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章 大家的追忆
“什么叫雅兴？是悲兴啊！我们要化悲痛为力量，要勇敢地活下去。”
“悲痛？这是怎么回事？”那人万分不解。
“王少死了。”
“谁？”
“王之丞死了。”
“啊？怎么这么突然？那么好好的一个少爷，竟然就这么死了？这怎么可能？我记得他来过我们这里好几次，人还不错，而且还蛮帅的，听说他也比较有本事，为人总体来讲还是很不错的。”想不到这人对王之丞的评价还是比较高的。
许大伟叹了一口气，在嘴巴里面塞了几片小西瓜：“我刚起床，还没吃饭……是啊，王之丞就这么去了，扔下我们一大票朋友，走得如此酒脱，倒也是他的风格。我爸还要我多向王之丞多学学，虽然现在我也只不过只学到一点皮毛而已。但是我决定，从此以后，我会让他的风格发扬光大！”
华子正色道：“你们所知道的王之丞都没有我多。我从小就跟他一块上学，从小学，再到初中，再到高中，我们都是同一个班，小学时，跟他干过两架，两人打得鼻青脸肿，特别是直到上高中，我还一直跟他暗中较劲，争着成绩的排名，我比不上他，他有好的家世，他老爸后来成为了大老板，我只能自己博出路；他比较懒散，但他的成绩就是好，那是他的脑子比我的更灵活。但是我比他努力很多倍。不管怎么样，我一直都在追赶着他的脚步。”
刘少拍着他的肩膀说：“别说了，兄弟，我虽然是上初中时才转学到这边的，但也算是跟你们一起长大的。当时就跟着阿黄他们混，我们这几个混世魔王，原本还想给王之丞一点颜色看，谁让他成绩好的？那时王之丞看起来很好欺负，但是万万没想到，那家伙狠啊！到现在我都还记得，我和阿黄两个人第一次去堵他的时候，他二话不说抓起板砖就硬砸过来，打得我们头破血流，差点还哭着回家。所以说，他不仅智商高，更重要的是有一股狠劲，平常根本就看不出来啊！”
许大伟叹了一口气，又往嘴里塞着食物，说：“你们竟然还有这么悲惨的经历，实在让我叹为观止。我跟王之丞认识得晚，也不过几天时间而已，但仅仅就只是这几天时间，已经让我有相见恨晚的感觉。这家伙怎么说呢，太神秘了，看不透他的活法，现在好了，连他的死法我们也看不透了。”
这几个家伙脸上都现出了悲伤的表情，好像正回忆着王之丞的点点滴滴。
我心里面也想起了王之丞，有的时候他还是蛮好的；不过刚刚他说翻脸就翻脸，那分明就是在羞辱我。
在现在看来，他不是神秘，而是神经。
也许这跟他的病有关吧？
问题是，到底是什么病呢？
反正我都要离开了，他也不要我了。想不到我又失业了。
我不禁真的感到了一股悲伤。
偷偷拭了拭眼角，竟然还有点湿润，我自己都想不清到底是因为王之丞对我的态度还是单纯的因为失业了。
“看看，卓秘书那才是真爱。”华子说，“我们这算什么？顶多算是王之丞的朋友，而卓秘书，我看王之丞是真的对她有意思的，发展到了哪种地步？”
我愣住了。
这家伙怎么又扯上了我？
许大伟点点头说：“王之丞还是有点魅力的，如果我是女人的话，说不准我还是会看上他的。只不过他这个人没有安全感，嫁给他的话，我是不会考虑的。”
“你这家伙！”阿黄走了进来，“还想嫁给王之丞？她们很快就到，大家等等。大家喝酒吧，敬王之丞一杯，祝他一路走好。”
大家都喝了一杯酒之后，都畅所欲言起来。
黄毛首先发言：“王之丞，是我的领路人，没有他的话，我就只是一个败家子，而正是因为有他，我才能跟着他的指点，赚点钱，过着人样的生活，在老头子面前也算是能抬起头做人。当然，我知道我没本事。所以现在王之丞走了，我很痛心，这不仅仅只是出于利益的考虑，更有情义。他的后事问题，我会努力操办的。虽然这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他父母，但是我们作为朋友，也要尽一份心力。我看我们不如这样，我们主张给他开一场追悼会怎么样？”
刘少附议：“王之丞对我们帮助，比大家想象的都要大。虽然他有利用我们的嫌疑；但朋友嘛，没有利用价值还叫朋友吗？王之丞他父母虽然这几年比较低调，估计他们不太喜欢大操大办；但是王之丞我们还是比较清楚的，他比较喜欢热闹，所以我觉得我们站在朋友的立场上，给他一个大大的追悼会，那是完全不过份的。不管是出于人道主义还是情义，我们都应该为他做点什么。现在我们能做的，也只不过是寄托我们的哀思了。王之丞虽死，但精神永存，他会永远地活在我们心中。”
