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两百一十七章，最后的骑士
随着博德里克的战死，整个战场局势发生了剧烈的变化。
尽管布列塔尼亚人英勇作战，但是副帅和主帅的先后战殁极大地打击了布列塔尼亚军的士气，首先是农奴步兵团开始溃败，然后是自由民军队。
在浓雾之中，海神骑士们拼死夺回了博德里克公爵的遗体和海神三叉戟，然后撤退。
很多人都注意到了伊克特-利爪的尸体不知所踪了，但此时大家也想不了那么多，随着两位公爵先后战死，布列塔尼亚军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此时骑士大军的指挥权被交给了圣域大圣杯阿曼里克爵士，这位勇猛无双的爵士稍一判断战场局势就发现斯卡文鼠人正在重整，鼠辈们见到人类军队已经支持不住了顿时士气大涨，尤其是史库里大军。
至高灾祸领主埃塞克斯现身，没人知道它是主动还是被迫出现，但是它举起了史库里氏族的大旗。
同时，远方的钟声和号角声响起。
几公里之外，斯卡文咧嘴氏族的援军抵达了。
崔特思-畏尾，即使是在斯卡文鼠人中也有“鼠中之屑”绰号的屑中之屑，其人无数次背叛和倒戈的经历使得它不断地证明自己的奸诈狡猾和品行低劣，但却总是能够屡屡成功。
整个咧嘴氏族成员都公认即使是一个精于欺骗的鼠人也想不到那么奸恶的策略，更别说崔特思还有各种卑鄙无耻战术，事实上它的谋略和那著名的好运产生了一些传奇事迹。
崔特思-畏尾崛起的最著名事迹是在驼背山之战后，当时它还是一个斯卡文军阀麾下的小角色，军阀看它过于瘦弱觉得它没有什么威胁，于是将战利品之中的绿皮哥布林酿造的蘑菇酒赐予它，让它喝个烂醉，或许还准备趁机送它上路。
崔特思-畏尾假装接受，这个奸诈的鼠人花了大约一个小时的时间，用鼠人独有的蒸馏技术将蘑菇酒提纯，然后偷偷喂给了战利品暗夜哥布林奴隶们喝，高烈度的蘑菇酒会让暗夜哥布林们产生幻觉并变成疯狂的旋转杀手，在完美时机来临时，它让这些暗夜哥布林去服侍正在开会的斯卡文军阀们，很快在酒精的作用之下，整个会议现场变成了血腥的屠戮场。
头目们都死了，总要有人来当军阀吧？崔特思-畏尾表示自己勉为其难地接下这个任务了。
这个坏玩意还是鼠人氏族中很有名的逃跑大师，它无数次在战斗中逃生成功，嘲讽者总是说崔特思在敌人袭击或密集炮轰时迅速卷起尾巴逃离战场，然而一次又一次崔特思再次出现，离开它那注定被人遗忘的同僚去别处完成传奇事迹。
在十三人议会的开会结果之中，咧嘴氏族应该作为史库里氏族的后备军和后援的。
但是崔特思-畏尾一如既往地狡猾，事实上如果在刚才战况激烈的时候，咧嘴氏族的大军如果投入战场，随时可以扭转局势，就算是在双方的主帅先后战死或者重伤之后，崔特思如果一鼓作气攻向布列塔尼亚人，斯卡文鼠人也可以获得一场全胜。
然而崔特思-畏尾岂是那种人？
咧嘴氏族大军只是出现了而已，根本就没有上来支援的打算。
这个鼠人军阀最喜欢的是艾辛氏族从泥盆和震旦带回来的一句名言：“撤退转进其疾如风，迂回包抄其徐如林。烧杀劫夺侵略如火，友军有难不动如山。”
见到咧嘴氏族的军队终于出现但是没有丝毫上来支援的意愿，史库里大军本来已经开始重整的方阵又变得散乱了，至高灾祸领主埃塞克斯被迫现身。
“嗨伊！”几位艾辛氏族的刺客救下了伊克特-利爪的身体，此时斯卡文首席大工程师已经奄奄一息，埃塞克斯伸手从艾辛刺客手中接过了伊克特-利爪，至高灾祸领主叹了一口气：“不，大角鼠的神眷者，你还不能死在这里。”
