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七十九章 二零零四

  事后证明，皇帝陛下分化瓦解的阳谋效果很好，林顿认为三位指定的储君候选：罗伊迪士尼、乔治米切尔、罗伯特艾格至少在会议期间并无行动默契。
  确实如此，猜疑的种子一旦在心里种下就会生根发芽，直到长成参天大树。
  罗伊失败了，败得很惨，作为迪士尼创始人华特迪士尼的侄子，二十年前正是他为了赶走掌权的华特迪士尼女婿雷米勒，才主动引入时任派拉蒙总裁艾斯纳的，却没想到招来了真正的猛兽。
  二十年后，艾斯纳不仅成功将市值仅二十亿刀，危机重重的迪士尼经营成为市值四百余亿，横跨多个领域的综合性传媒巨头，持股也在多年勾结董监高如蚂蚁搬仓地直升第一大个人股东，超过罗伊迪士尼，现在又更进一步，将罗伊赶出董事会并顺水推舟褫夺了一切高层职务。
  “那老头没死心，又发起了什么拯救迪士尼运动……”
  不知不觉，日历翻过了二零零三，现在已是二零零四年初的头几天，“乔治米切尔和罗伯特艾格看上去离成为储君更近了一步，但我感觉我也的机会也更大了，你觉得呢？APLUS。”
  林顿依然经常打电话过来，实时通报战况，毕竟离大位更近了，他有点关心则乱。
  皇帝陛下都让他当副董事长了，实际上他从来都是选项之一，宋亚很清楚这一点，“SaveDisney.com是吗？”讲电话的同时点开一个网站，是罗伊迪士尼联合一些人制作的，所谓‘拯救迪士尼’运动的主要舆论阵地，网页很简单但也很规整，内容无非是各种指责艾斯纳正带领迪士尼走向深渊、艾斯纳继续存在不符合所有迪士尼股东利益、呼吁股东们在今年股东大会上集体干掉艾斯纳之类长文。
  “是的，声势浩大，罗伊得到了一些想看我们笑话的媒体、财团的帮忙。”林顿回答：“比如新闻集团、维亚康姆、通用电气NBC这些。”
  “所以事情还没完？”宋亚皱眉。
  “败犬的哀鸣罢了，让那老头折腾折腾出出气也好哈哈！”林顿大笑。
  “哈!”
  和林顿沟通结束后，宋亚随便挑一篇文章仔细看了起来。
  ‘之所以近年来迪斯尼的市场业绩平平，与艾斯纳的领导无方有很大的关系，艾斯纳必须引咎辞职……’
  ‘在艾斯纳的带领下，迪士尼股价从四十刀滑落至二十刀，市值整整缩水一半……’
  如果将时间放大到二十年，艾斯纳确实是带领迪士尼市值翻二十倍的功勋人物，但如果以股灾前的市值高点计算，这篇文章的论据也不能算错，文章本身也颇有煽动力。
  毕竟高级经理人终归没资格躺在功劳簿上睡大觉。
  ‘艾斯纳把持董事会，任用亲信、随意扩张，互联网业投资为公司带来了巨额亏损，巴黎迪士尼乐园项目严重超期、超支……’
  ‘在此期间，艾斯纳仍旧用期权奖励等各种名义给他自己和亲信输送大量利益……’
  ‘艾斯纳性格暴躁，独断专行，将迪士尼董事会变成了他的独立王国、橡皮图章……’
  后面就是一大堆具体举例和指责，也都有鼻子有脸……
  “Yo。”
  这时背后传出女人的声音，宋亚回头，旗下歌手艾丽西亚凯斯已经恢复了酷酷的嘻哈装束，刚从卧室里出来。
  她去年年底发行了二专The Diary Of Alicia Keys，延续了销量口碑双爆，昨晚的大都会唱片庆功晚宴后，也许是大家都喝得有点多，于是……
  一切就自然而然的发生了。
  “呃……这就走吗？”
  宋亚有点儿不好意思地挠头，看向这位新科节奏布鲁斯灵魂乐DIVA，他清楚对方的生活作风并不乱。
  “耶。”
  艾丽西亚凯斯总是这么话少少的给人清冷的感觉，“对不起，昨晚我……”
  竟比豪放的斯嘉丽还令人安心，反过来主动道歉！
  “总之别担心会给你和艾米的感情带去困扰。”她大方的过来拥抱了一下，“我先走了，Bye。”
  “好……好的，那再见，呃……”
  连宋亚这渣男都差点被她搞不会了，“晚上见？”
  真不是为了晚上再续情缘，两人正好要赴同一个场合，宋亚为了交际，她则是受邀去当表演嘉宾。
  “晚上见。”
  她挤了个笑容，就这么潇洒的出门离去。
  宋亚看着她的背影稍稍唏嘘回味了会儿，便低头继续枯燥的案头工作，他没林顿那么乐观，林顿恐怕也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乐观。
