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一章 脱离空间
对于洛意来说，好像只是微微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前的世界就完全变了样。
接着好多记忆不可控制的涌入脑海，梦里的一切，异常清晰的在脑海里划过。她想起来了，想起来在这个事情发生了一切，她一跃而起，转头就看到背对自己坐在树后的人。
“你醒了？”
这声音嘶哑苍老，仿佛满含沧桑，但仍旧熟悉。
洛意蹙眉，环顾四周，发现这个空间相当昏暗，四处岩壁上爬满藤蔓，中间长着一棵参天巨树，有多大多高，洛意觉得每十几个人无法合抱，而且脖子都要被扭断了，也看不到顶端。
如此雄壮的场面，洛意心中暗惊，忍不住脱口而出，“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里就是东国的核心。”
又是这道苍老的声音，还咳嗽了起来，仿佛破旧的风箱，明明已经不行了，还拼了命的拉扯。
洛意听的烦，干脆一步走过去问，“你不舒服？”
话语戛然而止。
眼前的人，再不是那样少年模样，面上生满皱纹，头发雪白，只有一双眼睛还算清亮，看到她，便一场艰难的笑着道，“我现在是不是很丑？”
洛意暗自收起震惊，“你做了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这是代价，”白恨仙伸手撑着，往后靠了靠，说道，“是我逆天改命的代价，咳，咳，咳......”
咳着咳着就喷出了一口血，眼前的景象触目惊心，白恨仙好像浑不在意，洛意也没有上前帮忙。
当她想起这一切时，也记起了自己的之前的记忆，更记起了眼前的人，有多么的嗜血狠毒，睚眦必报。
曾经的白恨仙费尽心血，想将她作为献祭，代替白若初，让她去死！这样白若初就不必死了。
对于一个千方百计，从自己出生起，就想算计她到死的人，洛意真是拿不出更多的同情。
看出洛意对自己的警惕，白恨仙苦笑：“你一定很恨我吧。”
洛意不知可否，环顾四周，低声问，“这里有没有出口？我们先出去。”
“这里没有出口，我们出不去的，出去了也没用，这里根本就不在那个空间。”
从白恨仙这么个古人嘴里说出类似于高科技的话，她很吃惊。
白恨仙笑了笑说，“我也没办法渴求你的原谅，但我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有些事我还是要告诉你，你过来。”
看到眼前苟延残喘油尽灯枯的人，令人很难心起防备之心，洛意走过去蹲下，白恨仙颤颤巍巍的伸出手，稳稳的抓住她的手腕，两人四目相接。
他苦笑着说，“阿意，如果我说我做错了，后悔了，现在只是想挽回，你会原谅我吗？”
“这就是你想跟我说的话？”
洛意蹙眉问道。
白恨仙知道自己得到了答案，就缓缓的闭上眼说，“不是，其实，从你离开到回来已经过了整整十年了。”
洛意还来不及吃惊，周围的世界已然变化，她被白恨仙拖进了幻境，看到了这十年间发生的一切。
她走之后，留下的一缕残魂，让本体变回痴傻的样子，什么也不懂，什么也不明白，他们不甘心，带着她到处求医问药，但是没有用。
白恨仙想趁人不备，将洛意拿去献祭的当口，白若初恢复记忆，将他阻拦下来，并当着白恨仙的面自尽而死。这大大的刺激了白恨仙，让他从疯魔的状态，倏然转醒，但一切已经无法挽回。
白若初死了，这个世界的洛意再也没清醒过，凌沉耀费劲心机闯入到这境地之中，将洛意的本体抢走，回到国内继续找寻可以治好洛意的人。
他全副心思全放在洛意身上，面对皇帝兄长的刁难，也只选择步步后退。
直到十年光阴过去，又起战事，皇帝命令凌沉耀率兵打仗，在这中途被算计，凌沉耀在临死之前，还心心念念的喊着洛意的名字。
巨大的悲痛狠狠的攫住了她的心扉，洛意颓然的倒在地上，按住胸口，那里痛得要裂开，她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满面冰凉。
凌沉耀已经死去的事实，极大的摧残了她的心智，坚毅如她，也忍不住心神俱动，跪下来，呜咽着哭了。
耳边，白恨仙望着她哭泣的样子，缓缓的道，“我知道我做的这一切没办法得到原谅，但是，从你娘亲死后，我就开始寻找破解的方法，后来终于被我找到了，我来到了这里。”
洛意通红着双眼，忍着眼泪，死死地盯着白恨仙，“人都死了，还能怎么挽回？”
白恨仙苦笑了一下说，“我不是很能确定，但是应该可以。我想到了你，阿意，你是特别的。你当初能来到我们的空间，就一定能做到。”
“你什么意思？”
洛意有些木然的问，脑海里不知不觉的回想起那个巫女告诉她的，如果要再续前缘，必须去另外一个空间。
那和白恨仙告诉她的也大同小异，洛意听后眼里生光问道，“如果一切还可以挽回的话，那什么时候开始？”
“我不知道，”白恨仙咳嗽了几声，鲜血沿着他的嘴角汩汩往外流出，他的身体好像越来越虚弱了，“或许过几天你就可以走了吧。”
说完白恨仙再也承受不住力量的反噬，闭上眼，昏迷过去。
洛意就看他这副惨烈的样子，虽然心中再有怨怼，也有些不忍心，她走过去将人放着平躺，还给他把了脉，发现是油尽灯枯元气尽损的脉相，白恨仙已经没救了，而且也没几天好活。
发现这一点，洛意默了一瞬，再看白恨仙，却发现没有以前那么面目可憎。
白恨仙醒来，发现洛意陪在自己身边，略微有些惊讶，眼中闪现欣慰。
但他只清醒了一会儿的功夫，当洛意察觉他的视线，睁开眼看他，他便微笑着又晕了过去，肉眼可见的，白恨仙像是被抽干水的植物，慢慢变得干枯，不到几天的功夫，就已经老的连眼都睁不开。
最后他回光返照，睁开眼睛直直的盯着洛意，然后摊开手交给洛意一枚勾玉，但没递到洛意手中，眼前的人便转瞬烟消云散。
看着对方渐渐虚无，变成光点，洛意强忍着情绪，张了张嘴，白恨仙看到，给了她最后一个笑容。
白恨仙一走，整个空间便剧烈颤抖，洛意却不觉得摇晃，她缓缓的闭上眼，仿佛知道自己即将要面临一段新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