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爱无果

  朱慧被刘主任这样一问，心里猛然一惊，无地自容地朝她尴尬一笑后，就把头迅速低了下去，没再敢吭声。
  “真希望你在这里多跪一会。”刘主任说着，心有不甘地朝朱慧冷哼一声，说：“回教室去上课吧！免得你真在教室外自学成才了，那我这三十几年的书岂不是白教。”
  朱慧听她这样说，难为情地咧开嘴朝她傻笑起来。
  董惜文事件平息后，高三（4）班总算恢复了宁静，虽然朱慧没能官复原职，但她也算落得个轻闲，过上了真正无忧无虑的平民生活，每天闲得没事时和唐小辉一起在操场上散散步，和宋誉打打球，和杨千帆抬抬扛，耍耍嘴皮子，日子过得安逸祥和。
  周末，朱慧从肯德基里打工回来时已近黄昏，太阳这时已经失去了火力，萎缩成一个鸭蛋黄，红通通地在天上唯唯喏喏，任由云霞吸走它的光辉。月湖旁的杨柳最近又黄了一片，给眼前的湖光山色又涂上了一笔更浓重的萧索。朱慧走在月湖边上，隔水相望，正好看到唐小辉正一个人独自坐在湖对岸静静发呆，也不知他在想什么，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朱慧看到他那副呆样，就想跑过去吓吓他。于是她踮起脚，像猫一样悄悄走到他身边，伸出手蒙住了他的眼睛，憋着声音要唐小辉猜她是谁。
  “好了，别闹了小慧，我知道是你。”唐小辉一把掰开朱慧蒙在他眼睛上的手说。
  “喂，跟你开开玩笑，干嘛那么严肃。”朱慧噘着嘴，不满地朝他抱怨。
  “对不起，今天我的心情不好。”
  “心情不好？”朱慧听他这样说，不禁大笑起来，开玩笑道：“我可是专治心情不好这种常见病的专家哦！说说你的病情，我好给你开张方子，但这张方子可是要收费的哦！”
  唐小辉见她那样，不想扫她的兴就冲她笑起来。
  “喂，你到底遇到了一些什么事情，让你这般苦恼？”朱慧收起脸上的笑容问。
  “小慧，我——”唐小辉望着她欲言又止，脸一下子红了。
  “你到底怎么了？”
  “我……我发现自己最近爱上了一个女孩子，但我不知道应该怎样向她开口表白说我喜欢她。”
  “你爱上了一个女孩子？”朱慧瞠目望着他，吃惊不已，但转念一想，不禁脸红，暗自嘀咕，唐小辉什么时候不好选，偏偏选在这个时候向她表白。“既然喜欢这个女孩你就应该主动告诉她，不然她怎么会知道你的心意呢！”
  “但我不知道这个女孩到底喜不喜欢我，万一她不喜欢我怎么办？”
  “不会的，你人这么好她怎么会不喜欢你呢！”朱慧害羞得低下头，等着唐小辉向她表白。
  “真的吗？如果她当场拒绝我怎么办？那以后我们岂不是就连朋友都做不成了？”唐小辉无不担心地又问。
  “不会的，你要对自己有信心，其实那个女孩子等你说这句话也已经等了很久。”朱慧说着，害臊得把头低得更下，心跳得像雷打鼓似的。
  “你怎么知道那个女孩子等我说这句话已经等了很久？”
  “哎呀！”朱慧见他那么笨，猛然抬起头，又恼又羞地朝他嚷嚷起来：“是女孩子的直觉，行了吧！”
  “说的也是，毕竟你们都是女孩子。”
  “是呀！那你现在还不快说，难到你要等到花谢茶凉，没有一点浪漫情调的时候才肯开口吗？”
  唐小辉见她那副迫不及待的样子，不由笑起来。
  “小慧，你真不愧是我最好的朋友，把我的事看得跟自己的事情一样重。”
  “废话，这同样也是我的终身大事呀，我能不紧张吗？”
  “你的终身大事？”唐小辉不解地望着她，一脸茫然。
  “你这个猪头，再不说我可就走了。”朱慧说着，起身装作生气的样子，威胁他说要走。
  “好好好，我说，我说，行了吧！”唐小辉从地上起来拉住她，一脸诚恳地说：“小慧，谢谢你，你真是我最好的朋友。”
  “除了这些……难道你就没有其它话想要对我说了吗？”
  “其它话，你还想要我对你说什么话？”
  “对那个女孩说的话呀！”
  “明白了，你不用催，我现在就找她说去。”唐小辉说完，兴奋地撇下朱慧转头跑了。
  “喂，你——”朱慧忍不住在他背后叫起来。
  “还有什么事吗？”唐小辉不解地回头问。
  “没……没事。”朱慧望着他，心里荒凉极了，颤声说：“祝……祝你好运！”
  “谢谢你！小慧，你永远都是我最好的朋友。”唐小辉说完，自信满满地离去了，原地就只剩下朱慧还站在那里发呆，像樽腊像似的无知无觉，看着唐小辉远去的背影，她的整颗心仿佛掉进幽暗的深谷，砰的一声，碎了。
  “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三两次失恋，怎敌它……”这时一阵飕飕的冷风吹过，她冷得不由打了一个寒颤，接着续道：“晚来风急。”
  回到家，她又一次掉了魂，不吃饭也不洗澡，倒床就睡。但一想到唐小辉那张可恶的笑脸，她就怎么也睡不着了。
