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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顾虑

  意辛山下,贺穆兰带来的汉子们各显神通。
  不是每个人都有花生那样的好身手,通常一个人套马,七八个人帮忙才能制服公马。有时候身手不够快的,马群里七八匹马都来帮忙,其他同伴就要上绊子上绊子,拦截的拦截,替驯服头马的火伴掩护。
  在某种意义上,“擒贼先擒王”和“捉马先捉头”都是一样的。
  因为大家都在一起“赚钱”,所以士气空前的高涨,因为是“平分”,所有每个人都格外用心,几个百人队的队长原本就是同火,底下的人经过这次“套马”,感情突然突飞猛进。
  他们累了个半死,又冒生命危险又智计百出,可当他们把目光聚集在贺穆兰身上时,一个个都露出“给你跪了”的表情。
  “马鞍呢!笼头!缰绳!快送上来!”贺穆兰一手勒住某匹马的脖子,使劲地把它往地上按。
  可怜那匹头马只能“含情脉脉”的依偎在贺穆兰的怀里,不住的嘶鸣。
  ‘救命啦!杀马啦!’
  贺穆兰是套过几次以后发现自己的本事实在不好的。她手劲太大,又不熟练,套马索老是用力过度,不知道套到哪里去了。
  几次之后,她发现没有哪匹马跑得过越影,越影虽然还小,但是瞬间加速的时候,能立刻把那些“头马”甩到身后去,所以贺穆兰就自创了“贺氏驯马”之法。
  她先借着越影的马速跑到那些头马身边,然后跃身而起,一下子跳到这些马的身上,借助自己强大的力气逼迫马停下、屈服。
  她的骑术很精湛,对马也十分熟悉,马都服从强者,当发现自己背上的是一个无法摆脱之人后,大部分都乖乖的屈服了。
  贺穆兰一人之力,竟比大群人围追堵截的效率还要高些。这“两成”被她拿走,所有人都算是心服口服。
  当贺穆兰“收服”了两三个族群,开始向着自己的坐骑“越影”走去的时候,越影居然惧怕地后退了几步。
  这一点却是贺穆兰没有想到的。
  她蹙了蹙眉,轻声开始呼唤“越影”,越影磨磨蹭蹭好半天才过来,让她爬上马去。
  “你是不是不喜欢看到这样的场面……”贺穆兰在它的耳边轻声呢喃。“那我下次就不带你来了。”
  越影没有发出以往的“咦嘻嘻嘻”声,只是打了个响鼻,拖拉着自己的双腿,载着她按照既定的目标而去。
  也许对于一只格外有性格的马来说,这样的情景实在是太过残忍吧。
  到了下午,贺穆兰一行人已经陆陆续续套了上百匹马。意辛山下的野马大多数没有遇见过这种事情,所以对人格外的没有提防之心,这就让他们第一次“出征”便“大获全胜”。
  贺穆兰的部下们各个欣喜不已,在返程的路上欢声笑语,有些人甚至夸张的唱起了各种歌谣,抒发自己激动的心情。
  野马,财帛,为未来的憧憬。
  这些足以让所有人迷醉。
  便是阿单志奇这样性格内敛的汉子,也开始絮絮叨叨的和旁边的同乡商量起这笔钱该如何花了。
  贺穆兰看着身后的马群,突然想到他们在沃野之外得到的那上万匹蠕蠕的战马……
  后来是给谁带走了来着?是了,鹰扬将军库莫提命令若干虎头先把这群马牵回沃野,然后再去追击敌人。
  她那时候还在想,牵马的事情干嘛让若干虎头这样重要的副将去干,派些杂役不就行了……
  现在想一想,她真是猪头啊!
  那哪是牵马啊,那是牵钱!
  蠕蠕的战马都是训好的马,就算一万匹里要有一半献给营中,那也是五千匹。按一匹二十匹绢帛算……
  十万匹!
  十万匹布!
  贺穆兰:(⊙o⊙)!!!
  花生:“主人,你怎么了?”
