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四派
齐御风听令狐冲细细讲述,才明白了这紫霞神功的奥妙所在。
“华山九功,第一紫霞。”紫霞神功作为华山派的镇派神功,自有其独得之妙,与江湖旁门有所不同。
寻常内功,无非能打坐炼气,搬运吐纳,增长内力,遇敌时自然而然便能生出抗力,而紫霞神功,却比旁门内功,又多了一层运劲的法门功用,那便是临敌之际若是先运起气来,这紫霞真气充溢全身,便可时耳目加倍灵敏,听觉视力均可及远,体健力增,一瞬之间,将人身的潜力尽数发挥出来。
若是不运功之时,修习这紫霞功之人,便与旁人无异,你练了十年华山派内功,我也练了十年华山派内功,大家半斤八两,彼此差不多,但一旦运起功来,纵然只是第一层的紫霞功,也能凭空
力气便增大一倍,行动之速,立刻陡增数倍,功力远超同辈。
寻常内功,内力练到绝顶之后也虽然可随心所yu,凡事无不可为,譬如少林寺的内功,防御力很强,甚至可以反弹敌人攻击,武当派的内功,习练至高深之时,视力听觉自然便可以及远,但天
下具备主动攻击xing的内功,却仅华山紫霞,独此一家。
正因为这功夫如此神奇,所以也极为难练,禁忌即多,进境又是极为缓慢,就连第一层的功夫,往往常人修习一年半载,都可能毫无进益。
所以历代华山弟子中,能练会这紫霞神功第一层门槛的。便少之又少,而jing通这紫霞神功的。则无一不是华山派当代第一等的人才。
紫霞神功的修习极为繁复,运劲呼气。都极为讲究,而且修习此功,还必须得内功已有成就之时,才能有所收获,令狐冲本来修习混元一气功已有成就,岳不群当年传他这功夫时,他便对这水
磨功夫极为不耐烦,练了几月后毫无成绩,觉得平白还耽搁了几个月的进益。便抛下不练了。
一直到华山派变故,他听从师母之命,才花费大毅力,重新拾起这紫霞神功,经过数月专心磨练,才终于有所小成,终于体会到了这神功之妙处。
虽然他其后屡次试图冲击更高一层,都以失败而告终,但他凭此绝技。与一身剑术,却俨然已能与江湖上第一流的好手相抗,终不至使华山派就此沉沦。
按他所说,这紫霞神功用来修炼内力。起初效果并不比混元一气功更强,甚至更为缓慢一些,但这紫霞内劲绵绵有致。十分强韧,等练到小成境地。内力增速便会加快。
况且紫霞神功cāo纵内劲之术天下无双,对敌之际。运起神功,劲力威猛,后劲十足,武功凭空增加一倍,即使内力稍有些不及他人,正式交手,却也占尽便宜。
若修炼到最后一步,将一身内力尽数化为紫霞真气,在体内流动不息,循环不已,便已经不需要特意发功,随手一击,蕴含的尽是紫霞气劲,同时发功之时,通体肌肤变紫这一异状,便也会随
之消失。
令狐冲道:“我师傅曾言,我派上代前辈之中,又一些人练功时误入歧途,一味jing炼剑法,忽略了气功修习,殊不知天下上乘武功,无不以气功为根基,若是气功练不到家,剑法再jing,武功终究也不能登峰造极。”
“他这话虽然是说华山剑宗的不是,但对于我等来说,也未必不是一个jing醒,就算这紫霞神功练不成功,它对于cāo纵内劲,也有不俗的作用,对于你这一身内力而无所发挥之人,最为合适。”
