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锁上了

  第二天钟虞照旧去了学校, 然而刚走到楼梯口就被人叫住了。
  她转身看见来人愣了愣才笑起来, “黎老师。”
  黎佳脸上的喜色藏也藏不住, “我本来正准备给你打电话, 没想到正好碰见你了。”
  “怎么了?”虽然嘴上这么问, 钟虞心里却隐隐有了预感。
  “省舞团的老师今天会在柏城停留最后一天, 刚才他们联系我, 让你去和其他几个孩子一起参与最后的选拔。”
  “选拔内容是什么?”
  “难不倒你,放心吧。”黎佳想到那些老师赞不绝口的夸赞,笑道, “你的各方面资料也已经提交上去了,最后的这个选拔只要你发挥稳定,就不会有任何问题。”
  一颗定心丸。
  钟虞点了点头, 笑起来, “好,我会好好发挥的, 黎老师放心吧。”
  “现在时间也差不多了, 你今天上午就不用训练了, 直接过去吧, 我一会把地址发给你。”
  钟虞道了谢, 没有再上楼, 而是转身拿着黎佳给的地址往外走。
  她算准时间赶到目的地,选拔内容果然也像黎佳说的那样,只要她稳定发挥根本不成问题。等所有参与选拔的人都轮完之后, 结果当场就宣布了。
  在场的人里, 有人高兴有人愁。
  虽然这个结果不算太意外,但是真正尘埃落定的那一刻,钟虞还是忍不住松了口气。
  “这个附加任务是不是就算完成了?”她问系统。
  然而没等到回话,其中一个负责选拔的老师却走到她面前笑着说:“继续加油排练,不要携带。等你完成年底汇演的表演之后,就可以来泾北报道了。”
  年底汇演?钟虞不解,她只是替补,而且以江书铃对女主角的看重,即便生病了也会强撑着跳完那一场,她这个替补根本没有上场的机会。
  ——这是在黎佳得知她受伤实情后、仍旧什么都不打算做的前提下会发生的情况。
  只是她觉得黎佳不是这种会将这种事掩盖过去的人。
  “你的黎老师没给你说?”那老师惊讶之后回过神,“大概是她忘记了吧。我们已经和你们学校领导商量过了,你和那位江同学两个人里,最终得到省舞团资格的人会担任汇演领舞的角色。”
  钟虞有点意外,转念一想又觉得是情理之中。年终汇演这么重要的剧目,女主角却不是拿到入团资格的学生,未免太说不过去了。
  ......
  “排练结束了吗?”电话那头男人的嗓音听不出什么情绪,“你学校附近新开了一家餐厅,一会我带你去尝尝。”
  “我在——”钟虞忽然一顿,心里暗道糟糕,“你在哪里?”
  “在你学校门口。”
  她干笑两声,“我……我不在学校里。”
  千万不能让谢斯珩知道自己现在已经“肆无忌惮”地在跳舞了。这么想着,她先一步主动开口道:“系上的老师让我去给省舞团的老师递交资料,我现在正准备回去呢。”
  “地址给我,我去接你。”
  “你下午不是还要上班吗,这样一来一回太耽搁你时间了,我自己回去就好啦。”
  “地址。”末了,他语气又放缓了变得温和,“听话。”
  钟虞只好乖乖把地址报给他,心里暗道攻略对象是个医生在这时候就体现出了坏处,连骗对方脚真的可以承受剧烈运动了都不行。
  职业病害人不浅。
  她在楼下挑了间咖啡厅坐着等。
  没一会,一辆黑色的车缓缓停在路边。
  谢斯珩坐在驾驶座上,手搭着方向盘,侧头静静看向窗外。
  落地玻璃窗前排列着几个小巧的圆桌,长发披肩的少女静静坐在其中一张桌前,冬日冷冷的阳光落在她身上。
  他忽然死死攥紧手。
  他并不是时时刻刻都会利用在她手机上动的那点手脚去探求些什么,但是今天偶然听到的,也足以让她知道她准备做什么。
  省舞团......
