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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零之二婚如蜜 第30节

  不行啊,不能死啊!
  这一死就要守三年的孝,不能破土建房的啊!
  当即叫上祝鸿来,兄弟两找来一个板车,接力赛往镇上拉。
  还好运气不错,那老知青刚从手术室里出来,问了一下什么情况,就把祝大山带手术室去了。
  人是救回来了,精神却像是不大行了。
  整个人恹恹的,提不起精气神儿。
  这人的精气神一垮,就肉眼可见地苍老起来。
  几天后出院回家,见着那个花枝招展的祝翠莲,气不打一处来,忙催人去找江心洲的谭家,问问日子能不能再提前几天。
  谭晓东提上一篮子鸡蛋来看他,几乎是有求必应,承诺他三天后就把祝翠莲娶回去。
  祝鸿来还想闹,却叫祝有财一拳头捶得门牙都飞了两颗。
  祝有财长这么大,第一次发火,他揪着祝鸿来的衣领子,把人拎去了院子里,双目猩红,后槽牙咬得咯嘣直响。
  他一字一句地质问祝鸿来:“你非要把咱爸逼死是不是?他死了你有什么好处?嗯?是他跟着克俭叔跑来的人脉你能接手了?还是他倒买倒卖的本事你学到了?再不济他的泥瓦匠手艺你总该学到了几分吧?你有吗?嗯?你怎么不说话了?你个管不住裤|裆的畜生东西,我怎么有你这样猪狗不如的大哥!从今天开始,咱爸我来照顾,洋房我来住,你给我滚前面去,爱死不死爱活不活,你有祝翠莲就够了!”
  祝鸿来被打得七荤八素的,满脸血沫横飞。
  他没有力气还手,也没有立场狡辩,等祝有财出完气了,他才嘀咕了一声:“住前面就住前面,我还清净了呢。话可是你说的,咱爸要是有个哪里不舒服,都由你和穗穗来照顾,我可是不管的。”
  祝有财刚说气话呢,老实了一辈子,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愤怒过。
  都说把老实人激怒了才是最可怕的,他刚刚已经让他大哥见识过他的可怕了,可是这一刻,他忽然觉得,他大哥才是最可怕的。
  一大家子把最好的都紧着他,他却能说出这样冷血无情的话来。
  这种渣滓也配住在这里?
  他这些年不争不抢,隐忍退让,到底意义何在?
  滚吧!祝鸿来!
  他一脚踹在祝鸿来屁股上,转身进了西屋,把祝鸿来的衣服全都丢了出来。
  祝大山居然没有阻止,刘秀娘几次欲言又止,可一想到祝大山真的要把祝翠莲嫁出去,只好忍着,没吭声。
  翠莲这一出嫁,祝鸿来的家产就不好说了,还是先划拉到有财名下,以后万一翠莲离了,再分给翠莲好了。
  这么想着,刘秀娘破天荒的,第一次没有帮着祝鸿来说话。
  可怜祝鸿来,一时间成了个丧家之犬,真就被赶去前面土房子住着了。
  原以为祝翠莲会跟他同甘共苦,结果人家以要出嫁为由,留在了小洋房二楼。
  只不过每天还是会去前面哄哄祝鸿来:“反正咱爸看着快不行了,再忍忍,等他两眼一闭,咱们想怎么着就怎么着。”
  “再说了,谭家还给了两百块彩礼呢,不要白不要。”祝翠莲的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祝鸿来却有点提不起精神了。
  他有些后悔了,不该答应有财住前面来的,这破房子一下雨就漏水,一刮风就漏风,也不知道有财怎么住得下去的。
  “姐你回去跟咱娘说说,让她跟咱爸求个情,让我回去吧。”祝鸿来不是没有厚着脸皮试过搬回去,却被祝大山抄着扁担轰出来了。
  一个病人,宁可拼着心梗复发,也要歪歪扭扭地冲出来赶人,可见是真的恨到骨子里了。
  祝鸿来本来就怂,立马卷铺盖滚蛋了。
  祝翠莲却没有应他,敷衍道:“再看看,老头子年纪大了,说不定明天就没了,干嘛跟他低声下气的,这几年咱们求他求得还少吗?”
