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5章
第165章
晋江/檀无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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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穿过古朴的村落, 来到三位常驻嘉宾居住的房子。
房子背靠栖崖山,灰砖墙, 青瓦房, 开放式院落,院当中矗立着一棵参天大树,叶子掉光了, 只剩下虬柯的枝丫。树下拴着一条膘肥体壮的大黄狗, 来了生人也不叫唤,趴匐在地上静静看着。
走进堂屋, 瓷砖地, 乳白色墙纸, 家具崭新, 家电齐全, 现代化的装修和这座房子的外观甚至整个村子都格格不入。
三位常驻嘉宾起身迎接, 一通寒暄。
三位都是男演员。
最年长的毕致远是电影圈大前辈,相貌平平但演技出众,四十岁前三金影帝到手, 于是演而优则导, 首执导筒的现实题材电影《无能狂怒》票房大爆, 目前正在筹备第二部影片, 《一日三餐》是他首次作为常驻嘉宾参与综艺节目的录制。
年近三十的傅修冠则是电视剧圈的翘楚, 十年前捧红秦柔嘉的那部《在你掌中》同时也捧红了作为男主角的傅修冠, 从此两个人屹立电视剧圈十年不倒, 一个是“偶像剧女王”,一个是“偶像剧男神”。
年纪最小的危继钟是一名新秀演员,今年初刚凭借一部小爆网剧崭露头角, 因为外貌出众, 演技清新自然,所以吸了不少粉。值得一提的是,他和郁泉林同属梦飞船娱乐,郁泉林虽是男团出道,却是通过一档密室逃脱综艺火起来的,从那之后梦飞船娱乐便想复制这个路线,给旗下的艺人接了不少综艺。危继钟是梦飞船娱乐力捧的新人,所以才能有幸和两位大前辈一起成为《一日三餐》的常驻嘉宾。
不过岑楚夕依稀记得,这位前途无量的小鲜肉,将会在不久的将来因为滥-交丑-闻遭遇滑铁卢,人气一落千丈,后来有没有东山再起她就不知道了。
互相打过招呼,就该准备午饭了。
节目的名字叫《一日三餐》,嘉宾们所做的一切自然都绕不开一个“吃”字。
三位常驻嘉宾里,毕致远是“主厨”担当,傅修冠和危继钟一起打下手,淘米洗菜这些细活是傅修冠的,劈柴打水这些粗活是危继钟的。
毕致远挽起袖子:“你们三个一人点道菜吧。”
“我喜欢吃辣,”郁泉林率先开口,“就点一道辣子鸡丁好了。”
“那我点个清淡点的,”顾驰想了下,“就鱼香茄子吧。”
轮到岑楚夕发言了,她说:“我点水煮白菜。”
毕致远笑着说:“你们点这三道菜,数水煮白菜最难,想做好吃可不容易。”
傅修冠搭腔:“据说国宴上就有这道水煮白菜。”
毕致远让危继钟先带岑楚夕他们三个参观参观,毕致远和傅修冠先往厨房去了。
正房有三间屋子。堂屋是客厅,东屋是毕致远的卧室,傅修冠和危继钟则同住西屋,一张大通铺,同时睡三个大男人都不成问题。
厨房坐落在正房西侧,是独立的一间瓦房,厨房正对面还有两间屋,是供飞行嘉宾留宿的客房,岑楚夕单独睡一间,郁泉林和顾驰睡另一间。
参观结束,穿过院子,危继钟随口介绍拴在树下的大黄狗:“它叫旺财,怀孕两个月了,好像快生了。”
怪不得看起来膘肥体壮的,原来是怀小宝宝了。
岑楚夕问:“它就一直住在院子里吗?”
危继钟“嗯”了一声。
岑楚夕微微蹙了下眉。
这么冷的天,狗又怀着孕,不说让它睡屋里了,竟然连块垫布都没有,就让它这么幕天席地,怎么忍心呢?
