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内在与外在

  我赶紧醒过神来，一把抢过了袋子，抓在手里，说：“不行不行，为什么要宰了？我要养着它！”
  众人不禁一愣。
  连王之丞都呆了一下。
  反正不管怎么样也不能让这些家伙把它给吃了。
  还宰了？亏他还说得出口！
  老刘说道：“养不活的。”
  “怎么可能养不活？”我瞪着他。
  老刘说道：“这是野兔，又不是家兔，养不了。你就算喂它吃东西，它也不会吃的。”
  “我不管，你又没试过，你怎么知道它不吃？它饿了自然就会吃的。”
  王之丞却摸了摸头，问道：“你为什么要养着它？”
  “那你为什么又要吃它？”
  “本来就是我们抓的嘛！再说了，又养不活。”
  “你们还是不是人？这么可爱的小兔子，竟然要宰了吃掉？”
  王之丞过去跟正在互相擦着两把刀的老刘小声地说了一两句什么话，然后过来拉了我一把，说道：“看来你们女人果然还是太麻烦了一点。任何事物都只看到表面，而没有看到它的内在的一面。”
  “什么只看到表面？”
  “来来来，我们这边说话，别打扰他们烤野猪，行不行？把这个先交到钟志伟手里，他你还信不过吗？”
  我瞪了他一眼，倒要看他能说出什么道道来。
  钟志伟马上说：“放心，人在兔在！”
  好吧，我就先交给钟志伟保管着。
  王之丞把我拉到了一边，说道：“你不知道，这是野兔，所以身上说不准都有什么病菌的。你养着它，很有可能会就感染啊什么的。”
  我白了他一眼：“那你还吃它？”
  “你又不懂了，我们这些人，都是百毒不侵的，而且不是还要烤吗？烤了之后，什么病菌都灭了，所以就没有毒了。”
  “我不管。我就是想养着它。”
  “看它可爱？”
  “是啊，怎么了？你们还是不是人？这么可爱的兔子竟然要宰了吃肉。”
  “所以啊，说你只看到外表嘛！外表看起来可爱？可笑！内在才是它真正的美呢！”
  “兔子的内在美？”我不由得一愣。
  “肤浅了吧？知道野兔在内在美是什么吗？”
  “是什么？”
  “就好比吧，许大伟的姐姐，如果光看外表的话，是不是比你要漂亮那么一点点？”
  我一愣，不由得点头，“是啊。”
  “那为什么我会开了她，而招你进来呢？”
  “是啊，为什么？”
  “因为我看到了内在的不同。你虽然外表没有她那么漂亮，但是内在美方面，比她更漂亮。比如说你……比较善良，对不对？”
  “嗯。”我不禁同意。
  “再比如说你比较坚强，对不对？”
  “嗯。”我再次点头。
  “所以我要相信我的眼光。我这个人是看内在美的。而不注重外表。”
  我赶紧说：“兔子也很善良。”
  “不，我所谓的内在不单单指这方面。西游记你看过吧？”
  “看过。”我点头。
  “所以你一定知道里面有一只玉兔精吧？”
  我瞪大着眼睛看着他，实在搞不清楚他到底想表达出什么来。不过我还是点了点头。
  “玉兔精变成了美女，下界来勾引唐僧，对吧？她为什么要变成美女而不变成老虎？那是因为人是最高等的生物，那些兔子野牛之类的，内心里面一直都渴望着变成人。是不是？”
  我听得有点迷糊，不过还是表示同意。
  “所以说，我吃掉它，把它的精华，吸收进我的身体里面，变成我身体的一部分，也算是成全了它变成人类的愿望了！”
  我差点跳了起来，“不行不行！说来说去还是要吃掉它！”
  “所以说你不懂，我吃掉它，也正是实现了它内在的价值。”