  祝鸿来一听,也对,那就熬吧,他年富力强的,还能熬不过一个病秧子?
  便逼着自己忍着各种不便住下来了。
  祝翠莲出嫁的这天,房秋实也收到了请帖,毕竟陆茂行和祝翠莲是表姐弟。
  陆茂行不在家,她作为陆茂行的合法妻子,自然是要代表陆茂行出席的。
  等她带着媛媛到了前面祝家门口一看,乐了,这也叫嫁人啊?
  田甜挽着她的胳膊小声道:“寒酸死了!嫁第一个男人的时候你没来没见着,大山叔给添了好多嫁妆,可风光了,走路都用鼻孔看人!这次栽咯,大山叔一毛钱嫁妆没给。你看那几个箱子,都是上一次的,这是废物利用呢。笑死人了。”
  房秋实也看出来了,那几个箱子漆皮都掉了,一看就是用过的东西。
  还有祝翠莲身上那衣服,都洗掉色了,而且没用正红色,穿的是暗红色,再有点发白,看着忒不吉利了些。
  她没吭声,捏了田甜一把,提醒她祝翠莲看过来了,要咬人了。
  果然,下一秒,祝翠莲就冲两人旁边的傅茉吐了一口唾沫:“表子养的小表子,可让你看着老娘的笑话了是吧?你别得意太早,等老娘回门撕烂你的嘴!”
  傅茉才不怕她呢,落架凤凰不如鸡,再说了,就祝翠莲也配做凤凰?
  野鸡还差不多!
  她两手往腰上一叉,昂首挺胸:“来啊,有种现在就撕,反正你这婚也是结着玩儿的,吉时不吉时的没那些讲究!”
  祝翠莲本来不想搭理她,人谭晓东村上的人已经来了,亲兄弟都牺牲了,就让同宗族的其他兄弟过来接亲。
  祝翠莲虽然是二嫁,到了谭家也算是个新媳妇,面子还是要遮掩一下的。
  可她不经激啊,她听傅茉一转身跟别的小媳妇打起赌来了,有说她不敢撕的,有说她肯定会扑上来撕个过瘾的。
  你掏一块,我掏五毛,买定离手。
  俨然把她的婚礼当成了赌|博游乐场了。
  这还得了?
  这不是骑在她头上拉屎吗?
  祝翠莲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委屈?
  忙拽下胸前的大红花,往谭晓东叔伯兄弟怀里一扔,冲过来跟傅茉干仗。
  傅茉就等着她破功呢,见她跟个斗鸡似的扑了过来,当即哈哈大笑起来:“快来看啊,这个泼妇连婚都不结啦,她是不是还惦记着祝鸿来这个窝囊废呢?可怜祝鸿来被他牵连,都住土房子去了,她倒好,一扭头又嫁人了。这不要脸就是好啊,到哪里都吃得开!”
  一提这茬,谭家叔伯兄弟不干了,这新娘子原来还有桃色新闻在身上呢?
  那晓东结的哪门子婚啊?
  也不怕被人笑话啊?