  怎么好生生突然停住了呢?
  “我在想……”她眨了眨眼。“难怪他让我要借钱尽管提……”
  原来刚刚发了一笔横财。
  原来他真的很有钱……
  花生莫名其妙的看着贺穆兰自言自语,不敢在多说话了。
  万一主人欢喜的疯了,把他的马要回去怎么搞?
  花生摸了摸自己座下的棕马,这匹马是如此高大,如此年轻。
  等钉上马蹄铁,装上骑具,它一定更加威风凛凛。
  真好……
  这可是一件真正属于自己的东西呢。
  “快到了!”
  一个骑士指着远方叫了起来。
  那是黑山大营的方向。
  背靠着黑山城的黑山大营,连绵不绝地铺展开来,以一种突然跳入眼帘的方式一下子进入了他们的眼帘。
  夕阳开始落下,四方完全是宽广的平原,只有黑山大营的位置在最高的地方。这样的地形适合骑兵冲锋,想来多少次,蠕蠕的骑兵们都像是他们这样眺望着黑山大营,又对那座以帐篷搭建而成的“魏国长城”咬牙切齿。
  所有人都直起了脊梁,将胸膛挺得高高的。
  在黑山大营流传着一句话——“要想知道他们今天收获如何,看他们的表情就对了”。
  失望或一无所获的骑兵们,通常是低垂着脑袋,无精打采的穿过营门。
  杀敌勇猛的骑兵们,则是在马匹的后面挂着无数的脑袋,嬉笑欢闹的穿过大营,恨不得所有人都把目光注视在他们的身上。
  贺穆兰在队伍的最前面,看守右军所在的西面营门的,是身穿皮甲的精锐士卒。
  他们很多都是犯错后被贬斥到这里的,就和蛮古一样。
  蛮古根本不愿意接受一群魏兵还要去自己套马为生的事情,他从心底排斥这种行为,也不愿意跟着贺穆兰一起出来套马。
  他根本无法想象自己成了昔日部下的亲兵,带着一堆马从昔日同僚边走过的样子,所以他根本没有跟来。
  正如他所想象的,守卫营门的兵卒看了看贺穆兰的将牌,随即,当他们看到夜幕下那成群成群的马匹,他们的动作和语汇开始出现敬意。
  “将军是出战回来吗?俘虏了这么多匹马,杀敌应该不少吧?”
  今天有将军被点征出战吗?
  没看到功曹跟着啊,应该不是出征吧?
  贺穆兰矜持地笑了笑:“啊,不是,不是杀敌得的。”
  她没有多说,底下那群恨不得到处宣扬的部将们也就都闭了嘴。一群人浩浩荡荡的牵着几百匹马回了右军。
  这时候这些门卒才发现这群人绝对不是出去杀敌了。
  这些马都没有鞍具,也没有笼头。就算蠕蠕再穷,对于自己的战马也是很爱惜的,不会就这么光溜溜的露出马脊背。
  而且这位小将的队伍里,没有一个人的马上载有首级。这些马干干净净,并没有被血污溅上的痕迹。
  可若说他们没有杀敌吧,可大部分人身上全都有类似在泥土中滚过的痕迹,人人都灰头土脸,还有些人脸上有大片的淤青……
  在泥巴里弄出淤青?
  这些门卒不禁开始各种遐想起来,然后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寒颤。
  不……不会……
  撞邪了吧?
  当天晚上,由于马太多了,右军的马厩放不下这么多的马,而不得不专门僻处一块地来放这些野马。
  所谓野马,自然是野性难驯,这些马互相踩踏和撕咬,让右军的马奴欲哭无泪,不得不花更多的时间在制止野马相斗上。
  马牵来的时候被贺穆兰的每一个部下仔仔细细地数过,一共是五百四十二头,每个傻笑着看着马被牵到马厩里的骑士都在临走的时候对那些马奴挥舞着拳头,大有“你若弄少了一匹我就揍死你”的意思。
  这让这些马奴更想哭了。
  贺穆兰回了帐中,蛮古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一双大眼炯炯有神地望着贺穆兰:“你们套回来了?”