华子表示没钱：“所有开支当然你们出。我现在实在困难，没办法。但是有钱出钱，有力出力，我没钱，至少力还是会出的。我现在已经在打草稿了，到时我要第一个发言。”
许大伟表示争取成为王之丞第二：“我会努力，我会奋斗的。我会把我们的养猪事业做到第一流。王之丞现在留给我们的遗产不多，但是养猪事业就是其中之一。我们一定要做大做强，虽然他走了，但是我们不能停步。关于他的追悼会，我举双手赞成。只是希望他在阴间，也能够过得潇洒。”
ktv经理表示愿意出人出力：“大操大办，当然是可行的，毕竟他在我们这一带还算是名人。我也尽一份心力，如果要人的话，我们这边也有一点人手，而且当年我也干过司仪，我们这里还有一些公主，到时也可以出场来一场小小的演出。免费的。”
那个我一直不知道名字的家伙表示不赞成：“太过了吧？”
黄毛马上说道：“什么过不过的？王之丞本身就是这种性格好不好？就是要个风光啊！秘姐，你怎么说？”
我？
“当然，你是不是以未亡人的身份参加？”
还未亡人！
“怎么可能？我站在旁看看就好。”
“好吧，那就站旁边看看。要说到对王之丞的了解，我们还是更胜于你的。他那家伙，有的时候看起来不靠谱，有的时候看起来情绪起伏比较大，有的时候看起来有些悲伤，但是在大多数情况下，他还是很温柔的，而且性格也比较好，也很乐观开朗。”
刘少说道：“那我们，现在是不是应该找时间去见见王之丞的最后一面？”
“恶心啊恶心！”华子感叹，“大家还是别去了，在心底留个好印象吧，你们是没有看到，我估计三天都吃不下饭。”一边说着他还一边吃着西瓜呢。
再说了，他哪里看到王之丞了？分明就是刚到医院就遇上了我，随口问我一句，我也随口回他一句死了，他就这么装糊涂，而且还跟其他人也说王之丞死了。
再加上他们看到我有些悲伤的表情和眼角的余泪，都信以为真了。
而且许大伟再添加上打电话给王之丞老妈的事情，就更加没有怀疑了。
而现在在场的人，也就只有我和华子才心知肚明，其实王之丞根本就没有死。
我就看这些家伙闹吧，谁知道他们会闹得多大。
刘少提议：“我们现在是不是应该去慰问一下他父母？”
黄毛否决：“算了吧，跟我们不是一路人，再说了，我们说什么好？我们还是专心处理追悼会的事。要做大，做强，做隆重，做风光。不仅要有我们这些人发言，还要有歌舞表演，更加重要的是有要舞台。我会把市政广场弄下来，等下就安排下去。”
许大伟非常同意：“对，光花圈就要摆满一大圈，我出五十个花圈，他妈的，我要让那些卖花圈的连挽联都不知道怎么写，不能是重样的，得每一个都不同。气死他们。”
刘少说道：“那不行，花圈的事交给我就好了，五十个太少，一百个还差不多。挽联不重样这点非常不错。你还是去搞炸药比较好，你家是搞矿的，有炸药有管，这放炮得放得响亮，引发地震最好，震得耳鸣也都可以接受。王之丞死了，我们不好受，我们要全市的人也受到这种震撼。”
许大伟表示不解：“问题是这在广场上，用炸药管作为礼炮的话，怎么个炸法？摆哪里？”
“做成炸药包，找个屋顶点了火，扔空中炸了就行。”
“你来扔！”
“我不是专业人士，也不是董存瑞，扔不了。”
黄毛说：“这个扔炸药，还是太过份了一点，不过可以用炮竹。大伟就解决炮竹的问题吧，一定要够响亮，够档次，够数量，小明就出车，车的数量也要够多，还要有人手，到时车队围着整个城转一圈，一路扔炮竹响过去，撒点纸钱也是可以的。”
那个我一直不知道名字的家伙点点头。
黄毛接着说：“我呢，请几个乐队，吹打他个几天天夜的，一定要吵到全城人都失眠为止。”
许大伟问：“是不是应该给他起个法事做个道场比较好？那还是比较有趣的，看那些道士装神弄鬼的，效果也还不错。”
“这个也可以考虑的。”
这些家伙简直无法无天了。我几乎都听不下去了。
不过忽然倒也感觉有趣起来。
如果真被他们这么闹的话，被王之丞知道了，也不知道到底会怎么样。
那时他是开心呢，还是气愤呢？
谁知道呢。那家伙翻起脸来那么无情。而且变脸也变得太快了！
就是要气死他！
这时门被推了开来，一阵香风吹了进来，几个美女款款走进，“这么大早的，就叫我们过来，我们昨晚上加夜班呢。”
黄毛嘿嘿直乐，说：“这不是事情紧急吗？都坐下都坐下。”
华子却站了起来说：“算了，污眼睛，既然都这么商量定了，那么大家就快点行动起来。我先走了。”
我赶紧也站了起来，因为现在那几个美女已经陪黄毛他们坐下了，一人一个，看起来非常欢快。
