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7章仙居的历劫5
夜色如墨，家家户户已经点起了油灯。
夏桐在小路上走着，隐隐约约的可以听见道路两旁，人家传出来的说话声。
“咚咚……”
几声敲门声，响便了整个村落。
“谁啊？”
“婶婶是我。”
吱的一声。
门打开了，一个妇人张着头看向外面。
“夏夏啊，这么晚了，是有什么事情吗？”
妇人以为夏桐找她是因为有事，显然忘记了刚刚夏桐答应她的。
“婶婶，这是我刚刚找的，还蛮多的，所以就想拿点来给你。”
妇人顺着夏桐的视线看了过去。
“这么多吗？”
“嗯，这个时候野菜还蛮多的，所以就采多了点。”
“这样吗？那真的是太好了，不过，我只要一点点就可以了，剩下的夏夏拿回去吧。”
“好。”
“夏夏快进来吧，我就拿个家伙装。”
“不用了，婶婶，我马上就回去了，就不进去。”
“哎呀，夏夏，进来吧，站在门口怪生疏的。”
夏桐微笑到：“婶婶，真的不用了。”
“好吧，那夏夏你在我这里等我，我马上就来。”
“嗯。”
夏桐看着妇人快步离去的背影，差点就以为面前的女人是一个青年女子了。
坐在凳子上面，毫无形象的夏雨看见自己母亲急匆匆的跑进来，拿了一个篮子，又走了出去，整个过程，没有看她一眼。
夏雨疑惑的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跟着自家母亲走了出去，一边走，一边说着。
“妈，你干嘛跑这么快啊，难道后面有什么在追着你吗？”
“夏夏，让你久等了。”
“不久，我现在还停留在婶婶你进去的那一个时候了，没想到你已经出来了。”
“哎，这不是不想让夏夏你等吗？所以就快了点。”
夏桐趁着她说话的时候，抓了大约一大半的野菜在对方的篮子里面。
“夏夏，够了，够了，怎么拿了这么多。”
她连忙用一只手栏住篮子的口，以防万一夏桐继续放菜在里面去。
她又看了看夏桐的篮子里面，只剩下一小半了。
尴尬极了。
她什么都没有做，却凭着关系拿了这么多，而夏桐辛辛苦苦的跑遍了山野找回来了，最后自己才得到这么一小半。
“你看看你已经没有多少了。”
她又看了看自己篮子里面的，即新鲜又嫩，被主人保护得很好。
“夏夏，这真的是太多了，我不好意思拿啊。”
“要不这样吧，我要你篮子里面的，你要我篮子里面的，至于篮子，不急，等下一次我去你家的时候，再换过来也不迟。”
说着就要去拿夏桐手中的篮子，好在夏桐反应及时。
“婶婶，真的不用了，你们家人比我们的多，多拿点才够吃嘛。”
夏听桐不想给女人机会，紧接着开头告别。
“婶婶，你先进去吧，我要回家了。”
夏桐不等人反应过来，便灵活的避过妇人走了。
“哎，夏夏……”
可是，回应她的，只有夏桐逐渐远去的背影。
她只好低头看着篮子里面静放着的篮子。
先前，她只是与夏桐互相含蓄，并没有当真，也没有想到，夏桐会这么快就来找她。
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哎，这孩子，真的是太老实了。”
“妈，刚刚那个是夏桐吗？”
“是啊，怎么了？”
“没，我就是好奇她来干什么。”
夏雨自然看见了自家母亲的手中提着的东西。
“这是什么？刚刚你跑这么快，就是拿这个？”
夏雨到没有鄙视的意思，只是觉得野菜这东西，这么平常，没有什么好稀奇的。
不至于让自家母亲这么激动。
“是啊，傍晚我回来的时候，遇见了夏桐，我看着她提了个篮子就好奇的问到要去做什么，得知她要去采野菜，就多聊了两句。”