  贺穆兰已经累得要死,勒马说起来容易,可双手按住马脖子那需要多大的力气?马是可以生踢死野狼的动物,贺穆兰制服野马看起来轻松,那是为了部下面前建立起威望,其实两个胳膊都抬不起来了。
  此时她见蛮古还好奇,忍不住心累道:“恩,套回来五百多头。你去给我……哎,算了,我自己去。”
  她认命的爬起身子,遇见一个大牌的亲卫就是这一点不好,使唤人家端盆水来都不好意思啊。
  谁料蛮古奇异地了解了贺穆兰的想法,把她一按。
  “要打水是吧?你别动你别动,现在我是亲兵,我去弄!”
  说完,也不等贺穆兰阻止,大步大步就出了帐篷。
  贺穆兰心头涌上一阵不安。在她的心目中,这位亲卫的性格和猛张飞也差不多,蛮古将军曾经做出过活生生把蠕蠕拖死在马后的事情,根本不是这么和蔼可亲的人。
  无事献殷勤……
  没一会儿,蛮古扛着个大桶进来。
  “花将军,这桶还是当年我用过的呢!好木料,桐油刷过,绝对不漏水!我给你重新洗了一遍,保证干净!”
  蛮古将大桶放到营帐正中,在贺穆兰错愕的表情中又跑了。
  再过了一会儿,蛮古提着一大桶热水回来了,后面还跟着一群右军的士卒们。
  “花将军,听说你要洗澡?我们给你把水提来了!”
  “花将军,等下要热水接着说啊,我们再给你提!”
  “花将军,要倒水你说,我们来抬水!”
  “花将军,等下要洗衣服吗?我帮你洗!
  “什么情况!”
  贺穆兰吓得一下子站了起来。
  “我不记得你们在我帐下……”
  “哎呀,都是右军的同袍,您是将军,我们也是顺手行个方便……”几个右军的士卒丢下这句话,顺便刷个脸熟,干脆地退出了帐外。
  只留下捧着猪胰、布巾和小木盆的蛮古,特别鲁直地笑着。
  “将军,你脱呗?我给你洗头擦背……”
  这时代,亲近之人帮着擦背搓头似乎是非常正常的事情,就连贺穆兰也被库莫提拉着擦过背。
  虽然那触感不太好……
  “不用了,我自己洗。”
  贺穆兰伸手去抢木盆,蛮古后退了几步,连连摇头。
  “怎么能让将军自己动手,你现在也是主将了。老子……我当年当将军的时候,洗澡得有三四个人伺候,一个人负责烧水,一个人负责擦背,一个人负责跑腿……”
  他笑的特别有诚意:“你别看我是个大老粗,擦背还真要我这样的粗人,那些轻手轻脚的,怎么擦都不痛快。你脱我脱?”
  ……
  救命啊!
  遇见这种一根筋的怎么办啊!
  一根筋什么的都是外星人啊!
  可怜贺穆兰一身脏汗和泥巴,头上也痒的不行,就想好好的洗个澡,可是这蛮古扑闪着两只大眼睛,样子要多无辜有多无辜。
  他又不是软汉子陈节,贺穆兰要真告诉他“我不要你洗你走吧”,怕他又会多想,说不定连桶都掀了……
  “我自己洗!”
  “我帮你脱!”
  蛮古开始放下盆,贺穆兰已经暗暗做好出手的动作了,就在这时,石破天惊地一句打破了两人的僵局。
  “你们在干什么?蛮古大人,伺候我家主人洗澡是我的事,你能不能不要抢!”
  两人一转头,刚刚换了一身干净衣服的花生站在门口,表情特别冷峻地说道:“您是亲兵,不是下人,您以前不是将军吗?怎么练这个都不知道!您不能做些亲兵该做的事吗?”
