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离开这座城市
总是在这样的时候...
空气算温和，心情不算差。热闹的时间里，街道人潮涌动，店铺的灯火映着前方回家的途径...本该是一如往常平静的一天，也本该是一个人静静思索着生活规划的一天。
又被破坏了。
是的，总是在这样的时候...
乐瑶感到很迷茫，她努力着的坚强与倔强究竟是为了什么？她不止一次问过自己这样的问题。是为了柏林？是为了自己？是为了肚子里的这个孩子？还是为了其他？
乐瑶不知道。
她想找到这个答案，可她怕找到答案后，她的倔强与坚强显得是那么可笑...以至于，寻找着，又矛盾的去避开着。
然而柏林总是不放过她。
不放过她放下来的心...
一直总是在这样的时候，他出现了。说着一些毫无意义的关切，说着几句愧疚的宣言，懦弱与胆怯的脸上印着她厌恶至极的逃避，这与她内心深处不着边际的想法，又有什么对话的意义？
让她感动吗？
让她释怀吗?
明明只带给她痛苦。
还是这样的痛苦会让他心安理得？
她的怒火又在柏林那双真挚而又犹豫的眼神中无处宣泄。
沉默了许久，乐瑶伸出手，把两千块拿了过来。
她能说什么？
说的了什么？
她不知道。
她只能让那副冷冰冰的表情尽量是那么生冷，冷笑问“你是担心，在意我吗，柏林？”
柏林一愣，下意识点点头。
“柏林，你知道人最绝望的是什么吗？”乐瑶忽然问。
“....”
柏林看出了她的情绪变化，不知如何去回应。
“最绝望的，是看不到明天的路。每天就是为了度过而度过，熬着而熬着，我好怕有一天我会疯掉...”乐瑶轻声喃喃“如果可以，我真的好想离开这座束缚了我接近十年的城市，把这些沉痛的、悲伤的，都统统忘掉...这是我生命里最美好最难忘的十年，可我多不想拥有这一切...”
乐瑶拿着钱离开了柏林。
她没有给柏林回复。
她留给柏林的，只有她在这将来的秋季里显得如此单薄的背影。
面对她的轻声自语，柏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脑子晕乎乎中，仿佛看到了乐瑶孑然一身的离开他的世界，从此再也见不到她...
一股莫名的苦涩感油然而生。
他却无法找到压抑住的办法。
就像天空下起了一阵阵雨，你只能买伞，或是躲在屋子里。无法让雨停...
其实在做出决定的那一刻，柏林没有足够成熟的心智去考虑好他要承担的，要牺牲的一切。以至于他迷茫，他矛盾，他无法忘怀。即便是现在，他都没有足够的勇气真正的去解决这一切。
...
辞职的事情拖下去了，晚饭比起往常丰富了起来。家里的收入提高了，仿佛一切都跟着变好了。看着陈可欣与女儿讲述着去购买新衣服的话语，柏林心中的惆怅终于被阵美好的幸福冲散了些许..
只不过在晚上的上班时间，柏林确实中了刘婉婷与方圆的预言。
他没有心思工作了。
不是因为乐瑶与家庭的事情，而是前些日子的高额度收入持续下，停滞了一天后，只有五六十块一天的收入，让柏林感觉手都沉了下来，连搬运的力气都生不出多少...他内心就像被猫爪抓着一般的痒，惦记着的，是刘婉婷今天的那些奖励与方圆的做生意劝说...
他的工作效率慢了，心不在焉的次数多了，所幸今天是机器运转不好的一晚，他的异样情绪没有被发现的彻底....
下班时，他以身体不舒服请了明天的假。
班长认为情有可原，毕竟连续工作夜班一个多月了，请几次假正常，很爽快的批了。
以至于第二天柏林起床后，便百无聊赖的躺在床上，回想着自己那些态度的变化时，当方圆打电话过来，问的一句“你考虑的怎么样时？”他不假思索的立刻道“我们做生意吧...”