  “还内在的价值！说来说去你就是要吃掉它！”
  “不，是实现它的内在价值。它最大的价值是什么？不是那好看的外表……”
  “那是什么？”
  “是那美味的肉啊！”
  我紧紧抓着他的手，“放过它行不行？要不从我的工资里面扣钱？”
  他却不紧不慢地说：“所以说嘛，你们女人还是太过容易被表现所迷惑住，你看我就不会，我看人都是直接看内在的。看兔子也是这样。好了，就这么定了。”一边说着他转身就走。
  我赶紧去找钟志伟，却见他手上哪里还有那个袋子？
  而在另一边，老刘手里却提着一只已经死了正在滴着血的兔子。
  他抓着那兔子的耳朵，兔子的身体就拉长着垂下，看起来很长。
  他露出几颗黑牙，说道：“搞定了！接下来就是剥皮了。”
  还剥皮？
  我几乎要颤抖起来。
  眼看着一只可爱的小兔子，就这么给他们宰了。
  我咬咬牙，瞪了王之丞一眼，又瞪了钟志伟一眼。
  钟志伟头一缩，暗中指了指王之丞，好像是在说不关他的事。
  什么不关他的事。
  这些家伙全都不是好人！
  王之丞过来轻拍了我一下，说：“等下你就知道了，真的很香的。”
  香你个鬼！我才不吃！
  我不由得狠狠踩了他一脚，转身就进去。
  他却在身后大叫了一声，大声说：“痛死了！”
  “卓秘书？”
  许大伟在办公室门外非常不正经地叫着。
  不过我没有给他开门。
  这家伙自然是王之丞打电话叫过来分享美味的；除了他之外，还有黄毛等人也在下面大快朵颐。
  我站在窗前看着他们吃着烤肉喝着啤酒，看他们开心成那样。
  有什么好吃的？
  特别是王之丞，还在那里吹着牛皮，嘴巴两边都沾上了不少油和芥末之类的，看起来有点可笑。
  恨死他了！
  我是真的想养那只小野兔的。这不同于外面卖的那种家养的。在菜市场我也见过兔子，而且全身雪白，蹲那里几乎不会动，看起来有些萌，但跟刚才的那只受惊的野兔跟本就不一样。
  那只野兔虽然全身灰毛，而且似乎还有一些气味，但那是有灵性的啊！菜市场的那些呆头兔怎么跟它比？
  许大伟这家伙虽然在门外叫着，嘴里面肯定也在吃着烤肉。
  隔着门都还能闻到那股气味。
  “真的不错哦。”许大伟还说。
  “不错你就去吃！”我猛地拉开了门。
  他手里拿着两个烤串，另一手还拿着两根空的串串。
  这时却有点发呆，估计是被我吓到了。
  “这是怎么了？大家都在开心地烧烤，你怎么把自己关起来？下来嘛。”他虽然这么说，不过还是走了进来，走到了窗前，指着下面说，“看看，多开心！”
  我只是气愤罢了。
  王之丞那个死家伙！
  我站在窗前生着闷气。
  许大伟却哇哇叫道：“你看你看，果然我都要生气了，王之丞那个死家伙！”
  我不由得深深吸一口气，看来许大伟果然还是站在我这一边的啊！我是不是还得拉他作为同盟？得想个法子去整王之丞一下！
  我看下去，却见王之丞左手抓着用好几根竹签串起的一条剥了皮的兔腿放到架上去烤，右手拿着刷子慢慢刷油。
  我气得发抖。
  许大伟小声地骂道：“这家伙太不是人了！”
  “就是！要不是他……”
  “你看你看，还要独吞一条后腿！”
  我不由得一愣。
  许大伟打开了窗户，叫道：“你要独吞一整条后腿？！”
  王之丞抬头得意地说：“怎么，不行吗？我抓的嘛，你都不知道，我一开始都还想生堆火像电视里面那样烤呢！”
  “不行不行不行，我也得要一条！”许大伟一边叫着一边风风火火地要下楼，不过到了门口转头又问我：“等下我烤好分你一半！等着啊。”
