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淡如水的生活
夜里的城市显得是那么喧哗，而来来往往总有那么多安静的人。他们孤零零的来往，孤零零的被夏风吹拂。他们显得与这座城市格格不入，仿佛这座城市的美好完全不属于他们...
下班后，婉拒了胖老板拉伙一群人在办公室里喝上几杯酒的询问，他赶到了约定地点。方圆早早的到了那儿等他了。
6点20分出头，这家享有名誉的烧烤店却冷清的无人。
这倒也不稀奇，毕竟在家的晚饭，不比在外头来的温馨美好吗？
在方圆的对面坐下，柏林皱着眉就问“你这是咋了？”
方圆喝着一罐啤酒，桌上放着些许烤好的肉串。见柏林问话，他抓起一串烤肉咀嚼了起来“刚忙完吧？先吃，填填肚子。”
柏林哭笑不得。离婚种事他刚穿越时就遭遇了，怎么这么快方圆也整这出了？
物以类聚？
柏林想到了这个词。
足够嘲讽的...
不过比起未来自己的认真，方圆的不以为然显然不是果断想离婚的态度。
“你看上谁了？”柏林问。
方圆瞪着柏林“你以为我是你啊？”
柏林一时心虚，讪笑一声“那咋啦？看你也不想离婚啊...”
方圆沉默了下来。
看着柏林，苦涩道“唉，就纯粹的感觉累了。我觉得生活嘛，就该像喝水一样。有矿泉水，有饮料，有啤酒，酸的甜的甚至苦的辣的，让人沉醉，又让人甜蜜，这样才是生活，对不，柏林？”
他问着柏林，见后者呆滞的点了点头，他笑了笑，感慨道“可我感觉我的每一天就像喝白开水一样啊。你知道那种感觉吗？无滋无味的。枯燥的上班，枯燥的下班。回家为琐碎的日常吵吵架，看她黑脸，等缓和了，然后又因为小孩的问题继续闹...日复一日，太累了啊，柏林...”
柏林注视着方圆。
他突发的感觉，这种生活，不与他类似吗？
上班，下班，睡觉...日复一日。
没有酸甜苦辣，简简单单，如白开水一样的每一天。
唯一不同的是，他与陈可欣不会吵架。
“我感觉，我能理解你。”柏林缓缓开口。
方圆瞥了柏林一眼，低头闷了口酒“我最不想听的就是你说这句话，你屁的懂我。”他瞥了眼柏林“你和我不一样。你命好啊，碰到了陈可欣，又碰到了乐瑶...啧啧，你祖宗积的德都给你霍霍了...”
这话就让柏林不开心了“我不觉得林曼曼哪差了，长得也好看。”
方圆咧嘴笑了。
他笑着看着柏林，两人对视中，方圆的笑容很慢很慢的散去。
寂静的烧烤店内，方圆那双神色复杂的眼睛在灯光下是那么的显然。
“柏林，你知道什么样的婚姻最让人感到痛苦吗？”
“什么？”
“没有感情的婚姻。”
“...”
方圆轻叹口气，自嘲道“从小到大，那么多大道理爹妈说烦了，上过背腻了，其实都记在心里了。可人啊，不是不明白这些道理，只是不愿意让自己明白。你说的我知道，林曼曼好，哪不好？比我年轻，长得不错，许多方面来讲也算体贴，大家都说我方圆娶到她赚到了，呵呵，这些我都知道。一开始我也庆幸，我也努力的去改变自己，去努力适应...喝白开水也不是不能喝，只是喝了七年，谁能不感到厌烦呢...”