  这话就有些打脸了。
  蛮古丢下手中的盆,黑着脸叫道:“你这小子,老子当将军的时候,你还在你娘……”
  “我娘死的早。”花生面目表情地说了这么一句,进了帐子看了看桶,“这是哪里来的木桶?都没洗干净!看这一圈黑的白的,怎么能给将军用?”
  花生撸起袖子。
  “蛮古大人搭把手,帮我把桶拿出去再刷一刷,这桶将军要用了,明天身上就要长疙瘩了!”
  他不说还好,说了贺穆兰伸头一看,顿时吓得要死。
  这这这……
  这也号称刷过的,保证干净?
  库莫提给她用的桶才叫干净好吗?跟舔过似的!
  贺穆兰见奴隶和亲兵都快打起来了,当下立刻把那木桶往肩上一扛。
  “你们别争了,这桶我自己洗!”
  交给谁洗她都不放心!
  “我去火房!”
  蛮古和花生见贺穆兰扛桶跑了,对视一眼后各自分开。
  “哼!”蛮古冷哼,“一个军奴做到这般胆大,离死也不远了。”
  ‘哼,你懂个屁,主人的秘密只有我知道!’
  花生强忍着恐惧,捏紧了拳头。
  ‘就算被揍死,我也要维护主人的尊严!’
  贺穆兰扛着桶回来以后,发现花生和蛮古已经把热水都准备好了。贺穆兰感激地把水全部倒进桶里,花生自觉的去门口把风。
  “将军你慢慢洗,我在门口,就算陛下来了,我也不会让他进来的。”
  “你不必……”
  贺穆兰刚想说不必这么紧张,突然想到他是把自己当成“阉人”的,顿时脸色古怪地看向门口,连道谢的话都说不出口了。
  ……
  “那你守好,有人硬闯你就叫唤几声提醒我。”
  这也算是……
  错有错着?
  ***
  贺穆兰升上了将军,开始了独睡一帐、一日三餐、想什么时候洗澡就什么时候洗澡的腐败日子……个屁啊!
  “将军,天亮了,你该起来了!”
  蛮古中气十足的声音突然在贺穆兰头顶响起,然后是大掌一挥,直接把他的被子掀开。
  “咦?这春天了,你睡觉怎么还穿着夹衣啊?”
  天亮了……谁在叫她?已婚少年?路痴?
  贺穆兰迷迷糊糊地张开眼,被面前放大的黑脸吓了一跳。
  “吓!谁准你擅自闯入本将军的营帐的!”
  “咦?不是亲兵喊你起床吗?老子以前当将军的时候都是亲兵喊我起床的啊……”蛮古纳闷地挠了挠后脑勺。“起来!吃饭!你还要练武呢!”
  贺穆兰揉了揉眼睛爬起来,见四周还是黑的,绝无“天亮了”一说,顿时苦笑着道:“蛮古将军……”
  “将军喊我蛮古就好!”
  “那蛮古,你以前那个亲兵是谁?可能让我和他沟通沟通?能把自己主将从被窝里拉出来,这得有多大的胆子啊?”
  她一向是醒了就没法睡的体质,只能认命的起了床,开始穿戴。
  蛮古听了贺穆兰的话,突然一愣,声音有些低沉。
  “没……没了。”
  “嗯?”
  “我那个亲兵,有一次随我冲杀,为了护我死了。”
  蛮古低沉的声音在帐中响起。
  “王将军说,我死了那么多亲兵,让我做亲兵,算是还债。”
  贺穆兰系着腰带的手一顿,诧异地看了过去。
  人高马大的蛮古搓着手掌。
  “我没想让他们死。我只是……总是忘了身边还有人。我的那些同火早就不在了……”
  对于这样的主将,贺穆兰当时是十分厌恶的。
  经常一杀就杀红了眼,跟着敌人就杀入了险处,而且从来不肯承认是他自己指挥的失败。
  虽然他战功立的多,杀的人也多,但死的人更多。
  可蛮古这个人,有时候实在无法让人恨起来。他直线条的连让人骂他的心思都生不起来。
  他其实不适合领军。
  但他又确实厉害,在战场上,一个能够杀入敌营的猛士,往往如同催眠一般会激起许多人的悍勇之气,杀他个昏天暗地。
  这和领军之能无关,纯粹是个人的武勇造成的影响。
  虽说当她的亲兵是为了能早点出头,但这么一个鲁直又爱面子的人,愿意来当她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将的亲兵,想来心中也不是对他那些死去的部将们一无所感的吧。
  王将军想要达到什么目的呢?