明天去镇上赶集,她一定要记得给旺财买个狗窝。
几个人穿过院子进了厨房。
厨房没那么现代化,竟然还有灶台,傅修冠正坐在灶台前的小板凳上烧火。
“厨房挤不下这么多人,”毕致远说,“小顾你们几个出去吧,擎等着吃就行。”
顾驰和郁泉林听话地往外走,岑楚夕站着没动:“毕老师,我会做饭,我给您打下手吧。”
李信爱叮嘱过她,录制时一定要眼明手快,多干活少说话,镜头多少不重要,良好的形象才是关键。但岑楚夕并不只是为了树立形象,她是真的想做点什么,闲着会让她感到无所适从。
毕致远和傅修冠都有点惊讶,毕竟岑楚夕看起来就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小仙女,一点都不像会做饭的样子。
“好啊,你先帮我削四个土豆,两个切丝,两个切丁。”说着,毕致远递给岑楚夕一条围裙。
傅修冠笑着说:“那我就安心烧火了。”
岑楚夕穿上围裙,无视墙上的镜头,专心干活。
先把土豆冲洗干净,然后用削皮刀削皮。她的动作利落娴熟,一看就不是生手。
三下五除二把四个土豆削干净,拿起刀,先把土豆切成薄片,再把薄片按顺序码放均匀,然后一手压住土豆片,一手切丝。运刀的动作连续不停,特别有范儿,切出来的土豆丝粗细均匀,整整齐齐地码在盘子里备用。切丁是同样的流程,先切成厚片,厚片切条,条再切丁。完成后把刚才削在水槽里的土豆皮收拾干净,菜刀和削皮刀也冲洗干净后放回原位。
毕致远过来验收成果,立刻对这个漂亮的小女生刮目相看了——原以为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娇女,没想到干活这么利索,让人不禁心生好感。
忙活了一个小时,午饭终于摆上餐桌,六菜一汤配白面馒头,色香味俱全。
等摄像机拍完菜色,常驻嘉宾和飞行嘉宾各坐一边,开始吃饭。
岑楚夕一根水煮白菜吃十分钟,其他菜一概不尝。在座的都知道女爱豆对身材管理有多严格,所以也没人劝她多吃点,更不会有人给她夹菜。
吃完饭,危继钟把剩下的菜和汤盛进一个铝盆里,又泡了半个馒头进去,端去给旺财吃。
毕致远把洗洗刷刷的工作交给了没参与做饭的三个人,岑楚夕暂时没事做,就蹲在院子里看旺财吃饭。它吃得很香,岑楚夕趁机摸它毛绒绒的大脑袋。
毕致远和傅修冠并肩坐在堂屋门口喝茶晒太阳,看见这一幕,毕致远说:“小岑,你别碰它,它脏得很。”
“毕老师,”岑楚夕回头,“我们给旺财买个狗窝吧?”
“镇上没卖的,第一次来录制的时候我就问过了。”毕致远说,“不过我托村里一个做家具的大爷帮忙做了,不知道做好没有。要不你去问问?”
岑楚夕一口答应。
毕致远给她指了路,岑楚夕立刻出发,一位摄像大哥跟拍,范黎和那名女编导尾随在后。
出了院子,岑楚夕沿着山脚下蜿蜒的石板路往前走,两旁长满郁郁葱葱的竹子,挺拔,茂密,山风吹拂,竹枝摇曳,沙沙作响——这是在喧嚣的都市里听不到的大自然的声音。
走了几分钟,遇到分岔路右拐,看到一个大水坑后再左拐,直走,门口竖着根电线杆的那家就是了。
岑楚夕扣了扣木门上的门环,提高音量问:“请问有人在吗?”
从水坑那儿就跟着她的五六个小孩中的一个小男孩用蹩脚的普通话说:“这家住的老头是个聋子,他听不见你说话。”
岑楚夕犹豫了下,直接推开了木门,抬脚走进去。
院子不大,乱七八糟地堆着竹竿,按长短粗细分了好几堆,还有做好的竹椅子、竹筐以及一些叫不上名字的东西。
一个衣着朴素、头发花白、又黑又瘦的老先生正蹲在堂屋门口,手里端着一只大搪瓷碗,正在吃饭。
看到岑楚夕和跟拍的摄像机,老先生立刻放下碗,站起来后转身就进了屋,很快,他提着一个做好的狗屋走出来。
岑楚夕急忙走过去接过来,还挺沉的,她没拿稳,顺势放在地上。
老先生边用手比划边发出粗嘎的“啊啊”的声音,岑楚夕不懂手语,便问刚才向她说明情况的小男孩:“你知道他在说什么吗?”
小男孩说:“他说刚做好,打算吃完饭就给你们送过去的。”
岑楚夕看了眼站在镜头外的范黎,范黎立刻会意,他从钱包里抽出两张崭新的一百块,从后面塞岑楚夕手里,岑楚夕紧接着又把钱递给老先生,虽然明知道他听不见还是一字一句慢慢地说:“谢谢您,这是工钱,请您收下。”
老先生急忙摆手拒绝,嘴里发出“啊啊”的声音。
岑楚夕听得难受。一个上了年纪的孤寡老人,还是聋哑人,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让人既敬佩又心酸。
她直接把钱塞进老先生的上衣口袋里,重复刚才的话:“您收下吧,谢谢您。”
老先生迟疑几秒,爬满皱纹的脸上露出一个淳朴憨厚的笑容,他拍拍口袋,“啊啊”几声,这回岑楚夕听懂了,他在对她说“谢谢”。
“您快吃饭吧,”岑楚夕弯腰抱起竹子做成的狗屋,微笑着说:“我们走了。”
老先生一直把他们送到家门口,岑楚夕走到大水坑边时回头看,还能看到老先生站在门口的身影。
岑楚夕问那位女编导:“丽姐,刚才那位老先生做的竹椅竹筐,是要拿到镇上去卖吗?”
女编导说:“对,镇上每逢一、四、七有集市,栖崖村的村民们会带着新挖的竹笋和自己做的竹制品去集市上卖。”
岑楚夕又问:“从村子到镇上有多远?”
女编导说:“开车四十分钟左右吧。”
开车四十分钟,那骑电动车或自行车岂不是要一两个小时?上了年纪的老人骑得动吗?
岑楚夕突然想到进村前那一段土路。
遇到下雨天,土路变得泥泞,电动车和自行车都难通行,想出村恐怕就只能靠步行了。
她立刻就决定,要出钱把那段土路修成水泥路。
费尽力气把沉重的狗屋搬回去之后,岑楚夕便悄悄地让范黎去打听栖崖村村长的联系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