  等你个鬼！
  这家伙简直就是王之丞第二！
  完全都不在调上。
  看他那模样，自从跟了王之丞之后，也是人字拖加上“咬我啊”，以前看着还没什么，现在看来真是污眼睛。
  我转头看着下面，却看到黄毛跟刘少却在争着另一条后腿。
  而许大伟冲下去之后，果然也加入了争抢的行列里面。
  王之丞那个死家伙，自己吃得开心了，也不叫我下去吃。兔肉我当然不会去碰，但是猪肉我可以吃啊！
  虽然吃了会上火，但我现在肚子也饿啊！
  不行，我要坚强。
  我不能妥协，我也不会投降的。
  反正只要到了十二点下班的时候，我就冲出去吃午饭。
  不理他们。
  问题是不是现在我就应该去呢？
  从窗外飘来的香味，让我有些受不了，我赶紧关好窗户坐在办公桌后支着头；不过马上又坐到了王之丞的大皮椅上，这皮椅果然比较舒服。
  “王秘书，你太不像话了！连本老板的兔子你都敢吃掉！还不给我吐出来！”我坐在大皮椅上对着空气说话。
  一边说着我都得意地笑了起来。
  不过马上就发觉这样真是无聊。
  支着头，把脑袋放空。
  “哟，卓总！”忽然讨厌的那个声音响了起来。
  我不由得一惊，回过神来，却看到王之丞两手正在藏在背后，站在我的面前。
  我有些尴尬。
  他说道：“大家都在下面海皮，卓总真是贵人事忙啊，现在还在忙着什么大项目呢？”
  “要你管！”我气愤地小声说。
  “小的正有一些想法，也不知道能不能入得了卓总的法眼？”
  “王秘书，你有什么想法？”我不禁轻笑一声。
  真是被这个可恶的家伙给打败了！
  “是这样的，我看啊，大家都吃得很开心，烧烤嘛，大家都比较喜欢，而且说到野……猪烧烤，那就更加新奇了，所以，我觉得，现在我们似乎也可以进军烧烤行业，挣钱嘛，挣多挣少也是挣嘛！”
  “啊？”
  “所以啊，我提议，本公司对老刘进行投资，怎么样？投资他的野猪养殖事业，一来可以直接出售野猪……肉！二来，也可以为我们的烧烤事业提供新鲜的食材！大有可为，大有可为啊！卓总，你觉得怎么样？”
  我笑起来，“准了！”
  “那还得请卓总您品鉴品鉴，这是我们即将推出的王之丞牌野猪肉，很有嚼头，就像我一样。过过目，尝尝口味方面有没有需要改进的地方。”
  他一边说着从背后伸出了左手，果然拿着三串烤肉。
  我也是真饿了，不禁有点流口水，不过我马上咽了下去，问道：“这是……我们即将要推出的野猪肉吗？”
  “正是，尝尝看，给点建议。”
  我从他的手里接过了肉串，咬了一口，还有些烫嘴，果然风味独特很有嚼头。
  “会不会有点太硬了？”
  “硬才是硬道理嘛！不硬的那还是野猪肉吗？我觉得肉就要硬，虽然咬起来有点不方便，但是硬肉，这才是真的肉啊！蛋白质含量才高嘛！所以这是放心肉营养肉。”
  “那你……本公司到底投多少钱进去？”
  王之丞得意地说：“当然要投比较多，我们要进行产业化升级，进行统一化管理，还要走品牌化的道路，线下直营店超市、线上旗舰店直接销，打造出王之丞牌野猪肉的响亮招牌，王之丞牌野猪肉，放心肉，营养肉。争取在五年之内，占领猪肉市场八成以上的份额。让人们提到王之丞时，就会想到野猪；提到野猪时，就会想到王之丞。”
  那你不就成了野猪？
  我笑了起来，差点还被嘴里的肉咽住了。
  “那以后买野猪的时候，人们就直接说‘买王之丞’了。”我笑着说。
  “正是要这种效果嘛！我觉得现在还是下去，要不然少了一个人，大家都不那么海皮。”
