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2)
罗裕一指门口方向：你赶紧给我走！公司各部门还在开会商议细节，明天肯定会有正式通知，你们有点耐心行吗？反正只有他的好处没有他的坏处，放一百二十个心吧，小屁孩！
哦。许晔邈干脆地转身，走到门口却又停下来，哥你看到直播最后的采访了吧？
他脸上的笑淡了下去，还有一丝不明显婴儿肥的脸颊微鼓着，神情却完全冲淡了五官里那点残存的可爱：采访的时候我是故意那么说的，就是为了给沈哥鸣不平，让粉丝知道黑心公司平时都是怎么对他的。这事是我的错，但我不会改，如果公司以后还搞差别待遇
他语气中带着不加掩饰的恶意：只要有镜头的地方，就会有我。
黑心公司
罗裕嘴角一抽，这熊孩子。
许晔邈并不怕他，冷静地和他对视：哥，当初是你带我进公司的，你知道我的情况。我和其他几个哥哥不一样，我没什么舞台梦，也不是很稀罕做明星。我知道你人好，当初拿给我的直接是A级合约，我找律师看过，没什么陷阱，甚至也绑不住我。所以，我想做什么说什么，其实还是很自由的对吧？
所以就拜托你了，劝劝公司那边，对沈哥好一点吧。他说，我只是想要公平一点。
罗裕诧异极了。FTK是归他负责的，大小事务他都管，但他平时并没有特意留心他们几个人之间的关系。毕竟来公司之前这几个年轻人互相之间都不
认识，他也没有太大的要求，只要他们能和睦相处就行。
但现在看来，他们相处得似乎很是不错，尤其是沈梏，人缘好到了让人惊讶的地步。
这不是什么坏事，许晔邈假装挑衅说的这些话，也无非是出于对沈梏的担心，出发点总是善意的。
他的这点小心思并不招人讨厌，只是这个过于早熟的语气太欠揍了。
罗裕没好气道：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许晔邈挑了挑眉，笑了：罗哥你真好，我就知道你不会看着沈哥受欺负。
罗裕：我不会让你们中的任何一个受欺负，你赶紧出去！废话怎么那么多。
许晔邈：好的罗哥，谢谢罗哥。
罗裕额头的青筋跳了两下，忍无可忍：不许叫我罗哥！
罗哥，听起来实在太像罗锅了。罗裕此前从没意识到自己的姓氏后加个尊称，居然可以隐约达到骂人的效果。再看看许晔邈纯良无害的表情，怎么想都觉得他是故意的。
许晔邈耸了耸肩，刚走两步，又停下来：哥，你刚刚关水管的时候好像手抖了。
他转过头，视线顺着罗裕的腰部往下移：裤子湿了吧。
什么手抖，那还不是被你吓的？罗裕气得一个倒仰，恨不能把这个臭小孩拉过来，也用水管给他洗洗裤子。
许晔邈眼看着经纪人怒气值上升，立刻见好就收。他正准备撤退，就听见有人疑惑地接了一句：什么裤子湿了？
他一扭头，队长沈迩邵已经自然地用手臂攀上了他的肩，脑袋从他身侧露出来，恍然大悟地盯上了处在爆发边缘的罗裕。
罗哥，原来是你啊！刚好我有事问你
许晔邈一把捂住了队长的嘴。
沈哥没事，罗哥也没事！罗哥的裤子只是个意外，我们走！
队长一脸懵逼地被拖走了。
两人溜得太快，罗裕干瞪眼片刻，认命地抽出纸巾，开始处理裤子上的水渍。
偏偏这样还不得安生，过了没几分钟，沈梏溜达着假装路过，一进来就目标明确地盯紧了他的裤子。
咳咳，哥，我洗个手就走。沈梏用力地绷直了嘴角，你继续，不用在意我。
罗裕：
你们干脆来厕所聚餐算了，还吃什么火锅？！
前后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团队5个人，4个都进了卫生间，说是巧合？傻子才信！
沈梏溜到了门边，露出半个脑袋：哥你别生气，我们都知道你不是故意的。那啥，我就是提醒你一下，车里有干净裤子，咱们身高差不多
滚！
好嘞！沈梏头也不回地跑了。
什么叫人言可畏、三人成虎，罗裕干这一行清楚得很，却还是头一回成为流言的正中心。
他草草收拾了一下就回了包间，一进门，就感觉到几道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了他的裤子上。
这、是、水！他沉默片刻，咬牙切齿地揪住了褶皱的那一块布料。
大家配合地露出一脸我懂的表情，善解人意地附和：对的对的，是水。哥，你不用解释，我们都明白的。
罗裕：
他深呼吸两下：都吃饱了是吧，回宿舍！
