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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8章 十个思想实验

  杜星河确实“死”过几回了,对于死,算是有点经验,他添油加醋着同方雅君讲:“这要分怎么死了。要是睡着睡着就死了,那基本没感觉;要是受伤后慢慢流血致死,也无非就是受伤时疼疼,这也不算受罪;比较受罪的,是受重伤后没死,在剧痛中折磨耗死,这种感觉我估计你能想象,就像咱们在大海里游泳挨冻时,那就有点受罪了。那个你都能承受下来,其实就不用再惧怕死亡了,和死之前的挣扎比,死本身,并没有什么可怕的。特别是像咱们这种在幻象世界中的人,死了又不是真死,就更没什么可怕的了。”
  方雅君苦笑道:“听你说的,死一点都不可怕啊,你就没畏惧过死亡吗?”
  杜星河讲说:“当然畏惧过了,特别是那种突然就死掉的死法,比如从高处摔死,被车撞死,被枪打中要害直接致命这种,这几种死法,真正的痛苦倒是很短,但那种死前的恐惧,会渗入你的骨髓,让你从心底颤抖。其实我现在若面临上这样的死法,仍会感到害怕,但这不丢脸,谁要真完全不怕死了,那我估计他就不正常了。你害怕死,这没什么的,但只要勇敢的去面对就可以了。”
  方雅君倒吸气打了个哆嗦道:“我想勇敢的去面对,但一想到要死,我就慎得慌。还有一个事我不明白,如果死了才能返回上一层,那同时不也被淘汰了么?吕琴不就是死掉被淘汰的,如果我也死了,怎么知道我到底有没有被淘汰呢?”
  杜星河回答方雅君的问题:“吕琴到底有没有被淘汰,其实我也不知道。自从那次她和我一起进入幻象世界后,我在幻象世界里就再也没遇过她了。我说她被淘汰了,有可能只是我自己的主观臆断。那之后她可能自己还有进入幻象世界,但是我都不知道了。毕竟,她也是个天才,有遴选进入的经历。你也是这样,你出去后,未来再进入,也可能是自己进了。可能进入这里的天才,都不会被淘汰,只是会被磨练的越来越强。当然如果某些人的意志力太弱了,也可能就进不来了。就像我们的那个世界上,有很多天才最后都因为种种原因沉迷了,他们就可能是因为意志力太薄弱了,没能经受住这种幻象考验。而那些一直保持着天才动力的人,就像吕琴,张嘉佳之类的,还有我,就有可能是一直在幻象世界中锤炼的缘故。总之不管怎么样,我觉得你在这里都应该坚强,千万不要抱着进来了就可以万事大吉的心态,在这里你必须勇敢的挑战自己,让自己变强,这样才会增大下一次进入的机会。”
  被杜星河忽悠的,方雅君已经不太愿意把这里想象成是张氏家族给她制造的炼狱了,而是越来越把这里看成一个可以提高自己的机会。
  被杜星河说的心下充满了探索的欲望和动力,方雅君感叹道:“看过《黑客帝国》后,再听你说过这一切,我发现这世界好有意思。我以前看过很多科幻小说,觉得我自己的想象力就够丰富的了,但现在我才发现我自己的思想是多么的狭隘。小杜总,我一定会加油的,不会错过这个试炼的机会。但我还是新手,你是老手,你可以一定要多带带我,多给我讲些在幻象世界中成功的经验。”
  杜星河听得出来,方雅君已经抛开了那些负面的情绪,真心想要享受和体验这个全新的世界了。他结合着自己的经验,觉得在这样的梦境世界中提炼自己,最重要的就是要打开思想,让自己的想象力更丰富些,让自己的眼界更开阔些,绝不能拘泥于原来的自己,不能拘泥于原来的思想。
  在这样由意念打造的世界中打拼,想象力是最强的武器。
  如果无法打开自己的想象力,你根本不可能分出不同的梦境层次,连这个最基本的能力都不具备,那根本不可能在梦境世界中取得丰富的收获。
  结合着刚刚看过的黑客帝国,杜星河为了打开方雅君的想象力,给方雅君讲了十个有趣的实验,以转移方雅君的注意力,也是为了锻炼方雅君的思考能力,并增加方雅君未来遇事时的处理能力。
  他首先给方雅君讲的一个实验,是著名的电车难题(The-Trolley-Problem)。
  “电车难题”要数伦理学领域最为知名的思想实验之一,其内容大致是:一个疯子把五个无辜的人绑在电车轨道上。一辆失控的电车朝他们驶来,并且片刻后就要碾压到他们。幸运的是,你可以拉一个拉杆,让电车开到另一条轨道上。但是还有一个问题,那个疯子在那另一条轨道上也绑了一个人。考虑以上状况,你应该拉拉杆吗?