齐御风点了点头,也是若有所思,他对于自己这一身内力的体会,却还是学会了降龙十八掌中的“亢龙有悔”之时,才觉察了出来,而在此之前,便是连做梦也没想到,自己居然已有这般程度
的内力,便如同一人身怀重宝而不会花费,实在是暴殄天物。
这紫霞神功虽然在岳不群手上好似是平平无奇,但令狐冲几次保命,却也全凭于此,齐御风都是亲眼所见,倘若修炼有成,自然比现在自己所修炼的内功,要强上百倍。
当即令狐冲便把这门华山派至高无上的内功心法,轻声向他传诵,叫他记在心里,暗暗修习,他口中念道:“凡人之患,在xing暴、xingyin、xing奢、xing酷、xing贼。暴则气奔而攻神,是故神扰而气竭。yin则jing漏而魂疲,是故jing竭而魂消。奢则真离而魄秽,是故命近而灵失。酷则丧仁而自攻,是故xing失而情虚。贼则心斗而意乱,是故内战而外绝。此五事者,皆是截身之刀锯,剐命之斧斤矣。”
“舍尔五xing,返诸柔善,闭诸yin,养汝神,放诸奢,从至俭,节伙食,去膻腥,鸣天鼓,饮玉浆,荡华池,叩金粱,按而行之,当有小成。”
这些只是第一章的总则,下面他接着又详叙气功的练法,如何“鸣天鼓,饮玉浆”,又如何“荡华池,叩金梁”。
齐御风一边听着,体内真气便顺着令狐冲所述,一一流转,等到他将第一章内容讲完,又详述了一番自己所修习这紫霞神功的心得体会,将各种调气行功的法门一一道出。
两人忙活了一夜,齐御风跟着令狐冲呼吸吐纳,运力凝气,一股气息由丹田转到金井,由任脉转到督脉,只觉得胸腹之间气血翻涌,冲突鼓荡,内力虽强,却始终收束不住,不能随心所yu,虽然他累得够呛,却始终徒劳无功。
眼看天已大亮,齐御风便索xing停了练习,教令狐冲干脆将这功法口诀全数教他,两人念了一遍又一遍,不知读了几多遍,几乎倒背也背得出了。这才安心入睡。
未及一个时辰,天sè便已然光亮。衡山派弟子向大年和米为义便联袂而来,说定闲师太相邀。叫华山派众人过去吃饭。
这向大年和米为义本是刘正风的徒弟,三年多刘正风退出江湖,莫大先生行踪不定,他二人便在衡阳城主持衡山派事务,衡山派明面上的人手,便只有他们这寥寥几人,比之华山派似乎还要惨淡一些。
但江湖上人人皆知,衡山派掌门莫大先生行事莫测,神龙见首不见尾。这衡山派也是如此,他衡山派实际上有多少实力,便如同衡山派剑法一样实在是变化莫测;又如同衡山云雾,隐隐约约,半遮半掩,从无人知晓其真实面目。
向大年、米为义两人走到门口,便见到曲非烟,便知道这是魔教长老曲洋之孙女,虽然见面之后。假装不识,却也顾念师傅之情,对其颇为亲切。
等到曲非烟进门将几人叫醒,令狐冲草草收拾一番。领着几人,赶到大庙后门,见恒山派诸多女弟子都忙着煮粥做饭。即使是别门别派的伙食,也早已安排妥当。泰山派玉钟子前辈,恒山三定。何三七,不戒和尚,四庵庵主等前辈早已坐定,令狐冲忙告了个罪,便领着几人一人领了一碟咸菜,盛了一碗粥,坐到下首位置。
齐御风肚子饿极,当即端起碗来,骨碌碌便将一碗粥喝下肚子,接着嚼几口咸菜,自己回身又添了一碗粥,再一口气喝下半碗,他顷刻之间,便如同风卷残云般,将面前食物吃得干干净净。
定闲师太坐在一边,看一眼坐在案首之上的玉钟子前辈,双方点了点头交流下眼神,才开口道:“此番我将诸位召集至此,便是为了几ri之后泰山五岳大会之事,此番左冷禅野心勃勃,要吞并我四家门户,真不知将杀多少人,流多少血,还望在诸位同为武林一脉,赐予援手。”