  “切——，你有什么了不起，我才不喜欢你呢！标准的降低是最可耻的堕落，我将来的白马王子可是要比你帅上一百倍，一千倍，一万倍，一亿倍……”朱慧从床上跳起来，亢奋地举起手，铿铿然，但很快她又像是泄了气的皮球，软棉棉地又一头栽回进被窝里，自言自语道：“既然不喜欢他，为什么我的心会这么痛呢？”朱慧躲在被窝里越想心越痛，最后隐忍不住在被窝里伤心伤意地嚎啕大哭起来，一直哭到天亮。
  第二天来到学校，她那双浮肿的眼睛看什么都是灰色的，苍凉得犹如世界末日，哪怕杨千帆这时跑过来找她抬扛她也不理，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喂，你今天很反常呀！怎么不说话？”杨千帆见她不悦，好奇地问。
  “哪有，我还不是跟平常一样，说话滔滔不绝。”
  “你这也叫滔滔不绝，连杠都不跟我抬了。”
  “你想抬扛找别人去吧！我今天心情不好。”朱慧躬着腰，驼着背，沮丧得像一个受尽欺凌的小老头，没精打采地坐在学校操场旁的石台阶上。
  “你又出什么事了？”杨千帆好奇地问，也跟着她一起坐下。
  “我没出什么事，就是想快点找到我的白马王子，轰轰烈烈地和他谈一回恋爱。”朱慧软软地说，叹了一口闷气，突然问：“杨千帆，你跟李灵菲在一起谈恋爱是一个什么感觉？”
  “啊——”杨千帆瞠目望着她，被她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错愕不已。
  “别用这种表情看着我，我真的好想谈恋爱。”
  “你为什么突然想谈恋爱了？”
  “因为小辉他现在恋爱了，我不能被他看贬，所以我也要谈恋爱。”
  “什么，你就因为这个原因才想谈恋爱。”
  “是呀！”
  “恋爱是不能冲动的，不然将来一定会后悔。”杨千帆感同身受地说道。
  “是吗？但我现在真的好想谈恋爱。”朱慧说到这里突然哽咽起来。
  杨千帆见她那副难过的样子，心里有如刀绞。
  “朱慧，那小子跟别人谈恋爱对你的打击真有这么大吗？”
  “如果我跟你说没有打击那是骗你的。”朱慧说着，回头朝他凄楚一笑，又道：“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一想起他，我的心就好痛，好痛，就像针扎似的。”
  “朱慧，你……你是不是真的很喜欢他？”杨千帆问她这话，心里面难受得恨不得大哭一场。
  朱慧听他这样问，犹豫了一会，朝他点点头，抹起眼泪来。
  “其实……你身边一直有一个男生很喜欢你。”
  “我知道，可我却不喜欢他。”
  “你知道这个喜欢你的男生是谁？”
  “还能有谁，不就是那个成天叫嚷着说喜欢我的宋誉吗？”
  “我说的这个男生不是他。”
  “不是他？那还会有谁？”
  “你想一下你身边还有谁对你最好？”杨千帆试着提醒她。
  “对我最好？哦——，我知道你说的这个人是谁了，是汪雨涵，是吗？”朱慧被他这样一提醒，恍然明白过来，咧开嘴，不由傻笑起来，“汪雨涵喜欢我，为什么他不早点跟我说呢？嗯！汪雨涵值得考虑，他人长得也够英俊潇洒，我看比唐小辉强多了。”
  “我说的这个人不是汪雨涵。”
  “不是汪雨涵那就是罗明罡，对，你说的这个人肯定是罗明罡，以前罗明罡也向我表白过，但那时我拒绝了他，现在想起来好后悔呀！”朱慧想到罗明罡，无不后悔地叹了一口气。
  杨千帆见她谁都想到了就是没能想到自己，一时气得浑身直抽搐，忍不住朝她大叫起来：“我……我说的这个人即不是汪雨涵也不是罗明罡，你……你瞎了，这么近你也看不到吗？”
  “这么近？你该不会指的是你吧！如果是你那我宁可去当尼姑了。”
  “你说什么？我就那么差吗？”杨千帆气得暴跳起来。
  “你不差，但我可不想背负一个挖李灵菲墙角的罪名。”朱慧开玩笑说。
  虽然朱慧提李灵菲只是一句玩笑话，但杨千帆听后竟也一时无语，愣在一旁，发呆了好一阵。
  朱慧见他愣在那里，半天不吭声，纳闷地问：
  “喂，你怎么了？你还没回答我先前提的问题呀！”
  “什……什么问题？”
  “你和李灵菲谈恋爱到底是什么感觉？”
  杨千帆望着她那副蠢样，已经再也无法忍受，一时爆发出来，朝她大叫道：
  “好，我告诉你，我和她谈恋爱的感觉就一个字‘爽’，撕心裂肺般的爽。”
  “撕心裂肺？原来如此，看来你们两人的爱情果真伟大。”朱慧若有所思地点着头，朝他微微一笑，又道：“我好羡慕你们，真希望将来我的爱情也能像你们的爱情一样伟大。”
  “朱慧，如果这个世界上只剩下一个尼姑了，那这个尼姑就肯定是你。”杨千帆指着她，气得咬牙切齿。
  “你什么意思？”
  “我诅咒你，我诅咒你将来的爱情永远充斥着‘失恋’二字。”杨千帆说完，撇下她，气冲冲地起身走了。
  “你……你，你好坏呀！我祝福你，你……你竟然诅咒我。”朱慧指着自己，气得差点晕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