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天长水阔也要找到他

  医院里，
  楚橙红着眼圈，伏在瑞嬷嬷的床前道，“都怪我，这段时间没去看你。都怪我……”
  “孩子，你成功了，嬷嬷也就心慰了，你是个善良的孩子，是应该得到上天的眷顾的。”
  瑞嬷嬷道，“我在梦里，看到一束金光迎我而来，我的一切力气都飘走了，所以，别浪费钱了。”
  “不不，嬷嬷，还是有希望的。”楚橙的眼泪突然间落了下来。
  她得知，嬷嬷的身体状况很不好。
  小包包站在妈咪身后道，“奶奶，你会好起来，你不好起来，我以后不去看你哦。”
  “个……子又长高了。”瑞嬷嬷喘着气，气若游丝般道，
  “我只有两个愿望，把我的骨灰撒向大海，帮我照料那福利院的孩子们，别让他们受委屈，如果有好的家庭来领养，一定要做好调查工作，不能让我的孩子进入魔洞。”
  医生走过来对众人道，“让病人休息。你们出去。”
  走廊里，
  楚橙的眼泪扛不住的流了下来，“瑞嬷嬷，这么多年是她的精神支柱。”
  小包包懂事的安慰妈咪道，“妈咪，奶奶会没事的。”
  元先生伫立在走廊里，黑色的身姿在白色的走廊里一站，自然成了一道无可比拟的亮丽风景，立刻吸引了许多女医生，和小护士的目光，
  “太帅了！”
  “是明星吗？”
  “不是。”
  “你怎么知道？”
  “这么帅，应该是流量小生，他不是，说明，他不是明星。”
  “再说我也追星，没有见过他。”
  “一股难以接过的高冷范儿！”
  元先生很快坐在楚橙一边，伸手拍后她的肩，板过她的身子，搂过她，安慰她，“一切会没事的，我们会找最好的医生，给瑞嬷嬷看病。”
  “可是……医生说……各方面特征不好，送来的太晚了……”楚橙还在哽咽。“都怪我。”
  小包包坐在一边，悬着小肉腿，“唉，送来的太晚了，医生也没有说，不能救，就是可能救得麻烦一点。”
  他变相的也安慰妈咪，看妈咪太难过了。
  元先生朝着小包包点头。
  看向元先生的医生和护士傻眼了，
  “原来人家结婚了。”
  “还有这么漂亮的妻子。”
  “还有又萌又可爱的儿子。”
  “我们都没有希望了。”
  “谁说没希望，没准儿他们还会离婚呢，没听说现在离婚率呈上升趋势；”
  “等你达到原配漂亮的时候再夸海口吧。”
  总而言之，一群花痴十分失望。
  楚橙本来打算下周去海城的邻市风城中的那一座小城簟湖的，这一下又要往后推了。
  推了没关系，只要瑞嬷嬷醒过来就好，她暗暗的为瑞嬷嬷祈祷。
  嬷嬷做了一辈子好事。
  好人应该长命的！
  正在这时，走廊里走过左夜，楚橙眼泪摩娑，但一眼就认出他，她一把挣脱元先的怀抱，冲向左夜道，
  “左医生，能不能救救瑞嬷嬷？”她好久没有在这个小岛看到左夜了，有一种久违的亲切。
  凡是与龙啸渊有关的，她就感觉十分的亲切。
  她挡住欲前行的左夜。
  “我马上去看。”左夜掉头去了病房。
  左夜撇了一眼那个精致过画的元先生，嘴角抽了抽。
  走进屋中，医生很配合的和左夜一起检查瑞嬷嬷的身体，二十分钟后，左夜走出病房，摘下口罩道，“准备后事吧。”
  一道晴天霹雳从头顶炸响，炸得楚橙身体恍了恍，险些摔倒，多亏元先生及时的扶住了她。
  她眼巴巴的盯着左夜，寄满了所有的希望，
  “左医生，能不能救救瑞嬷嬷，福利院不能没有她。”她苦苦哀求。