  但无论如何，乔布斯的阴霾暂时在迪士尼上空消退了，
  之所以迪士尼这个后方如此重要，主要原因，还是在唱片业。
  除了刚才的艾丽西亚凯斯，零三年中林肯公园也发行了大热二专Meteora流星圣殿。
  逐渐过气的菲姬也终于认清了形势，加入了威廉姆亚当斯他们的黑眼豆豆组合，发行了新黑眼豆豆的首专Elephunk，一举大卖。
  天命真女组合的碧昂丝在这一年发行了单飞首专Dangerously in Love，首周即空降公告牌专辑销量榜冠军。
  天启开示过的坎耶韦斯特也发了首单Through The Wire，反响很好，首专正在紧锣密鼓筹备。
  烈火烹油的一整年之后，赚的钱可不会立刻跑进自家口袋。
  除了分成问题，旗下大牌歌手和组合接下来要进入非常敏感的续约周期，多年合作愉快的发行方迪士尼绝对不能被敌人控制。
  守住唱片业现金牛平稳运行是自己的底线！
  “艾米？在芝加哥还好吗？”
  艾米又怀上了，所以没跟来纽约，宋亚感觉她的演艺事业快被自己弄废了，边工作边温柔地和她煲电话粥聊天，“苏茜姨妈在你身边？好的，我来跟她说……苏茜，替我照顾好艾米和小维拉斯……”
  晚上，换上严谨的正装礼服，前往位于纽约市郊维斯特切斯特县的一所房子，纽约驴党的头面人物和倾向驴党的上层名流今天都会在那出现。
  又是一个大选年嘛。
  “该死的戈尔又跳出来了，我们得劝退他。”
  没金主再想要零零年巨大优势不胜的戈尔，宋亚刚抵达便被大卫格芬拽住，大卫格芬不停低声咒骂着又高调出来选的戈尔，“你不会还对那家伙抱有期望吧APLUS？”
  “我？不可能。但劝退什么的差事你也别找我大卫。”
  戈尔败选进入旋转门后胃口颇大，三个主要经营方向除了环保，硅谷科技业和传媒业都和自己的生意重合度很高，还曾经询价过ACN台，劝退一名热门大选候选人是要出真金白银利益的，宋亚不会再被大卫格芬忽悠两句就傻愣愣的出头，去挨戈尔的宰。
  关我鸟事。
  再说米军在阿富汗和伊拉克都逐渐陷入了难堪的治安战，作为某种意义上的‘战时大统领’，小乔治民调支持率依然坚挺，今年驴党没什么希望把乔治王朝撸下来。
  正好，能省不少钱。
  今年大选就不瞎掺和了，帮米歇尔丈夫争夺伊利诺伊州联邦参议员再帮安德伍德和斯隆等人支持的一些联邦众议员竞选就行。
  “不需要介绍了吧哈哈。”
  大卫格芬乐呵呵的领着黑法老交际，两位加起来身家超过一百五十亿刀的超级富豪在这间房子里也能横着走，房子的主人夫妇和他们的女儿，各色纽约政坛大佬、名流都非常友善。
  不过今天好像还带点家庭聚会性质，很多家庭都把小辈们带来了，不少屁孩在房前屋后乱跑。
  生活气息很浓郁。
  “戴维！”
  宋亚看到了坐在门廊，当前曼哈顿帮的头面政客，纽约州议会参议员戴维帕特森，于是和大卫格芬一同走过去。
  “嘿，APLUS。”戴维帕特森侧耳分辨了下，非常高兴的回应。
  但他眼睛不好，笑容和伸出的手都迎向了另一个方向。
  “呃……”宋亚只好调整自己的位置来适应他，握住他的手，“怎么样？最近还好吗？”
  “还是老样子哈哈。”
  戴维帕特森又偏头喊人，“艾利奥特！艾利奥特！”
  “你好，APLUS，大卫。”纽约州总检察官艾利奥特斯皮策循声出现，他和戴维是多年好友，“幸会……”
  这位铁面无私的华尔街警长私下里似乎挺好相处，加之是犹太裔，和大卫格芬关系看起来不错。
  说到铁面无私，其实这两年他受政治盟友，纽约州参议员，女主人兼前第一夫人的影响，改变也挺大，整治华尔街的手段温柔了很多，变得越来越‘对事不对人’，搞出财务丑闻的高级经理人、华尔街大佬们至少不用再担心牢狱之灾了。
  这个小改变使得他越来越招人喜欢，已经是下任纽约州州长的有力竞争人选了，而且很可能选择拥有黑人票的好友戴维当竞选伙伴。
  大家聚在一起自然很快聊到了政治，大卫格芬锲而不舍坚持着老一套，三两句话后便征询起了斯皮策等人对同性婚姻的态度，以好决定他后续的金援力度。
  这点上宋亚还蛮佩服他的，屡战屡败屡败屡战，之前他鼎力支持好莱坞自己人，硬汉施瓦辛格竞选加州州长，没想到施瓦辛格当选后扭头就表态不支持同性婚姻，他不知道第几次惨遭政客的耍弄。
