，看到对方后当场就要委屈地流下湿嗒嗒的泪水，果然是他！
  “你好，你好，谢谢，谢谢……没有啦，别太相信这些新闻，目前都是些小道消息在流传。”
  高大、英俊、开始具有从容大亨气质的年轻男人先风度翩翩应付双眼放着光，呼啦一下全部围拢过来的客人们的恭维、询问和握手道贺，“消音器说你找我？”最后找机会问道。
  “正好路过而已。”
  她顿时又傲娇起来了，“在法国玩得开心吗APLUS……先生？”
  酸溜溜的语气引来周围人的侧目。
  真该死！竟然在大庭广众下失态了，也许是喝多了吧。
  “还行吧。”男人目光坦然，绅士地架起肘。
  她挽住，顺从的在现场男男女女们无数双眼睛的注目礼之下缓步走向……
  走向哪她也不知道，但终点应该是卧室吧。
  “我看新闻，你和克里斯蒂娜去法国酒庄玩了？你们聊了些什么？”
  “没什么，就……我和她也聊了几句缩胸的事。”
  “呵呵，可以想象。”
  “我说是你告诉我的，然后把她劝住了，没必要好好的去做什么手术。”
  “你！真无耻！大嘴巴……色中饿鬼！”
  “看来你对我很有意见啊，上次……抱歉了，我当时语气有些不好。因为我和大卫在谈的事很机密……当然，现在已经不重要了。”
  “你们那时就在密谋对吧？好莱坞传言说你准备复仇很久了，但没人提起过格芬先生也有参与。”
  “哈！你果然听到了！詹妮，你这个习惯真得改改了。”
  “我不会对别人说的。”
  “那也不行，我倒无所谓，大卫比我紧张得多，他也比我更需要保密……有时候，有些人为了保守住秘密，指不定能干出些什么来，这很危险，我不是在开玩笑。”
  “好吧，谢谢，我会的。”
  “嗯。”
  “对了。”
  两人离开宴会厅，穿过保镖们的安保线，到达通向豪宅内部的走廊，离开了宾客们的视线，只剩独自面对了，詹妮弗康纳利想起生态位的事，停住脚步装成刚想起来，“我刚才没看到克里斯蒂娜……她也来了吗？”
  “没有，我和她没什么的詹妮，我没必要骗你。”宋亚哄她，但也算真心话，“她长得有些……奇怪。”
  “好莱坞有人说她有点像外星人。”
  “对对，那个大额头哈哈！”宋亚没心没肺的露出渣男之笑。
  “噗呲……”詹妮弗康纳利心中不争气的一喜，也被逗乐了。
  “啊啊啊！”这时双颊喝得红扑扑的米拉一路开心尖叫，兴冲冲地跑步追上两人，“亲爱的！它现在是我们的了吗！？”她胡乱挥舞着手中的白兰地酒瓶问道。
  它？
  哦，米拉应该在指她手中的马爹利……
  “我们？呃，呃……”宋亚一愣神的功夫，米拉已扑入怀中，红唇伴着酒气如小鸡啄米似地奉献过来。
  算了，先享受左拥右抱吧，顺势也将空出的另一边脸让给大奶油蛋糕。
  詹妮弗康纳利稍微犹豫了半秒钟便乖乖嘟起嘴，一道印上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