  “她救了那么多人的命，这么能这么早？”楚橙的泪滚滚而落，比断了线的珍珠还要猛。
  “她的癌细胞已扩散到了全身，就算做手术，化疗也来不及了，还有她身上的全部脏器全部衰竭，没有救活的一丝希望，除了神仙，医生只能尽可能的延长她生命的时长。”左夜实话实说。
  楚橙呆呆的坐在那里，像了般。
  瑞嬷嬷就像自己的大树，一直伫立在小岛，自己似乎还有一个家似的，还有靠山，还有后盾，她总那样想，瑞嬷嬷也是这样告诉她的。
  当初，她来到小岛，
  生下孩子后，一切都是安娜，和瑞嬷嬷照顾她。
  瑞嬷嬷不让安娜提，但是她知道，瑞嬷嬷硬是从牙缝里挤出给小包包买的奶粉，塞给安娜，告诉安娜别说是她给的。
  后来，安娜也没有告诉楚橙。
  只是后来有一次，安娜与瑞嬷嬷谈话，她偶然间听到的。
  左夜是医学界的权威，被他判了死刑的人，基本不会再活下去，楚橙知道，大家都知道。
  “嬷嬷叫你。”左夜一指楚橙。
  瑞嬷嬷从身上的口袋里掏出存折，“这是你这些年给的，还有龙先生捐的，就剩下这么多了，我没能帮你们，是你们一直在接济我们。”
  楚橙推开，“瑞嬷嬷，我只要你好起来，现在咱们不缺钱。”
  “我知道，你每个月都会给我拨，孩子吃穿不用愁，但是我的大限到了就是到了，我该走了，你要多保重，可惜龙先生不在了。”嬷嬷遗憾的说。
  “嬷嬷对不起，龙先生还在，只是那场火山爆发中为了救我的配方，全身上下被毁了容，然后样子变得很残，高傲的他怎么可以忍受别人的鄙夷目光，他走了，走到一个我们找不到他的地方去了，所以你要安心。”
  “真的？”
  “嗯。”
  楚橙在瑞嬷嬷的最后时刻，说了实话，“他这样做，不但救了我，而且是为了保护我，然后故意制造飞机失事。”
  “去……找他吧。多好的男人！不管外貌如何，心若在，情……就在！”
  “我准备去找我妈，然后祭拜我妈；再去找他，哪怕是天长水阔也要找到他。”楚橙难过得痛哭流涕。
  “好孩子，别哭了，人生在世，谁都难免一死，所以生前该珍惜的，一定要好好珍惜。”
  瑞嬷嬷枯瘦大手，像秋风中耗尽夏日水分的枯枝一样，伸出来，仔细的摩娑着她的头道，
  “我知道一点你母亲的下落。我办公室抽屉里有锁着几封信，是你妈从遥远的簟湖寄过来的，那是我们之间的来信，海边一见，我们格外投缘，你母亲很善良，像你一样的善良。你母亲叫何盈，不是乔舒！”嬷嬷喘了口气。
  “我没能告诉你，就是怕你失望，因为听说前些年你母亲不在了，是跳湖，还是自杀，我都不知道，所以我没敢告诉你。怕你伤心。”
  “好了，嬷嬷不要说了，好好养病。”楚橙双手握住嬷嬷枯瘦的大手，“生病，为什么不去医院？”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自然而来，自然而去，我赤果果的来到身上，理应化作尘土魂归天外。”嬷嬷想得通透与豁达，超出楚橙的想像。
  “你妈，如果死了，一定是被逼死的，所以你一定要惩戒凶手，还有六……七年前晚上的那个男人是……”
  瑞嬷嬷喘了好几口气，突然间越来越细，越来越薄，然后只有眼角的泪不停的看着楚橙，流露出对楚橙的依依不舍。
  最后，泪流干的时候，瑞嬷嬷安静的闭上了眼睛。
  嬷嬷是想告诉自己七年前，那个男人是谁吗？一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