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二十四章、清醒【改，两章】

  柏林觉得自己很清醒。
  又觉得自己有些不清醒。
  酒后吐真言或许就是如此了。
  “认识那么多年来，柏林，我觉得我对你算了解了。我不认为我会像可欣那样明白你的所有，不过我知道，你藏着有些说不出爱的秘密...很多时候，我一直想去找源头，可又找不到...”
  姜然声音依旧不变的轻柔。
  她看着柏林，在这一刻，仿若想从他接下来的话语里找出些什么....
  十一点的深夜冷冷清清的。
  屋内如窗外一样冷清。
  两人对视中，突然，一阵风从窗口涌入，带着一阵冬夜刺骨的冷意，吹开了姜然额前的刘海，那张绝美的脸柏林看的更清晰了。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觉，冰冷的风，安静的夜，奇怪的也将柏林的些许酒意散去了些许。
  可即便如此，内心深处，他终于忍不住想将藏了许久的，压抑着的话给讲述出来。
  “我还以为你不会信的。”柏林笑了笑，说完，再补充了句“然后当成笑话看..”
  “是啊，我很难去信这种事。小说呀，电视剧呀，我看过不少，这种事情我觉得很难发生在现实生活里。”姜然虽然在笑，但眼中却是写满了认真“那你告诉我吧，你说人是怎么可以回到过去的...”
  这些原本柏林认为不可能与人说起的事，在这一刻，他开口了“我你相信吗，姜然。比如是我，从一段过去的十年前，回到了十年后的未来。又能从十年后的未来，了解清楚未来的一切后，又偶然回到十年前的过去。就如此在反复，在进行着....”
  柏林缓缓开口，自嘲道“像说梦话一样的不可思议。接触着陌生的老婆，陌生的女儿，陌生的一切....而后，回到过去时，陌生的一切，却是熟悉了起来。”
  姜然深深看着柏林。
  眼中是一些让人难以言喻与理解的复杂神色。
  “那不是好事吗，起码，你能得知过去的种种...”姜然道。
  柏林感慨“是啊，我什么都知道。连同会出现什么悲剧，什么错误都知道。可...这有什么用呢？什么都改变不了，什么都在随着未来的轨迹发展。我只是从一个过客，变成了类似看客的存在。那种无力感，那种不知所措，你可能理解不了。”
  说到这，柏林深深吸了口气“渐渐地，未来与过去重叠着，我甚至都开始分不清哪个我真正存在的世界了。”
  “....难怪你总是什么都清楚，什么都理解的透彻，甚至能够知道我的事情，还与我说过那些莫名其妙的话...”姜然轻叹，似乎终于明白了某些过往了。
  “....”
  “不论如何，你不愿意接受那种无力感，不想让走未来的路，那只要做出些许努力，总会改变些什么吧？”姜然问。
  柏林闻言一愣。
  苦涩一笑“我做过了。”
  “没用？”
  “有，变了。我的未来变了。”柏林看着姜然“你知道吗，我努力在过去做出了改变，结果我得到的，却不是我想得到的。原先的未来，我和可欣有个孩子，闹过离婚，我和其他女人在一起过一段时间...你讨厌我，没有现在给我的这种感觉。那个未来，我很贫穷，日子在最近才开始慢慢变好....说实话，我不喜欢那个未来，我总觉得，太多束缚，太多压抑...”
  柏林说着，最后，微微低垂下了目光“现在这个未来变了。没有了烦恼，没有了压抑，当晚接触了这个未来，我感觉很轻松，不必再为感情的事情忧心，不必再为钱的事情犯愁。什么都很好....可我总感觉，内心空空的，像是撕掉了某种很宝贵的东西....没有了女儿，我初中读书在意喜欢的女孩也在八年前去世了...”
  柏林说着...
  他仿若还有不少的话。
  却是再也说不出来一般...
  “所以你不喜欢这个未来，对吗？”姜然问。
  “我喜欢....”
  “原来另一个世界里，你有女儿的。”姜然倒是没有纠结这个话题，神色古怪的看着柏林。她甚至没有想去追寻乐瑶的事情。
  “是啊，那时候读幼儿园了。”柏林道。
  “那个未来的我，除了对你态度不一样，还有什么不一样？”姜然追问。
  微醺的酒意开始让柏林困乏。
  说出了许多话来，他感觉身体开始轻飘飘的...可以就此好好地睡上一觉一般。姜然的声音越来越轻....
  “没有了。一样的漂亮，嗯，你真的很漂亮...”柏林给出了回复“我困了...”
  柏林感觉眼皮开始发沉...
  开始抬不起来了。
  “那个未来...喂？柏林？....你别睡呀，我很好奇啊。算了，你明天再跟我说？”
  “嗯....”柏林模糊的回应。
  “别睡沙发，回你房间去。”
  柏林听不进去了，他入睡了。
  空空荡荡的客厅，没有了声音。电视剧不知什么时候被姜然关掉了，她坐着，静静看着熟睡的柏林。随后，她试图拉柏林起来，可过沉的体重让她根本提不起柏林，最终走到了房间，摸出一个床单盖在了柏林身上“希望你感冒不了吧。床单给你了，我就和你老婆去睡了....”
  这个夜，柏林做了一个很甜美的梦。
  他来到了新的未来。
  姜然在，陈可欣在，乐瑶也在..
  他和乐瑶没有在一起，与姜然一样，成了好朋友。他还能看到乐瑶那不再冷漠的笑容....妮妮每天会准时的放学回家。家里还是现在这个大房子，很热闹...
  梦醒了。
  柏林感觉头沉沉的有些许晕眩感。
  柏林猛地起身，下意识看了下这个小屋，随后，脑子里渐渐浮出了昨天的画面。
  和方圆外出喝酒，然后回家...醉醺醺的，好像和姜然讲了很多话。
  什么话呢？
  柏林觉得有些许想不起来了。他发觉头实在沉的他不舒服，就准备起身去找个杯子喝上几口水。偏偏这时，一双手抓着个杯子递到了柏林面前，装了热水。
  柏林抬起头，是姜然。
  他下意识的接过杯子，灌上了几口，身体总算舒坦了些许。他重重的靠在了沙发上，挤出笑容“谢谢了。”
  “这一觉睡得真沉，可欣早上喊你半天都没把你喊醒、”姜然啧啧称奇。
  “可欣呢？”
  柏林下意识在周遭扫视。
  “她出去了。”姜然淡淡道“去买菜。说是家里没有什么菜了...”
  “是吗？”柏林点头，没有追问。
  只见姜然坐在了柏林旁边，面对有些许愕然的柏林，笑了笑，问“继续昨天的话题怎么样？”
  昨天的话题？
  柏林一脸茫然....
  “你忘了？”姜然倒不奇怪，她犹豫了下，似笑非笑“过去未来的事情。”
  柏林脸色骤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