  电车难题最早是由哲学家Philippa-Foot提出的,用来批判伦理哲学中的主要理论,特别是功利主义。
  功利主义提出的观点是,大部分道德决策都是根据“为最多的人提供最大的利益”的原则做出的。
  从一个功利主义者的观点来看,明显的选择应该是拉拉杆,拯救五个人只杀死一个人。
  但是功利主义的批判者认为,一旦拉了拉杆,你就成为一个不道德行为的同谋——你要为另一条轨道上单独的一个人的死负部分责任。
  然而,其他人认为,你身处这种状况下就要求你要有所作为,你的不作为将会是同等的不道德。
  总之,不存在完全的道德行为,这就是重点所在。
  许多哲学家都用电车难题作为例子来表示现实生活中的状况经常强迫一个人违背他自己的道德准则,并且还存在着没有完全道德做法的情况。
  杜星河给方雅君讲这个实验,就是为了让方雅君如果未来面对到一些极端状况了,就要像面对这道电车难题一样,不要考虑太多道德的问题,因为那根本就可能不存在所谓的道德问题。
  杜星河给方雅君讲的第二有趣的实验,是“空地上的奶牛”(The-Cow-in-the-field)
  这是认知论领域的另一个最重要的思想实验。它描述的是,一个农民担心自己的获奖的奶牛走丢了。这时送奶工到了农场,他告诉农民不要担心,因为他看到那头奶牛在附件的一块空地上。虽然农民很相信送奶工,但他还是亲自看了看,他看到了熟悉的黑白相间的形状并感到很满意。过了一会,送奶工到那块空地上再次确认。那头奶牛确实在那,但它躲在树林里,而且空地上还有一大张黑白相间的纸缠在树上,很明显,农民把这张纸错当成自己的奶牛了。问题是出现了,虽然奶牛一直都在空地上,但农民说自己知道奶牛在空地上时是否正确?
  空地上的奶牛最初是被Edmund-Gettier用来批判主流上作为知识的定义的JTB(justified-true-belief)理论,即当人们相信一件事时,它就成为了知识;这件事在事实上是真的,并且人们有可以验证的理由相信它。在这个实验中,农民相信奶牛在空地上,且被送奶工的证词和他自己对于空地上的黑白相间物的观察所证实。而且经过送奶工后来的证实,这件事也是真实的。尽管如此,农民并没有真正的知道奶牛在那儿,因为他认为奶牛在那儿的推导是建立在错误的前提上的。Gettier利用这个实验和其他一些例子,解释了将知识定义为JTB的理论需要修正。
  杜星河给方雅君讲的第三个实验,是“定时炸弹”(The-Ticking-Time-Bomb)
  这个实验很简单,就是要求你想象一个炸弹或其他大规模杀伤性武器藏在你的城市中,并且爆炸的倒计时马上就到零了。在羁押中有一个知情者,他知道炸弹的埋藏点。你是否会使用酷刑来获取情报?