“然后，我想起来，最近不是特别的忙吗？已经好久没有尝过野菜的味道了，于是我就随便说了句，谁知道，夏桐这孩子，便提到如果我不嫌弃的话，那她一会儿给我送来。”
“我没想到她会当真，于是，就答应了。”
夏雨听完也是一脸惊叹。
在村里这样的客气话，多到数不清了，谁也不会当真。
没想到，夏桐不但当真，还做到了。
“这么信守承诺？”
“可不嘛，都说夏桐这孩子好，以前还没有什么感受，今日我可算是真的见到了。”
“走吧，改日我挑一些合适的东西，去夏後家，就当是回礼吧，总不能白费夏夏这份真诚的心意吧。”
“嗯，是应该的，不过，你去不合适，我去吧。”
野菜虽然不值钱，但是，这份真心是无价的。
“走吧，进去了。”
“嗯，我把这菜去泡个水。不然，明天就老了，失去了原本的味道了。”
夏桐走到自家院子里面，看着夏母坐在凳子上，鞋子穿得好好的，开口问到：“妈
母亲，还不准备休息吗？”
“你不还没有回来吗？还早呢。”
“哎呀，娘，白天你都累了一天了，晚上就应该好好休息，我回来不回来有什么关系，又不会丢。”
“睡不着。”
“好吧。”
夏桐放弃了，他们是长辈，懂得道理比她吃的饭还多。
有些事情啊，她说一两遍就可以了。
他们听不听，其实不太重要，当然，如果听的话，会更好，不听也无所谓。
“桐桐，野菜好采吗？”
“蛮好采的。”
“到处都是，特别那个灰挑菜，可多了，遍地都是。”
“我看你篮子里面也不是很多的样子，才一小半呢，怎么不多弄点回来，我可记得，你最喜欢吃那个的了。”
“这个啊，我采了啊，不过，我在路上遇见夏婶了，她好像蛮喜欢的样子，于是，我就拿给了她一些。”
“这样哦，那难怪了。”
“桐桐，今天晚上太晚了，这菜放到明天就老了，去泡泡水吧。”
夏桐提着篮子朝向水缸走了过去。
“嗯，我正打算去呢。”
“嗯。”
夏桐把篮子放到了水缸边的石块上，拿起木制的水瓢，弯身从水缸里面尧了一瓢清澈的水出来。反手到在篮子里面。
“哗哗哗……”
水流动的声音，既意外的好听。
不一会儿，倒进去的水，便从篮子里面流了出来。
从水沟里面流了出去，直到流入院子里面。
夏桐把水瓢放到了水缸上驾着的木板上。
晃当一声。
夏桐提着篮子，轻轻的甩了两下，确保篮子里面没有太多的水分。
之后，她将就把篮子放回了原处。
进屋，拿了一个粉色的水盆出来。
一只手拿着水盆的一边，把水盆的另一边放到腰上。
之后，慢慢的尧水，直到快要溢出来才罢休。
她端着水，走进厨房。
把水到在了锅里面，蹲**，坐在木凳上面，一只手捡起旁边的树枝，折叠了几下，然后放到了灶头里面。
迅速的拿着炊烟筒，一边点燃火把，一边吹着。
“呼……”
“呼……”
烟雾慢慢的升起，从灶台四周飘散出来，到处都是，虽然不至于满房间都是。
烟雾缭绕。
“咳咳……”
一时不注意，被被烟雾袭击了的夏桐，连忙把吹烟筒从自己嘴巴拿开。
不一会儿，水便烧开了。
一个个的水泡，欢快的在水中跳动了起来。
夏桐伸长了自己脖颈，看了一眼锅，知道水被烧沸了，就放弃加柴了。
她烧的水是一家人的洗脚水。
刚刚拿的那个盆，平时是用来洗菜什么的，并不是用来洗脚的。
因此，她还要出去外面拿一个盆来乘水。
夏桐刚出来，便接触到自家母亲在自己身上转动的视线。
“桐桐，刚刚做什么呢，这么大的烟雾？”
“哦，我烧水呢。”
“是洗脚的吗？”
“嗯。”
“这么热的天，用冷水洗脚就可以了啊，还烧什么热水，这么麻烦。”
夏桐摇了摇头，不打算与夏母交谈。
关于用冷水，还是热水洗脚这件事情上，他们已经有过太多的争执了。
其实，他们没有错。
