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1章 相视无言
宋云洱的脑袋是一片空白的，比刚才在洗浴室的镜子里幻看到厉庭川的影子还要充满恐惧感。
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又是自己出现了幻看，那不是厉庭川，只不过是他的影子而已。
唇角浮起一抹苦涩的自嘲冷笑，笑自己真是无药可救了，一次又一次的在脑子里出现他的影子。
深吸一口气，重重的闭了下眼睛，睁眸。
然而对面阳台上，厉庭川的影子并没有消失。
他手里夹着一支烟，那一双阴鸷森冷的眼眸，无情的盯着她。
这一刻，宋云洱的身子猛的一个颤栗，后背渗出一大片冷汗。
不是影子，不是幻看，而是真的。
他不在这公寓里，此刻正用着冰冷无情的眼眸直视着她。
那眼神，就像是刀芒，扎进宋云洱的心里，让她透不过气来。
心一阵一阵的揪疼着，就像是一片一片被生生的剐下来那般。
宋云洱已然不知道该做何反应，她的双腿就像是灌了铅一样，一动也动不了。
就那么直直的，一眨不眨的望着他。
厉庭川不出声，脸上除了冷漠与绝情之外，没有其他的表情。
一口一口的抽着烟。
两人都没有开灯，漆黑的夜，只有一轮月芽挂于空中，映射下一层淡淡的月光。
铺照在他的身上，让他看起来更加的冷郁中又透着森寒。
口中吐着一圈一圈白色的烟雾，让他的脸看起来有那么几分模糊。
宋云洱本能的想要伸手去夺下他手里的烟。
前面的烟灰缸里，已经堆满了烟头。
显然，他又抽了很多。
但，仅剩的那一丝理智，让她没有这么做。
两人之间，仅隔着不到五米的距离。
然而，却像是隔着一条银河，中间更像是有一道无形的屏障，让他们再也无法靠近。
两人四目，就这么无声的对视着。
宋云洱在他的眼眸里清楚的感觉到了恨与冷。
尽管他的眼眸平静无波，然而却像是翻腾着惊涛骇浪，将她整个人吞噬。
手机铃声骤然响起，打破了此刻两人之间诡异的静谧。
厉庭川并没有去接电话的意思，依然冷漠而又深沉的盯着宋云洱。
手机继续响着，一副与他比耐心的样子。
终于，厉庭川转身进屋。
然后宋云洱听到他的声音，“喂，芷妗……”
芷妗！
季芷妗！
呵！
宋云洱冷笑。
季芷妗，还真是无处不在啊！
这么快就又出现了。
仰头望天，此刻的心情，很是复杂。
厉庭川还说了什么，她听不到，她也没兴趣再听。
转身进屋，将阳台的门关上，阻隔了与他之间的声音传递。
厉庭川接完电话再次到阳台的时候，对面阳台上已经没有宋云洱。
深邃的眼眸变得更加晦暗冷沉，迸射着一簇一簇的寒芒，令人不寒而栗又毛骨悚然。
……
宋云洱醒来时，毛豆还没醒。
拿过手机看了看时间，不过早上五点不到点。
脑子里全都是昨天晚上厉庭川那冷漠的，绝情的眼神。
心，猛的刺痛了一下。
然后小腹处的那一条疤痕亦是传来钻心的痛。
宋云洱整个人蜷缩成一团，一手抱膝，另一手紧紧的按捂着小腹。
已经很久没有痛过了，此刻却是再次痛起，钻心，熟悉。
豆大的汗，一颗一颗从额头上滚落，很快浸湿了衣袖与裤子。
无助与茫然，让她整个人充满了恐惧。
“妈妈，不要打我，我听话！”毛豆突然间轻声的呢喃着，双手紧紧的揪着被子。
听着这话，宋云洱的心再一次疼的如针扎。
抬头，双眸略湿的看着毛豆。
她是有多么的缺乏安全感，竟然连睡梦中都说着这样的话。
宋云洱很自责，她不是一个合格的妈妈。
伸手握住毛豆的手，轻轻的拍抚着，柔声说道，“毛豆，妈妈不打你，妈妈以后再也不打你。毛豆，对不起，都是妈妈错。”
“不要，他不是我爸爸。我不要这样的爸爸！”毛豆大声喊着，声音里有着几分哭腔，“我不要这样的爸爸，我也不要这么穷又这么没用的爸爸。你骗人，我才不是他的女儿。”
宋云洱那轻拍着毛豆的手僵住，听着毛豆的声音，脸上的表情亦是僵硬的。
毛豆是排斥严弈辉的。
可是……
宋云洱深吸一口气，心里做出了一声决定。
宋家这一夜，同样不平静。
宋立新现在根本就拿不出这么钱。
别说两千万，就连两百万也拿不出来。
最终，他只能厚着脸皮，硬着头皮打给顾厚生。
不过，顾厚生听完他的话，竟然破天荒的同意替他给这两千万。
当然，他是有条件的，那就是以后宋云洱与他宋立新不再有任何关系。
如果，宋立新要是再敢找宋云洱麻烦，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宋立新除了答应，根本就没有第二个选择。
当然，想要顾厚生入资公司的事情，也没有可能了。
宋立新整个人颓坐在地上，一夜无眠。
而他的身边，朱君兰就这么躺着，地上都是血。
如果不是她的胸口还起伏着，有呼吸，她看起来都像是个死人了。
最平静的莫过于何丹琼了。
就像是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样，连身影也不曾出现在宋立新面前。
只是，宋立新，朱君兰与宋云洱之间的那些对话，却是一定不漏的进了她的耳朵。
她是失去记忆，没有之前的任何记忆，但不代表她的脑子是个摆设。
前前后后将他们之间的对话一回味，她的脑子里也就差不多拼凑出一图完整的记忆图了。
这一夜，何丹琼同样没有睡，就在想着一些事情。
天亮之际，她的脑子里突然之间蹿出一个号码，一个名字——程淄。
她，应该与这个人之间有过联系，或者是合作。
拿过手机，发了一条信息出去。
程淄刚起，便是收到一条信息。
看着这条信息，立马给厉庭川打了一个电话。
厉庭川此刻正准备出门，看着程淄的电话，接起，“说！”
“厉哥，我刚收到何丹琼的一条信息，她说想跟你见个面。”
“不见！”
“她说，昨天宋小姐出现在宋家别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