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6章捞了个空气

  看看他们两个睡得深沉，我就没有去吵醒他们。想着现在应该刷牙洗脸，就挤了牙膏拿着口杯开门出去。
  门开时发出了吱呀的一声轻响。
  然后就传来了一声“喵”的叫声。
  我一呆。
  就看到昨晚上那只猫正蹲在水潭的旁边转头看了我眼，尾巴轻摇了两下，然后又转回头盯着水潭里面。
  这只猫真不怕人？
  看来应该真的是之前住在附近的人留下来的；又或者说现在它的主人依然还在这里。
  也只有家养的猫才会这么大胆的。
  我吸了一口气，轻轻地走过去。它又转头看了我眼，然后再次转回头去看鱼。
  水里四条鲤鱼正在缓慢而优雅地游动着。
  这抓蛇能手，看来最喜欢的还是鱼啊。
  我不禁一时心动，几乎都想把它搂在怀里。不过这猫跟我不熟，也不知道会不会挠我几下。
  还是不惹它为妙。
  不过它的神情却非常专注。只是光这么盯着，怎么可能抓得到鱼呢？
  我在水潭里面舀了水，水面立马乱了，荡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那几条鱼也游得快了一点。
  猫试着往水潭里面伸了伸爪子，不过水面离岸边有些距离，以它的身材，根本就不可能够得到，除非它整个儿跳下去。
  所以它只不过捞了个空气而已。
  我不由得轻笑一声。
  猫喵地叫了一声，看着我。
  像是在求我给它一条鱼一般。
  我有些头大。
  现在要我抓鱼，可办不到。
  “咪咪！”王之丞那家伙却出现在了门口，对着猫唤道。
  猫转头看着他，竟然还对他摇了摇尾巴。
  “还真有啊！也不知道是哪家的。看来是看上了我们家的鱼了，赏它一条。”王之丞说。
  “你赏啊。我可抓不住。”
  “这抓鱼嘛，不是很简单？我一伸手就抓住了。”
  王之丞一边说一边走过来，来到了水潭边，那猫竟然一点都不怕，只是喵喵地叫了起来。
  王之丞瞄着水里的鱼，然后一伸手，他的手迅速地插入了水里，水发出哗的一声响，水面乱得不成样子；下面的鱼在迅速地游动，经过凌乱的水面看起来，倒显得有些不真实起来。
  不过他抓了个空，倒是溅起的一些水花落到了猫的身上，猫又发出了一声叫，抖了拦身体，甩掉了身上的水。
  “还真不简单呢。老子就不信还抓不住！”
  这家伙手也没有缩回，直接就在水里面搅和起来。这水潭本身就不大，这家伙的长手这么一阵乱抓，只听他乱叫：“抓到了抓到了……太滑了……这次真的抓到了！”
  果然，他手里抓着一条鱼缩了回来，那鱼的尾巴还在他手里不断地摆动着。
  这鱼也真可怜，竟然就要这么的喂猫了。
  猫激动起来，盯着王之丞一直喵喵地叫。
  “咪咪来，赏你的。”
  王之丞笑着把鱼往猫扔过去。
  那猫一伸爪子，锋利的爪子准确地勾中了那条在空中飞行的鱼，甩到了平地上，然后它就扑了过去，先用一只前爪压住了那条鱼，还凑近鼻子去仔细地碰了碰，这才轻轻地咬起，迈着轻快的脚步走到了一边，蹲地上咬了起来。
  我呆呆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真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王之丞却得意地嘿嘿笑起来。
  “你怎么叫它咪咪？”
  王之丞得意地说：“农村的猫嘛，一般都这么叫的，没什么什么其他的名字。”
  不过我也蛮喜欢这个名字的。
  这是第二天。李婶他们倒是没有来帮忙了。因为昨天帮了我们那么久，他们也比较忙。