不过是觉得，本来洗脚这么简单的事情，用冷水三两下就解决了。
可是，夏桐偏偏还要烧什么热水，不但浪费时间不说，还浪费烧火的柴。
“夏夏，其实……”
夏桐看见自己母亲这个模样，便知道她想要说什么了。
“母亲，王爷爷说，用热水洗脚，可以疏通经络，还可以保养。”
“我们这种人，讲究这些做什么，那是大户人家才会在意的东西，与我们无关。”
“母亲，谁说这只有大户人家才用，我们也可以啊。再说，能就是烧个水吗？有多么麻烦？”
“还有，你就不要在心疼那树枝了，反正我会弄回来的。”
夏母听完夏桐的话，连忙反驳，生怕夏桐以为她反对用热水洗脚，是因为害怕舍不得她用木头。
“母亲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我当然知道母亲你什么意思。”
“哎呀，不管什么心思，母亲你就安心的放在心里面嘛，反正又没有什么事情。”
夏母生怕夏桐恼怒，于是妥协了。
“好。”
“这就对了嘛。”
“我这么年轻，大晚上的烧烧水什么的，活动活动对身体好。”
“嗯。”
夏桐轻轻的抬起夏母的脚，脱掉鞋子。
一双朴实无华的脚，露了出来，大概是因为常年劳动的原因，又或许是因为常年穿着不好的鞋子的原因。
脚看上去，怪吓人的，到处都是裂痕，与那快要干枯的古树有得一拼。
脚摸上去更加的恐怖，好像什么什么凹凸不平的东西。
裂痕里面可以隐隐约约的看见泥土的影子，想想，也正常，毕竟，他们在这片土地上生存好多年了，而那泥土，便是他们辛勤劳动的象征。
许是因为夏桐的视线太过于火热的原因，夏母不自觉的收起了自己的脚。
只见，她的脚趾不自然的卷缩着。
“桐桐，脚脏，我自己来就好了，你先到一旁去玩，我一会儿就好了。到时候，你再过来拿盘过去洗。”
“不用了，我给你洗吧。”
“可是，它很脏，把你的手弄脏了就不好了。”
可能，天底下每一个父母都是一个模样吧。
他们辛勤的为自己付出，不求回报，又害怕自己脏乱的一面被子女所嫌弃。
是啊，羞耻之心，每个人都有的。
他们这一代的人，其实，并没有什么干净意识。
对于他们来说，有一个好的收成，和不让子女子饿着，然后，再此基础上，再力所能及的给予他们觉得最好的。
可是，这样的他们，却因为害怕子女嫌弃，而不得已却做他们不会，甚至不懂的事情。
可是，他们忘记了。
他们本来可以什么都不管的，本来可以靠自己的能力活得很好的，只是，为了子女，他们不愿意罢了。
所以，父母的一切都是子女造成的，又有什么资格去嫌弃他们能？
“母亲，桐桐觉得这是世界上最好看的脚了，不脏。你不用害怕把我的手弄脏。”
是啊，手脏了可以再洗。
可是，心脏了，要换就很难了。
“桐桐……”
夏母惊讶盯着夏桐。
她知道以夏桐的懂事程度，不可能嫌弃她，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原来，她在夏桐的眼里这么伟大。
她看着夏桐仔细的给她情理着脚趾，内心一动。
眼眶里面瞬间充满了水汽。
她快速的抬起衣袖擦拭干净，不让眼泪流下来。
“桐桐又在胡说了，母亲难道还不知道自己的脚长什么样子吗？”
“怎么可能是天底下最好看的？”
“母亲，桐桐说的都是真的，在桐桐的眼里，母亲的脚就是最好看的。”
夏母咬了咬舌，最后吐了几个字出来。
“桐桐，谢谢你。”
老天，谢谢你。
她上辈子到底是做了多么大的善事，让自己遇见这么一个懂事的女儿。
“母亲，你又和我生疏了，都是一家人，还说什么谢谢。”
“好，好！”
“母亲错了，下一次不说了。”
“嗯。”
“主子，这是你叫我查的那个女子的信息。”
