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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卿的小锦鲤 第102节

  “王爷……”阮秋色幽幽地开口道,“我说的折中,是让你做个正常人……”
  卫珩的目光正逡巡在那一排形形色色的肚兜上,挑选得不能自拔。
  阮秋色万般无奈地叹了口气:“……不是让你做个变态。”
  ***
  “啧啧啧,”傅宏绕着恢复如常的卫珩转了一圈,“老夫从没听说过,泡澡还真能治疗惊惧之症的。”
  见卫珩施施然喝着茶,并不接话,傅宏便把疑惑的目光望向了阮秋色。
  阮秋色满面通红,干咳了一声,用手捂着脖子道:“都是歪打正着。”
  傅宏见她神情古怪,很不自在的样子,便关切地问了句:“阮画师可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没有,”阮秋色连连摆手,“我舒服,舒服得很。”
  她一着急便忘了去遮颈上的红痕,傅宏看了一眼,立刻不自在地挪开了视线。
  再看看气定神闲的卫珩,傅宏的神色顿时古怪了许多:“王爷的病宜静养,还是不要过分操劳为好……”
  傅大人真是深谙说话的艺术,一句话说得整个房间里的空气都尴尬了起来。
  卫珩轻咳了一声,放下茶盏看着傅宏道:“傅大人曾说过,神医顾长熹曾治好了病人的恐蛇症,那么傅大人能否用同样的法子为本王治病?”
  “可以是可以,”傅宏捋了捋胡须道,“只要为您制定一个计划,让您循序渐进地接触恐惧之物便可。”
  他顿了顿,小心地问了一句:“请问您究竟怕什么?”
  卫珩抬起眼,坦然地回答:“女人。准确来说,是女人的身体。”
  “女人?”傅宏讶然。想想也对,宁王大龄未婚,不近女色,竟是因为这个缘故。
  这倒也是个非治不可的病,劝他远离恐惧的源头,不啻于劝他断子绝孙么。
  卫珩“嗯”了一声,拉着阮秋色的手道:“太医看到了,你所谓的‘操劳’,其实都是为了治病。”
  阮秋色默默地在心里“呸”了一口。
  傅宏看向卫珩的目光顿时有些同情:“微臣明白,微臣会尽快帮王爷定好康复的计划。”
  “有劳太医。”卫珩点了点头,又将阮秋色揽近了些,“治病的方法激进些也无妨。毕竟大婚在即,总不好让阮画师等太久,您说是吗?”
  第109章 康复计划(新增500字)  “羞”字怎……
  眼下是四月底, 钦天监测算出的吉日是八月初七,还有足足三个月的光景。
  傅宏知道,对于未婚的小两口来说, 三个月的时间称得上漫长;但若想治好惊惧之症, 无疑太仓促了些, 须得回去好好翻阅医典, 筹划一番。
  见傅宏走出了门, 阮秋色忍不住瞪了卫珩一眼:“王爷现在可还知道‘羞’字怎么写吗?”
  她一向发不起什么脾气来,话里也是无奈多些,听不出多少愤懑。
  “唔。”卫珩掀了掀眼皮, 不甚在意地把她拉到面前,“本王看看。”
  阮秋色被他盯得怪不自在的, 别开眼,嘀咕了一声:“看什么啊?”