  这一上午的，就响起了好几阵轰天的爆炸声，惊得林中的鸟都四处乱飞。
  从我们这里可以清楚地看到他们忙碌的模样。
  经过研究，我强烈要求应该先建一个卫生间。
  可是老刘说这是个大工程，比搭个房子工程大多了。
  我就不理解了，怎么这还是个大工程呢？
  王之丞解释道：“光挖个坑肯定是不行的，那样的话还是会很臭，所以要先挖个化粪池，然后又得装马桶之类的，看来光以我们三个人的力量——两个人的力量，是不太好办的，而且手里头也没有趁手的工具。这几天也就只能将就着了。老刘，你下午去请几个人过来办这个事吧，也要照顾一下女人嘛。至于其他的，我们自己干就行了。不过这化粪池的事，我们实在干不了。”
  老刘点头表示同意。
  经过这一天的工作，终于搭起了另一个小棚。这才有点像样了。
  不过这个新建的小屋子更小，就连着这个原来的房子。王之丞告诉我这是厨房。
  下午老刘出去了一趟，不过并没有带人回来，说是明天才会过来。
  就这样在这山里过了将近一个星期，这里才慢慢形型。
  终于有点像家的模样了。
  屋子总共四间，原先那间大的是他们两个人住；我住的是一间更小的；还有另外两间是厨房和仓库。
  厨房里的灶台都是老刘用青砖砌成的，放了一口大锅，和一个铝锅，倒有点像老家里面了。
  除此之外当然还有一个吃饭用的小方桌，是老刘去附近买来的桌桌子，和几个条凳。
  卫生间的问题也解决了。就在旁边，开挖了一个深坑，砌成了一个化粪池，还装上了一个蹲式的马桶。
  经过这么长的时间这才像点样，王之丞也有点成就感。
  “那么，明天就正式开工了！这洞里面我还没进去看过呢，也不知道现在里面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而这一天，他们就先检查了一下各种装备。
  柴油机等都齐全，主要是还没有动用过，王之丞也不确定是不是靠谱；还有矿灯之类的。
  总之看起来很复杂。
  我只有在旁边干瞪眼的份。
  建成之后，请附近的人吃了一顿。李婶和她老公亲自在这里下厨，王之丞叫老刘去买了很多菜。
  座位当然不够，反正大家也都不在意，随意地搬块大石头坐下就行，或者干脆就蹲着。
  咪咪倒是跟着我们，经常在那里喵喵直叫。
  李婶还有些好奇，问：“这猫哪里来的？”
  她老公倒说：“看样子有点像牛古他们那只。不过牛古已经外出打工去了，看来是不会回来了。”
  “牛古的？”
  “有点像。那时比现在小点。算起来的话，现在也差不多就是这么大了。”
  咪咪喜欢吃鱼，不过这里的鱼并不多；还好盛饭加些油它也会吃。
  我倒是比较喜欢它。
  一到晚上它就不见影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去抓蛇了。
  “它是不是真的去抓蛇？”我问王之丞。
  “谁知道呢。对于猫来说，蛇和老鼠都是可以吃的。这不是很正常的吗？不过要是遇到毒蛇的话，那可能就会被咬死了。”
  “啊？”
  “毒蛇嘛，咬它一口就会中毒啊。以前也不是没有见过。”
  “真的会被咬死不成？这里还有毒蛇？”
  “山里嘛，怎么会没有毒蛇呢？”
  我听了吓了一大跳。
  这里实在太危险了。亏得王之丞还像是没事人一样。
  终于要开工了！
  王之丞往柴油机里面另上柴油——那是一大桶放在仓库里面，又加了冷却水，然后就拿着摇把使劲地摇起来。
  他摇了几下，那个大铁饼转动着，看起来他摇得非常吃力。
  “你不行，还是我来吧。”老刘在一边看着直摇头。
  我轻笑着说：“不行就要承认啊！”
  王之丞还发火了，大声说：“老子就不信还搞不定这个铁家伙！”
