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9)
他双目猩红, 狰狞的脸全是被揭穿内心后的恼羞成怒,在扑向安旭肩膀的前一秒被站起来的贺正一脚踹中下腹。
贺正的力气很大, 程昂被他踹的趔趄着坐回椅子倒下的地方, 半个身子与地面摩擦, 鼻梁上的近视镜也因为刚才的力道撞上一面墙,镜片随声而碎。
我没有! 你胡说!!
陷入癫狂的男人重新站起来,不依不饶地试图赌上安旭那张揭开他罪恶面具的嘴。
安旭在贺正第一次踹人的时候就站了起来, 他可不是什么娇弱的奶油小生, 即使伤了最得力的左臂也妨碍不了他伸展拳脚。
在程昂第二次向他逼近时一个膝身, 凌厉的扫堂腿直接叫程昂摔了个人仰马翻。
程昂狠拧着眉, 没站稳的功夫被贺正揪着西装的后衣领一把薅起来, 反手摁在做笔录的桌子上拷上手铐, 直接丢进审讯室。
手脚都拷上拷链, 程昂整个人都被束缚在封闭的审讯椅里, 这间屋子伸手不见五指, 他在被贺正制服后激动地晕厥过去, 现在才刚睁开眼。
没有灯光的空间使得人的其他感官异常敏锐, 很快,被束缚在审讯里的矮弱男人先听见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
慢慢的,他闻见那令自己上瘾的、每个血管都叫嚣着兴奋、 全身沸腾的的气味!
他就着新鲜的气味不由自主想到那天初尝人血的晚上, 喉咙眼跟着陷入美好的回忆而兴奋的收紧, 不舒服地发出咕嘟的声音。
啪、 一束强光骤然打在程昂的脸上, 干扰他沉醉于回忆之中。
安旭的声音想起, 你有卟啉症, 从小到大你因为这个病有很重的心理负担。
你的皮肤因为敏感而不能接触阳光,牙齿也是被腐蚀后担心被他们怀疑才去做了假牙。
这些, 你还要为自己狡辩么?
话落,安旭在黑暗之中掏出个喷瓶朝程昂的方向喷过去, 是他让人从菜市场买回来的鸡血。
腥咸、直冲泪腺和喉咙, 一般人怎么会喜欢这味道。
味道发散, 程昂就像吸了毒的瘾君子,在黑暗之中脱去平日伪装的躯壳,拱着鼻子,露出野兽一般的野性,吸食他的毒品。
没有。
男人已经没有理智去应付安旭, 他现在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把安旭手里的血喝进身体。
佟翼到底有什么心理疾病, 你故意在演唱会对范雪下手, 和佟翼有没有关系?
说完,安旭走进两步, 他看见灯光前程昂突出的五官, 隔着半米连续喷几下瓶子,鸡血的气味越发刺鼻恶心。
程昂闭上眼一个劲的吸鼻子, 两分钟过去总算吸了个够, 发出满足的喟叹。
佟翼、佟翼没有病,他只是忍不住想要吸血, 他对我说他这是他家里人惯出来的毛病 。
离开家后他开始讨厌禽类血, 佟翼背后有靠山,他第一次尝试人血之后很是害怕,但他的靠山替他摆平了。
佟翼很害怕,后来找上我帮他缓解恐惧。
他太嚣张了!
程昂突然拔高音量。
他罔顾人命! 就凭背后有人就可以肆意妄为。
我呢? 我为什么不可以!!
安旭鼓励性的又喷几下瓶子里的鸡血, 好看的眉眼其实早已簇起, 这味道可真不是正常人受的。
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我、我、 我也想喝血, 没上新闻之前我就知道是佟翼干的。
这样的事他做了不止一次,习惯之后他心里早就没了恐惧,甚至还把这当成荣誉炫耀。
因为我的职业 ,他很信任我。
那件事上新闻的前一晚, 他就打电话向我炫耀了!
他欺人太甚! 我要让他得教训!
安旭忍不住后退到门口, 站在灯光前, 疯子。
我不是疯子! 佟翼才是!!
范雪的死你怎么解释!
我不是故意的!
你有种站在法庭上说自己不是故意的!
程昂熄了声。
现在,你认不认范雪的死是你,程昂,一手造成的?