  与电车难题类似,定时炸弹情景也是强迫一个人从两个不道德行径中选择的伦理问题。它一般被用作对那些说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能使用酷刑的反驳。
  它也被用作在极端形势下法律——就像美国的严禁虐囚的法律——可以被放在第二位的例子。定时炸弹情景其实是伦理学中最常引用的思想实验之一。甚至有些声音提出了更为极端的看法。他们提议说,如果那个恐怖分子对酷刑毫无反应,那么是否可以拷打他的妻子儿女来获取情报……
  杜星河给方雅君讲的第四个实验,是爱因斯坦的光线(Einsteins-Light-Beam)
  爱因斯坦著名的狭义相对论是受启于他16岁做的思想实验。在他的自传中,爱因斯坦回忆道他当时幻想在宇宙中追寻一道光线。他推理说,如果他能够以光速在光线旁边运动,那么他应该能够看到光线成为“在空间上不断振荡但停滞不前的电磁场”。对于爱因斯坦,这个思想实验证明了对于这个虚拟的观察者,所有的物理定律应该和一个相对于地球静止的观察者观察到的一样。
  事实上,没人确切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科学家一直都在争论一个如此简单的思想实验是如此帮助爱因斯坦完成到狭义相对论这如此巨大的飞跃的。在当时,这个实验中的想法与现在已被抛弃的“以太”理论相违背。但他经过了好多年才证明了自己是正确的。
  杜星河讲的第五个实验是特修斯之船(The-Ship-of-Theseus)
  这是最为古老的思想实验之一。
  最早出自普鲁塔克的记载。
  它描述的是一艘可以在海上航行几百年的船,归功于不间断的维修和替换部件。只要一块木板腐烂了,它就会被替换掉,以此类推,直到所有的功能部件都不是最开始的那些了。问题是,最终产生的这艘船是否还是原来的那艘特修斯之船,还是一艘完全不同的船?如果不是原来的船,那么在什么时候它不再是原来的船了?哲学家Thomas-Hobbes后来对此进来了延伸,如果用特修斯之船上取下来的老部件来重新建造一艘新的船,那么两艘船中哪艘才是真正的特修斯之船?
  对于哲学家来说,特修斯之船被用来研究身份的本质。特别是讨论一个物体是否仅仅等于其组成部件之和。一个更现代的例子就是一个不断发展的乐队,直到某一阶段乐队成员中没有任何一个原始成员。这个问题可以应用于各个领域。对于企业,在不断并购和更换东家后仍然保持原来的名字。对于人体,人体不间断的进行着新陈代谢和自我修复。这个实验的核心思想在于强迫人们去反思身份仅仅局限在实际物体和现象中这一常识。
  杜星河讲的第六个实验是伽利略的重力实验(Galileos-Gravity-Experiment)
  为了反驳亚里士多德的自由落体速度取决于物体的质量的理论,伽利略构造了一个简单的思想实验。根据亚里士多德的说法,如果一个轻的物体和一个重的物体绑在一起然后从塔上丢下来,那么重的物体下落的速度快,两个物体之间的绳子会被拉直。这时轻的物体对重物会产生一个阻力,使得下落速度变慢。但是,从另一方面来看,两个物体绑在一起以后的质量应该比任意一个单独的物体都大,那么整个系统下落的速度应该最快。这个矛盾证明了亚里士多德的理论是错误的。
  这个思想实验帮助证明了一个很重要的理论:无论物体的质量,不考虑阻力的情况下,所有物体自由落体的速率都是一样的。
  杜星河给方雅君讲的第七个实验,是猴子和打字机(Monkeys-and-Typewriters)
  这是另一个在流行文化中占了很大分量的思想实验,也叫“无限猴子定理”。
  定理的内容是,如果无数多的猴子在无数多的打字机上随机的打字,并持续无限久的时间,那么在某个时候,它们必然会打出莎士比亚的全部著作。猴子和打字机的设想在20世纪初被法国数学家Emile Borel推广,但其基本思想——无数多的人员和无数多的时间能产生任何/所有东西——可以追溯至亚里士多德。
  简单来说,“猴子和打字机”定理是用来描述无限的本质的最好方法之一。人的大脑很难想象无限的空间和无限的时间,无限猴子定理可以帮助理解这些概念可以达到的宽度。猴子能碰巧写出《哈姆雷特》这看上去似乎是违反直觉,但实际上在数学上是可以证明的。这个定理本身在现实生活中是不可能重现的,但这并没有阻止某些人的尝试:2003年,一家英国动物园的科学家们“试验”了无限猴子定理,他们把一台电脑和一个键盘放进灵长类园区。可惜的是,猴子们并没有打出什么十四行诗。根据研究者,它们只打出了5页几乎完全是字母“s”的纸。