不戒和尚嘿嘿笑道:“老师太,咱们就在这洛阳城外,大庙里面商谈此事?那左冷禅岂不是甚么都知道了?依我看,咱们还是早早离开此地,到济南净真师傅的妙相庵里,再商谈这些事,免得
落在人家眼里。”他一边说着,一眼看向令狐冲,便如同老丈人看女婿一般,微微一点头。
何三七笑道:“事无不可对人言,咱们既然已经摆下了这么大阵仗,又有什么保密可言,再说这洛阳城内,也不只他嵩山派一家独大,另外的那头,也断然不能允许他们胡作非为。”
定逸师太听见何三七说话,“哼”一声叫道:“咱们五岳剑派的事,外人参合什么,倘若有一两位亲朋好友也就算了,名门大派,哼,总是未必安着什么好心。”在场之人,也只有她一人心直口快,敢在大庭广众之下,直斥何三七这一句话之非。
齐御风暗暗点了点头,心道何三七与少林有故,那是他早已知晓的事情,不过少林派这一招“驱狼吞虎”之计,总是让人不那么舒服。
令狐冲想到左冷禅种种针对他华山派的算计,可谓坏事做绝做尽,想着他这个人,不禁摇头叹道:“人生数十年,但贵适意,却又何若如此?”
玉钟子听他这般感慨,当即笑道:“令狐掌门,华山派可有对付那王召之法?”他一边说着,一边看向令狐冲身旁的齐御风,目中含笑,颇有兴致。
令狐冲苦笑道:“道长这等说,可令晚辈大是惶恐。晚辈见识浅陋,本事低微,只怕在他手底下,走上一招半式也难,华山派谨奉前辈们教诲驱策,若是对付嵩山派二代弟子,晚辈自当以各位
长辈马首是瞻,对付这个王召,可就难了。”
玉钟子呵呵笑道:“你这些时ri身不在江湖,可曾听过前几ri发生的一件大事?西域大乘法王朱巴嘉措横行中原,少林寺宗字辈,方字辈尽出,却又无一人能与之相抗,最后还是你们华山派这
位小兄弟,与他痛痛快快地斗了一场,才将其降服。”
令狐冲当即不禁大惊,心道他只说朱巴嘉措在华山脚下挑衅,后来被东方不败所杀,怎么却没有说这等轰轰烈烈的大事?齐御风武功就算再有进境,又怎能跟西域大乘法王相比?
齐御风面sè惭愧道:“我与陆散淡遇见朱巴嘉措之时。他已在少林寺被东方不败偷袭过一掌,受了不轻的内伤。就算如此,我们三人从正午时分打到天黑。才侥幸占了一丝便宜,朱巴嘉措修习的乃是密宗无上瑜伽心法,一身武功震古烁今,非我辈可敌。”
他自从与朱巴嘉措打过这一仗,又修习降龙十八掌,这几天眼前恍恍惚惚,总是朱巴嘉措武功路数的影子,只觉得这位大乘法王转世,武功佛学。智计才略,莫不雄长西域,冠冕当时,就这么
儿戏般的死了,实在是有些可惜。
众人见这少年武功即高,人又谦逊,不禁也是心生好感,有听说过朱巴嘉措这些ri子行走中原的,不禁都目瞪口呆。心说那和尚何等厉害,你这样一个未及弱冠之年的少年,居然赢得了他?
何三七听闻这个消息,也不禁大吃一惊。上前拉住他的手道:“你跟那藏僧交过手,还赢了?”他对齐御风武功有几斤几两最为熟悉,当即一双眼睛看着齐御风。满眼都是惊讶不信之sè。
齐御风笑道:“是我与另外一位仁兄,他主守。我主攻,凭借宝剑之利。这才赢了一招半式。”
何三七摇头道:“凭什么宝剑之利,就算是我,一招之内,便已然让他一袖子掀飞了,哪里还有命在,你小子是不是又新学了什么jing妙剑法?”
