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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三七章——蛛丝马迹

  赵妈妈假装不知,令得金沙志恼火万分,抽出绣春刀向桌上一插、喝道:“你同红丹阳勾结哄抬包费欺骗于我,这时却来装傻?敢坑你爷爷,难道是不想活了吗?”
  赵妈妈是什么人?每日迎来送往、什么人没见过?什么事情没经过?这时见事情败露便强词夺理道:“包费是你自己愿意出的,我们又没有强迫你!玩不起就别玩,现在人也玩了嫌银子花多了,早干什么去了呀?”
  “你还敢狡辩?”金沙志恼怒道:“红丹阳明明只有二十两银子的包费,你却要八十两、一百二十两银子是何道理?”
  “做生意漫天要价坐地还钱,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赵妈妈巧舌如簧,“金大人要面子又有钱,你不还价怎么能埋怨我们?要多少是我们的事情,给多少是你的事情,我们又没到你腰包里去抢对不对?”
  “还敢跟我他妈的废话?”金沙志恼火起来,拔下绣春刀飞起一脚、将偌大的红木桌子踢成几爿,“把我的银子都还回来!”
  赵妈妈冷笑一声,“拿刀子吓人啊?老娘什么没见过,来人、给我赶出去!”两个龟公得了吩咐便往上凑。
  金沙志正没地方泄火,见龟公凑上来飞腿一扫便踢倒了一个、另一个见势不妙刚要跑被他一个后踢踢出两丈多远。
  金沙志伸手抓起红丹阳砸在赵妈妈身上,将绣春刀晃了两晃,恨声说道:“快把多收的银子退还老子,否则拆了你的玉栏杆!”
  勾栏、赌场之地哪有什么信誉可言,到手的银子便休想要回。红丹阳和赵妈妈都是一般的心思,见他动强立刻哭天抹泪的嚎起来;这是女人对付男人的无上法宝,金沙志一时间不知如何应对。
  这边一闹,堂院里的姑娘、玩客都跑来看热闹,忽然有人说道:“金总旗,到底是什么事情怎么闹出这么大动静?”
  金沙志寻声望去见是赵王府常山卫指挥使孟贤,气恼的答道:“这里的姑娘老鸨太他妈可恶,一个月时间竟然坑了我七千多两银子!”
  “哎哟!这可是太多了些,”孟贤笑着说:“金旗官,我和赵妈妈倒是熟些,我帮你和她说说...赵妈妈,别哭了别哭了,哭半天一滴泪都没有太假了吧?”
  赵妈妈放下双手,“是孟大人啊!我的命都快没有了,还管他真假?”孟贤说道:“赵妈妈,金旗官是我朋友、他可是锦衣卫北镇抚司的总旗官,你们做事也太狠了、一个月就坑人七千多两银子也太多了吧?”
  “孟大人,”赵妈妈哭丧着脸说道:“我这可是一大家子人啊!扫地的、端水的、做饭的...哪不需要花销...?”
  “那关我屁事?”金沙志怒道:“老子是包姑娘又没有住在你玉栏杆,快快还银子,否则老子可要拆楼了!”说着挥刀空砍,刀锋从赵妈妈鼻尖前划过,吓得她哀嚎起来。
  孟贤居中调节道:“赵妈妈我说句话,你留下两千带零头、还给金总旗五千两...金总旗,如何?”金沙志点点头,“好吧!就按孟指挥使说的办。”
  赵妈妈却舍不得把到手的银子吐出来,哭哭啼啼的说这说那;气得金沙志将绣春刀架到她的脖子上,吓得她魂飞魄散。孟贤再次出言调停,最后赵妈妈忍痛退回四千八百两银子;既然情义了绝,金沙志连拿给红丹阳的四百五十两银子也要了回来。
  金沙志最后看了一眼红丹阳,说道:“难为我对你一片真心,你这是自己不知道好歹、自己轻聊自己、自己不拿自当人看!哼哼...好自为之吧!”红丹阳满面愧色,说不出话来。
  日后,红丹阳的事情不径而走;以往贪图她美貌、喜爱她舞技的公子、豪哥都不耻她的人品,再无人找她,很快便沦落为三四级舞妓...
  当下,孟贤笑着劝慰金沙志还是找个好人家的姑娘。金沙志偶然回视,见围观的男客虽然穿着各异却都是红黑脸膛、而且个个背剑挎刀,很像是武王的手下。
  金沙志悄悄的问:“孟大人,这些人是...?”“都是我的朋友,”孟贤笑着说:“你也知道,他们久处偏隅想进城玩玩,我就帮他们包了这处堂院、金总旗也一起玩会?”
  “不了,谢谢孟大人,改天请你喝酒。”金沙志哪有那心情,当下辞别孟贤出了玉栏杆。
  往回走的路上金沙志越想越不对劲,武王带了这批人来是要干大事的,这时成群的到堂院里玩乐就不怕被人发觉吗?