  斯皮策等人即舍不得他的钱又不敢轻易在这个敏感议题上表态，逐渐开始打着哈哈说罗圈话。
  “APLUS你也支持，对吗？”
  他自己估计也习惯了，手攀上宋亚的肩头问道。
  “当然。”宋亚维持住一贯的立场。
  “哈哈，他是我们兄弟会的名誉会员。”大卫格芬果然开心极了。
  “……”
  “APLUS，她们很崇拜你，能给她们签个名吗？”这时斯皮策妻子领着三位金发女孩过来一一介绍，全都是夫妻俩的女儿。
  “可以。”
  宋亚老道的和害羞地盯着自己的白妞们签名，握手。
  “埃莉莎，你们带APLUS先生参观一下这里吧。”大卫格芬似乎要和斯皮策私下聊什么事，让他们的大女儿负责打发自己。
  “好的，请跟我来APLUS先生。”
  埃莉莎开心的充当导游，政客家的孩子很早熟，谈吐仪态已有名媛范，不过遗传了父亲的地包天下巴，年龄也太小，宋亚随口问了下，大姐埃莉莎八六年的，还没满十八岁。
  “啊啊啊！埃莉莎！”不过一窝冲向这边，她的同龄人引起了宋亚的注意。
  为什么要用一窝这个词呢？因为这三个孩子，两女一男那蓝汪汪的，像哈士奇般的瞳孔非常漂亮，颜值也完全碾压斯皮策家的三个女孩。
  “Hi，APLUS。”
  最大的那只‘哈士奇’把手背到身后，扭着上身大胆打招呼。
  哇喔，不小，真不小……
  宋亚目光坦然，“你好。”
  “她和你同名哦，都是Alexander，亚历珊德拉达达里奥，我的同学。”
  埃莉莎帮忙介绍：“她弟弟马修，妹妹凯瑟琳。”
  同学？那应该也是八六年的。
  嗯。
  宋亚随口套了几句话，达达里奥一家的父亲理查德达达里奥也就职于纽约检察系统，这个名字自己竟然听说过也有一定了解，理查德有意大利血统，曾经是同族裔的前纽约市长朱利安尼爱将，不过现在应该投到了斯皮策门下。
  而大姐亚历珊德拉达达里奥现在已经进入了演艺圈，去年刚在长寿的日间肥皂剧‘我的孩子们’拿到了常驻角色。
  “没问题，我让人把A+娱乐的试镜和通告机会定期发给你。”
  并且巧妙的趁机要到了她的私人电子信箱和博客地址。
  “谢谢你APLUS！”亚历珊德拉立刻开心地和弟妹闺蜜们抱在一起蹦蹦跳跳。
  这些上东区的二代、三代们都是天之骄子，普通人需要历经千难万险得到的机会对他们来说不过手到擒来，就像现在，百亿富翁当面，随随便便就亲口答应下亚历珊德拉的请求。
  开心归开心，但也许在亚历珊德拉心底里，并没觉得这是件多大不了的事，如果换成当年在纽约住流浪汉之家的哈莉，肯定已经激动得当场跪谢了。
  上东区的孩子们自然极富教养，但随着凑过来的同龄人越来越多，叽叽喳喳仍然有些吵闹，宋亚应付完签名以及三十万像素手机的合影请求后，就悄然离开这个不属于自己的交际圈。
  “这首歌献给那些在公交车站做生意的小商人，那些在等待着支票的单身妈妈，那些年轻的教师，实习医生……”
  这时艾丽西亚凯斯的歌声响起，这首励志的Underdog也早已被宋亚‘还’给了她，放进了她的二专中，深受经历过九一一事件的纽约人喜爱，前几天的时代广场跨年演出就邀请她去唱过。
  从Underdog的天启MV里来看，和哈莉同款混血的她也是个拥有冻龄能力和绸缎般肌肤女人啊……
  宋亚静静听着，等她一曲唱罢，微笑举杯，向她表达欣赏。
  她酷酷的点点额头，还以致意。
  ‘它小到可以这样……’
  过了几天，苹果的下一代随身听产品发布了，这次乔布斯端出来的是一款彩壳新品：iPod mini。
  既然叫迷你，自然以小巧为主要卖点，乔布斯正在将它夹在领口演示。
  现场观众山呼海啸，激动得起立鼓掌。
  “硬盘空间才1.4G！”
  宋亚皱眉，不爽地对手下说：“苹果以前不是一直吹什么iPod的大容量，能塞进去多少多少歌吗？现在用这么小的存储空间又开始说小巧随身是想用户之所想了！？那些用64M、128M、256M闪存的杂牌MP3哪个不比这玩意儿轻！？反正他是乔布斯，他说什么都对！都是流行趋势！”
  杰弗里霍金斯和唐娜杜宾斯基也很无奈，“我们也紧急设计一款同类产品？”唐娜问。
  “不了，再往回跟风，我们恐怕真要成业界笑柄了。”
  宋亚摇头叹息，“也许这就是跟风者的悲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