对于你说的, 佟翼为了个人癖好造成姜小雨失血过多而亡, 你可有说谎的成分?
老实交代! 安旭肃穆地低吼一声。
我认。
认什么?!
佟翼、 姜小雨、范雪, 我都认。
灯灭了, 安旭毫不留恋地走出小黑屋, 关门之际屋子里程昂已经嘶吼出声。
掏出口袋里的录音笔, 安旭吩咐一旁的小方把人押去对面的看守所, 录音笔交给其他人写报告, 将佟翼绳之以法,这两桩案子就算结了。
回到特安组的时候正是午饭时间,这几天大家都忙的不可开交, 直到今天全组人才能凑齐吃饭。
午餐完毕, 安旭拿着老房从外街新买的玩具准备在院子里遛狗, 以唐三彩带头的几人笑眯眯地把他围住。
看着面前几个大老爷们儿不怀好意的笑脸,安旭忍不住打个寒颤, 眼皮也开始抽跳不止。
哥儿几个,干嘛啊这是要?
唐三彩哼哼笑, 旭啊, 你看看你内胳膊弯儿。
安旭歪头, 申龙从后面抱住他没受伤的右胳膊。
安旭,你那胳膊是贯穿伤, 该换药啦。
唐三彩和申龙对上眼之后也扳住安旭的肩膀, 两个人合力把安旭拖到院子屋檐下的躺椅上。
安旭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眼皮抽跳的功夫一扭头, 果不其然。
丰穗子已经走过来,在躺椅旁边摊开了医药箱。
贯穿伤呢,需要我夹着棉条从你的伤口穿过,再上新药, 过程很疼, 不过你也不用怕。
丰穗子笑的一脸狡黠, 拿出你当时给咱们老大挡枪的架势来,这点小疼不算什么的。
安旭俊朗的脸在这一刻再也帅气不起来了。
一想到待会儿自己的伤口要重新经历一次血肉穿透。
他就觉得天也灰了、草也黄了、 吃嘛嘛不香、 自己脸上这些个兄弟也都不是个人模样
能, 能不能上点麻药啊? 安旭不抱希望的问,虽然他心里知道答案。
丰穗子夹着医用棉条看他一眼,你说呢?
嘶,想想就很疼啊! 安旭苦着脸。
那就别想了, 大龙你俩抓紧他。
开始吧。
丰穗子一剪刀剪开安旭胳膊上的纱布,刮风似的沾好药。
摁住安旭的左手臂一个稳准狠,扎针似得 ,一镊子把棉条捅进安旭被子弹穿透的伤口里!
呃啊!!!!
杀猪一般的惨叫声,原本趴在门口的四喜和狗剩竖着耳朵跑过来。
安旭被唐三彩和申龙摁着肩膀横在躺椅里,丰穗子也牢牢地摁着他另一条胳膊。
他动弹不得,激烈的痛感走过全身的神经直逼大脑,偏偏沾了药的棉条还堵在伤口里不走了!!
这好比是双氧水放在溃烂皮肉上的疼痛再放大千万倍, 任哪个铁骨铮铮的汉子也得发出生孩子般的惨叫。
丰穗子专心兑着一会儿要敷伤口的药。
哎,大男人叫什么叫嘛, 再等一分钟,彻底清洁之后棉条就抽出来了哈。
安旭已经没有力气叫了,他仰着生无可恋的脸靠在躺椅扶手上,眼睛一眨不眨, 眼角还挂着光亮。
唐三彩在他脑袋上哄小孩儿似得。
你想想关二爷刮骨疗毒, 再看看自己这又算的了什么、忍忍哈,忍住!
一会儿还得缝针呢,等缝完针我给你纱布上画个小猪佩奇咋样 。
你得了吧,还小猪佩奇,安旭又不是隔壁小胖墩儿。 申龙忍不住吐槽唐三彩。
啥而任由这几个人说什么, 安旭像被点了穴似得,一动不动躺在椅子里,唯独眼角的泪留下来证明他还能喘气。
四喜和狗剩仿佛都感受到了安旭此时此刻的疼痛, 四喜伸着舌头舔上安旭的脸,想要用犬类的方式替他缓解疼痛。
可怜狗剩小矮个,够不着安旭的脸,只能 呜呜 地,围着他的腿和丰穗子团团转。
安旭放松啊,我抽棉条了, 上边儿那俩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