  兄弟一时几个交头接耳起来,准备派个人回去问问晓东。
  其中一个兄弟刚准备走,那祝翠莲就和傅茉扭打了起来,傅茉也不跟她硬拼,抄了一根藤条在手上,祝翠莲骂一句她抽一下,祝翠莲被抽得滋儿哇乱跳,最后脚下一个不稳,踩在了一块碎砖头上,哎呦一声,栽倒地上去了。
  殷红的血液从她两腿间汩汩往外冒,在场的人全都吓了一跳,忙七手八脚把她往赤脚医生那里抬。
  这次孩子到底是没保住,胎盘出来的时候,赤脚医生砸了咂嘴:“三个月了啊,都成型了,是个男胎呢。”
  祝翠莲一听,疲惫但又亢奋地号丧起来。
  赶过来的刘秀娘也鼻子一酸,扑在她身上嚎啕大哭。
  一时间,喜事成了丧事,虽然这个小生命才三个月,但到底也是一条命啊。
  眼看这婚是结不成了,谭晓东却穿着一身军绿色的中山装,戴着大红花,把祝翠莲接走了。
  走的时候还落了几滴泪,再三跟刘秀娘保证道:“翠莲弄丢了我们的孩子,我也很伤心,但我只是伤心,她却连身子也伤了。娘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她坐好小月子的,我们还年轻,以后还会有的。”
  刘秀娘信他个鬼,那天谭晓东那吃人的眼神她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她想拦,却不料祝大山拄着拐棍过来了,一锤定音:“秀娘,跟我回家,今天的药还没给我熬。”
  刘秀娘一听,知道这事再没有回转的余地,只好垂头丧气地跟着回去了。
  经过房秋实身边的时候,很是怨毒地挖了房秋实一眼。
  房秋实心情正好,没跟她计较,不过还是提醒了她一声:“大姨,最近严打呢,听说镇长准备整肃一些小作坊,您要是有什么不好让人知道的小买卖,可记得藏严实点啊。”
  她故意的,她知道,她越是这样说,刘秀娘气头上肯定越是跟她对着来。
  果然,刘秀娘骂了她一句不要b脸,转身就搀着祝大山进院子去了。
  房秋实可不能白挨她骂,立马回敬了一句:“我怎么不要脸了?我不过也是改嫁了一下嘛,这还得多谢大姨您和大姨夫教导有方呢。不过如果二婚就叫不要脸,那也是你们先给我们小辈树立了不要脸的榜样啊,麻烦两位回去先检讨一下自己,再来骂人哦。”
  刘秀娘被怼得一句话都反驳不出来,只好无能狂怒,又骂了一句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东西,气冲冲地搀着祝大山进屋去了。
  *
  虽然没法跟到江心洲看看祝翠莲到底过得好不好,但是祝翠莲肚子里那个白眼狼是没了,房秋实一想到这事就心情大好。
  上辈子这白眼狼赶她走的时候可积极了,这辈子倒好,连看一眼这个花花世界都不能。
  活该!
  这心情一好,连带着吃饭都多加了一碗,她可是小鸟胃,平日里半碗就饱的。
  吃饱了带着媛媛去宅基地那看了一圈,建材都陆续送过来了,就等黄克俭那边约好工匠,选个吉日破土动工了!
  至于工人的工钱,她不懂行情,黄克俭说多少就是多少。
  这几天趁着房子还没开工,她加班加点地赶地毯,总算是赶在大姐出院之前把地毯赶完交了。
  工钱结算下来,一共五百六十块。
  她留了六十块给大姐的小棚屋里添了点家具,剩下五百都塞给大姐。
  大姐本来是不要的,但是二姐送她回来没有立即走人,而是跟过来桑树林看了圈。
  见状劝道:“小妹给你你就收着。你啊你,别总想着自己是个做大姐的,就活该吃苦受罪!从小到大你为了我们姐妹几个,为了房冬果,你付出得还少了?五百块买小妹一个安心你懂不懂?不过这钱不能放你身上,你跟我去镇上,存成定期,免得你一转身就被房冬果骗走了。”
  “还是二姐考虑周全。那就去镇上存起来吧。”房秋实举双手赞成,她这钱给大姐不心疼,可要是被房冬果拿走,她就不甘心了。
  凭什么?
  从小到大吸血还没吸够,难不成要吸到三个姐姐进了棺材才肯罢休?
  是时候让生活挥舞起小皮鞭,狠狠教房冬果做人了!
  正好今天有集,姐妹三个在镇上逛了一圈,房夏苗和房秋实姐俩又给大姐和媛媛买了几身漂亮衣裳,这才回来了。
  到了桑树林门口一看,居然看到一对老夫妻领着个小男孩在那等着。
  房秋实有阵子没见过他们了,愣了一下才明白过来,这是大姐的婆家人。
  胡家妈妈一脸的刻薄样,见着房春花就问:“听说媛媛差点被你爸打死?你怎么带孩子的?带不好别带,让我们领回去吧。再养个几年,也该嫁人了。”
  房秋实一听这话,不由得蹙眉。
  这说的是人话吗?孩子才多大就惦记起彩礼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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