  我点点头，好吧，那就下去品尝品尝王之丞肉。
  我往下走去，一回头却注意到这家伙手里正拿着兔腿在啃。
  我不由得啊了一声。
  难怪这家伙一直都藏着一只手在身后。
  “要不要也来一口？另一种风味呢。”他得意地说。
  我气得一跺脚。
  “别这么看着我，烤都烤了，难道扔掉不成？真的很不错的。你看那几个家伙还要抢呢。”
  果然，黄毛许大伟几人正在争抢着。
  这些家伙，怎么就没有一点人性？
  钟志伟还为我搬出了一把椅子。
  我坐在椅子上，还好这里是阴影里，而且两台大电扇也一直都背对着我们抽着风，再加上还有饮料凉茶之类的，竟然也不算太热。
  黄毛说道：“王少果然是王少，这一上去，就把卓秘书给请下来了。”
  王之丞得意地说：“这不是废话吗？我可是她老板！”
  还老板呢！
  看看现在这模样，哪里像老板？
  我不去看他，只是对付着烤肉。
  刘少说道：“话说，这玩意儿吃起来还真不错，王少，你怎么想到的？”
  “这不是托老刘的福吗？老刘是人才啊！不过也只有我这样的天才，才能招到老刘这样的人才啊！以后，那不是要什么野味就有什么野味了？生活质量那是直线上升啊！”
  许大伟问道：“还有没有其他的？”
  王之丞摸着许大伟的头说：“大伟啊，有没有听过这么一句话：上山打老虎，下河摸王八？”
  “你摸王八就摸王八去，别摸我。”
  “习惯了，摸掉手上的油而已。”
  “你个死家伙！”
  王之丞赶紧缩手，说道：“说正经的呢！要说这野味，老虎肉，我是没有吃过的，以前能吃老虎肉的时代，不好意思，我还没有出生；现在这个年代，那是犯法的，而且也没地儿买去。但是说到现在还能够吃到的，最出名的当然就是也是犯法的穿山甲了，我也没吃过。”
  老刘说道：“前两年倒也见过一只。”
  王之丞一愣，问道：“抓到没有？”
  老刘抓抓头，说：“本来想抓，不过当时我儿子也在，他说不能吃，放了。”
  “放了？靠！太不是人了。”
  “他有文化，他更懂嘛。本来还能卖几千块的。缩成一团，我一脚踢开了。”
  王之丞说道：“老刘你真是个人才，几千块就这么一脚踢开。”
  老刘不好意思地说：“我儿子要求的，没办法。不过也是，现在越来越难见到了。以前还能经常见到的。”
  黄毛吸了一下鼻子，说道：“那可是野生的，风味完全不一样的，要不哪天我们进山里去抓？”
  王之丞摸了黄毛的头一下，说：“抓个屁，放了就不要再想去抓了。而且也犯法。但是，大家也不要伤心，更加不必难过，其实美味还是有很多的嘛。比如说比野猪更好的麂子，不也是有吗？”
  老刘说道：“现在还有一些，还有一只是我认识的。”
  黄毛问道：“还认识？”
  老刘说道：“是啊。我老家是在山里嘛。前两年还住在山里的，现在才搬出来一些。有一次上山，带着……铳，刚好遇到了一头麂子，好几天没开工了，所以就追着它跑。最后它竟然逃到我家里了。”
  黄毛等人都来了兴趣，问道：“逃家里了，那不正好吗？所以就宰了？”
  老刘赶紧摇手，说：“那不行，只能放，不能宰的。”
  “这是怎么回事？这进了家，不正是到了嘴里的肉吗？还放了？这还有没有天理？”
  王之丞说道：“你们懂个屁！那是有灵性的东西。你想一想，它为什么逃到人家里面去？那是去求救的，是寻求保护的。我以前也听我老爸说过，不过他说这种事情都说不上是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