  这是他母亲心心念念的地方。
  然而等他急不可耐地赶到舞蹈学院门口,她却说自己根本不在学校里。
  他扑了个空,没抓住瞄准好的猎物。
  焦躁,急迫,心慌。每一分感觉都是煎熬。
  “你是不是也打算像她一样离开我?”他看着落地窗前的女人喃喃。
  半晌,谢斯珩又闷声笑起来,“怎么会呢,我怎么会允许你这么做呢。”
  *
  桌面被人轻轻叩了两下,来人手指白皙修长,指节也匀称得赏心悦目。
  钟虞仰起头,小声地雀跃道:“你来啦!”
  “想吃点什么?”他温和地笑了笑,在她对面坐下。
  “我最近打算节食......你要工作,怎么能跟我一起吃这么低能量的食物?”
  “节食?”谢斯珩看着她,“为什么。”
  “因为……”钟虞故意顿了顿,然后笑嘻嘻地双手撑着下巴朝他眨了眨眼,“因为我被省舞团的老师选中啦!说我年后就可以去报道!”
  她以为谢斯珩会问她不能跳舞是如何通过选拔的,这样她就可以回答准备好的那套说辞。然而男人只字未提选拔内容的事,只是问她:“省舞团在哪里?你要去哪里报道?”
  重头戏来了。钟虞轻咳一声,故意犹犹豫豫地垂着眼。
  谢斯珩微微一笑,“怎么不说话?”
  “谢医生......”她拖长尾音。
  “嗯。”他面色不变。
  钟虞看着他,莫名就真的心虚了。
  “省舞团……在泾北市。”
  “泾北......”他重复一遍,转头无声望向窗外。下颌与侧脸线条格外诱人,钟虞看了一眼,然后去握他放在桌上的手。
  “这样的话,我们好像就只能分隔两地了。”
  她没看见他眼底的暗涌,只是不安分地动着手指,先钻进他指缝,最后把自己整只手没入他掌心。
  男人猛地攥紧她的手。
  钟虞无声地笑了笑。
  “然后呢,这一走什么时候回来?还是说,”他停顿片刻,转过来看着她,目光沉沉,“再也不回来?”
  她脸上的神色微微收敛。
  显而易见,面前的男人生气了。
  “我现在才大二,这边安排的课程,那边也会有。”钟虞看一眼男人用力至发白的指节,“如果顺利,可能就会一直......会长期留在那边吧。”
  她玩了个小把戏,故意从“一直”改口成“长期”。
  男人却蓦地松开了她的手。
  “谢医生?”她一愣。
  谢斯珩收回手,往后靠了靠,那只手也就顺势状若无意地放在桌下。他重重地攥住了椅子扶手,比刚才握住她手时用力许多。
  他怕再不松开,会控制不住自己。
  手上已经用力到细细战栗,脸上却不动声色地打量她。他微微一笑,“你之前从没有提过,对我来说,太突然了。”
  钟虞看着他平静的脸色,突然有点拿不准他的态度了。
  “那......”
  “先去吃饭吧。”他起身,定定看了她片刻,然后抬起右手朝她伸过去。
  刚才谢斯珩突然抽回手,其实是有点生气的吧?现在却还是没有情绪化地对待她。钟虞笑起来,把手放入他掌心。
  两人回到车上。
  谢斯珩先帮她开了车门,然后才绕到驾驶座一侧。钟虞低头系安全带时,男人裹挟着一点冷气坐进车里。
  下一秒,热浪铺天盖地地袭来。
  钟虞毫无防备,脸颊被男人牢牢托住,然后他又去扣她后脑。谢斯珩吻她、咬她唇与舌.尖,她的惊呼与呜咽都被压在他沉重的呼吸下。
  他的动作带着些恶狠狠的意味,眼镜也被他一把扯开扔在一边。
  “唔......谢......”