  这一带堂院不少,金沙志经过下一家时好奇的看了一眼,竟然看到门口立了张客满的牌子。“哈!客满?堂院的生意干嘛这么好?”金沙志不禁犯了嘀咕,难不成又是武王的人包了堂院...
  哟!不对啊?金沙志猛然醒悟,武王的人大批进城这是要有所行动啊!哎,武王为什么不告诉我?是不信任我吗?
  “二哥,你干嘛呢?”金沙志正在出神忽然听到有人叫他,扭头看时却是方中愈和张玉景。金沙志掩饰道:“没什么,我这...刚去买了些吃食。”说着,拎起马鞍上的纸包晃了晃。
  方中愈微微一笑,“你看着堂院发愣,我还以为红丹阳姑娘在这里呢!”“没有没有,”金沙志未免有些尴尬,“她...她在家等我呢,三弟、我就先走一步了。”
  看着他离去方中愈有些疑惑,“我怎么看他神色不太对啊?”“嗯,有点...”张玉景嘀咕道:“他盯着堂院看什么...哎?你看看中愈?”她也看到了客满的牌子。
  方中愈转头看过去,也是疑惑不解,“我还没听说过...这家玉堂春也不是什么太有名的地方,怎么会客满呢?”
  “呦呵!”张玉景不禁白了他一眼,“你怎么对堂院这么熟悉啊?”“没有...我怎么会熟悉,”方中愈连忙否认,“客满就客满...金沙志盯着它看是何道理...我去看看!”
  “你是找借口吧...我也去。”张玉景有些不高兴。方中愈笑了,“我就去看看玩客都是什么人,你愿意来就来吧!”
  方中愈跳下径直走进玉堂春,刚踏进去老鸨就迎上来,“对不起了这位爷,我们今天客满,大爷有兴趣请改天再来吧...!”
  “大爷今天就有兴趣!”方中愈摆出一副蛮横无理的样子,往椅子上一坐、高声说道:“我还没听说堂院客满呢!赶快,给大爷叫两个漂亮的姑娘下来。”
  老鸨子不禁沉下脸来,“这位爷,我都跟您说了,我们真是客满了。”“少扯,我的银子不是银子啊?”方中愈一边喊一边留意各处,“快给我叫漂亮姑娘,否则大爷把你玉堂春拆喽!”
  “哪来的狂徒?来人,”老鸨子大声叫出龟公,“把他给我打出去!”三个龟公一边骂一边围上来,方中愈正想闹得大些、便拿这三个人活动活动身手;他也不出重手,打得三个人乱喊乱叫身上又不带伤。
  正闹着,二楼平台有人喝问:“干什么的?”方中愈抬头看去,见平台上站着一个三十几岁的壮汉,脸色黑红、身上斜披着羊皮袍子;方中愈在栖霞山的山谷里看到不少人是类似的打扮,心中便明白了几分,反问道:“大爷要找姑娘乐呵管你什么事情?”
  “到别处去吧!”那大汉威严的说道:“今晚我把这里包下了。”“嘿嘿...这是有钱的主儿,”方中愈拍拍手说道:“别打了,看在这位大哥面上今儿就算了!”说罢大摇大摆的走出去。
  张玉景说道:“还行,再晚出来我就要进去了...怎么样?什么情况?”方中愈摇一摇头没说话,他有些拿不准主意该不该告诉她。张玉景皱眉问道:“怎么了?你倒是说话啊?”
  方中愈跳上马,走出一段路才说道:“堂院里都是张士奇的人。”张玉景听了一愣,“你确定吗?他们进城来...来玩,也很正常呀?”
  方中愈瞥了她一眼,“你忘了金沙志的神色了吗?这事怕是不太正常...”“怎么不正常了,难道张士奇他...?”张玉景想到了什么,没有说下去。
  “玉景,”方中愈严肃了面孔看着她,“答应我,别跟张士奇胡闹好吗?明朝建朝三十几年了,已经是基础牢固,你们成不了气候的。
  张玉景缓缓点了点头,“我听你的中愈,其实,是我母亲想...我没那么想。”“那就好,”方中愈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南京城其他堂院也都住满了张士奇的人,他是想有所行动,我不能让他血洗京师!”
  看着他坚毅的表情,张玉景点了点头,“我帮你。”“好!谢谢你玉景。”方中愈很是高兴。张玉景瞟了他一眼,“跟我瞎客气什么?我是你的人,不帮你帮谁...?”
  当下,方中愈又探了几家堂院,果然如他所料、都被人包了。两个人立刻赶往皇城,去见太子朱高炽。
  这时天色已经黑透了,离挺远就看到太子府外拴了不少马匹。等方中愈二人到了府前,李铭皓从大门行出来,“东方兄弟,你跑哪去了?我派人找了你两趟了。”
  “哦...”方中愈惊奇道:“太子也知道消息了吗?”“反正好像是有大事情,”李铭皓说道:“太子他们都在等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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