说完，埃塞克斯伸出自己滴着致命瘟疫的巨大爪节，在伊克特-利爪的胸口上抹过，海神三叉戟造成的致命伤口上立即长出了一排脓疱和烂疮，伤口发炎肿胀，持续溃烂和扭曲之中，伊克特-利爪的伤势居然稳定了下来。
布列塔尼亚方面，阿曼里克爵士在见到咧嘴氏族出现之后终于下定了决心。
他下令撤退。
“撤退？怎么撤退？”胡安此时已经是全身浴血了，他头上的金色炎阳头饰都被砍掉了一半，马格里特公爵朝着阿曼里克爵士喊道：“我们现在没办法撤退！一旦选择后撤，军队会崩溃的！”
“我知道。”阿曼里克爵士隐藏在头盔后面的脸看不到任何表情，十字盔之内传出的是无情的声音：“我不需要你来指点我，埃斯塔利亚人，你在教我做事？”
“阿曼里克阁下！”胡安被这一句话激得怒火万丈：“提奥多里克阁下已经战死，博德里克阁下也是！请您在这个时候不要说这种混账一样的话！”
“那就乖乖听我指挥！”阿曼里克转过头：“传我命令，全军集结！准备撤退。”
“阁下，现在后撤……”胡安还待再说。
“闭嘴，谁说我要后撤了？”阿曼里克直接破口大骂：“集中你所有的人，我们从正面撤退！”
“什么？”胡安愣住了。
正面撤退？
阿曼里克爵士不再理会他，抽出了自己的骑士剑：“竖起我的圣杯大旗，今天就算是踩，我也要从斯卡文鼠人的脸上踩过去！”
红蓝相间的金色圣杯大旗立起，直指天空，圣杯骑士们的声音一齐响起：“为了女士和国王，为了布列塔尼亚，冲锋！”
圣杯骑士们集结起来了，他们将自己作为箭头，率领着残余的骑士们发起了最后的冲锋。
疾风北来，大旗翻飞，剩下的不到一万布列塔尼亚军和埃斯塔利亚的骑士们聚集在圣杯大旗之下，快速重整，然后以疾风怒涛之势朝着史库里大军杀去。
马蹄如雷，骑枪如林，决心如铁。
圣杯的金印激发着所有人的斗志，沮丧和颓败一扫而空，每一个布列塔尼亚人和埃斯塔利亚人释放出了最后一声仇恨的呐喊，然后跟上了圣杯骑士们的脚步。
“什么？无毛骑士们居然、居然朝我们冲过来了。”
“nono，斯卡文，diedie~”
“鼠~鼠，完蛋了~完蛋~”
史库里大军顿时大乱，布列塔尼亚人的拼死反扑居然来得如此迅速。
至高灾祸领主埃塞克斯脸色极差，它头上的四只大角来回扭动旋转，邦克山已经在之前和阿曼里克爵士的战斗中受伤，自己为了救伊克特也耗费了不少力量，现在如果自己全力出手，那么之后要如何对付那个光头？
埃塞克斯一犹豫，阿曼里克爵士的箭头骑士大队就像是离弦之箭一样，直接冲破了史库里大军的前锋，直冲向鼠人中军的核心地带。
灾祸领主们见到这一幕立即决定暂避锋芒，而远处的咧嘴氏族的大军看到布列塔尼亚人如此疯狂，赶紧后退。
必须保存我们咧嘴氏族的实力！
这一退，直接导致斯卡文鼠人全线溃退，阿曼里克爵士居然不可思议地率领着布列塔尼亚军正面突围，圣杯骑士们直接正面冲破了史库里大军！
“鼠！鼠！鼠！”面对从远到近，疯狂的骑士们，几队鼠特林被派了出来，它们排成阵线，转动轴承，准备开火。
“为了女士！！！”阿曼里克爵士一马当先，湖神的神光笼罩在他的全身上下，骑士剑高举于天，刺目的炫光闪得鼠特林小队们全都情不自禁地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为了女士！！！”圣杯骑士们齐声喊道，他们个个身上都放出了亮瞎眼的炫目明光。
鼠特林小队直接被闪得鼠头金星直冒，更要命的是，由于太过于紧张，大部分鼠特林卡壳了。