齐御风笑而不答,当即朝着令狐冲点了点头。
他昨天晚上已经向令狐冲禀明“独孤九剑”一事,但令狐冲迷迷糊糊之际,却也并未在意,心想不过一套剑法而已,又能有什么了不得,此时听闻一个少林派高僧皆不能挡的猛人,居然被他拦
住,而且这话还是从泰山派玉钟子口中说出,不禁也是大为动心。
玉钟子见齐御风已然显身,便微微一笑道:“齐师侄,我等皆老迈昏庸,对付这王召,恐怕都力有不逮,联手击之,又怕五岳大会之时情形不允,江湖中人非议,依你所见,你能否敌得过这个
王召?”
齐御风略一思忖,觉察这王召虽然不及朱巴嘉措那般已窥得先天门径,行事玄之又玄,但一身内力深湛无比,返璞归真,自己若是与他一搏生死,却也没太大把握。
当即他不禁摇了摇头道:“晚辈所长,只有剑法而已,拳脚内功均是庸庸碌碌,恐怕也并非这个王召之敌。”
玉钟子一皱眉头,当即道:“如果依你所见,能胜过他的,这江湖上又有何人?”
齐御风思忖片刻,道:“恕晚辈见识短浅,看不出来。”
玉钟子叹息一声,回头看向定闲师太道:“咱们若是与左冷禅当面对峙,便须得先在武功之上,压得住这个王召,才能灭了他的气焰。只可惜不知天下哪里掉下来这个奇怪之人,咱们武功并非
他的对手,即使四岳都不答应并派,嵩山派却也未必能人心尽服。”
定闲师太也点点头道:“恐怕咱们四岳之中,也未必都能如你我一样反对并派,此事勉强不得,却也无可奈何。”
两人正自凝眉之际,曲非烟却突然笑道:“师太,我给你出一个主意,你看好不好?”
定闲师太微微一笑,点头向她致意。
曲非烟道:“你们五岳剑派齐集泰山,首要大事便是推举五岳剑派的下一任盟主或者干脆就是五岳派的掌门,你们四派倘若反对无果,五派合并之议终成定局,那么掌门一席,自然便应该由武功决定,你们便应该一口咬定,这五岳剑派应当以剑为宗,上台比武之人,必须得使剑法过招,那么咱们这位掌门,可就是诸位囊中之物,想给谁就给谁啦。”
定闲师太一听,与玉钟子目光交错,都略微一颔首,心道就算事有不谐,用此计闹上一闹,也是好的。
旁边之人见这少年嘴上无毛,虽然有合力击败朱巴嘉措的战绩摆着,却也不敢相信他剑法到了那般程度,一时之间,不禁都疑神疑鬼的看着齐御风,默然不语。
何三七笑道:“左冷禅凭嵩阳神掌享誉武林,剑法之上,未必便是五岳第一,他这位义兄王召看上去剑法也不甚高明,倘若真能就此将他二人挤兑住,倒也不失为一条妙计,但左冷禅为了这个五岳合并一事,已不知费了多少心思,花了多少心血,岂能只因一句约定而舍长取短?”
定静师太点头道:“不错,此计作为阳谋,大厅广众之下,左冷禅也未必能够翻脸不认,但他只要一ri不当上这个五岳派的掌门,只怕一ri便不安心。”
令狐冲冷冷道:“他一ri不死,江湖上便难免不是遍地血腥,咱们擒贼擒王,五岳事必,当将他擒获,一举诛灭了才是。”
他这话都是众人心中一直所想之事,但左冷禅武功高强,又岂是在座的诸人所能敌,是以大伙儿说了半天,都是镜花水月,空中楼阁。
众人所惧者,无非左冷禅一人,他若死了万事皆休,他若不死,万事难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