  “别说话。”他哑声道,“张嘴。”
  钟虞急促地呼吸几下,伸手顺从地搭在谢斯珩后颈。
  她唇角忍不住勾了勾。原本还猜不透为什么他能平静到情绪毫不外露,现在看来不过是忍着,是装的。
  ......
  “书铃,你在想什么?”
  江书铃皱了皱眉,“你说,为什么钟虞今天没来排练?”
  这段时间她可是风雨无阻,即便是替补,也从没见她缺过席。更何况昨天选拔的时候钟虞刚出过风头,今天还会不抓紧机会嘲笑自己吗?
  “该不会又摔着哪儿了吧。”同伴忽然幸灾乐祸地笑出声。
  “怎么可能有这么巧的事。”江书铃有些不耐烦。
  同伴不以为意,“也有可能是生病了,毕竟她一个替补,来不来根本也没人在意。离汇演也没几天了,黎老师没理由让她顶替你,你放心吧。”
  原本是该觉得板上钉钉,但江书铃心里总是不安。昨天刚出了风头,今天早上就不来......该不会是去忙活省舞团的事了?!
  但自己是舞台剧女主角,如果事关省舞团,怎么可能没自己的份?
  “我辛辛苦苦准备了这么久,不能临到头了再出什么差错。”
  同伴闻言安慰道:“别胡思乱想,你就等着汇演的时候大放异彩吧。”
  江书铃“嗯”了一声。
  她还千叮咛万嘱咐让父母一定来看汇演,父母也已经在亲戚朋友里炫耀遍了,所以领舞的事,绝对不能出任何岔子。
  下午,钟虞出现在了学校。
  江书铃仔细打量了她一番,没看出任何生病的迹象,心里更加不安,忍不住趁着拉伸活动时开口道:“钟虞,既然决定要好好做替补,接下来还是别随意缺席了吧?毕竟也没剩几天练习时间了,大家都觉得时间不够用呢。”
  “你好好跳你自己女主角的戏份就好,怎么还这么好心操心起替补来了?”钟虞笑吟吟问她,“难不成你状态不好上不了场,想让我替你?”
  “你做梦。”到底顾及着周围还有不少同学,江书铃压低嗓音冷哼。
  这时黎佳从门口走了进来,这段短暂的“谈话”也不了了之。钟虞无意中抬眼,正好对上了黎佳的目光。
  对方朝她轻轻点了点头。
  钟虞明白过来,黎佳这是在给她定心丸——江书铃害她摔倒的事不会就这么不了了之,肯定会给出一个合适的处理结果。
  临近汇演,训练强度加大,虽然在这种高压之下大家比之前累了不少,但同时也觉得时间过得格外的快。
  一转眼离汇演只剩下两天。
  这天钟虞一踏进练功房就看见了已经在舒展四肢的江书铃,她周围围着好几个同系的女孩,脸色殷勤地在请教舞蹈动作。
  江书铃看见她,皮笑肉不笑地投来一瞥。
  钟虞淡淡收回目光,走到一边换鞋。
  差不多等所有学生都到齐以后黎佳才踩着点走进练功房,她走到最前方环顾一圈,然后弯腰关掉音乐。
  音乐声戛然而止,所有人都停了下来,面面相觑。
  练功房陷入格外寂静的几秒,黎佳目光最终停在人群中某一个人身上,“江书铃同学因为某些原因不能再胜任汇演节目中领舞的角色,女主角重新由钟虞担任。”
  “黎老师?!”江书铃失声喊了出来。
  其他人还在状况外,没有人开口说什么。只是看一眼江书铃又转头去看钟虞。
  钟虞平静地站在原地。
  “什么原因?”江书铃瞪大眼,“我既没有受伤,也没有在训练上懈怠,为什么要换掉我的角色?”