“开火！”胡安和埃斯塔利亚骑士们抓住了机会，从腰间取下火枪，马格里特骑士团大导师恩佐-莫雷蒂嘶哑的嗓音响起。
白烟漫天，火枪齐射，斯卡文大军在冲击之下溃不成军。
鼠特林小队，全灭！
毒风迫击炮小队，全灭！
次元石利爪闪电炮，全灭！
甚至最后阿曼里克爵士还带着圣杯骑士们冲入了斯卡文鼠人的营地，一把火将史库里氏族的所有储备粮食全部烧成了灰烬，胡安更是和埃斯塔利亚骑士们使用手雷和火药桶把几只备用的毁灭之轮炸飞上天。
然后阿曼里克爵士这才下令大军朝波尔德罗撤退，此时斯卡文已经无力追击了，只得放布列塔尼亚人离开。
阿基坦之战就此落幕。
值得一提的是，崔特思-畏尾的军队一直到最后一门布列塔尼亚火炮被驮马驮得消失在地平线之外接近二十分钟之后才终于进入战场。
“不好意思，灾祸领主大人，咧嘴氏族很想帮你们的忙，yes~yes~但是时机不巧，我们正好在享用便当、便当，所以来、来迟了，请大人恕罪、恕罪！”
“爬！”埃塞克斯愤怒到极点的声音传来，如果不是接下来进攻吉恩城还需要咧嘴大军，它现在就要杀了崔特思-畏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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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格瑞斯莫瑞河的河畔，莱恩正率领着刚刚集结的老近卫军、穆席隆皇家军团还有布列塔尼亚北方骑士贵族们的30000主力部队在赶往吉恩城的路上。
莱恩的本意是让艾米莉亚留在穆席隆，不过帝国女爵执意要跟来，小女仆从莱恩这边敲诈来了一套木精灵星火全身符文板甲，莱恩也只得由她。
湖神女巫莫吉安娜骑着独角兽希尔法恩跟在莱恩的身侧，她时不时皱着眉头看艾米莉亚一眼，却又不好说什么。
由于情况危急，正在库罗纳行政的劳恩、弗朗索瓦、伯希蒙德等人全都来了，还有贝特朗、罗科索夫斯基、达武等元帅几乎全部到齐，这支援军将星赫赫，所有人都坚信，只要他们能够及时赶到，必定可以全歼斯卡文鼠人。
可问题是，赶得上么？
莱恩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没办法，布列塔尼亚的国土很大，主力骑士部队和皇家军团因为之前的信仰问题大半被调到了库罗纳去维持治安和可能的暴乱。
就连德文希尔和暮光姐妹都在军队之中，阿莱儿军锋也跟在骑士大军后面。
“父亲，你似乎脸色不好啊？”小儿子打马跟上，朝着莱恩说道。
“我总有些不详的预感。”莱恩看着旧世界的天空，随着混沌之风的加倍强化，现在天空很难看到万里无云一望无际的景色了，红红绿绿、五彩斑斓如极光般的花纹，如恶魔和人脸形状的乌云，还有那些时不时出现的嚎叫声和闪电。
“父亲，奈丝特拉姐姐和阿洛翰姐姐说她们可以让巨鹰把我直接载到吉恩城。”德文希尔接着说道：“这样会快些。”
“怎么，我不行么？”莱恩随口说道：“必须是你？”
“你会吓到那些巨鹰的，你身上太亮了，父亲。”德文希尔耸肩：“太阳带给我们温暖，但是靠得太近则会被灼烧成灰。”