  杜星河讲的第八个实验是中文房间(The-Chinese-Room)
  “中文房间”最早由美国哲学家John Searle于20世纪80年代初提出。这个实验要求你想象一位只说英语的人身处一个房间之中,这间房间除了门上有一个小窗口以外,全部都是封闭的。他随身带着一本写有中文翻译程序的书。房间里还有足够的稿纸铅笔和橱柜。写着中文的纸片通过小窗口被送入房间中。根据Searle,房间中的人可以使用他的书来翻译这些文字并用中文回复。虽然他完全不会中文,Searle认为通过这个过程,房间里的人可以让任何房间外的人以为他会说流利的中文。
  Searle创造了“中文房间”思想实验来反驳电脑和其他人工智能能够真正思考的观点。房间里的人不会说中文;他不能够用中文思考。但因为他拥有某些特定的工具,他甚至可以让以中文为母语的人以为他能流利的说中文。根据Searle,电脑就是这样工作的。它们无法真正的理解接收到的信息,但它们可以运行一个程序,处理信息,然后给出一个智能的印象。
  杜星河给方雅君讲的第九个实验,是著名的薛定锷的猫(Schrodingers-Cat)
  薛定锷的猫最早由物理学家薛定锷提出,是量子力学领域中的一个悖论。其内容是:一只猫一些放射性元素和一瓶毒气一起被封闭在一个盒子里一个小时。在一个小时内,放射性元素衰变的几率为50%。如果衰变,那么一个连接在盖革计数器上的锤子就会被触发,并打碎瓶子,释放毒气,杀死猫。因为这件事会否发生的概率相等,薛定锷认为在盒子被打开前,盒子中的猫被认为是既死又活的。
  简而言之,这个实验的核心思想是因为事件发生时不存在观察者,盒子里的猫同时存在在其所有可能的状态中(既死又活)。薛定锷最早提出这个实验是在回复一篇讨论量子态叠加的文章时。薛定锷的猫同时也说明了量子力学的理论是多么令人无法理解。这个思想实验因其复杂性而臭名昭著,同时也启发了各种各样的解释。其中最奇异的就属“多重世界”假说,这个假说表示有一只死猫和一只活猫,两只猫存在在不同的宇宙之中,并且永远不会有交集。
  杜星河给方雅君讲的最后一个实验,是缸中的大脑(Brain-in-a-Vat)
  这世界上没有比所谓的“缸中的大脑”假说更有影响力的思想实验了。
  这个思想实验涵盖了从认知学到哲学到流行文化等各个领域。
  这个实验的内容是:想象有一个疯狂科学家把你的大脑从你的体内取出,放在某种生命维持液体中。大脑上插着电极,电极连到一台能产生图像和感官信号的电脑上。因为你获取的所有关于这个世界的信息都是通过你的大脑来处理的,这台电脑就有能力模拟你的日常体验。如果这确实可能的话,你要如何来证明你周围的世界是真实的,而不是由一台电脑产生的某种模拟环境?
  这个实验和《黑客帝国》的思想是如此的相似。可以说,《黑客帝国》以及其他一些科幻作品,都是在这个思想实验的影响下创作出来的。
  这个实验的核心思想是让人们质疑自身经历的本质,并思考作为一个人的真正意义是什么。
  这个实验的最初原型可以一直追溯至笛卡尔。在他的《Meditations-on-the-First-Philosophy》一书中,笛卡尔提出了能否证明他所有的感官体验都是他自己的,而不是由某个“邪恶的魔鬼”产生的这样的疑问。
  笛卡尔用他的经典名言“我思故我在”来回答这个问题。
  不幸的是,“缸中的大脑”实验更为复杂,因为连接着电极的大脑仍然可以思考。
  这个实验被广泛的讨论着,有许多对于此实验前提的反驳,但仍没有人能有力的回应其核心问题:你究竟如何才能知道什么是真实?
  方雅君被杜星河讲的思路大开,想和杜星河再多讨论一些有关幻象与真实的事情,但天色已经很晚了,他们已经看了一下午聊了一下午了,杜星河又有点饿了。于是他带方雅君上了甲板,准备弄点吃的,这时就见由杨千嬅饰演的杨鸯鸯竟然来到了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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