  黎佳的脸色称得上冷淡,“到我办公室来,我们单独谈。”
  单独谈?难不成要威逼利诱让她放弃女主角的位置?江书铃冷笑,“为什么不现在告诉我原因?还是说根本就没有什么原因,只给我安一个莫须有的理由就把我给换掉?黎佳老师,你未免太偏心了!即便偏袒钟虞,是不是也要有个限度?”
  “书铃!”
  “别拉我!”江书铃一把甩开同伴想拉住她、让她息事宁人的手,重新看向黎佳,“难道就因为钟虞脚伤好了,所以我就要让她顶替我?”
  黎佳的脸色已经变得非常难看,她皱着眉,再也不掩饰眼底的失望,“我原本想最后给你留一点面子,既然你这么坚持,那我就把理由告诉所有人,也免得还有人和你一样,觉得我做事对人不够公平。”
  “黎老师,”江书铃本来还要反驳,脸色却突然僵了僵,“你这是什么意思。”
  “江书铃同学,在汇演节目选拔中采用不正当手段恶意竞争,导致同学骨折受伤,情节恶劣,现在已经上报校领导,目前的处理结果是,予以劝退处分。”
  越听,江书铃浑身越冷。
  钟虞怎么会拿到实质性的证据?为什么这个结果早不出晚不出,偏偏等到临近汇演?
  处分……劝退……
  她是要被赶出柏舞了?!
  “我没有!”她脑子一热,立刻尖声反驳,“我没有!她自己摔倒的,跟我没有关系!”
  原本跟她靠得很近的同学不动声色地退开,其他人的目光更是像滚烫的刀子一样狠狠捅在她身上。
  “狡辩不会有任何用处。”黎佳冷道,“江书铃,跟我来办公室吧。”
  江书铃脚一软差点跌坐在地上,同伴却根本没有扶她一把的意思,反而只是一副急着撇清关系的模样。
  她想赖着不跟黎佳走,可是现在已经颜面尽失,停在练功房里的每一秒都是煎熬。
  她白着脸,四肢僵硬地跟了上去。临到门口时,她忽然停下,死死咬着牙回头看向身后。
  钟虞迎上江书铃的目光,微微一笑,嘴唇开开合合,无声传递出去两个字:
  “报应。”
  一瞬间,她看见江书铃目光变得恶狠狠的,“是你告状!是不是!”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钟虞冷嗤一声,讥讽地笑了笑,“江同学,快去领你的退学通知吧。”
  ......
  等两人都离开后,练功房里还是安静得可怕。不少人面对面给对方使了个眼色,又有人去看钟虞的右脚。
  在他们看来,不管怎么争领舞的位置,也不会想到会有人胆大且狠心到用这种方法。
  “如果摔得再狠一点,有没有可能再也没办法跳舞啊?”有人低声道。
  听到这话的人都倒抽一口冷气。
  再也没办法跳舞?对他们来说无异于天塌了。
  “早就看不惯江书铃那副样子,现在居然还用这种恶心人的手段,赶紧退学吧,免得哪天谁风头压过她就成了下一个遭殃的。”
  一片议论中楚竭脸色难看得可怕,一边的男生看见了,忍不住拿手肘捅了捅另一个,接着两人轻手轻脚地溜到了黎佳办公室门口,蹲了一会后回来绘声绘色地模仿江书铃的惨状。
  “黎老师,我求求你,我不能失去这次领舞的机会……我还想进省舞团……”
  “黎老师,我爸妈和亲戚朋友全都知道我要跳女主角,知道我要进省舞团了,我求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然后呢然后呢,黎老师怎么说?”听热闹的人追问。
  男生笑了笑,板着脸故作严肃模仿黎佳:“谁告诉你你会进省舞团?省舞团的老师已经选中钟虞了,同时也和校领导协商,被选中的人才能最终担任领舞。所以,无论如何,你都没办法再参加汇演了,还是静下心好好反省自己的错误吧。”
  ......