“哼~”莱恩哼了一声，正想说些什么，一匹游骑兵快马出现在地平线的另一边，信使已经是满身大汗，他立即跪在莱恩面前：“陛下！有战报送到！博德里克公爵、提奥多里克公爵和胡安公爵率领军队和斯卡文鼠人决战于阿基坦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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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果如何？”莱恩睁大了眼睛，急切地问道。
“这……”
“混账，到底是赢了，还是输了？连这个都不知道么？”在一边的布列塔尼亚元帅们纷纷怒斥，弗朗索瓦少见地动怒了，首席内阁大臣喝骂道：“无能的废物，赶紧说，是赢了还是输了？”
“这……很抱歉，阁下，但我无法确定是赢是输。”信使纠结地说道，他磕头求饶。
“难道是平手？”伯希蒙德沉声问道。
“也，也不算吧？”信使实在是说不上来。
众人全都一脸懵逼。
不算赢，不算输，连打平也不算？这打得是什么仗？
“把战报给我！”莱恩立即从信使中接过战报，骑士王才看了两眼，就忍不住仰天长叹。
他的海军元帅战死了。
博德里克、提奥多里克公爵先后战死，他们没能完成拦截或者阻碍斯卡文大军的使命，参战的约20000布列塔尼亚军总共只有12000多人突出重围，撤退到了波尔德罗。
从这里来看，布列塔尼亚不能算赢。
但是斯卡文鼠人同样损失惨重，史库里大军在阿基坦足足丢下了60000多鼠人的尸体，不仅伤亡过半，而且损失了大量的精锐和战争机器，阿曼里克爵士更是烧毁了鼠人所有后备粮草，胡安炸毁了史库里的战争机器仓库和次元石仓库，史库里家族不仅在这一战中损失了数十位精心培养的工程术士、队长和军阀，更是差点失去了伊克特-利爪，首席大工程术士尽管没死，但是已经半废。
从这里来看，布列塔尼亚也不能算输。
平手？明显也不算啊，斯卡文鼠人在短暂的重整之后，继续朝着吉恩城去了！
莱恩将战报告知众人，只得一阵叹息，许多和博德里克公爵交好的骑士贵族们悲从中来忍不住泪流满面，就连德文希尔都用衣袖拭去眼角的泪水。
莱恩闭上了眼睛：“继续进军吧，吉恩城下，将是斯卡文鼠人的埋骨之地。”
“是！”
鼠人来了！
此时此刻，作为莱恩最早的领地，吉恩男爵领已经是一片混乱，这里的人们大概已经有十几二十年没有经历过战争了，恐慌在领地中蔓延，许多商人和自由民收拾了东西就打算逃跑，但是更多的人计划留下来，保卫自己的家园。
作为留守的大贵族，德文伯爵赫克斯接过了主帅的职责，赫克斯知道自己靠着这点人不太可能挡住斯卡文大军，因此他不仅下令戒严，同时还做好了死守城市和城堡的准备。
同样，红鱼村也是一片混乱，许多人争相将自己的财产装上手推车和马车，逃走，可是大部分的人都选择了留下来，他们聚集正在安格朗庄园门口，他们相信他们的骑士老爷。
最后的骑士。
吞世者基因原体，纯朴的种地老农安格朗正坐在自己的卧室里面，他摇头叹息。
“我只是想要好好种个地而已，为什么，为什么在这个地方也逃避不了战争呢？”
“为什么各种麻烦总是要找上门呢？”
“为什么……总是这样逼我呢？”
木地板被撬开，掀起，里面是一个长长的大号铁匣，使用锁链封印起来。
安格朗打开了铁匣，在里面静静地卧着一把黑色的巨剑，它有两米长，剑锋呈锯齿状，上面烙印着无比古老的，比人类历史还要悠久的符文。
“该死的老鼠，该死的恐虐，你们都逼我是吧？”安格朗取出了巨剑：“连种田都不让我安心是吧？”
“那就别怪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