柏林听懂了。
方圆不是来找他寻找解决方法的，是来倾诉的。
他想把满肚子的惆怅倒出来罢了。
一罐酒下去，再一罐酒上来，方圆喝着，表情无太多变化。
“你今天和林曼曼闹什么了？”柏林问。
“没什么，又是些日常。比如，让我扫地，她煮饭。我扫着扫着，她说，你在干嘛啊方圆，孩子哭成这样，你不来带带他？我去了，回来又是几句，你扫的什么地，还不如不扫，得，我就火了。唉，我也努力去想过，是不是真的我做的很差劲，让她忍无可忍...但咱们男人嘛，总要点面子不是，呼来喝去的咋行，我今晚气头下就跑出来了。”方圆笑道。
柏林也开了瓶酒，喝了两口。
嘴里的些许涩味让他不禁皱起眉，连忙咽了下去。
“要不吃了回去呗，老夫老妻了，吵架才是调味剂。反正我觉得，一辈子就像一天，总会发生些什么，熬一熬，其实也就过去了。”柏林淡淡道。
“看不出来你还能讲道理呢？”
“你什么意思？”
“哈哈，没什么。你就当我没提过离婚吧。一些上头的气话，对你倒是能收回。对林曼曼，啧啧，她那性格，那可讲不出来。”
短短谈了几句，方圆好似又变成没事人般。
但柏林看着方圆那毫无变化的眼神，他知道，方圆话是如此，心里的想法却不是如此。话说出来了，却不代表情绪散去了。
“就像你刚才说的，没有感情。你在找一个，那有感情吗？都多大了，难不成还像高中时谈情说爱啊？”柏林还是想开导他。
方圆的动作一顿。
柏林的话仿佛无意牵动了他心中某根弦一般...
他平静了下来，仰望门外的街道，开口“也是啊，年轻时的感情是最真挚最纯洁的，人回不去了，再也找不到那种感觉了。很多时候，确实长大了才知道后悔，要是不那么懦弱，说不好，我还可能表白成功了。我想，如果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哪怕是平淡的白开水，也是甜的...再苦的日子，也是幸福的。”
说到这，方圆看着柏林“你说是吗，柏林?”
柏林呆住。
怎么问题到自己身上了？
他能怎么回答？
未来的他，爱不爱陈可欣，自己都不知道啊。
他没有方圆想的那么多，他觉得方圆就是闲的欠的。有家有合适收入，闲心思才多。像他急着赚钱，满脑子都是工作，情情爱爱的，早不在他考虑的范畴了。
可人还是有八卦的心的。
方圆深沉的追忆，让柏林好奇了起来，笑问“你高中喜欢谁？”
高中时，方圆除了和他天天四处跑，四处玩耍，也没见他对那个女声倾心了。在印象里，他和其他女孩子说话的次数都少的可怜。
方圆看着柏林，问“你想知道吗？”
“....”
方圆没有拒绝？
柏林诧异之后，严肃道“我想知道。”
方圆淡淡道“不告诉你。这秘密就让我一辈子烂在心里吧，我和她反正没有可能在一起。”
“....”
两人继续吃着。
方圆觉得不过瘾，又叫了一盆。
刚才的对话让两人想起了高中时代的种种，聊起了过往的生活。
“7点多了，我也不能留你了，柏林。”方圆突然看了下时间“你刚才不是说8点要上夜班吗？”
“嗯。”
柏林喝了板坯酒，并不碍事“我待会儿就该上班去了。”
“注意下身体。也夜班把自己熬坏了。”
两人就要告辞分开。
却是离别时，柏林刚起身又坐下。他道“你觉得和一个喜欢你的人在一起幸福，还是和一个你喜欢的人在一起幸福？”
“什么意思？”方圆疑惑。
“我觉得是前者。”柏林笑了笑，也不管方圆懂不懂他话里的意思。
方圆沉默了下来。
见柏林表达的意图如此明显，好半晌，他悟了般，无奈笑了“唉...你啊。”
结了账，两人一同走了。
街道的拐角口，两人要走去不同方向。
“柏林。”
“嗯？”
“你不是想知道我喜欢的是谁吗？”方圆突然道。
“嗯。”
“我告诉你吧。”
“谁？”
“乐瑶。”
“....”
柏林傻住了眼。
“哈哈哈哈，逗你的，再见了。”方圆被柏林木讷的表情逗的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