  几乎是以飞快的速度办理了手续,江书铃灰溜溜地消失在了柏舞。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处分是公开播报的,那天黎佳也是当众说出了理由,所以很快整个柏舞的人都知道了江书铃退学的真正原因。
  钟虞的心情格外的好。
  她这么晚才把这件事告诉黎佳,一是因为她已经表现出自己的右脚恢复如初、能够担任女主角的状态,这样就杜绝了因为无人能跳女主角而放缓处理江书铃的可能,当然,也有她故意的成分在里面。
  ——江书铃有多看重这个角色、有多向往省舞团她是知道的。先让她为之沾沾自喜并卯足了劲准备,到头来再让她竹篮打水一场空,这样才能让她“记忆深刻”。
  至于劝退倒是有些超出她的预料。看来黎佳和校领导的态度比她想的更加严苛,也比她想的更爱惜学校的名声。
  汇演前一天,钟虞按照设想的那样告诉谢斯珩自己要回家住一晚。
  “怎么突然要回家住?”
  钟虞搬出想好的理由:“只是回去住两天啦,不然我爸那里不好交代。”
  “生气了?”谢斯珩却忽然笑起来,“因为我不高兴你去泾北,所以你要丢下我?”
  “这哪里算丢下你?我又不是不回来了。”说着钟虞转而道,“你终于承认因为我要去泾北的事不高兴啦?这两天每次问你你都说没事,谢医生也有这么嘴硬的时候?”
  “嘴硬?”男人低笑,磁性的嗓音轻飘飘游走在她耳廓,“别的东西更硬,要不要试试?”
  钟虞以为自己已经渐渐习惯谢斯珩做出这种“表里不一”的事,说出这种“表里不一”的话,但心跳依旧忍不住快了两拍。
  全然的正人君子和下.流从来不是最有诱惑力的。
  她被谢斯珩开车接回了那套小公寓。
  他少见地穿了一套西装,外面套一件黑色大衣,英俊到格外夺目,也格外具有仪式感。钟虞以为他参加了什么正式场合,一问谢斯珩却说什么都没有。
  “只是特意来接你,”他在红灯间隙转头问她,“不喜欢?”
  “当然喜欢,”钟虞指尖不安分地勾勒他手背与指缝,“只是不喜欢除我之外的女人盯着你看。”
  男人反手将她的手牢牢攥在掌心,挑眉笑了,“很快就只让你一个人看,只属于你。就像你也只属于我那样。”
  ......
  在谢斯珩抬手抽下颈间领带并系在她手腕上时,钟虞明白了为什么他会说穿成这样“特意”来接自己。
  先是手腕,然后是脚腕。她装模作样求饶一番,然后就被夜里变了一副样子的男人牵着鼻子走了。
  ——最后筋疲力尽地沉沉睡去,甚至没来得及等谢斯珩把领带给自己解开。
  不知道为什么,半夜钟虞觉得自己睡得并不安稳,接着某一时刻,她忽然从睡梦中惊醒。
  她愣愣地在黑夜里睁着眼,过了会想坐起身去厨房喝点水。
  结果双手却被不松不紧地束缚在身前,就像戴着手.铐那样,虽然没有勒痛她,却并不能挣脱。脚腕上也是同样。
  她转身看了看,床上除了自己空无一人。
  心里突然没由来地发慌,谢斯珩怎么会不给她解开就让她这么睡着?
  “谢医生?”她喊了几声,寂静的夜里却无人应答。
  钟虞摸索着下床,跌跌撞撞扑到房门前扳动扶手——门把手和谢斯珩那套公寓里的一样,是指纹解锁,此刻却“嘀嘀”响了两声,亮起红灯。
  打不开。锁了?
  她皱眉,用指腹贴上感应区域。
  幽幽的红色指示灯,再次在黑暗里亮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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