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心如死水（下）
哀莫大过于心死应该就是这样的表情，莫愁的声音哑哑的，不渝想要上前，莫愁却一挥手拒绝了她的碰触。
“我不可能不恨你，”莫愁的发丝贴在脸颊上，“如果没有你我不会是今天这个样子，不会有这么落魄，这么难过，修缘就不会从我这离去。”
不渝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莫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但是我没什么理由恨你，因为选择离开的是修缘，我认命了。”
“莫愁，”不渝忧伤的看着她，她比她还要忧伤，莫愁挥挥手，“我要走了，离开这里，必须走了，因为在这里一天就一天想修缘。”莫愁有些哽咽，她转过身，“如果看见修缘不要和他说起我，我不想他为难。”
不渝堵在口中的话咽了回去，莫愁还是离开了，快速离开这里，头也没回，不渝的心被她的背影刺痛了。
“一定会有一些人因为你们而被伤害的，这个不能避免。”不渝回过头，克巴站在她身后。
“你都看见了？”
克巴点点头，“罗汉呢？”
“他回去了，看看父母，我不能把他一直留在这里。”
克巴认可般的点点头，“他不属于这里，他们毕竟是人类，不渝你想过吗？”
不渝看着克巴，克巴似乎是犹豫了很一会儿。
“你们在一起比你们说在一起要难得多。”
不渝愣了一下，不理解他含蓄的言语，“我的意思是，你们真的在一起，不是你们想象的那么简单，首先你们会伤害很多人，比如刚才那女孩，比如罗汉的父母，这些都过去了以后，还有很多很多，你是妖，他是人，你有修行，他有轮回，你们不是一类。”
不渝知道往往忠言是逆耳的，她也能看的出来，克巴不是为了洛言才说这些话。
克巴看着不渝的表情，忽然觉得她很可怜，那眼睛明明透明的像个孩子，却被世人灌上害人的狐妖一名。
克巴拍拍不渝的肩膀，“我先走了，你好好的。”他转过身离开，还在下雨，不渝站在雨里，一个人淋着。
以良几乎是每天都来小芝这里，他在等不渝，他不相信她不现身，直到早上他听说了修缘已经回家，他更加相信不渝一定会出现，这天早晨天还没亮他又是一个人推门要出去，谁知一开门就看见父亲在门口。
“您——怎么在这里？”
“你干什么去？”父亲看着以良。
以良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有些含糊，父亲疑惑的看着儿子，“这几天你每天都不在，到底是干什么去了？”
以良眼睛转了转，“我是找一个朋友。”
“什么朋友？”父亲看着他，天台镇给他的印象实在是太不好了，还看见了狐妖，对要紧的是儿子居然房间里有狐妖的画像，最近又这么神神秘秘，他不得不担心以良是不是也被狐妖迷惑了。
“你今天不说个清楚我绝对不让你出这个门，”他很决绝的看着以良，以良眉宇间有一股怨气，“您不该管我。”
“我不管你谁管你，我是你父亲，你给我说清楚，你房间里那狐妖的画像是怎么回事？你认识那只狐妖，你是不是每天都去找她？”
以良有着被戳穿的尴尬，他抿抿嘴唇，“我又不是表哥，我才不会被狐妖迷惑！”
那声音之大，有路过的丫鬟连连看向这里，以良父亲推着儿子进了房间，关上门，那桌子上赫然在目的还是不渝的画像，顿时他不知哪来的一股怒气，拿起画卷，“这是什么，这是什么！”他激动地拿着画卷问儿子，以良不知道怎么回答，有些含糊。
“还说没有被狐妖迷惑，你个不孝子！”说着撕起了画卷，以良一惊上去拦着，“你干什么，不要撕我的画。”但实现显然还是太晚了，画卷被撕的粉碎，飘了一地。
以良心疼的看着满地画卷，他蹲下身子一片一片拾起来，想拼接却已经不能拼出原来的面目，身体因为妇愤怒开始剧烈的起伏，他抬起头怒不可遏的看着父亲。
父亲惊了，以良的眼神像是看一个仇人，以良抱着撕碎的画卷站起来看着父亲，伸手一扬将画卷散落，顿时房间里铺天盖地的白纸屑，“撕吧，撕吧，都给你！”
父亲不由得向后退了一步，看着飘落的画卷中，儿子因为愤怒而发红的眼睛，他眼睛里写满怨气和欲望。
“我是被狐妖迷惑了，我是喜欢了那只狐妖，我要去找她！”以良推开父亲多门而出，留下惊愕的父亲站在房间里看着被推开的大门，这才反应过来，他大喊儿子的名字，已经来不及。
不渝回到山洞的时候她没有想到小芝已经来过，她一如既往的坐下来倒一杯水给自己，然后喝下，暗处中一直观察她的人露出了微笑。
这几天，小芝一直都在，她看着不渝，看着修缘，他们越是亲密相爱她就越恨，恨为什么这么难姐姐都可以做到，恨的是修缘爱上了不渝，恨的是姐姐比她幸福，小芝的欲望被克巴的药丸完全激化了，她变得乖戾，变得多恨，变得嫉妒，她把所有求不得洛言的爱都归咎于姐姐，于是在这种日夜煎熬的怨恨之下，她决心酝酿一个复仇计划。
我得不到的，你也不能得到，我不能让你如此幸福。
这个棋局中有一个必要的人，那就是以良，为了这一步小芝也付出了很大代价，不惜假扮不渝和以良缠绵，直到迷得他神魂颠倒她知道自己就是在等待一个机会。
修缘离开了这里，这就是最好的机会，为了今天，她一直耐心等待着。
不渝什么都不知道，她喝下了那一杯水，那是一杯迷魂水，让人无力丧失意识。
不渝喝了进去，直到水下咽，小芝的微笑更加彻底，她看了一眼她果断离开，回到自己的木屋，因为她知道，以良很快就会来。
以良一路狂奔，克巴的药同样让他也变得暴躁，变得不想掩饰，尽管怨恨不渝，但是依旧不能否认的是自己想要得到她的欲望，还是爱她，那么爱，越恨越爱，以良一路愤怒血红了眼睛，他朝着木屋而去，今天，一定要见到不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