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1 章

  “关于毒蛇的事情，我会设法去弄清楚。”萨沙夫人充满了忧虑和严肃地道，这件事情，显然让她也觉得十分的棘手。
  苏特的宫中，盟友与敌人的界限十分的模糊，每个人能够信任的，只有自己。
  萨沙夫人又看向沈绛道：“不知道能不能和沈大人单独说一些事情，是关于女王和沈先生之间的一些事。”
  她的言语显得分外的真诚。
  萧尹忽然捏住沈绛的手，同他笑了笑，再对萨莎夫人道：“不行。”
  沈绛微愣。
  萧尹依旧语气温和，但不容置疑地道：“沈大人这这些时日几次遇险中毒，除了我，他不可以私下同任何人说话。”
  “阿尹，她……”
  萨沙夫人手无缚鸡之力。
  何况她要说的事情，萧尹的拒绝实在没来由。
  他之前还一直让自己去向女王问清楚的。
  萧尹却依旧扣紧了他的手指，同萨沙夫人道：“夫人，放那些毒蛇之人，还请早些查明，以免造成更多的误会，我想，这并非只是你们苏特的宫廷秘事而已。”
  沈绛瞧着他，萧尹并不会无缘无故的态度强硬。
  但自己的确对当年之事很介意。
  “阿尹，我……”沈绛微微动了下指尖，敲了敲萧尹的手背。
  萧尹低头看他，见他一脸坚持，只得叹了口气，道：“小绛。”
  “我……”他略低侧下脸，怀着些期待和不安。
  “好吧。”萧尹发现自己越来越没有办法拒绝他了。
  何况，他不弄清楚些事情，一直怀有心结，自己也无法同他解释。
  ……
  夜色已然十分的深沉了，四下无人，唯有水岸边的虫鸣声声。
  萨沙夫人整理了下自己的思绪，再看向沈绛，面容中带着年长者的慈爱，道：“孩子，希望你永远不要怀疑女王陛下对你的爱，她宁愿不要自己的性命，也不会伤害你一分一毫。”
  沈绛摇头，“夫人，我相信，女王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动过杀了我这个念头。”
  之前是怀疑过，但现在已经确定并没有。
  “孩子。”萨沙夫人看着这有些倔强的少年，“你还是恨她，对不对？”
  “没有！”他立刻否认。
  只是否认的太快，无端的显得有些心虚，沈绛不悦地转过脸，道：“夫人，你应该不会只是想同我说这些吧？”
  萨沙夫人摇头笑了笑，轻声道：“陛下是一个内心无比柔软的人，但是有时候不得不做出一些冰冷的决定。”
  沈绛沉默了。
  萨沙夫人接着又叹息一声，带着感慨地道：“孩子们永远都不会理解母亲，而母亲总是会付出一切，希望她的孩子不要受到伤害，她已经做了她能够做的所有事情了，若是做得更多，反而会给你带来灾祸。”
  “既然会有灾祸，为什么她还是要生下这个本不该存在的孩子？”沈绛面容有些冰冷的问道，他并没有被她的话语打动，不是因为他铁石心肠。
  他知道人生没有简单的对错黑白，但是这样明显的错误，是不应该发生的。
  沈瑜那样性情的人，沈绛很难相信他是个多情风流的人，会去勾引一个异国的有妇之夫。而且当年的银月公主，她也没有选择的自由，这注定是一段无疾而终的孽缘，除了痛苦，不带来任何。
  “孩子，你不明白，也许我不该说这件事，但是希望你知道，她并非是一个无耻的□□，所以才与人去私通！”萨沙夫人的语气沉重地道：“但如果我不说，她永远不会告诉你她的痛苦。”
  “那她与我父亲之间，究竟是怎么回事？”沈绛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平静的问道。
  萨沙夫人道：“这是原本是一场恶毒的阴谋。”
  沈绛的眉头皱的更深。
  她道：“那时候，公主对朝满之地之外的世界充满了好奇，自从她结识了沈先生之后，就邀请他前来苏特，想授予他官职，甚至还想派遣使臣前去中原。你应该明白，女王，并没有多少的权力和自由，呙教教廷控制苏特太久了，历代的国王都想改变这个状况，却也都以失败告终。当知道遥远的地方那个传闻中的天之上国如同她所想象的那样强大富裕之后，公主是希望得到一些外部的助力的，不管如何，她想要建立一些更加实质性的往来，她迫切的需要在教廷掌控之外的地方，获得自己的权力。”
  萨沙夫人说着，又摇摇头。
  “公主暗中做了很多的事情，许诺给大臣们更多的实权，希望稀释教廷的权力，她甚至在找苏哈亲王的把柄，想要解除和教廷捆绑的婚姻，但这，绝对不会被允许！所以接下来，我不知道是谁出了这个恶毒的主意。”
  “人人都看得出来公主对上国而来的沈先生的重视和礼遇，在一天夜幕降临的时候，沈先生被人故意带去公主的房间，他走到半路觉得不对，想转头离开，但来不及了，他们给他闻了极乐一息，事情就那样发生了，然后，苏哈亲王时机恰当的冲了进来，威胁公主休想解除和他的婚姻，当然还有一些其他的事情。”