实在看不下去。
以前还好有王之丞压着他们，他们才不敢在王之丞在场的时候叫这些不三不四的女人；但现在他们得知王之丞死了，在商量着给王之丞办后事的时候竟然还叫了这么多美女，对王之丞哪里有尊重了？
“华子，出来玩，就要有玩的态度嘛！”黄毛说。
华子看了我一眼，说：“卓秘书还在这里呢。”
“秘姐，不要介意，其实我们本身就是这样的人渣的。我们会马上就行动的，主要是现在还太早，很多人都还没有上班，九点半我们就行动起来，各司其职的。放心放心。”
华子说：“行了行了，我也要回去做事了。得赶紧走了。”
他一边说着就开门出去。我马上也走了出去。带上了门，这门的隔音效果非常不错，听不到里面的声音。
连许大伟都变得跟黄毛他们一样了。
华子又掏出烟来点上，也没有跟我说话就直接往外走。
我小跑着跟上他，问：“这么做，不太好吧？”
他轻笑一声：“有什么不好的？那家伙又发脾气了？”
“嗯？”
“他是不是大骂了你一顿？”他接着问。
“嗯？你……”
“用手指头都能想得到。那家伙就是那么个人。最了解他的人，或许是我才对，毕竟我是从小跟他一起长大的。骂着骂着就习惯了。”
“啊？”
“我现在还得去看看他。”
华子这家伙也像王之丞一样，让我看不透了。他摆明了就是在耍黄毛他们。
这种风格倒有点像王之丞了。果然不愧是和王之丞一起长大的人。
他都自认是最了解王之丞的人了，所以我心里忽然非常想问问他关于王之丞的事：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到底得了什么病？又为什么不肯好好的治疗呢？
不过想到王之丞那翻脸的无情，我还是忍住了。
王之丞死了。
是的，在我的心里王之丞真的死了。因为或许从此以后我再也不会见到他了。
回想一下王之丞在平常还是真的挺不错的。只是太无常了一点。
算了，不去想了。
我独自一人回到了住处，洗了个澡，想把全身的晦气都洗干净，从此以后重新做人，迈向新的人生。只不过我现在应该何去何从？
公司那里应该是不会再去了。
不过现在也还有点钱，至少他老妈给的钱还在。那么我也可以好好休息几天，然后就真的要开始努力工作了。
我没有王之丞的头脑，他可以以五千块卖方便面起家；但我不行。他做生意看起来简单，比如说一个酒瓶子砸过去，不仅砸得痛快了，而且还拿下了一块地；比如说去钟大婶那里，只不过随口一说，就把肖满生拉了过来。
都是这么的轻松写意。
再比如说跟许小妹竞价，看起来凶狠，其实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他肯定早就知道许小妹拉来了几个合伙人，所以知道他们手里有钱，肯定会跟下去的。
而我呢？
我没有这样的头脑，我做不了生意。老爸以前虽然是传说中的“卓大老板”，但现在也只不过是一个失意的中年人而已，而且马上就要迈入老年人的行列了。
算了，不去想了。
我躺在床上，看着手机，发现有好多未接电话，大部分是王之丞老妈打过来的电话，也有许大伟和赵经理打来的。
只不过现在他们都没有再打电话过来。
再想到老刘离开警察局的那种神态，他应该也不会再回公司了。毕竟他作为保镖，并没有好好保护到王之丞。
到头来，受伤的也只不过是王之丞而已。
人就是这么怪，聚时容易，散时也容易。
就像是一个气泡一般，啪一声，就散了，无影无踪。
也许王之丞也会在某个时间回想起我和老刘吧？
胡里胡涂就睡到了下午，却被一阵阵炮竹声吵醒。我的精神依然还是有点不好，下了楼想吃点饭。
房东老太在那里骂：“这还让不让人活了？这炮竹放得，也太气人了！”
外面正缓缓行驶过一个车队，车里面的人正不断往外扔着鞭炮。这声音太吵了，而且还满是硝烟，非常呛人。
我轻咳了几声，问她：“这是怎么了？”
“还能怎么了？死人了呗，有钱人就是了不起，还满城放炮！连市政广场都弄下来了，现在还在摆着花圈，那花圈店的老板们又悲又喜的，生意大好也愁啊，扎纸都扎不过来。”
那几个家伙竟然真的这么快就行动了起来？
还真是用心啊！
我倒有点佩服起他们。
只是王之丞看到此情此景，他又会作何感想呢？
我不由得轻笑了一声，不过马上又想起他可怕的脸来。
房东老太没好气地说：“死了就死了，怎么也让我们不得安生？我要投诉他们！”
“是呢，是应该投诉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