  “看‘羞’字怎么写。”卫珩一本正经道,“你脸上写着呢。”
  这人真是坏得很!阮秋色气得不想理他,转身要走,又被卫珩捉回来坐在腿上。
  “本王畏尸一事,决不能让旁人知晓。”卫珩凑在她耳边轻声道, “然而要治疗病症, 总得给傅大人一个解释。将尸体说成女体是最合理的,一来方便傅大人开方子,二来更显得迫在眉睫。即便是传扬出去,也没什么要紧。”
  “传扬出去?”阮秋色轻而易举地被他转移了注意,睁大眼睛道,“傅大人不像是会泄密的人啊。”
  她看人一向很准,相处了这些时日,傅大人的品性还是看得出来的, 她心里已经把他当成了半个自己人。
  卫珩将阮秋色的手握在掌心里把玩,漫不经心地说了声:“用不着傅大人,这消息本王自会让人传播出去。”
  “为什么啊?”阮秋色不解道,“怕女人的身体,听上去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有人做了局,便是要借题发挥,总不能让他们占了先机。”卫珩道,“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对付流言最好的方法,当然是用另一种流言替代。”
  阮秋色想起来,卫珩刚一昏迷,西市那头便传开了铁面阎王被尸体吓得坠马,这恐怕也是幕后之人的目的所在。畏惧女人固然不太好听,但对于专司刑狱的大理寺卿来说,远不如畏惧尸体那么要紧。
  她想了想,又凑近了些,在卫珩耳边悄声道:“那这个幕后之人,王爷知道是谁吗?”
  卫珩眼角一低,余光瞥见她小巧圆润的耳垂,心念一动,便也贴近了些,学着她的样子小声道:“你猜。”
  他说话时,温温热热的气息缱绻地撞在阮秋色耳廓上,痒得她指尖都发软了。身子下意识地挣动了一下,耳垂反而擦上了卫珩的唇畔。
  他也不避,就那样虚虚实实地轻衔着,满意地看着阮秋色耳边的一圈皮肤都爬上了红晕。
  “那、那么,”阮秋色被他双手箍着退让不得,只好努力稳住心神道,“难道是皇上?”
  卫珩势力不小,又有影卫傍身,引得皇帝忌惮简直再正常不过了。
  “自古君王都是年岁越长,才越多疑,”卫珩说得淡淡,兴趣显然还在她耳垂上,“今上登基不过三年,眼下正是信心万丈的时候,悬案未决,边疆未稳,陛下还需要本王助他一展宏图呢。”
  “那就是……政敌?”阮秋色又猜了一句,“你记得自己在朝中得罪过谁吗?”
  “唔……”卫珩像是陷入了沉思,“本王数数。”
  阮秋色见他一数就是老半天,忧心忡忡地望过去:“有这么多吗?”
  其实也不用卫珩回答,就按照他们初见时他那性子,去数自己没得罪过谁反而比较快。
  “多,很多。”卫珩笑着摸了摸她的背,算作安抚,“但他们没人有这个胆子。这普天之下,如此忌惮本王,又敢动这样的手脚的,也就只有一人。”
  阮秋色蹙着眉想了想,眼睛忽然一亮:“是太后?”
  卫珩点了点头:“太后出身显赫,对国政亦是关心。但凡今上软弱些,怕是要被垂帘听政也未可知。”
  “那这么说,皇上与王爷反而是站在同一阵线上的?”阮秋色放下心来,“太后的势力毕竟有限,只要皇上不疑心王爷,也就不必太过担心吧。”
  卫珩低低地“嗯”了一声,专心致志地去闹她的耳朵,惹得阮秋色左躲右闪,痒得直笑。
  没说完的话便消磨在了这一通嬉闹里:太后蛰伏多年,终于按捺不住动起了手脚,也不知有了什么准备。皇帝虽还没认真疑心起他,可也试探过一两回——毕竟是亲生母子,总归是比自己这个异母兄弟放心的。
  但他并不觉得这是摆不平的事,也就没必要说给阮秋色,徒增她的烦恼。
  他只希望太后动作快些,这两三个月最好能有个了结——毕竟,盛夏之时小姑娘就嫁进了宁王府,他可不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坏了她吃西瓜喝冰饮的心情。
  ***
  傅宏回去钻研了一晚上,第二日便制定好了惊惧症康复计划。
  医典上有关惊惧的案例,多是怕黑,怕蛇虫一类。像卫珩这样怕女人的倒是闻所未闻。
  若是怕黑,逐渐降低屋子里的光亮,让病人慢慢习惯即可;若是怕蛇虫,就得先找些与蛇虫形态相似之物给病人接触,久而久之,才可以让他们去看真的蛇虫。
  说到与女体形态相似之物……
  第二日中午,阮秋色看着四名侍从将一个黑布包裹的庞然大物抬进卫珩的书房,不由得十分好奇。
  “这是什么呀?”她跟在后头叽叽喳喳的。
  侍从吃力地应道:“是傅大人送来的,说是跟王爷打过招呼。”
  见阮秋色蠢蠢欲动地想打开看看,侍从们赶忙上前阻拦:“傅大人交代了,这东西得由王爷亲自来开。”
  卫珩退朝回来,便看见房里矗立着一人多高的不明物体,还有旁边眼巴巴看着的阮秋色。
  “傅宏呢?”他把面具摘下来搁在桌上,问阮秋色。
  “傅大人给娘娘们请脉去了,午后才能过来。”阮秋色答道,“他先送了这个过来,也不知道是什么,王爷赶快拆开看看吧。”
  “哦,”卫珩随口应了声,“他跟本王说过,这是用来治病的东西。”
  他说着取了把匕首割开那物件四周包裹的绳子,便将上面的黑布都揭了下来。
  “这是……”阮秋色目瞪口呆,“治病的东西?”