“哦？”
九恒听到铭烁的疑惑，自觉的把手中的纸递给过去。
夏桐，年方十七。夏後之女，此女子从小便懂事，比同龄人聪明好多。
不仅如此，此女子还好看极了。
平日里待人人热情大方，出了民的好人缘。
据说，有几个同龄的公子，已经准备找一个最佳时机去夏家提亲。
“平民之女？”
“嗯，是的，此女子家境不是特别的好。”
铭烁回想起自家那日与夏桐相遇时的场景，颇有感触。
铭烁轻笑：“难怪这么傻。”
不过，到是与别的女子不同，有自己的个性，不随大流。
一直观察铭烁的九恒，见着来这一幕，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自然垂下的手，掐了一下大腿的肉。
“嘶……”
疼！
所以说，是真的？
自家主子刚刚笑了，明明今天太阳没有从西边出来啊，真的是神奇。
“有多穷？”
“傻了？”
“哦……”
“嗯……”
九恒对上铭烁的眼神，吓了一跳，难道刚刚笑的不是自家主子。
不过，刚刚他只顾着出神，忘记自家主子说什么了。
好像是，问他什么。
“有多穷？”
“嗯！”
“主子你问的是夏桐吗？”
他说完就后悔了，实在是招架不住自家主子的眼神。
“嗯。”
“呼……”
自家主子真的是太可怕了，刚刚他差点就站不稳了。
“蛮穷的。”
“属下打听到，夏家一家有三口人，平日里家里面的所有开支，都是夏父一个人所承担，夏母呢，则是下地种地，到是可以基本维持一家人平日里的吃食。”
“不过，空闲时候，夏母还会做做手工，拿到街去补充一下家用。”
“只能基本维持一家人的生活？”
“嗯！”
“那如果是灾荒的年头呢？”
“额……”
九恒犹豫不决，不知道应不应该说。
他总感觉，如果说实话的话，自家主子，很有可能会生气。
但是，他又用余光看了一下铭烁，发现她面无表情。
好像再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一样。
应该是他想多了，以自家主子这样的人，很难会把人记在心上的。
何况是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女子呢。
“主子，你知道的，如果不幸遇见灾荒的年头，农民大多是要挨饿的。”
“不过，运气好的话，他们会靠着野菜充饥，平安的度过饥荒。如果，运气不好的话，也只能怪命了。”
“野菜？”
九恒听到铭烁重复野菜两个字，以为他好奇，便接受到：“哦，就是一种山上长的，可以拿来吃的菜，种类很多，有的还算好吃去，有的简直是酸涩难忍。”
“我记得，这个季节好像是野菜生存旺盛的季节，应该有大多数人会去来吃的。”
铭烁看着挺远里面的花园，尤其是那茂盛的野草。
野菜？
就是和野草一样的东西？
可以吃吗？
“你吃过吗？”
“属下吃过一些，主要是我母亲还蛮喜欢的，平日里面会做一些，我也就跟着吃了一些，味道还不错的样子。”
“你母亲？”
“嗯，属下的母亲！”
“我记得你母亲年纪挺大的，难道还去山上找什么所谓的野菜？”
“回主子，属下的母亲年纪是大了，自然不可能亲自去山上找的，我们吃的野菜，是从街上买的。”
“这东西还有卖？”
“当然了，不但有卖，卖的还多呢。”
“是吗？”
“嗯。”
“明日买点回来放到厨房里面，让他们做。”
“主子……你要自己吃吗？”
许是九恒的声音，太过于不寻常了。
铭烁反问：“不可以吗？”
“可……可以。”
“当然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