  沈绛目瞪口呆，“极乐一息，缭绕香……？”
  萨沙夫人接着道：“那是种不体面又恶毒的迷药，早就不被允许制作了的。”
  “那么当年公主她……”沈绛摁着自己的心口，他觉得有些闷地难受，他没有想到，这会比他想象的更加不堪。
  他已经根本不知道自己存在的意义究竟是什么。
  ——只是一个阴谋和悲剧的产物吗？
  他没有资格去恨女王，也没有资格去抱怨沈瑜。
  萨沙夫人道：“公主不能拒绝这样毫无希望的婚姻，不能拒绝那样没有人性的丈夫，也不能拒绝这样的人生，她只是个可怜的女人。”
  “孩子，与沈先生之间，公主并不觉得这是耻辱，她只是很难过……连累了他……”
  “公主只希望能保护沈先生，所以她答应了亲王的那些胁迫，想办法让沈先生安全的离开。”
  沈绛却盯着萨沙夫人说话的嘴唇在一开一合，她的表情充满了怜悯和哀伤。
  但那些言语，他好像有些听不清了，他也不想再知道是什么意思。
  他的神智好像开始游离在感知之外，听到的所有声音都那么的不真实。
  此刻，他又在哪里？
  下一刻，他又能去往何处？
  等他回过神的时候，萨沙夫人或许已经告辞离去了，面前的人是萧尹。
  他勉强笑了笑，“阿尹……”
  萧尹伸过来手，替他把满脸的泪水拭去。
  但那泪水却无法停止。
  他低着头，哭得脆弱又伤心。
  萧尹把他拥入怀中，轻道：“小绛。”
  “我……没事。”他捏紧了自己的手指，“女王留着我父亲给的玉环，她费尽心机的保住我的性命，我应该感谢她的，我没有道理难过，我只是……”
  只是他不知道自己原来真的想要更多的，他对女王有过期待，所以才会难过。
  但是现在好了，他可以更加简单的面对这里的一切。
  萧尹将他的肩膀拍了拍，“女王若是……”
  “闭嘴。”他急促地制止他说下去。
  “小绛！”萧尹将他扶着，略弯下腰，盯着他的眼睛道：“这位萨沙夫人明白你为什么而来，她不希望你恨女王，甚至希望你主动的向女王降低姿态，她的确忠于女王，但她可以动摇你的决心，削弱你的心志，让你面对女王之时，无法理直气壮！”
  “我……”
  萧尹冷声道：“她应该习惯任何的情况下都去维护女王的利益，但她不应该这么自作聪明的前来试探你的！”
  沈绛恍惚之后，忽然喃喃问道：“我的确是个笨蛋，对不对？”
  “不是。”萧尹柔声道：“你没有任何的错处，当局者迷，你只是太在意了，这是人之常情，除非你铁石心肠冷血无情。”
  沈绛低落地垂下脑袋，吸了吸鼻子，自己的确是个笨蛋，人说无欲则刚，他远远没有达到这样的境界，才会被人三言两语的迷惑了心智。
  “小绛。”萧尹重新将他的脸抬起，“在我心中，你是你自己，是我心爱之人，其他的都无关紧要。”
  沈绛抬起手臂，环住了他的脖颈，趴在他的肩头，闷闷的点头。
  “我不喜欢这里，我们赶紧把东西拿回来，离开吧……”
  “好。”
  “我想去北溟，你说过带我去打猎的……”
  “好。”
  “但是你还不能回去，是不是？”
  “我们会一起回去……”
  萧尹将怀里的人小心的抱回行帐，在床铺里放下，看着他带着皱起眉目的疲惫睡颜，用拇指拭去了他眼角的一丝泪星，再微微叹了口气，在他额上亲吻一下。
  真相，有无数种解释的方式，从不同的人口中说出来的，就会有完全不同的意思。
  等人睡得更沉稳了些，萧尹起身出去。
  行帐外，玛哈随意地靠在固定帐篷的绳索上，看他出来，便道：“你不打算告诉小红吗？”
  “他好像并不喜欢你给起的这个绰号，你可以称呼为沈大人。”萧尹道。
  “是~”玛哈懒洋洋地行了个不伦不类的礼。
  “不过若是他知道你从头到尾都瞒着他，比如……我早就在三个月前就拿到了靖王阁下令人送上的一大笔谢礼，他应该会更不高兴吧~啊~”玛哈笑着盯着萧尹，期望从他脸上看到些让她高兴的局促、或者心虚之类的情绪。
  但她实在低估了萧尹的程度，萧尹面不改色地道：“玛哈姑娘，我想我们的交易里，不包括满足你那些恶劣的小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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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工作开始忙起来了，而且用来码字的电脑也歇菜了，在家只能用手机码- -，唉……
  所以更新会不太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