  他还真的发狠了，狠狠地摇动起来，这么一来，柴油机果然冒出了一点黑烟，而且还有气气的声音。
  不过始终没有真正的发动起来。
  我对他说：“加油加油。”
  “你这加油也太不真诚了！大声点。”
  “没力气叫。”
  “真没用。老刘，你来。”
  老刘嘿嘿直乐，接过了摇把，只摇了两圈，柴油机就突突突地响动起来，那个大铁饼慢慢地转动起来。
  王之丞问道：“接下来怎么办？”
  柴油机声音太大，老刘一时没有听清，问：“什么？”
  “接下来怎么办？！”
  “哦！我们没接皮带！”
  “我操！”
  王之丞大骂一声。
  敢情这柴油机竟然只是在空转而已。
  王之丞问道：“这怎么停？”
  老刘说道：“关油门啊！”
  “在哪里？”
  “我想想……应该……在这里吧？”
  老刘研究了半天，竟然连油门在哪里也没有找到，“忘了呢，我很笨的。”
  王之丞那个气啊，我在一旁却看着想笑。他走过去，试了试，往哪里扳动了一下，柴油机忽然变得更猛烈起来。
  然后再往下扳去，果然声音小了下来。
  最后就不响了。
  我看得有点心惊。
  看来王之丞果然还是做了一些功课的。
  “我晕，连皮带都没有上。”王之丞失望地说。
  “还得要固定啊！不是都忘了嘛！”
  “我操！老刘啊，这么重要的事，怎么都不想好？行行行，我想想，固定的话，还得砍棵树才行，毕竟现在我们要做水泥板的话，也没这么多时间。就这么办吧！螺丝有吧？”
  “那倒是有。”
  “那就好。那么今天看不了工了。就只能去砍树了！老刘，上！”
  “我一个人怎么能砍得了那么大的树？肯定我们两个人一起去。”
  “那行。”
  我赶紧说：“我也去。”
  老刘带上了大锯和柴刀之类的，带着我们往山上头走去。
  我们这里在下半个山腰，这里的树木都比较小，这种树肯定不够固定用的，所以就要上到上面去找大一点的树。
  这里大多是松树，木质比较硬，真要砍起来的话还是非常有难度的。
  我小心地跟在他们身后。王之丞却转头四看着，忽然他指着一处说：“看到没有？免子屎。”
  “啊？真的啊？”
  “当然是真的，想不到野兔子离我们这么近，看来有时间还得打打野味。”
  老刘咧着嘴乐。
  光找树就找了半个多小时，终于老刘挑中了一棵比较大的，看样子比我的大腿还要粗很多。
  老刘拍着那棵树说：“就这棵了，杂木的，够用了。”
  “杂木？我晕，这家伙难砍啊。”
  “杉树的不结实啊。开始吧。”
  两个人拉着锯子锯了起来。王之丞的体力当然没有老刘好，拉不了几下就呼着累人。但是这把大锯又太软，一个人锯不了，所以老刘也只能坐在旁边抽了一根烟。
  我在旁边无聊地看着。
  却发现原来这里还有棵不算小的野生杨梅，不过还没有熟，也许过段时间我们就有杨梅吃了。
  我心情有点小激动。
  只不过并没有看到什么野生动物，这让我有点失望。
  我靠在杨梅树下，看着他们继续干活。
  这一个上午，他们就锯树过去了，我无聊得差点靠在树上睡着了过去。
  终于树被他们锯倒，然后又切出了两段不长的，这就是他们需要的。
  老刘独自一人把一段滑了下去，不过滑出不远就停了下来，他只得自己走过去，扛了起来，说：“我先扛下去。”
  王之丞坐在地上呼着大气说：“我先休息一下，这还真不是人干的活。”
  “你不是人啊。”我不禁打击他。
  “真他妈的不是人。看来我果然是发了疯，竟然真的来这里干这种活。唉，我好好的花花大少的日子不过，怎么非要过这种生活啊！真是见鬼了。”看来他也有点后悔了。
  “要不然我们回去？”
  “回个屁啊！不干出点成绩来就回去，那还是我吗？开什么玩笑，我可是打定主意要在这里干出点成绩来的。”