  宁王大人难得张口结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阮秋色捂着脸跑了。
  傅宏刚回到太医院,屁股都还没坐热,便被怒火中烧的宁王大人派人提溜到了王府。
  “你说这是治病的东西?”卫珩指着书房一角立着的那尊与人一般大的铜塑雕像,面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那雕像是一男一女,赤身裸体的,两腿交叠着盘坐在一起,很显然是在进行着某些没羞没臊的活动。
  “王爷可别误会,”傅宏连忙解释,“这叫欢喜佛,近些年来才从西域传过来的。此物原是为了让人修身养性,体悟‘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的奥义……”
  卫珩面无表情地打断了他:“本王治病是为了成亲,不是为了出家。”
  这老中医是觉得三个月的婚期还不够难熬,想再给他添点堵吗?
  “当然,当然。”傅宏道,“只是王爷畏惧女人的身体,微臣找不到比这佛像更肖似的物件了。您日日对着这佛像,等彻底习惯了,就可以进行下一步的治疗……”
  宁王大人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有苦说不出。阮秋色也不知道跑去了哪里,还得想想怎么跟她她解释自己真不是变态。
  卫珩一抬眼,见始作俑者还杵在他面前,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示意傅宏赶紧消失。
  傅大人也觉得怪委屈的:“这佛像在全京城里也不过只有一尊,微臣同那寺庙磨了半天,最后搬出了您宁王殿下的身份才请了过来……”
  卫珩浑身僵了一僵:“你跟他们说,这佛像是本王要的?”
  “对呀。”傅宏冲着他无辜地眨了眨眼。
  宁王殿下心如死灰——好嘛,现在全京城都知道他是个变态了。
  第110章 礼物  “明明就是送给王爷的礼物。”……
  见卫珩久久不语, 傅宏小心道:“王爷看这欢喜佛中的女体,可有什么不适?”
  “没有。”卫珩咬紧牙关道,“本王觉得治疗可以直接进入下一阶段。”
  “按说不应该啊……”傅宏觉得不放心, “这雕像刻得栩栩如生, 王爷既然那般畏惧女体, 怎么可能如此平静?”
  眼看谎言里出了纰漏, 卫珩随口搪塞道:“原先为了治病, 看过不少画册,许是习惯了吧。”
  画了女人身体的画册,想也知道是春·宫图谱。傅大人不自在地干咳了一声, 却仍旧负责地问道:“那画与真人毕竟相去甚远,王爷还是留下这欢喜佛, 多看一段时间,再巩固巩固……”
  卫珩坚定地摆了摆手:“本王看过的画,都是阮画师的亲笔,画得和真人一般无二,傅大人不需担心。”
  “都是阮画师亲手画的?”傅宏瞪大了眼睛,“阮画师可真是……贤良淑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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