从火锅店出来，助理已经把车开到了门口。FTK成员5人像是受惊的小鹌鹑一样，一个个乖乖排着队上车。
邬陌排在最后，轮到他上车的时候，他顿了顿，看向经纪人：哥，你坐哪里？
公司给他们配的是辆豪华顶配保姆车，车子空间很大，目前还空着好几个座位。
罗裕心情不佳：你管我坐哪里？快进去。
邬陌看了他一眼。
罗裕没理会，推着他的后背要把他塞进车厢。
邬陌站得稳稳当当的，又侧过头来看他一眼。那眼神极其复杂悠远，看得罗裕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才慢吞吞地说：我想和你坐一起。
不等罗裕拒绝，他又加了一句：哥，我有事问你，正经事。
罗裕一脸麻木：和沈梏有关的正经事？
吃一顿火锅，他接连被3个人堵在厕所里问了同样的问题。
FTK除了沈梏以外有4个人，他正想着还剩下一个没问的这不，来了。
果不其然。邬陌有些吃惊，他飞快地瞄了一眼车里的沈梏，发现他似乎没有听见车门口的交谈声，这才压低嗓音，问道：哥，你怎么猜到的？
罗裕冷漠道：哦。你问问崔瀚封、许晔邈、沈迩邵就明白了。
邬陌还没反应过来，心神恍惚之下被罗裕一把推进了车里。砰地一声，车门关上了。
小柳，开车！
罗裕不管车里的几个人什么表情，吩咐一声，就直接闭上眼假寐了。
一群小兔崽子，没一个省心的。他这样想着，嘴角却露出笑来。
车子开得飞快。察觉经纪人似乎是动了真火，5个人表面上都不敢再怎么放肆。
车里一片安静，只有偶尔的一两声闷哼，响了一下又迅速地压抑下去崔瀚封和沈梏两个皮猴子坐在了一起，根本没有闲下来的可能。
这种氛围下闹出大动静不合适，两人便小动作不断，一路上就没停下来过。
队长就坐在两人的正后方，他被闹得已经直接站起了身，弯着腰伸出手臂，一手一边，分别摁住了
一颗脑袋。
车子在无声中快速前进着。沈梏打闹累了，推开崔瀚封瘫倒在座椅上。车窗外灯火通明，无数的风景飞逝而过，而他只是盯着车顶。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就在大家以为他睡着的时候，冷不丁地突然开口：裕哥，我想问你个问题。
车内的空气一时像是凝结了。今天这件事最大的受害者就是沈梏，他一直没有表态，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但就是这种平静才让人更觉不安。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一样，风都被压得变慢了，整个天空低下来，一片完整的样子，可谁也不知道哪片云会不会突然落雨。
包括崔瀚封在内的几人惊慌地看向了沈梏，就连正在开车的小柳都察觉到了气氛的诡异，莫名其妙地就紧张到放轻了呼吸。
假寐的罗裕睁开了眼：什么问题，问吧。
沈梏哈哈笑了两声，试图缓解突然尴尬的气氛。奈何大家并不买账，车厢内还是被莫名的紧张感占据着。
沈梏收了笑：其实也没什么只是他也有些好奇而已。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公司是怎么考虑的？
车厢里一片寂静，所有人都盯着他，等他接下来的话。
第18章 好运气
罗裕通过后视镜观察他的表情。
FTK里有像崔瀚封一样没心没肺的大傻个，也有许晔邈这样表面乖巧、实则嚣张乖戾的臭小孩，但总体来说几个孩子心思都很简单，行为模式也完全符合他们这个年龄段该有的心性。只有一个沈梏，有时候连他都有些看不懂。
他时而天真、时而老成，有时顽劣、却又不会真的行差踏错。
今天上午事情闹得还挺大的，很多人参与了那个丑拒活动嘛，甚至里面有很多是之前因为路透图喜欢我们的小粉丝。沈梏说，语气一派轻松，我就是想问一下，公司有考虑过直接放弃我吗？
罗裕回头，一直安静坐在角落里的团队老幺许晔邈正紧盯着他，薄唇抿成一条锋锐的直线。
这话你听谁说的？他反问。
沈梏顿了片刻，才笑着说：这不是理所应当的吗？今天事情闹得那么大，连粉丝都明确表示厌恶我的存在。放弃我似乎是性价比最高的决定了，总不能让一个人影响到一个团队吧。
罗裕：这是最没脑子的人才能想出来的垃圾解决方案。
最没脑子、惨遭降职的李总突然躺枪，罗裕骂起他来半点不需留情。