  “你为什么非要来这里啊？”我问了出来。
  “我老子逼的嘛，体验生活嘛。”
  “放屁。”说完这两个字之后我都有些脸红了。
  “好吧，确实是放屁。确实是我自己要来的。我要是不想来的话，谁逼我都没有用。主要还不是体验一下我老子以前的生活嘛。反正不管有意义还是没有意义，总是要经历一下的。他都能做，我凭什么做不了？”
  “只不过……这里就是你家的矿山吗？”
  我总感觉到有点怪异。说实话，他家是飞扬矿业，那是大业主，怎么可能会像现在这个样子呢？
  “当然不是。”他得意地说。
  “啊？那你家的在哪里？”
  “我家的还有点路，那是规模化开采，哪里像现在这里一样几乎都全手工的？”
  “那这里是谁家的？”
  “没有谁家的，都是盗采的。”
  “什么？”我几乎跳了起来。
  竟然是盗采的？
  开什么玩笑啊！这要是被别人知道了他就是飞扬的儿子，那还不笑掉大牙了？
  他竟然来这里盗采？
  “有什么大不了的？看看那些人就知道了，这里当然是盗采的。也只有盗采的人才那么可爱嘛！哈哈。”
  “会不会……被查？”
  “谁知道呢，管他呢，查了再说。反正现在房子都搭起来了，已经没有退路了。”
  什么叫没有退路！
  分明现在就可以走的。
  我还想见识一下他家的矿业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呢。想不到他竟然来这里盗采！
  “以前我老子也是盗采的，又有什么了不起的？体验生活嘛！本来就是这样的。而且这里也算由，空气也好，再加上这里的人也不错，我家矿山那边就跟这里完全不一样，虽然也没有什么人管，但是会人比人啊。”
  那倒是。
  不过我还是有些不能接受盗采的事实。
  “那边还有人在搞稀土呢，有时间我带你去看看。那才是真正的厉害呢，不过环境的损坏比我们更大而已。”王之丞指着一个方向说。
  “在那山后面？”
  他点了一下头，说：“已经搞了一段时间了，还被查了一次，不过查过了之后又开了工。反正也不是查得那么严的。”
  这些都是什么人啊！什么工作不好做，怎么总是干这一行呢？
  我有些不能理解。
  他一边说着还一边走了过来，问道：“怕了吧？”
  “我才没怕呢。”
  我站了起来。
  他忽然却叫道：“小心！”
  “唉！”我应了一声。
  叫这么大声干什么？我不是在这里吗？
  不过他已经扑了过来，我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就要闪开，不过我的反应还是慢了一点，他竟然真的扑到了我的身前，轻推了我一把，我马上就后退了两步，差点滚倒在地。
  “你干什么？”我很是气愤。
  再看他时，他却站在我原来的地方，手里正抓着一条蛇。
  我不由得尖叫了一声。
  这蛇是哪里来的？
  那条蛇看起来并不算很大，但是很长，肚皮全是黄色的。
  而王之丞抓的也不是那人的头部以下的地方，那蛇的身体不断扭动着，竟然缠上了王之丞的手，而且反头就在他手臂上咬了一口。
  “他妈的，咬我！”王之丞左手抓住了蛇，捏住了它的头部以下的地方，那蛇马上就张了口，身体也松开了。他左手抓着蛇，得意洋洋的，“等下就把你煮了！”
  我又尖叫了一声。
  因为他被蛇咬了！
  而且他的右手明显可以看到两个蛇牙留下的牙印，正渗出了一点血。
  我想过去，不过走了两步却害怕他手里的蛇，一时不敢靠近，问他：“你怎么样？”
  “啊？我要死了。”他竟然真的倒在了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