  王将军很少做没有目的的事情,他应该是想让蛮古了解什么吧。
  所以贺穆兰抓住了他正在胡乱搓着的手。
  “不要再想你那些同火了。”贺穆兰说道,“他们也不愿意你变成这样。你还要继承他们的遗志,光宗耀祖才是。他们死了,他们的妻儿该怎么办呢?有你这个故人在,也许还会对他们家有所照拂。若是连你也死了,那就真的再也没有希望了。”
  她听说蛮古也是普通军户出身,刚来军中的时候,甚至穿的还是布甲。
  他的那些同火,大概也是出自差不多的家庭。
  蛮古虎目含泪,点了点头。
  “是,谢花将军开解。”
  “那就好……”
  “是我以前想岔了……”蛮古反手抓住贺穆兰的手。“你真的能挣钱,带我挣一个!”
  咦?
  啥时候剧本改了画风?
  贺穆兰诧异地拉了拉手掌,蛮古攥的死紧,贺穆兰随便拉了两下,见没拽出来,也就停止了拉扯。
  “我的钱用的差不多了,前几日弗立卓的媳妇儿来信,他的儿子也没了,问我愿不愿意娶她,她实在活不下去了。”
  弗立卓是他一个火伴的名字。
  蛮古彻底豁出去了。
  “我现在不是将军,娶她算是委屈了她。我得赚点彩礼,也要再拼个前程,不能用亲兵的身份去娶她。弗立卓的老婆年纪大了,我不能再让人笑话她是胡乱嫁了人的……”
  “你还没娶妻?”
  贺穆兰好奇地问。
  “军中三四十岁没娶妻的光棍一抓一大把!我没娶妻有什么好奇怪的!”
  蛮古恼羞成怒地嚷道。
  “好,我答应你!”
  贺穆兰回答的干脆。她知道有的将军是不给亲兵分东西的,因为亲兵的一切所得都是将军赐予。
  不过她的规矩就是她想怎么来怎么来。
  谁也管不着。
  蛮古欣喜的放开了手。贺穆兰穿戴好衣甲,出门准备练武。
  天确实才蒙蒙亮,可她的帐外已经密密麻麻的站了一大片人。
  阿单志奇,那罗浑,胡力浑,吐罗大蛮,普桑普战兄弟,除了去了柔然的狄叶飞,在古弼身边当侍官的若干人和已经高升至裨将的杀鬼,贺穆兰原本的同火都已经在这里了。
  他们带着几个自己的心腹,见贺穆兰出来,这才开始有了动作。
  “一起去练武吧。”阿单志奇这样说道。“你现在当了将军,倒比以前懒了。以前这个时候,应该起来给我们做饭了呢。”
  那罗浑摸了摸自己的肩膀,苦笑着说:“我是练不了武了,给你们当个裁断还可以。”
  贺穆兰看着昔日的火伴,再看看露出怀念神色的蛮古,咧出一个笑容。
  “大清早就来找打,那我就满足你们了!”
  “将军手下留情!”
  “给我在兄弟们面前留点面子!”
  帐外,一轮旭日刚刚升起,照耀的每个人脸上都金光闪烁。
  听闻到将军和百夫长们已经起床练武的士卒们纷纷爬了起来,出来看热闹的看热闹,练武的练武。
  右军这片新划出的营帐里,这群重新整合成一军的部曲,出乎所有人意外的相处融洽。
  无论是将军还是普通的士卒,脸上都充满了说不出的动人神采。
  那是希望的光芒。
  如此的令人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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