方圆大喜下，督促着柏林见面，他说有了自己的生意考虑。
这次方圆换了个地点。
不再是上次的烧烤店。
大概是白天的烧烤店没有开门，他换的是一家新开的小菜馆，两人坐在座位上，方圆豪爽的叫了上百块的午餐，道“我请客，随便吃。”
“赚钱了，也不能你这样花啊...”柏林苦笑。
“你懂什么？这叫有舍有得。你不花钱，怎么赚到钱？”方圆歪道理倒是有。
柏林懒得计较。反正方圆请客，不花他钱。
叫晚餐，喊了几罐啤酒，方圆点着烟，就开口了“我有个主意，我觉得百分之一百赚钱，只不过需要点时间。我想看看你意见，咱们讨论讨论。”
“你说...”柏林产生了好奇。
方圆笑道“你听过电脑吗？”
柏林一怔，他皱了皱眉，旋即缓缓点头“听过。我们工厂的小卖部里就有几台。我没有去玩过，但我听说每天都是人满为患，很多小年轻都喜欢在那玩什么游戏之类的..”
“哈哈哈，对，就是这个。这个叫电脑的玩意可不简单，我上次碰了下，好家伙，险些给我弄上瘾了。里面可是什么都有...啧啧，我一时间和你说不清，只能形容像毒药一样厉害！所以我的想法是，开一间网吧，也就是你说的那种电脑，摆上几十台，让年轻人玩，来玩得缴费，这就是网吧。”方圆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这是他偶然察觉到的商机。
物以稀为贵。
在这座小县城里，网吧是有，不过不多，甚至可以说的上是少。而这种东西，受无数年轻人追捧...他的去每个网吧都是爆满。
以这种热度，随便开一家，能赔钱吗？
绝对不可能。
“怎么赚钱的？”然而柏林是一窍不通。
“很简单，每台电脑每小时收费两块钱。如果我们办置20台，按照正常网吧的满员情况，一天起码兴许30块以上收入，20台，就是600，一天能赚600。若办置的更多，那收益就越来...你算算，咱们只需要做的，就是租个场地，买电脑，剩下的，我们两就能解决。实在不行，你和我老婆也能拉过来做事啊！”方圆兴奋道。
他在幻想里，甚至都能看到自己抽着烟，坐在前台电脑桌前打着游戏，一个个年轻人过来上网，他做的就是收钱...
一个月要是能挣两万，一个人一万，这样做下去，这辈子能愁什么呢？
“你觉得呢？”方圆追问。
柏林见过那些年轻人对电脑的追捧。
说实话，方圆的想法他不会反对。
但他也有自己的顾虑。比如，多久能赚到十万，陈可欣的手术费能很快赚到吗？
“成本要多少？”
“我去问过。一台电脑就是一两千，如果20台，咱们的3万可能剩不了多少。”方圆沉思了许久，给了柏林这样的回复“甚至，前期还得加钱去补差价，租场地，买设备....这是一项大工程。我知道你那没钱，这些我可以先垫付。”
“...”
柏林想了想，没有立刻回复。
接着，他提起了另一件事，就是将下午与刘婉婷见面与交流的话告诉了方圆...讲述完，他想让两人都以最冷静的角度去分析。
“方圆，我不反对你的想法，我想的是，咱们两再考虑两天，把当前的可能性都想进去。如果没有更好的主意，或者认为这是最好的，咱们就做，我听你的。”柏林认真道“主要现在还有的是刘婉婷那些话，你怎么想？”
“她意思表示咱们要是有好主意，她可以跟我们合作呀？”
方圆轻轻皱眉“这女人好大的魄力啊！其实我理解里，认为她的意思是，只要说动她，咱们可以得到他们工厂的大帮助，实际属于他们工厂的一部分。这种情况她们赔钱的几率很大。”
“你觉得做糖果能赚钱吗？”
“不一样的。网吧肯定赚钱，不过赚的会是小钱。就做生意的那些角度来讲，真的是小钱。像你们工厂那种，几百号员工，一个月数十上百万利润的，这才是大钱啊。”
方圆陷入了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