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归家
“郭闯，李叔你们记住刚才我吩咐的事情了吗？若是到了戌时我们还没有传出消息，你们就去请了季大人过来，就说莫翌遇到了麻烦，需要大人相助，季大人一定不会推辞的。”秦小文在进去之前，还有些不放心，又叮嘱了一遍。
“文姐儿放心，此事就是不找季大人，我郭闯也一定把文姐儿和莫公子给全须全尾的带出来。”郭闯拍着胸膛保证，身上带了一些匪气。
秦小文笑了：“对，就是要有这样的气势，到时候就靠你们了。”
秦小文把这当成了鸿门宴，可随着莫翌进了莫家，到了正堂，却呆住了，雪夫人正跪在地上嚎啕大哭：“老爷，您怎么能这样？我跟了您十几年，为您生儿育女，打理莫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您……您怎么能够把我赶出府去？老爷，您是不是听了什么流言蜚语？您不能偏听偏信啊，我是什么样的人，老爷您还不知晓吗？”
雪夫人如今的脑子里都是懵的，当她来到正厅，还没有等她开口，许久不见的莫文光就给了一纸文书给她道：“从今日起，你和莫家再无干系，带着莺儿和成远快些离开莫家，我已经让吴总管去准备了，你们现在就走。”
唐雪鸢只觉得脑子快要炸开了，脚一软就跪在了莫文光面前苦苦哀求，莫文光要扶她起来，她也不起，只一个劲儿的说自己的不易，说莫文光不要被别有居心的人骗了。
莫文光皱着眉，任由唐雪鸢抱着，眼中也有着心疼，可是，此事他除了如此做，别无他法，而且就算如此，他也不敢说就一定能够保住莫家。
莫翌带着秦小文和婉月进来的时候，就正好看着这一幕，整个正厅气氛低沉，丫头仆妇们大气都不敢出，都低着头不敢往里面瞧。
“好了，唐氏你起来吧，莫翌你也进来，老爷，此事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也不用瞒着他们了。”一直坐在主位上捻着一串佛珠的庞氏开了口，让在场的人都愣住了，瞒着什么？
莫文光一路风尘仆仆，未曾梳洗打理，此时的颓然，更是让他一下子老了十几岁一般，他后退了两步，坐在了椅子上重重的叹了口气：“罢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翌儿，你进来吧，来人去把二小姐和三少爷也一起请过来。”
此事的气氛，让唐雪鸢觉得心慌不已，她膝行几步到了莫文光的身边，摇晃着莫文光的腿：“老爷，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您不是去京城送贡品吗？这是出了什么事情？”
莫家能够成为首富，那是因为他们的货品被选为贡品，莫家主要做的买卖是织造，这选入贡品的是极品的浮光锦。浮光锦以紫海不染其色，以五采丝成龙凤，各一千二百络，以九色真珠成衣。为朝日所照，光彩动摇，观者炫目，更有甚者，遇暴雨，浮光锦裘略无沾润，所以被选为贡品。
这浮光锦每年就算是极好的绣娘也只能织一匹左右，这绣线也极为难得，用以秘法混合珍珠制成，能流光溢彩，还能防水，所以才能得以成为贡品。
可是成也是浮光锦，败也是浮光锦，这一次莫文光进京献锦，这锦被皇上赐给了贵妃娘娘，这贵妃娘娘穿了这浮光锦，竟然浑身起红疹，高热不退，竟然有疫症之像。最后另外几个接触了浮光锦的宫女太监也相继得病，因此浮光锦被判为不洁，这献锦的莫家，自然难逃干系。
莫文光在得知贵妃染病的时候，就知道情况不对，这些年和皇宫打交道，他深知这宫中没有什么事情是巧合，他悄悄的买通了御医去打听，提前得知了贵妃是疫病之像。
莫文光知晓怕是要大难临头，所以不敢耽搁，快马加鞭的先赶了回来，就想在旨意下来之前能保全妻儿老小，此事不能耽搁，莫文光闭了闭眼，深吸了口气：“二姨娘你先起身吧，一会儿我自然会告诉你们实情。吴管事在吗？让他来回话，我吩咐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老爷，小的在这里，老爷吩咐的事情我已经吩咐下去了，所有的下人今日都会遣散，按照老爷的吩咐给了丰厚的遣散银子。”吴管事是急冲冲的赶过来的，正好听见莫文光在唤他，就应了声，从莫翌身旁迈过，先进了正厅。
“遣散所有下人？老爷，这是怎么回事？”唐雪鸢震惊了，她以为是庞氏在莫文光面前说了什么自己的坏话，可是，有什么坏事值得遣散所有下人？再看看莫文光如今的狼狈模样，好似几日未曾合眼，未曾洗漱，老爷什么时候如此过？唐雪鸢只觉得心沉到了谷底，心中产生了不好的预感。
秦小文原本是想来和雪夫人战斗的，可没想到一来就遇到了这么一个大场面，这遣散家仆？这莫家是破产了吗？
“喂，莫翌，你家好像出大事了啊！”秦小文完全就是一副看热闹的心态，这雪夫人刚才还到她家里耀武扬威，如今好了，得了报应了，不过……看了看莫翌，这好歹是他的家事，自己还是不能太幸灾乐祸。
“公子，这是怎么了？为何要遣散下人？那我们呢？”婉月有些急了，她也是府中的下人，因着是雪夫人管家，如今卖身契还捏在雪夫人的手里呢。
“咦，大哥？你也回来了？父亲这么急着找我们，是什么事儿啊？我这刚睡醒呢，就被人从……咳咳……床上拉了起来。”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秦小文回身，眼前一花，只觉得一阵晃眼，一个身着锦衣华服的少年，一手拿着折扇，一手往莫翌肩膀上搭。
莫翌听不见，不过却看见了那少年的手，略微往旁边让了一下，让那少年的手落了空。
“大哥，这多久没见了，你还是这么生疏啊，弟弟不过是想亲近一下。”那少年嬉皮笑脸的样子，很有纨绔公子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