你们是一个团队。罗裕说，FTK从最早的概念到后来成功立项、再到最后的成型，一直走到今天成功成团出道，一直都是5个人的配置。
公司怎么想重要吗？重要的是，我是你们的经纪人，我是你们的唯一、直属负责人。
只有5个人在一起，你们才是完整的FTK，少了任何一个都不行。这就是我的想法，你们听明白了没有？
崔瀚封感动到眼里汪了一框泪，嗷嗷道：明白了！
他伸出手揉乱了沈梏脑袋上细软的黑发，强迫他也跟着点头：快说你明白了！
沈梏：明白了。
他忍了片刻，终于还是暴起：你放开我脑袋！我做了两个多小时的发型，全乱了！
许晔邈坐在后排，安静地看了他们一会儿，忽然凑上前，给他们两个后脑勺一人赏了一巴掌。
方才还安静严肃的车厢眨眼间陷入一团混乱。大战一触即发，队长急忙上前拉架。
一路吵吵闹闹，总算是回到了公司安排的集体宿舍。
他们搬进来其实有几个月了，但后来一直在辗转各处进行封闭训练，很少有机会回来，能记得门牌号就不错了。
罗裕和小柳一路被吵得头都大了，确认了他们有钥匙，便把人往门口一卸，毫不留恋地开车走了。
沈梏几人也不在意，在队长的带领下热热闹闹地往宿舍走。
电梯缓缓下行，叮
地一声到了一楼。
队长刚要抬步，愣了愣又让到了一边，并顺手把离他最近的许晔邈也拉开了。
电梯里有人。
一个好像是他们公司的经纪人，最初去兴娱传媒签约时，他们在会议室见过这人一面，只是没打招呼，不知道名字。
另外三人他们倒是都认识，全都是兴娱传媒之前推出的最火组合UG的成员。UG女团共有10名成员，国内名气很大。不管是不是粉丝，国内大多数年轻人都听过他们的名字，路人观感很不错。
四个人分散站在电梯里，气氛莫名有些凝滞。
队长出于礼貌打了个招呼，三个女团成员像是没听见一样无动于衷，倒是那个经纪人打量了他们几个一下，脸上露出个微妙的笑容：什么来着，FTK？
站在他身后的三个女生这才抬头，有一个眼圈红红的，似乎是哭过了。三人的表情如出一辙地冷，和舞台上甜美的模样判若两人。
呵呵运气真好。其中一个女生盯着沈梏，语带讥讽。
队长皱眉，想要说什么，却被许晔邈捏住了手臂。
电梯到了。他睨了那女生一眼，还没彻底褪去婴儿肥的脸颊绷紧，声音却端得很稳。
另一边的电梯也到达了一楼。
五人顺次进去，沈梏落在最后，笑着对已经走到楼道口的那女生说了一句：谢谢夸奖，我会一直这么好运的。
事情就像队友们在镜头前说的那样。他最后一个入选FTK，排舞的时候总被安排在最边缘，分配到的歌曲段落是其他成员无法掌握舍弃掉的，就连选衣试妆都被放在最后一个。
沈梏这几个月过得并不轻松，但他心态放得很平。
就像他们的出道舞台，开场的时候无人为他而来，结束的时候却有全场观众，山呼海啸地为他喝彩。
运气这种事情，铺垫够了，自然会来。
明早还要赶行程，沈梏，快点，回家了！队长的脚卡着电梯门，凶巴巴地吼。
沈梏眼底的锐意断层，一秒变乖：来了。
夜深人静，吃饱喝足的5人玩闹一阵，顾及到第二天既定的行程，很快就各自回房睡觉了。网络上的热闹却才刚刚开始。
《音乐天堂》直播结束，官方剪辑精华版正式上线。作为勇夺本周第一、并且连破几项记录的新人偶像，FTK在精华版里占足了镜头。
不少一直是这节目的忠实观众、只是没时间观看直播的网友们，打开视频没多久，就注意到了这几张让人看一眼就难以忘怀的新面孔。
这其中自然有其他歌星的粉丝为此感觉不满，他们不管缘由，只知道一个事实
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新人男团，宣布出道第一天就开始抢他们偶像的镜头了，这种行为着实可恨！
有人在评论区愤恨不平地控诉：FTK我听过，不就是那个还没出道就天天上热搜的男团，靠营销买热搜起家的嘛！手段脏得很！
下面有不少附和的言论：对啊，居然还有一堆人跟被洗脑了一样粉他们，也不想想，他们公司放的那些预告视频、精修图片能信吗？还不都是开了十级滤镜，P图P得亲妈不认！那些人连他们到底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就能粉上了？脑子有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